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聾啞二仙”、陶震、蕭文忠、張義舉和令狐小欣全部中毒。
令狐英、烈火神君和七霞聖母又爲小呆的刀光所傷。
雖然自己一方人多,但真的再次廝殺,自己一方難有勝算,特別是對方有該死的小呆!
唐歌笑道:“我說給你們就一定能給你們。”
令狐小欣道:“我們暫且就相信了你。咱們之間原本就沒有太深的仇怨,是不是?”
唐歌笑道:“是啊,剛纔那場廝殺本來就不應該發生。”
兩個少女巧笑倩兮,一問一答不勝歡悅。
可誰的心裡都十分緊張,都知道這已是一條“危船”,衝突廝殺隨時還會發生。
但真正的危險卻來自海上。
到了晚上,天氣突變。
海上不但起了風還下起雨來,雨中竟裹夾着冰雹。
八名水手和那個舵主艱難地控制着船。
船上的人可慘了,無遮無掩,只得都坐在那裡把住船;生怕被甩下海去。
大船顛動得甚是厲害,一會兒竄上峰尖,一會兒又滑進浪谷。
更苦的是雨澆,還有冰雹砸在身上生疼生疼。
天昏地暗,每個人似乎都在想,這船也不知能不能經受得住風雨?
這時船上的人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雨下了約莫有一個時辰就停了,但海風吹來,全部溼透的人們感到徹骨寒冷。
功力高的不得不運功抗寒。
可苦了唐歌五兄妹和令狐小欣等人,他們內功修爲不高,縱然運功也難以抵抗寒冷。
令狐小欣已經被小王子抱在胸前,但依然慄慄面顫。
小王子把單掌按在她後背上爲她傳輸過去一股真氣,她只覺周身一陣暖洋洋的,感激地親了小王子冰涼的面頰一下,把頭偎在他胸前。
其他老怪物對他們的親暱若無睹,兀自端坐運動抗寒。
突然,哈哈老怪一笑,道:“還在還沒到冷的地方呢!再走幾天該下雪了。”
聽到“雪”字,每個人連心都像要結凍了。
小呆見唐歌兀自抱着肩瑟瑟抖動,心下一軟,伸手向她後背上按去,想爲她傳輸過去一股真氣,誰知他的手似挨未挨時,唐歌卻轉身閃開,順手給了他一個耳刮子,氣道:
“你、你想幹什麼?”冷得聲音都打顫了。
小呆道:“我想爲你輸過去些真氣禦寒,你卻打我!”
唐歌道:“我凍不死!”嘴上說,心下也覺這個耳刮子打得太唐突了。
小呆又脫下自己的溼外衣,披在唐歌肩上。
衣服雖溼也畢竟多了一層禦寒。
唐歌后背一暖,回頭去看,見小呆竟光着上身,忙道:“你、你……”
小呆嘻嘻一笑道:“我怎麼還覺得得挺熱呢!”
偷瞥一眼“素手仙姑”,她兀自端坐着閉目養神,竟一點也沒冷的樣子。
小呆把外衣給唐歌披上,旁邊的唐空唐戰唐霸唐電見了都受了感動,他們絲毫不感到小呆對唐歌有輕薄之意,倒認爲小呆是出於誠意照顧唐歌。
實則,這位小妹妹也真太招人憐愛了。
小呆說完便過來爲唐氏四兄弟每人傳輸真氣禦寒。
愛屋及烏,他這是爲了討唐氏四兄弟的喜歡,不想讓他們看出自己對唐歌有啥別的心意。
這樣一來,唐氏四兄弟不僅感動,甚至感激了。
他們五人已是人逢難處,小呆慷慨相助,自然讓他們心生感激。
經過這一場風雨冰雹,船上的人都知道“同舟共濟”實在太重要了。
於是,在次日吃東西時彼此都很謙讓,並未產生什麼衝突。
船又航行了兩天,這天中午時,突然又遭遇了險情。
險情乃是來自一條大鯨魚。
開始他們看見在周圍的海面上被激起許多大水圈,接着就聽到了低沉的隆隆聲。
隨之他們看清有一隻巨大的鯨魚正躺在前方不遠的海里打滾兒,就像是一艘翻了身的大船,不時地噴出它那迷濛蒙的噴出它那迷濛蒙的噴水。
在它的周圍海水嘩啦啦地往上飛濺着,陽光下這條鯨魚是這樣壯美。
大船隻得偏離了航道,遠遠避開。
八個水手和那個舵主臉都嚇白了,拼命划槳,好像他們寧可把這艘船弄翻,也絕不想與那隻大鯨較量。
但船上沒有帆檣,再快又能有多快?
