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是說我是忘恩負義的東西嗎?那麼我是不是人還需要考證嗎?”
她彎脣笑着,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二夫人看着她的那張臉,忽然間想起了四年前。
“作孽啊,作孽啊,葉府養了你就是養了個妖孽啊,你是來作孽的!”
要不然她的月兒也不會受到如此的痛苦了!
鳳夜眸子微眯,輕飄飄的拋出一句話,“夫人,不是作孽,是自作孽。”
“夫人可不要曲解了意思纔好,天壤之別呢。”
二夫人的瞳孔慢慢放大,眼睛幾乎瞪到了極致,可是她還是覺得不夠大。
“葉北瀾,你,你……”
話沒說完,二夫人直接暈了過去。
上了年紀的人,果然不能受到刺激。
“夫人,夫人,快把夫人帶走,請大夫來看看!”
丫鬟們連忙把二夫人拉走,一瞬間,嘈雜的院落平靜下來。
鳳夜獨自站在院落中,看着那個還未關上的門,搖頭微嘆。
說什麼葉府大小姐,說什麼天元城天才,說什麼葉府隻手遮天。
如今成爲病入膏肓的廢人,即使有二夫人在,也跟她當年差不了多少了。
怕是如今最春風得意的,便是三夫人和葉思蘭了。
她慢步走到房間門口,淡淡的掃了一眼裡面,平日裡最豪華的房間,如今也不過如此了。
內屋中沒有任何聲音,想必是葉雲月已經睡去。
她關上門,剛轉過身,腳步就頓住了。
好似還有人沒有變,他一身白衣,手中的摺扇拿在手中,笑容依舊。
那雙精明且微眯的眸子帶着不明所以的笑意,“有人說天元城中來了一個很奇怪的人,我猜是你回來了,沒想我猜對了。”
鳳夜提脣,斂了一身的冷意,眸子淡的如潭中靜水。
“北銘公子只是聽說了一個奇怪的人,就纔到是我了,北銘公子還是當初那般……聰明伶俐。”
後面四個字咬的略重,北銘徹冉冉笑起來,儒雅書生,精明商人,斯文如斯。
“好久不見,北瀾。”
“不久。”鳳夜淡笑,擡腳。
擦身而過,北銘徹終於擡手拉住她,面容不變,“我曾經真的喜歡過你。”
“可是你也是真的要殺了我。”
那雙眯上的眸子慢慢睜開,手也慢慢鬆開。
烏雲遮住了月光,一場大雨將至,大風來的毫無預示,飛沙被吹起,樹葉被吹下,打在人臉上,生疼。
兩個本來擦身的人,忽然間遠離,黑色的氣體溢出來,鳳夜擡起一隻腿,迅速後退。
美眸中一閃而過的詫異,繼而釋然。
“是不是很熟悉?”
北銘徹的扇子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他負手而立,一雙眸子變得妖氣十足,整張臉也熟悉起來。
那場本來以爲還要很久才能掀起的回憶,竟然這麼快就來了。
“在我面前暴露了身份,噬月公子,難道要殺人封口?”
黑暗之力,噬月公子。
北銘徹一步步走過來,腳步如同踏在水上,似離地,似踩在地上,看不真切。
“不,我想陛下不是如此簡單就能被殺的。”
鳳夜垂眸輕笑,北銘徹果然精明,勢力也在她想象的範圍之外。
這麼快,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可想,她一進天元城就被盯上了。
同時,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在這個天元城中,都是北銘家族的人了。
噬月組織已經消失,不過在北銘徹這裡,能取代噬月組織的人手多了去了。
“四年已過,我以爲北銘公子早已忘記了我,還能在葉府找到我,真是榮幸。”
鳳夜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很紳士的停了下來。
他笑,擡起手,一縷黑煙升起,好似一股妖氣。
“北瀾。”他提起脣,妖笑,“你並不是個容易讓人忘記的人。”
大雨很快將至,風聲幾乎要壓住腳步聲,但是兩人都還是清晰的聽到了。
“北瀾,你是不是來了?”
葉晨風的腳步聲很重,他是武士,在自己家中不必隱瞞,所以靠近的速度他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鳳夜瞥了院落的門口一眼,風清雲淡,“北銘公子要留下喝晚茶麼?”
“不了,我怕你看到我,喝不下去。”
一縷黑煙,人已消失。
葉晨風來的很快,所以那股黑煙還並未消失,他就已經進來了。
腳步在院落門口頓了一下,然後腳步就更快了。
他腳步一停下,就扶住了她的雙肩,眉頭緊皺,“你見到他了?有沒有受傷?”
鳳夜擡眼看着他,無害的笑了笑,“長兄說的是什麼話,北銘公子來訪,怎麼會傷害我。”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北瀾。”
葉晨風的眉頭緊擰,上下看着她,想從她身上看出點什麼。
鳳夜當然知道他什麼也看不出,他一向不是這種人。
陰謀論,不適合他。
抿了抿脣,她擡手將他的手撩開,“長兄是有什麼事情嗎?”
他剛纔的腳步太匆忙,想必是有事。
“只是聽到你來了,最近天元城中不太平,我不放心,走吧,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鳳夜點點頭,目光落在已經消失的黑氣中,走出去。
葉晨風的房間中,鳳夜慢悠悠的喝茶,葉晨風看着她的樣子,欣慰的笑了笑。
“如若當年不是雲月隻手遮天,怕是這天才之名是要易主了。”
她纔是那個天才。
“長兄就是要說這個的嗎?”鳳夜看了一眼外面,“馬上就要下雨了,長兄用這種方式留人嗎?”
葉晨風沉沉的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是呢,你會留下嗎?”
“會。”
放下杯子,她這纔看向他。
葉晨風渾身一震,“我去見過了父親,告知他你來了,他讓我好生照顧你。”
看她臉上沒有變化,他繼續說,“如今天元城進了不少勢力,已然不是當年的都城了,恐怕不久後就是一場打亂。”
其實天元城早就亂了,只是現在還在暗地裡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鬧到明面上。
太危險了!
“人怎麼樣了?”
鳳夜想了一會兒,才問。
“身體自然是沒問題,只是軟禁罷了。”
這點苦,父親還是吃得了的。
鳳夜剛要點頭,忽然間頓住,雙眸也睜大,“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