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線的苻信攻破壽陽, 在中線的慕容旭也同時攻下了頗城。一時間,秦軍接連取勝,氣勢如虹!
龍驤將軍胡單本來帶着五千北府兵增援壽陽徐瑛, 在聽說壽陽淪陷後, 退守硤城。
苻信聽報, 哈哈大笑:“先俘平虜將軍徐瑛, 再虜龍驤將軍胡單, 不錯不錯——諸位將軍,你們誰願出戰?”
撫軍將軍苻迎出列道:“末將願意出戰!”
苻信點頭道:“甚好!本公派給你三萬人馬。今天先歇一晚,明日出發。”
“是。”苻迎遵令退下。
苻信攻破了壽陽, 十萬兵馬損失了將近一萬,如今分出三萬攻硤城, 一萬兵守壽陽, 接下來的五萬人馬, 苻信想了想,道:“樑將謝敞, 謝新領七萬北府兵正往鳩潭處行軍進發,本公需派五萬人馬駐紮鳩潭,沿淩水佈防,以遏制樑軍。除卻苻迎,有誰願前往鳩潭守防?”
“末將願意前往!”衛軍將軍樑盛出列應道。
翌日, 樑盛和苻信各調兵馬, 同時出了壽陽城, 向不同的方向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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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樑盛到了鳩潭, 便開始佈防。三日後, 謝敞,謝新在距離鳩潭的二十五里處屯兵。
廣陵相劉念之到謝敞帳內, 請求出戰,謝敞擺手道:“切莫急躁,現在還不是時候。”
劉念之皺眉:“徐瑛已經被俘,胡單被圍困在硤城。硤城糧草本就不多,末將怕胡單堅持不了多少時候。如果此時不攻打鳩潭,末將怕救不了胡單將軍!”
謝敞低着頭看地圖,只是道:“還是那句話,現在不是時候。念之,你莫要輕舉妄動,不然,必軍法處置!”
劉念之不解,臉色難看的出了營帳。
謝敞擡起頭來,開始捏眉間,對於徐瑛被俘,胡單被圍,他也很頭疼啊,然而,想起謝燕歸的吩咐,他只有忍耐。
劉念之剛走片刻,蕭贇和謝新也進來了。
蕭贇已與範雲眉成婚,成婚後的蕭贇很幸福,臉上總是不自覺地帶着笑意:“阿敞,我剛看到念之在帳外耍刀,帶着怒氣,一問之下,原來是你不派兵給他打鳩潭,說什麼還不是時候。我問你,那什麼時候,纔是時候?”
謝敞沒開口,謝新便接了笑道:“自然是時機一到,便是時候了!那時機一到呢,我們的阿敞將軍隨便一揮手,秦國百萬大軍彈指間便可灰飛煙滅!”
謝新自己說完便拍桌哈哈大笑起來,謝敞瞪了謝新一眼,有些哭笑不得,蕭贇亦是笑得捧腹。
謝新笑罷,又湊近輕聲問道:“給我透漏一句,元帥是如何計策的?”
蕭贇點頭道:“也是啊,我們這邊打敗仗不說,司馬瞻那邊也是。這一邊倒的敗戰,元帥居然還不給指令?”
謝敞望着兩人,不鹹不淡的說:“我又不是元帥,怎麼知道他的想法。你們等他來了,問他就好!”
謝新撇嘴,道:“阿敞,你嘴巴還真嚴。”蕭贇表示贊和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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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過了幾日,硤城的胡單暗中派了使者來到鳩潭:“敵寇強盛,硤城糧草已經耗盡,我胡單怕是再難見到謝元帥了!”
此時謝燕歸已經到達鳩潭,聽聞消息後淡淡應道:“嗯,既然打不過,那就投降吧。秦國對待俘虜和降將的待遇還是不錯的。”
在場的衆將咂舌,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們的元帥!
謝燕歸又道:“你回去,順便捎話給胡單,他若被活捉,便告訴陽平公苻信說我樑國兵力不足,不堪一擊。如今又見秦國強盛威武,準備逃跑。”
使者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謝燕歸接着道:“回去把我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胡單,你便立下大功!”
使者雖然不解,但還是依言照辦了。
謝燕歸見帳內衆將都是一臉被震住的模樣,又加了一把火:“胡單五千兵力,又在糧草不充足沒有援兵的情況下,能堅持這麼長時間,已經很不錯了。戰敗被俘是預料中的事,諸位不要吃驚!”
衆人:“……”
元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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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秦國撫軍將軍苻迎攻破硤城,活捉了胡單,把他送到壽陽交給了陽平公苻信。
苻信望着胡單,笑道:“胡將軍英勇善戰,如今被擒,有何想法?”
胡單重重嘆息一聲,卻不答話。
苻信眉眼一跳,繼續道:“你被困硤城,樑國大軍卻不派一人來救你脫圍,你難道就不寒心嗎?”
