一陣陰冷的風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環繞着風泰整個人,看着南城手中白色的長劍,透出陣陣的陰冷氣息,隱隱散發着古怪的氣味,風泰強忍住輕微的顫慄感,慢慢地拔出了手中的劍。
樂意雙手驟然握緊,面上神色不變,但是一雙眸子緊緊地釘在了南城的身上,他深知,南城一身修爲,並不適合擂臺搏殺,尤其是殺紅眼的白藏教,沒有人會願意給他蓄力蓄勢的時間。
他更適合的,還是潛行偷襲啊。
浮生輕輕拍了拍樂意的手掌,說道:“相信南城,白藏教就交給他吧。你要相信,他是可以的。就他啊,想死還是有點難的。”
樂意低聲喃喃道:“明明,死亡是最容易的事情,我們都在艱難地活着,行走在生死一線的刀鋒上。”
而此時,陸清染的目中終於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正道宗門之中真可謂是臥虎藏龍,不說千鶴和鏡月軒,這二宗的天驕弟子和本門的相差無幾,但是唯獨這丹陽之中,年輕一輩,卻是比整個魔門都要強。
不要說浮生和幻塵這兩脈的大師兄,就是那叫幻心的女子,假以時日,也必定不可小覷,而這剛剛登臺的幻南,一身修爲,可謂是紮實的緊,而且似是也並非丹陽正統,顯然是另有師承,而包容並蓄的丹陽,又無這種門戶之見,可謂是給了南城這種身負他們傳承的天驕,一個極大的舞臺和未來。
丹陽一脈,傳承不是唯一,維繫整個宗門的,是情與心。
而自己一脈,陸宏宇顯然不是幻塵和浮生的對手,幻心甚至都不一定敵得過,可是,這一流的人物,在丹陽,究竟還有多少,誰也不知道。
至少,除非說幾宗聯手,才能真切地逼出丹陽宗的年輕一輩的全部實力。
卿玉陽看到擂臺之上,散發着詭異氣味的南城,眼中閃過一絲羨慕和寂寥,曾經幾時,自己也想打造出這般的年輕一輩,可是老一輩的黑心,將他的一腔熱血和苦心全都白費,甚至是出現如今的慘劇。
而其他的凌霄無相,看向李家族老的時候,目光難免帶上幾分怨懟,丹陽的實力愈強,他們的悔恨便是越多,如今的丹陽,已經有了君臨天下的氣勢,容若更是正在當打之年,有他的庇佑,這些雛龍,又怎麼會夭折。
若是他們都渡不過無相之劫,那麼普天之下又有幾人可以跨過無相之劫。
雖說實力未必有多高,但是他們的眼界終究在哪裡,他們明白,這些年輕人,目標早已不在無相境,而他們的成就,最低也是在九霄之境,或許,再過上數十年,甲子年間,一門雙混元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此處,甚至有不少無相境界的凌霄修士心中不禁升騰起一絲痛苦,那時候的丹陽宗,怕是眼中早已沒了正魔之分,而是如同那無相聖宗一般,被冠之以聖。
丹陽宗容若踏入混元之時,世人在說,丹陽門打亂了整個九中力量格局的平衡,當容澤、聞人於宣證明自己力量的時候,世人們說,丹陽這個令人生畏的魔鬼真的要向九州挺進了,而如今,丹陽年輕一輩彰顯出無與倫比的潛力的時候,可以預見,世人們會說,丹陽門誓將擾亂九州安寧的魔宗邪惡勢力趕出九州,當未來一門而混元之時,世人們會說,九州和平穩定新秩序的執法者、捍衛者降臨了!
某種意義上講,歷史和人性是一致的。
本來,凌霄有着一條坦途,可是卻是被他們親手摺斷。
而卿玉陽身旁的一名蒼老老者,像是明白了卿玉陽的心緒,傳音說道:“玉陽,凌霄有你,不會亡的,也別這麼悲觀,沒有什麼道統能夠一直都強盛下去,天下大勢,本身就是潮起潮落。”
“我凌霄宗千年前崛起,興盛了一千多年,現在雖然處於低谷,但是誰敢說我凌霄宗會一直衰落下去?只要我們敢於刮骨療毒,一切爲時未晚!”
“只要我凌霄之人還有一息尚存,便始終有着重新復起的機會,只要我們能夠撥亂反正,我凌霄便可重新傲立九中之上。”
卿玉陽點點頭,沒有說話,或許也正是凌霄宗還有這呂鷹隼這種的存在,他們才能夠在如今混亂不堪的九州之上繼續苟延殘喘在七宗位置上。
或許對他們而言,如今的凌霄宗早已讓他們心灰意冷,但是他們所期待和相信的,從來都不是如今的凌霄宗,而是當初那個凌霄盛世。
南城並不出名,而風泰亦是如此,白藏教本就是潛藏在九州的灰暗之中,只是不知道今日爲了會突然暴起,覬覦那七宗之位,或許,他們是覺得如今揚州虛弱,正是入主的好機會。
而今,心頭直跳得風泰,口中卻是堅定地說道:“既如此,那今日,既分高下,也決生死,如何?”
南城看着開口的風泰,眼中閃過一絲讚揚之色,有時候慨然赴死也不過是短短一瞬的決定,當擁有了生的希望時候,短時間很少有人會有再次決死的勇氣,而眼前的風泰,卻是一個如此的猛人。
南城撫掌笑道:“如此,甚好,莫要學那凌霄宗,自從他們聖女道消,之後,最後的一絲剛烈也已消失不見。”
“請。”
“請!”
