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全部落定,田家人的全部心神也就不在放在上面了,只等秋收後搬家了,不過蓋房子加上置辦傢俱田家可謂真的掏空了家底。
不僅李氏和老羅頭那裡沒有錢了,連田家四兄弟口袋裡的錢都花光了,甚至連田家幾個孫女手裡的錢都拿出來置辦自己屋子裡的東西了。
夏至本來打算將鄭氏手裡的四百多兩的銀子拿出來,可李氏不收,連夏至的三個伯伯也不收,寧可自家掏空了口袋置辦傢什,就是不用夏至給的錢。
夏至沒辦法只得多定一些東西,看哪家缺什麼就送什麼,三位嬸孃不收,夏至就說是給姐姐妹妹的禮物。這麼一說王氏和林氏、劉氏便不好說了,小姐妹間送些禮物,她們可不能攔着。送給李氏的就說是孝敬他們的,李氏總不能攔着兒孫孝敬她和老羅頭吧。
夏至知道他們是想女孩子出嫁不容易,得多些傍身銀子,在婆家纔好過些,所以纔不用她的錢,可這樣也顯得太見外了,她這麼努力還不是想讓家裡好點嗎,除了剛開始那會田家窮的實在不行了,到了後來她這錢還沒處花了。夏至也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該煩惱。
五百兩銀子,因爲買稻種,定傢俱,還剩下四百五十兩,夏至琢磨這應該去買輛牛車,已經十月份2了,田家的一百畝田眼看着要收割了,這糧食遲早是要運回田家的,光靠人工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在說了今年這一年田家可謂都在忙碌中度過,夏至可不想把家裡的幾位那壯丁給累趴下了。有了車可就方便多了。?“阿爹,我們今天去娘娘鎮買輛牛車怎麼樣?”大清早。田家其他人還沒起牀呢,夏至見着田老四就和他說起要買牛車的打算。
“啊!買牛車?”田老四正在端了盆涼水在洗臉。乍一聽到夏至的話還沒反應過來,只擡起溼漉漉的連,一臉茫然的看着夏至。
“是啊,阿爺不是說明天就去受稻子了嗎,一百畝的地可是有不少糧食呢,這總不能都扛回家吧,還不累死個人。買了牛車阿爹和伯伯們就不用那麼累了!”夏至雙手支着頭,蹲在田老四身邊,有些擔憂的說道。
起牀後路過的田老三聽見的夏至的話。不禁揉了揉夏至的頭,對於侄女的貼心,田老三心裡覺着甜滋滋的。微笑着對夏至溫和的說道:
“伯伯不累,不用買牛車,小夏至可不能亂花錢!”
“三伯,不是亂花錢,買牛車可以犁田耙地,可以打場,可以拉糧食。還可以坐着牛車上街,能幹好多事情呢!不算亂花錢”夏至掰着手指頭說明買牛車的好處,能幹很多事情,怎麼能算是亂花錢。
“是能幹不少事情。可這牛車不是說買就買的,可不能說風就是雨!”田老四洗完臉,正在用抹臉巾擦臉上的水。說起這個來。田家還算好,最起碼那人和女人的抹臉巾分開。孩子和大人的抹臉巾分開,夏至還能接受。要是全家都用一條抹臉巾,夏至肯定瞬間崩潰。
“既然能幹這麼多的事情爲什麼不能買?”真是太沒有道理了,既然知道,能幫上這麼多的忙,家裡也有條件,爲什麼不買,非得自己累死累活的才行,田老四的邏輯夏至表示不能理解。
“哪能能幹好多事情就要買回來的道理,這世上的東西,存在就用他的作用,難道你要把所用的東西都買回來?”田老四覺着是不是他們平時太過依從夏至了,才讓她想到什麼就要買什麼,從去年的賣山藥,到打絡子養魚,在到買棉衣,種雙季水稻,好像所有的事情夏至說出來都很順利,當然田老四也很佩服夏至,但這不表示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可我們家缺少牛車啊,有了牛車就阿爹和大伯挑着擔子去鎮裡了,有了牛就不用阿爺用繩子拴着石磙,拉着走了,有了牛每次犁田的時候,二伯和三伯揹着繩子拉了,每次我都看見二伯和三伯的肩膀都被磨得的流血了!”