而且顯然那條鯨魚發現了這條船,正然尾隨追來。
它那闊大而黑油油的背脊一沉一浮,在陽光下閃着刺眼的光
亮。
它前行時海水波浪洶涌着、水花飛濺着,它似蒙在一層低垂的霧障裡。
船上的人都緊張得縮緊了心。
這條巨鯨的尾巴只要輕輕一掃,這條船非翻個底朝天不可!
巨鯨越追越近,它周圍飛濺的水珠甚至已落到了船上人們的臉上。
小王子急道:“快發射暗器!”
能夠發射暗器的都向那巨鯨發射出暗器,但全部被飛濺的水霧擋住了。
“素手仙姑”站起身,對小呆道:“把你的小刀給我!”
她的口氣不再輕柔、而是堅定。
小呆抽出玲瓏刀遞給“素手仙姑”。
“素手仙姑”開始學着小呆樣子用玲瓏刀虛空“借光反射”,但那巨鯨像是絲毫無損。
實則,刀光射穿水霧時已威力大減,加之“素手仙姑”功力遠不及小呆深厚。
小呆受到提醒,站起來接過玲瓏刀,他開始“借光反射”,但仍然阻止不住那巨鯨衝上來。
船上別的人俱都傻了似的,更是束手無策。
“素手仙姑”復又要過玲瓏刀,對小呆等人道:“你們用掌力擊水,催船快行!”說完手執玲瓏刀飄下船去,一頭扎進了海里。
衆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們誰也沒想到“素手仙姑”竟奮不顧身去下海和那條巨鯨搏殺。
於是似全從驚悸中清醒過來,幾個老怪物坐到船舷處,以掌擊水助船快行。
餘者都目不轉睛提心吊膽地盯着那追來的巨鯨。
突然,那巨鯨翻了個身,濺起的海水像下雨一樣淋到船上。
他們看見“素手仙姑”被巨鯨的尾巴打出十丈餘遠,很吃力地又遊了回來。
但也發現那巨鯨的身上有一道血痕,顯然是她用刀劃開的。
“素手仙姑”又遊近了巨鯨,人們看見她就像是一條快捷而兇狠的鯊魚,在圍着巨鯨轉動,伺機上去刺上一刀。
她的勇氣、膽量和無比的水上功夫已折服了船上所有的人。
突然,人們睜大了眼睛,看見“素手仙姑”剛刺中巨鯨一刀,想下沉時竟沒閃避開那巨鯨,被巨鯨一口吞了下去。
小呆驚叫一聲,霍的跳起,向那鯨雙掌推出,打出兩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
這一次他貫注了平生的功力,發揮到極致。
他自從離開毒龍嶺深谷到功夫學成至今,還從未這知全力出掌。
兩道水柱沖天而起高逾三丈,那巨鯨龐大的身軀被水柱帶上了半天空又一頭栽到海里。
到了海里巨大的身子一翻,人們看見那腹部竟探出了“素手仙姑”又從那劃開的巨鯨腹部伸出了握玲瓏刀的手。
手剛伸出,巨鯨一頭扎水裡,無影無蹤了。
“停下!快停下!”小呆大吼。
大船停下來,人們似全都呆了。
靜靜的都盯着那巨鯨扎沉下去的水面。
每個人都希望能看到“素手仙姑”能冒出來。
但是沒有,那裡又恢復了平靜。
令狐小欣把頭扎進小王子的懷裡哭出了聲。
唐歌的眼裡默默地流出兩行晶瑩的淚水。
小呆腿一軟癱坐下來。
“她在那兒!”有人朝前方一指,衆人回頭一齊向船的前方望去,見那裡有一個人漂在海面上。
大船在水手划槳和老怪物們的掌力快催下,箭一樣來到了這跟前。
正是“素手仙姑”仰面躺在海面上。她閉着眼睛,她的面容寧靜安詳而又慘白。
但無人不驚歎,她這張臉是絕美的。
人們把“素手仙姑”拖上船,小呆把她抱在懷裡,爲她傳輸過去一股真氣。
“素手仙姑”慢慢的睜開眼睛,她看見圍攏在身旁人們關切、緊張繼而又欣喜的臉。
她輕聲道:“船沒事吧?”
衆人的眼睛全溼潤了。
令狐英抹了抹淚道:“姑娘,你救了咱們大家!我令狐英……從沒服過人,今日我服你了!”
七霞聖母道:“丫頭,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朋友,咱們做個忘年交!”
烈火神君道:“往後誰敢和這位姑娘爲敵,老夫第一個不答應!”
唐歌握住了“素手仙姑”的一隻手,道:“讓我叫你姐姐好嗎?”
