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你決定要走嗎
她發誓。如果陳光願意。她的名字倒過來寫!
當晚。回到家中。茗櫻將神殿中發生的事情以及夏正宇的賜婚如實相告。果然換來陳光憤怒砸杯離席。甩袖遠去的身影。
隨着房門“咚”地一聲被狠狠關上。驚天動地。茗櫻嚇得臉色慘白。縮縮脖子。不由自主地打個寒顫。
她就知道。陳光絕對不會同意。
夏侯雲很淡定。似乎茗櫻娶誰他並不關心。即使茗櫻即將要迎娶的那個人是自己的親哥哥。夏侯雲也僅僅只是擡起眼皮子瞅了茗櫻一眼。然後低頭繼續喝茶。
茗櫻鬱悶地趴在桌子上。不安分的手指捅着面前的茶杯蓋。鬱悶地說:“小云。你說。我應該怎麼辦。我就知道陳光不會同意這門婚事。怎麼辦。陳光生氣了。怎麼辦……”
看見夏侯雲悶不做聲地喝着自己的茶。茗櫻鬱悶地抄起杯蓋狠狠砸向夏侯雲。怒道:“夏侯雲。你啞巴呀。你好歹說句話呀。”
夏侯雲揚手穩穩接住茗櫻扔來的茶杯蓋。放回桌面。淡定地喝着自己的清茶。淡然回答:“你想聽什麼。好話。我不會說。真話。你又不想聽。所以。我乾脆沉默。”
茗櫻被夏侯雲堵得說不出話來。她無力地攤在桌面上。滿懷哀怨地咕噥。“唉……你說我怎麼就會惹上了你哥哥那個難纏的傢伙……如果沒有白玉堂……這一切就不會發生……陳光就不會生氣……我也不必這麼苦惱了……”
夏侯雲呷了口茶。潤潤嗓子。他問:“你以爲。鬱悶的只有陳光一人。”
“難道不是嗎。”茗櫻奇怪了。
“你以爲。國師就心甘情願地願意與別的男人共享你。”
茗櫻無言以對。
因爲是白玉堂強勢要求下嫁於她。所以她從未考慮過白玉堂的感覺。如今聽夏侯雲這樣一說。白玉堂本爲夏國之人。深受男尊女卑的思想荼毒。他應該沒有這麼開放。心甘情願下嫁於他。
“可是……是他提出……”
“國師這麼做不過是爲了你。”
“爲了我。”
“你與陳光相識相戀在先。他知你放不下陳光。而他又不想放棄你。與其三個人痛苦一輩子。不如每個人各退一步。成全彼此。所以。他才委屈自己下嫁於你。”
如果不是因爲國師在乎你。單憑你。怎麼配得上我那個神俊豐瘐有如仙嫡的哥哥。
夏侯雲在心底偷偷補充。
是這樣嗎。是因爲白玉堂愛慘了她。所以他才願意與其他男人共享她嗎。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那麼陳光呢。他也會答應嗎。
憶及白玉堂當時的篤定。他似乎就算準了陳光最終一定會同意皇上的賜婚。莫非白玉堂也認爲陳光會因爲深愛着她而最終放下心裡的那道檻。心甘情願嫁給她。
那麼那麼那麼。她是不是就可以建立後宮了呢。
某女很不厚道地想。
看見茗櫻又在那裡胡思亂想。夏侯雲輕不可察地搖搖頭。白玉堂曾經說過茗櫻命中註定有八夫。那麼也就是說。娶白玉堂和陳光只不過是一個開始。將來還會有六個老公嫁進門。
他其實挺好奇的。
不知道剩下的這六個老公。又會是誰呢。
夜漸深沉。
徘徊於陳光的房門前良久。一再鼓起男氣。卻終是不敢推門而入。茗櫻覺得自己這回真的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困境。處理得好。皆大歡喜;處理得不好。她將永遠地失去陳光。
可是……她不捨啊……
房中燭火晃動。隱約可見端坐於桌後的高大人影。他背對着窗戶。似乎並沒有發現她已經在門外守候了一夜。高挑瘦削的身材。骨感十足。長髮如瀑。一身青衫素雅。總是清俊溫和的背影。此刻卻透露出一股莫名的滄桑。
突然。房間燭火熄滅。在茗櫻怔忡間。陳光拎着包袱打開房間的門。
四目相對。片刻無言。
冷風森森。吹過他和她之間。
茗櫻脣角勾起一抹苦澀無奈的弧度。她自嘲道:“我在這裡守了一夜。你還是決定要走嗎。”
“你在這裡守了一夜……”
聽見茗櫻的話。陳光心驚。顧不得自己要走的心意堅決。他快步走上前握住茗櫻被夜風凍得冰涼的小手。用力搓揉着。心疼地問:“茗櫻。冷嗎。夜風寒涼。你爲何不多加件衣服。凍壞了那可怎麼辦。”
聽見陳光關心的話語。茗櫻清澈如鏡的瞳眸之中水光隱現。她的脣角勾起一抹虛弱無力的弧度。清清淺淺地問:“原來。你還是會關心我的嗎……”
“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可能不關心你。”
你就是我心尖尖上那塊肉。我怎麼可以不關心你。
視線。落在陳光揹着的包袱上。茗櫻低低地說:“可是……你最終還是決定拋下我離開……”