夏至想起之前犁完一百畝的田,田家四兄弟和老羅頭的肩膀都被磨的血糊糊的一片,李氏和四個媳婦心疼自己丈夫,時不時替換下他們,可李氏她們畢竟是個女人,力氣小,一天下來也幹不了多少活。
旁邊的田老三和田老四聽着夏至的有了牛就如何如何的說辭,想到因爲犁田耙地和打場,兄弟幾個兩邊肩膀都被磨得紅腫一片,甚至有時因爲趕時間,肩膀被磨出血來都很正常,那滋味可不好受。
如果家裡有了牛車確實能方便不少,可夏至這孩子也太草率了,這大早晨的,還沒吃早飯呢,就說要去買牛,擱誰誰也不同意,買牛也算是家裡的大事了,不能什麼都不說,就去領回一頭牛。再說了家裡因爲蓋房子,根本沒錢了,牛車最起碼要二十多兩銀子呢。
田老四走向前去,蹲在夏至面前,與她平視,一隻手搭在夏至的肩上,“乖!阿爹知道夏至是心疼阿爹和阿爺伯伯,可現在不是買牛車的時候,等過一段時間再說買牛車的事情好不好!”田老四語氣溫和,試圖卻說夏至打消這個念頭。
“阿爹,馬上就要秋收了,你們那有時間去買牛阿,現在買牛剛剛好,等你們收完了糧食就用牛給拉回來。家裡如果沒錢,我這裡不是用錢嗎,阿爺和伯伯們都不花我的錢,我去買個牛回來總行吧!”牛車是一定要買的,有了牛車可要省好多事情呢,人也那麼累,一舉多得,夏至不知道平時她說什麼是什麼的阿爹爲什麼,總是說不通。
其實田老四是贊成買牛的,對於農家人來說,牛可是必不可少的工具,家家都想有頭牛,只是牛向來都很貴,根本沒多少人買得起,整個村子也就村長家有頭牛,田家以前自然也在買不起的行列裡。現在田家到時有錢買牛了,可房子沒蓋好前,田家連人都住不下,買了牛總不能就扔外面吧,那要是被人偷了可不虧大了。
如今夏至就着急忙慌的買牛,田老四認爲太趕,買牛可是間大事情,還不得打聽打聽,好好看看,可不能說買就買,買了病牛可不是得不嘗失嘛。至於田老三到時沒什麼多的想法,以往都是他們自己動手,他也早就習慣了,買不買牛,他都沒什麼意見,
“怎麼了,我們小夏至又有什麼想法了,和阿奶說說!”應爲王氏帶着田驚蟄,晚上總是睡不好,李氏就接了她早晨燒飯活,好讓她多睡一會,當初鄭氏也是這麼過來的,四個媳婦要是有什麼事情,一般都是李氏替她們。這會李氏正好燒好了飯,準備從出廚房出來喊大家起來吃飯。
“阿奶,我想今天和阿爹去娘娘鎮買牛車,可阿爹就是不答應,這買了牛車家裡不是方便很多嗎,去鎮上也容易的多,也能幫阿爹他們減輕活,不是挺好的嗎”夏至癟癟嘴,不由的和李氏抱怨道,夏至知道家裡沒錢了,所以打算從自己的腰包裡掏錢出來買牛,但是她只是個六歲的孩子,要買牛肯定要找一個大人陪着,田老四就是不二人選,夏至認爲田老四肯定會答應,沒想到說道現在他會沒鬆口。
李氏知道孫女手裡有錢,而且買牛也是給家裡用,孫女乖巧懂事,但他們做大人的可不能太過分,“小夏至,這牛阿等收了糧食,我在讓你阿爹,去買好不好,你的錢你就藏着,等以後再用”李氏一副哄小孩的口吻。
可夏至骨子裡可是三十多歲的靈魂了,“阿奶,我掙了這麼多錢,不花留着幹什麼?有錢不花,還不如不掙錢,早知道這樣我還白日也趕,夜裡也趕的刺繡幹嘛,辛辛苦苦的把錢掙回來了,卻天天藏着,那還不如不要呢!有錢等於沒錢!怎麼感覺我掙的錢好像就不是家裡的錢似的”有分寸是好事,可太有分寸了就顯得疏遠。
“阿奶,不是不讓你花錢,阿奶是……”李氏想着四個兒子遲早是要分家的,如今家裡已經佔了老四家不少便宜了,家裡又如此光景也是多虧老四家的夏至,一百畝田可是可是公共的,她心裡一直覺着人要有分寸,不能太過,她也是這樣教導田家的孩子,所以家田家從來沒出現過爲了爭什麼吵鬧,大多是謙讓有禮的。所以她從來沒想過這樣會顯得太過疏離,今天夏至的話,卻讓她突然覺悟,和家裡人這樣是不是不像一家人。
夏至見李氏說不出話來,有一副沉思的表情,夏至知道李氏是聽了她的話在思考,夏至也沒有打擾她。親兄弟明算賬是好事,可也應該互相幫村。
“阿孃,你怎麼了?”田老四見李氏說着說着就發起了呆,不由的問道。
“阿,沒事,我在想小夏至要買牛的事情,家裡是該買頭牛了,這麼多年你們兄弟四個也幸苦了,你們阿爹年齡也大了幹不動了,買頭牛也好,省的你們累!”孫女讓家裡讓少勞累一點,是好心,他們不該拂去她的好意。
“阿奶,那我吃過飯就去鎮上看看?”夏至終於聽到肯定的回答了,露出了笑臉,還向田老四眨了眨眼。
“去看看!,不過買牛你們可得帶着你阿爺,你們這些小娃怕是不知深淺,可別買了頭病牛回來!”李氏摸摸夏至的頭,一邊說,一邊往堂屋走去,這時辰不早了,該喊人起來吃早飯了!
李氏既然答應了下來,田老三和田老四自然沒話可說,田老三拿起田老四用過的木盆自去打水洗漱去,田老四則被夏至拉去餵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