“素手仙姑”坐直身子,一揮手裡握着的玲瓏刀割下一角衣襟,然後把那一角衣布擰淨了水,想蒙在臉上。
令狐小欣卻掏出一方絲巾遞給她,道:“你要不嫌就用這個吧。”
“素手仙姑”也沒言語,接過令狐小欣的絲巾
罩在臉上,又恢復了她那冷傲寧靜與輕柔。
然後,她把玲瓏刀還給小呆。
離開衆人,去坐到船尾,靜靜的遠眺大海。
她看上去是那麼落寞。
但在船上的每個人眼裡,她已經是一尊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神。
除了小呆誰都不知道她的姓名,人們見她和小呆在一起,就以爲她是小呆的紅粉知己。
隨之對小呆便也高看了一眼。
這時天已經黑了。
大船開始調轉船頭往原來的航道駛回。
大船被巨鯨追出很遠,足足又航行了一夜纔回到原來的航道上。
大船再往前時天氣越來越冷了。
又航行了三天,竟下起雪來。
哈哈老怪告訴同船的人他們已到北海海域。
人們覺得這裡完全是寒冷的冬天氣候,而他們竟全部穿着單衣。
天氣糟透了,船上又出現新的危機:淡水要沒了,食物也所剩不多。
這一天傍晚,大船正航行時發現迎面有一隻小船風帆正滿箭一樣的駛來。
小王子道:“咱們應該截住這隻船,補充淡水和食物。”
沒有誰提出反對。
似乎是眨眼之間,前面的船已到了跟前。船外竟沒人,完全是靠帆借風力漂行。
兩船相距有三四丈時,哈哈老怪、吸血黑蝙蝠和“蓬萊三仙”中的笛仙幾乎同時飛掠而出,飄落到那隻小船上。
三人同時發力,用“千斤墜”的功夫把內力傳到船上,小船猛的調頭,滴溜溜轉了三四圈兒,便頭東尾西地打了橫。
船頭幾乎已碰到大船的船舷。
三老正欲搶進船艙,便聽裡面有人懶洋洋地道:“原來是你們啊!怎麼不進來?”
這邊船上小呆和“素手仙姑”俱是一怔,聽出正是那個“他老人家”的聲音。
聲音一出,便見黑蝙蝠、哈哈老怪和笛仙一齊向艙內躬身長揖。
微仙畢恭畢敬地道:“原來是你老人家仙駕!我們唐突仙駕尚祈恕罪!”
黑蝙蝠附聲恭而敬之地道:“我們知道您老人家大人大量,不會和我們一般見識!”
哈哈老怪道:“您老人家的恩德我至今還深記在懷。
“在島上我是早晚三炷香朝拜您,祝願您老人家洪福齊天,萬壽無疆!”他竟忘了打哈哈了。
艙內的懶洋洋聲音道:“我知道你們是去搶那個小丫頭。唉,像你們這個也該懂點兒事理了,怎麼還都和小孩子似的!你們去吧。”
三人如獲大赦,一齊施禮道:“祝您老人家一帆風順!”聲音落時,已經飄回到大船上。
小船又調頭向南疾馳而去。
回到大船三人似心有餘悸,好像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兒又回來了。
自此互視,都慶幸地點頭而笑。
小王子驚異地道:“那小船上的老人是誰?”
憑這三老人都尊稱那人爲“您老人家”可見年紀沒有二百也有一百多歲。
聽得出,這三個老人口氣中怕還大於敬,可見那老人十分了得!
笛仙嘆道:“還是別說他老人家的名字吧……”
哈哈老怪道:“哈哈!是不能說,說了也許這天兒又會下雪。”
黑蝙蝠道:“就當他是閻王爺吧。”
小呆暗忖:那老人到底是誰?
別人竟連他名字都不敢提!
但“他老人家”離開了“海龍幫”,不管怎麼說,對我們救楚姑娘是有利的。
若“他老人家”在這些人還不嚇得屁滾尿流?
大船又艱難地航行兩天,便發現了一座島影。
這時船上淡水和食物都沒有了。
天氣越發寒冷,有時一天還要下兩場雪。
令狐小欣望着那島影對小王子道:“那就是‘神龍島’麼?總算是要到了!”
哈哈老怪笑道:“那不是‘神龍島’,是老夫所在的冰火島。
“大家既然不到北海老夫也就邀請你們到家裡做客。
“別的沒有,熱水熱肉管夠,還能讓你們躺在熱乎乎的炕上睡個好覺!
“走時還能給大家穿上些保溫熱的獸皮衣。哈哈!怎麼樣?”
一指“素手仙姑”道:“你們要感謝那位姑娘,是她的真心換來了我對大家的實意。
“不然,我也許不會發出這樣的邀請。”
在這又飢又渴的光禿禿的船上,單是聽見哈哈老怪這番話,人們都是一種安慰。
是的,應該感謝“素手仙姑”,小呆想,真情永遠是人生最美好的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