胡單渾身一震,顯然這句話說到他心裡去了。
苻信很滿意,放緩了聲音道:“我秦國知人善用,將軍若降了我們,必給將軍高官厚祿。”
胡單眼睛眨了幾下,苻信暗喜,胡單道:“聽說我的好兄弟徐瑛也被俘了,你若讓我見他,我便投降。”
苻信見他鬆了口,立馬讓他見徐瑛。徐瑛見他便大罵,兩人在牢裡大鬧大打一番,後來安靜下來言好!
胡單見到徐瑛,不僅自己投降了,還勸了徐瑛一起投降,並且還說樑軍現在力量太弱,兵力太少,衆將想逃跑,所以都不願去硤城救自己。
苻信打了幾場勝仗,所看到的情況和胡單所說一樣,便立刻派使者到三百公里外的頗城向秦王苻石彙報。
“目前樑軍兵力不足,正是最易活捉謝燕歸謝敞等大將最好時機,我擔心他們會逃走,陛下應迅速從項城率兵前來。”
苻石一聽,想到可以活捉謝燕歸等人,興奮不已,便把步兵60萬大軍留在頗城,自己則親率八千精銳騎兵,晝夜行軍趕往壽陽,與苻信會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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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回傷勢一好,巫耷便拉着她來到鬧市玩耍。熙熙攘攘的繁華場景,族民的不一樣的穿着打扮,讓燕回驚詫不已。
和燕回以前見到的所有民族不同,巫族隔絕世外,所居的地方散發着上古的神靈氣息。
巫族的族人有巫咸二姓,族中政權、神權分立。酋長掌控政權,巫女擁有神權。
和別的族人的神女不同,巫族的巫女確實通靈,也有一定的巫術。
會巫術的巫族女子不少,但能通靈的,卻沒有幾個。也因此,並不是每輩都會有巫女產生。
巫醫大人的話也確實說動了巫耷,但巫耷並不想毀去燕回的記憶,不過,他接受了巫醫大人配的那兩種藥。
“公主駙馬到!”
忽然街道的盡頭響起一個女官的喊聲,街道上的巫族人立馬紛紛站立在兩旁,給公主駙馬讓道。
燕回聞聲望去,只見盡頭處,幾十個大漢擡着露天寬椅似的轎子向此處走近,公主的轎子在前面,盛顏仙姿,朗目疏眉,極是好看,額前更佩戴龍形額飾,笑起來,明豔不可方物。
公主的轎子影着身後駙馬的轎子,從燕回所站的角度看,是看不到駙馬的。燕回撇撇嘴,其實駙馬沒什麼好看的。然而,待到近了,燕回看清駙馬面貌,卻是震驚不已。她倏地跑出人羣,攔住駙馬轎子,高聲喚了聲:“子信!”
冷麪如冰,冷峻如初,剛毅俊朗的臉龐是那麼熟悉,不是裴子信是誰?
七年不見,六年前失蹤,裴子信是到了這裡嗎?難怪暗衛找不到他!
駙馬看到她,冷峻的臉面沒有任何表情,眼中閃過疑惑:“子信?子信是何人?”
啊?燕回一怔,他不認識自己?莫非我認錯人了?
公主的轎子停了下來,看着愣在一旁如呆鵝般的衆人,冷眸一閃,喝道:“都還愣着幹什麼?不趕緊把這女子給我綁了?”
巫耷跑到燕回身邊,道:“公主,這是我的朋友,最近精神有些失常,纔會認錯人,請公主饒了她這次。”
公主見本族有人替她說話,想到如今正是競選酋長的關鍵時期,不能出差錯,便擺手道:“好好看管你的朋友,這次本公主可以因爲你的懇求饒恕她,但可一不可二,若有下次決不輕饒。”
“是。我一定會好好看管她的。”巫耷快速回道。
公主和駙馬的轎子遠去,燕回有些疑惑,喃喃自語道:“明明是子信,爲何他不認識我?”
巫耷想開口解釋,但想到燕回不是巫族人,便閉口不言了。
燕回興致缺缺,她本來是要找自己丈夫的,如今誤闖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好想出去。
“巫耷,我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救了我。他可能真的不是我認識的子信,不過是樣貌相同罷了。嗯……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巫耷一愣,問:“你想離開?”
燕回垂眸點頭道:“是啊,我的親人不在這裡。所以……”
巫耷面色有些僵硬,但還是點頭道:“好吧,我可以送你出去。”
燕回感激而笑,巫耷撇過頭,帶着她準備離開鬧市。他們走了一炷香的時刻,突然地,燕回又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立馬喚道:“阿尹哥!”
謝尹回頭,見到燕回,大喜,但卻沒有過去,而是喚她過來:“阿回,快過來,我看到殷紹了!”
燕回一驚,既然找到殷紹,那麼,那麼淨意也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