話音剛落,一道雷霆劍光便是一閃而過,正所謂,一劍光寒天下驚。
快到極致的一劍,甚至一些無相真人感受到這一劍的威勢都不禁感到一陣的心寒,這一劍,可以威脅到無相真人!
衆人在得出這種結論之後,目中不禁露出一絲後知後覺的驚駭,畢竟無相乾元有着難以逾越的溝壑,縱使是前段時間的兇名赫赫的輪迴觀,那也是一羣后輩圍殺一名初入無相的二流宗門老祖。
看着風泰臨死前的驚訝和不敢相信,南城目中閃過一絲歉意,坦坦蕩蕩的風泰,血勇兇悍的風泰,值得他去尊重。
可是,這是擂臺,是分勝負,決生死的地方。
“嗆!”
長劍入鞘,眼前的場景已然一片狼藉,風泰已然在這一劍之下,化作了一片血泥,白藏教之中,一位中年人面部不禁抽搐了幾下。
風泰,正是他的弟子。
“下一位!”
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響起,衆人不禁腹誹,你們丹陽就會這一句不成,不過縱使悍勇的白藏教弟子,也一時間被震懾住了。
幻心雖然同樣殺的凌霄宗衆人膽寒,但卻是沒有這般的視覺衝擊力,虛幻縹緲的離魂刺,終究給人一股軟綿無力的錯覺,而南城的視覺張力就不一樣了,那驚天的一劍,漫天紛飛的血雨中夾雜着不知名的碎塊,簌簌而落。
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淒厲美感。
“哼!”
一聲冷哼,有兩道身影同時起身,便欲要登臺,擂臺之上的南城,卻是連眼皮都不擡,就這般在擂臺上閉目養神。
而此時,石敢當卻是伸手攔住了二人,凝聲說道:“我白藏教,放棄!”
“教主!”
“教主不可,弟子尚能戰!”
“教主,我們還可以。”
隨着石敢當的話音落下,白藏教的青年修士卻是再也坐不住,紛紛開口勸諫到,他們不怕生死,他們怕的,是石敢當對他們的失望。
別人很難理解,石敢當在白藏教中究竟有着怎樣的威望。
石敢當揮揮手,紛雜的聲音頓時消散,但有的弟子卻是依舊不忿地看着擂臺之上的南城。
“沒必要拿着你們的命去爭那虛無縹緲的虛名。”石敢當沉聲說道:“四方會,無故欺辱我等,自是不能忍,但這丹陽山,本就有仇怨,何必再次與他們死磕?留存有用之身,再圖未來,豈不更好?”
“是,教主。”
對於石敢當的決議,白藏教向來都是無條件的支持,悖逆石敢當,便是高飛也不行,白藏教的一切,都歸於石敢當,而高飛的副教主,高飛心裡明白,這些都是石敢當看在自己勞苦功高的份上,賞賜給自己的。
白藏教的擂臺之爭,就這麼地在四方會和丹陽門默契的狙擊之中告一段落,適時衆人將目光轉移到了如今尚有紛爭的丹陽天魔二宗的擂臺之中。
丹陽門中,座位靠前的一名青年,揉了揉鼻子,說道:“天魔宗的這一場,就交給我吧。以我的實力,估摸竭盡全力,也就是隻能戰這一場。”
浮生點點頭,那人也不廢話,徑直登臺而去。
看着擂臺上的王五,那人摸摸鼻子,淡淡說道:“我名徐寧,伏魔殿五級弟子,請賜教。”
王五目中殺機凜冽,看着徐寧,冷哼一聲,說道:“既如此,受死吧!”
“呵!”
徐寧冷笑一聲。
此時,二人都不再繼續說話,王五誓要爲天魔宗以及林依晨討回一個公道,那徐寧也不會放過王五,來建立丹陽的赫赫聲威,他可沒有忘記,此次上天魔,乃爲正名而來,而無論怎樣,最終都是要通過手中的法劍,以及自身的修爲來推行的。
徐寧手中的寧羅劍看似不斷凝聚着法力,那劍氣之濃郁,甚至隱隱在劍身之上凝聚出一個神秘的虛影,像是一名女子,讓人感受到陣陣的驚奇。
“血祭之器!”
“這是血祭之器!天吶,傳說之中的煉器之術,竟然存在!”
“丹陽之中,果真是臥虎藏龍!”
血煉之器,以自身精血所煉製,所以法器成型之時,更爲靈動,更加地運轉如一,而且非同一血脈不可用,且只侍一主!
但是血祭之器就不同了,他需要的可不是精血,而是活生生的人,煉器者將己身心甘情願地熔鍊至法器之中。
器成之後,不再是人擇器,而是器擇人,這位叫徐寧的人,果然是福緣深厚,連這般千年難遇的血祭之器都可以擁有。
要知道,血祭之器最讓人追捧的便是,可以雙倍的呈現,換句話說,就是可以百分百暴擊。
徐寧看着凝聚而出的神秘虛影,滿目柔情,口中溫和地說道:“我們又要並肩作戰了哦。”
看到這一幕,王五忍不住眉頭一皺,不爲別的,就爲這最後的一句話,這聲音,就像是看着自己的情人一般,說不出的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