目光落在肩膀揹着的包袱上。再思及茗櫻說自己在這裡等了一夜。陳光忽然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還是茗櫻。
茗櫻是算到他會離開。所以特意在這裡等他的嗎。
他的心中。忽然升騰起濃濃的溫暖和不捨之情。
茗櫻。你還是在乎我的。對嗎。
手。探上陳光肩膀上揹着的包袱。想要接過。低喃自語:“要走……怎麼可以不打聲招呼……”
陳光側身閃開茗櫻的手。刻意忽略掉茗櫻眼底剎那間盈滿的濃濃痛苦。他低低地申辯。“我留了信……”
“留了信……所以就不用再打招呼了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麼……你爲什麼要不告而別……”
茗櫻啜啜逼人地質問。
陳光語塞。
“還是說……”
茗櫻脣角勾起自嘲的弧度。那抹深深的嘲諷和悲傷刺痛了陳光的心。“你不想再看見我……”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
陳光猛然握住茗櫻的雙肩。急切又慌亂地分辨。“茗櫻。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那麼……你是什麼意思……”
鬆開手。陳光默了下去。
無法放手。也捨不得放手。其實。他又何嘗想要離開。只是。他無法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嫁於他人。他沒有那麼大方……
即使白玉堂告訴他茗櫻命中註定會有八夫……
但是。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啊。
眼不淨爲淨。
他這樣想了。也就這樣做了。
他以爲。只要他偷偷離開。茗櫻就不會有任何負擔。她也不必痛苦。卻不曾想到……
茗櫻。是我錯了嗎。真的是我錯了嗎?
茗櫻突然撲入陳光懷中。緊緊摟住陳光的精腰。像小貓兒似地癡纏摩挲着他柔軟的衣料。死死地摟緊他。不肯讓他離開。
“陳光。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如果你不高興。那我就不娶白玉堂了。我不娶白玉堂了。咱們逃婚。咱們遠走天涯。你想去哪裡。我陪你。”
熟悉的曼陀羅花香侵襲感官。她的真情告白。讓他的心如浸蜜罐。感動無以名狀。有那麼一瞬間。陳光衝動得幾乎就答應了她。但是。當他冷靜下來。他知道茗櫻身上揹負着大多大多無法背棄的責任。她不能夠輕言離開。
她不能夠。他卻可以……
“茗櫻。有你此言。陳光此生足矣。”
茗櫻。就讓我們好聚好散。願你一世幸福平安……
死死箍緊陳光的腰身。將他緊緊抱在懷中。就彷彿在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將他最後挽留。她死活不肯讓他離開。
茗櫻眸中含淚。水光冽豔。小臉巴巴皺成一團。她痛苦地說:“陳光。我不讓你走。我不讓你走。你要走。就把我一起帶走。茗櫻的命。是你救的。茗櫻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果你不要我。那麼你就把我殺了吧。死在你手中。茗櫻死而無撼。”
陳光的心因爲她的話而抽痛。他心疼地捧住她凍得冰涼的臉蛋。看見她眸中那無法掩飾的盈盈淚水和那赤果果的痛苦絕望。他的心忽然痛苦得無法呼喚。
他究競是怎樣的鐵石心腸。怎麼能夠這樣一再傷害於她。如果她受到了傷害。難道他就能夠心安理得地離開嗎。
他用力捧住茗櫻的臉頰。生氣地責怪道。“茗櫻。說什麼傻話。好好的。說什麼死呀活呀的。我不准你胡說。我不准你這樣詛咒自己。聽見沒有。我不準。”他霸道地說。
“好好好。我不胡說。但是。陳光。你要答應我。不要輕言離開。我不能夠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求求你。不要。”
陳光碧色眸底佈滿深深的痛苦和悲傷。他無力地抗拒着。不斷地尋找着理由說服自己。“茗櫻。你即將迎娶的夫君可是夏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他是夏國最清高孤傲的人物。他又豈能夠容忍我的存在……”
不能共存。只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