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姐道:“我是你身上一部分靈魂,你想什麼我就會在夢中變成什麼,但更多的時候是這樣子陪你……因爲你天生異稟,性慾強烈,我所以要讓你在夢中發泄,以防你慾火太旺傷心損神……”
小呆道:“夢姐你以前怎麼不來夢中陪我,以致我常常在夜裡尿溼褥子。”
夢姐莞爾道:“以前你修煉得還不到火候兒。你的氣魂神三者還不能幻化爲一種圖像,那樣我的樣子就不能清楚出現在你的夢裡。”
小呆似有所悟,道:“夢姐,好夢姐,你既然是香姑的化身,我願意每天晚上都和你在一起,讓她每天晚上也都夢見我。”
次日早晨,小呆是被香姑叫醒的。
看見香姑,小呆覺得很難爲情,昨夜那香豔的夢境不知她是否與自己一樣?
他怯怯地不敢正眼瞧香姑,怕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而他分明聽見香姑有些緊張的聲音:“‘棋仙’昨夜失蹤了!”
小呆和香姑、東方明月草草吃了早飯,他們坐到院子的石凳上,六神無主,不知所措。
曉風輕拂,晨光甫照,心煩意亂的三個人無心欣賞林間鳥兒動聽的歌唱。
就在這時,人影連閃,衣裾被空之聲響過,四個白髮老者飄落庭院。
香姑立即歡叫一聲跳將起來,撫掌喜道:“他們回來了!”
她看見這四位老者赫然是琴棋書畫“隱世四仙”。
敢情“棋仙”昨夜不告而去,是到蓬萊仙島找另外三仙去了,虛驚一場。
“明月,快去拿酒來!”
“畫仙”揚聲笑道,“咱們趕了半宿水路,口渴得緊!喝飽後就去解楚侄子的危難!”
東方明月應聲奔去正屋。
香姑喜道:“‘棋仙’前輩已經告訴你們了?”
“琴仙”道:“不是看在我與令祖父的交情上,他們纔不會這麼賣力。唉!從此一現身江湖,便再無隱居可言了!”
“書仙”道:“總得留一個人看家,照顧明月。你是老大,你就留下吧。”
這時東方明月已捧個酒罈出來,遞給“畫仙”。
“畫仙”、“書仙”和“棋仙”依次喝飽了酒。
小呆見了心中劃魂兒,看樣子這三仙要經歷惡戰,但不知對手是誰?
香姑之父、祖父究竟何許人也?
“琴仙”這時莊容道:“情帝走時說這幾天要來,他若來我立即趕去與你們會合。咱們解楚賢侄危難,意在楚家,功在武林。”
小呆心頭一陣亂跳:看來即將面對的不僅是一場惡戰,而且還是一場大戰!
情帝現身,千載難逢,自己等大戰之後,就返回來找他,不被他殺死,就殺了他!
這時就聽“書仙”問香姑道:“這位小朋友也是你請來助拳的?你既然能帶他來此,可見你們關係不同一般啊?”
香姑臉一紅,睃了小呆一眼,道:“萍水相逢,昨天才認識。但東方姑娘說,他不是壞人。”
小呆這才得空向四仙施禮道:“我叫小呆,武小呆……”
心知沒有個姓氏,總不成樣子,暫且就姓“武”吧。
可“小呆”之名總讓人感到人微言輕,這有待日後取個大俠一般的名字替代吧。
“畫仙”道:“帶上這位小朋友還得分神照顧,不如留他也在這裡,以免無辜賠上性命……”
香姑急道:“他不用照顧,他武功比我還好。”
“書仙”呵呵一笑,道:“那就一同前去,你們彼此可以照顧。”
這話在小呆聽來好不受用。對這“書仙”平添了幾分好感。
“棋仙”道:“事不宜遲,咱們即刻動身吧。”
“琴仙”道:“我在家備宴等候!待你們救得楚賢侄回來,爲你們慶功!”
“棋仙”一拉香姑的手,說了聲:“走!”帶着香姑當先飛掠而出。
“畫仙”對小呆道:“來,我帶你。”要拉小呆的手。
顯然怕他輕功跟不上。
小呆本想推拒,又一轉念,讓他帶着也好,萬一託大落後,會遭人譏笑。
遂把左手遞給“畫仙”,道:“多謝前輩!”
“畫仙”和小呆還有“書仙”齊飛掠出院,向前疾驚,追上了“畫仙”和香姑。
他們出了密林,掠出山谷,身法更快疾地奔出嶗山。
身形電射星旋,一直向前。
小呆被“畫仙”帶動,輕輕提氣,緩施輕功。
心中暗忖,倘自己“飛燕臨風”發揮極致一定比這還要快疾許多。
一路向前,小呆發現這竟是奔毒龍嶺的方向。
莫非香姑之父遇險毒龍嶺?
五人一路飛馳,近午牌時已進了毒龍嶺。
身形稍緩,翻過一道山樑,面前一闊,看見一片密林前有一個小山丘,山丘上有三四棵矮樹,遍地衰蒿敗草。
正午太陽直照下來,但山丘上的殺氣和寒風幾令太陽變色。
原來山丘上幾乎站滿了人。
人羣中還豎着幾面彩色大旗,獵獵飄揚。
五個人掠近,在山丘旁的密林樹端落下身形。
他們要先熟悉一下情勢,再採取行動。向山丘居高臨下望去,小呆看見山丘頂端站有二十多匹龍駿圍成一個圈子,圈子中有一個人肅手而立。
在圈子外圍是三層錦衣人組成的大圈子。
看這些馬上人和錦衣人,認出是朝廷東廠高手和錦衣衛。
並且認出色魔就在其中的一匹馬上。
“我爸被朝廷的人捉住了!”身旁響起香姑的一聲驚叫,“那個山丘頂被圍在圈子裡的就是!我逃離時這兒只有朝廷的人,怎麼一夜多時間聚來這麼些人?”
“棋仙”道:“看來這些人都想搶走你父親……而誰又不願意先動手,都想坐山觀虎鬥,收漁人之利。”
小呆心想,她父親何許人也?
值得這麼多人搶奪?
留意那幾面大旗,見山丘南面有一杆大旗上寫着“萬花幫出師必勝,天蠶功天下無敵”。
在山丘東面飄着的一面大旗寫着“三王莊笑傲江湖,刀槍劍武林稱絕”。
在山丘北面一面狼牙大旗上寫着“海龍幫逐鹿中原”。
在山丘西面飄着一面錦色大旗上寫着“四大武林世家重振雄風”。
在西北角豎着一杆大旗,上寫“蜀中唐門”。
在東南角也豎着一面大旗,上寫“江南霹靂堂”。
在東北角,小呆看見了拿着扇子的小王子和他的那羣奇人異士,其中竟站着忍者中的三角眼頭領。
在西南角,小呆看見了一羣奇裝異服的人,其中有人竟騎在虎背上,還有人身上纏着蛇。
遊目一瞥,三三兩兩的人散站在這些人的後面,虎視眈眈,也在伺機而動。看着,小呆心中暗自打怵:
這五六百人圍住了一個人,別說自己一方五個人,就是五十人想救走,也比登天還難。
況且今天聚在這裡的哪個站出來不是名頭頗亮的英雄豪傑,霸主尊神!
“看來今日不僅
是一場惡戰,而且是一場大戰!”
“棋仙”道,“‘蓬萊三仙’不在島上,卻趕來趟這渾水來了!
“北海冰火島的哈哈老怪和南海神龍島的蛇翁怎麼也來了中土?
“那個騎虎的一定是崑崙伏魔洞的赤眉大仙。
“那個七彩霞衣的老尼一定是藏邊七霞洞的七霞聖母。
“你們看,那個黑衣老者不正是江湖中人誰提起都頭疼的川西陰風洞的吸血黑蝙蝠嗎?”
“書仙”道:“祁連山赤火洞的烈火神君也來了。
“咦?‘北海狂龍’凌雲叟和‘天下第一電手’三先生怎麼站在海龍幫的旗下?
“還有陰山聖母、‘長白五鬼’他們簇擁着的那個錦衣公子是誰?挺有氣派呀!”
“畫仙”道:“你們別在這兒咕噥了!這些人哪個都夠對付的!
“你看馬上以色魔爲首的那些人,昔年身在江湖哪個不是響噹噹威震一方!他們要是庸手,這些人早就行動了。還能這麼幹耗着?”
香姑急道:“咱們怎麼辦?我爸像是被點了穴道……”
“棋仙”道:“咱們不能輕舉妄動!”
“書仙”道:“只有等機會……”
“畫仙”道:“硬拚,咱們五十個人也救不出令尊!咱們一行動,他們一定羣起而攻之。”
香姑幽幽地道:“是,不把所有的人打敗,咱們脫不了身……可那怎麼能辦得到啊!”
見香姑焦急無奈,芳心欲碎的樣子,小呆心中一陣難過,脫口安慰道:
“你別難過,辦法總會有的……”
香姑正沒處撒氣,聞言搶白道:“你閉嘴!誰用你安慰!你答應來救我父親,你怎麼一點辦法沒有了?你也是廢物一個!”
小呆當着三仙面受此奚落,臉上着實掛不住,心下一惱;我就是拼上一死,也不能給你瞧扁了!
也省得活着被你罵廢物!
心念及此,身形一展飄落樹下,邁步向山丘走來。
世上還有被所愛的人瞧不起而且辱罵,更讓人難以忍受的事情嗎?
至少,小呆不能忍受,在他的血管裡流着他父親的血,那是一股士可殺不可辱的熱血!
與其說小呆是在所愛的女人面前逞一時之勇,不如說他要用死來證明他不是廢物!
向前走來,小呆一臉視死如歸的豪壯
從跳下樹那一刻起,他就不想活了。
至於找武天涯、殺百幻神姬、父情帝,乃至找到老妖救老婆孩子,這一切小呆統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在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救走那個人,救不走就寧可被人殺死。
楚姑娘,那時你會作何想?
會否有一絲感動?
小呆走來的方位是東北角。
就是小王子這些人佇立的地方。
小呆走近,第一個發現他的是“毒手三美”中的玉枝。
玉枝驚異但聲音很輕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小呆卻大聲地悲壯地道:“你們閃開,讓我過去!”
這些人,包括小王子原本是注視山丘的,這時一齊把目光投向小呆。
他們是認識小呆的,甚至有人的人懼怕他三分。
所以不待小王子發話,有人已讓開一條路。
小呆毫無懼色地穿過人羣,來到小王子身旁。他看了小王子一眼,也不說話,徑直向山丘走去。
此刻,在小呆的心裡沒有強大的對手,甚至也沒有了生和死,有的只是對香姑深深的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