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她還有活路?”鳳夜挑眉。
“自作孽不可活。”
搖搖頭,石岩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們心裡都清楚,賽雅只是鬧鬧,真正的對手是天下。
翌日。
鳳夜剛起來梳洗完畢元瑤就推門進來,臉上堆着笑意。
“有好事?”
還沒等她開口,鳳夜就先一步問她。
“那當然,小姐,雁子醒了。”
“雁子?”
“就是左寧公主的丫鬟,她醒了,想見見您。”
救了她之後,還沒見過,也是時間太倉促。
看起來她沒大礙,昨天暈過去經過治療已經無礙了。
看元瑤手中端着早餐,點了點頭,“吃完再去。”
吃完後,元瑤跟着鳳夜一起去找雁子。
其實雁子的傷勢比她想的要重,她當時救左寧的時候受了傷,背上背砸傷了,傷到了內臟。
見她的時候她還半躺在牀上,臉色倒是沒那麼蒼白了。
鳳夜一進來,雁子就掙扎着要起來,“鳳夜陛下……”
“你別動,躺着。”
看她還是很虛弱,鳳夜眉頭蹙了蹙。
元瑤連忙過去把她扶着躺好,按了按她,“你就別動了,咱們陛下的規矩沒這麼多。”
她似乎哭過,臉上帶着還未乾的淚痕。
“孩子沒事,你有什麼打算?”
鳳夜想了想,問她。
聽到孩子,雁子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公主總算留下了什麼。”
人不在了,想要證明一個人存在過,最好的就是留下人麼東西。
說到孩子,雁子的眼淚就止不住,連忙伸手去擦。
公主,你說走就走了。
“嗯,她走的倉促,孩子還要你照顧,趕緊讓自己好起來吧。”
“是。”雁子點了點頭,“謝謝鳳夜陛下救我,救了孩子……”
“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才讓她……”
“跟您沒關係。”雁子扯了扯嘴角,苦澀的笑了笑,“公主之前,一直說愛情是個奇妙的東西,很奇妙,讓人可以不顧生與死。”
“她說,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不管是什麼解決,她都認了。”
雁子擡起頭,看向鳳夜,“所以,不怪鳳夜陛下,是我們的命不好。”
命,又是命。
鳳夜不知道現在她不信命還可不可以。
她不信命,所以她活到了現在,但是很多人,是逃不過命運的捉弄的。
有一種無力感叫做:你真的很喜歡一個人,可是那個人也是真的沒辦法喜歡你。
這不是一件東西,你得到了就好了。
那是一個人,就算得到了,你每天看着他眼裡沒自己,心會更痛的。
鳳夜吩咐人照顧好雁子,然後去看了看孩子,孩子還沒取名字。
母親已經死了,父親還要殺他。
這個孩子長大好,要怎麼面對這個世界。
外面下起了雨,鳳夜站在樓臺上,負手看着自己的江山。
侯裔悄然靠近她,手中的披風披在她的身上。
“風涼。”
淡漠的語氣像極了她。
有些時候,她跟侯裔很像,所以很多事情她纔會跟侯裔商量。
也許是他們想問題的方向是一致的,或許是……單純的某方面比較像吧。
拽了拽披風,鳳眸微微下垂,“侯裔,你看,這片土地都是我的,這裡的天下都是我的,爲什麼我還是覺得不夠,還是覺得太少了?”
說着,她自己都輕笑了一聲,笑自己真的是沒出息。
“是不是因爲我野心太大了?”
侯裔淡漠的眸子閃了閃,看着她的臉。
她是個很驕傲的人,是個不會屈服的人,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
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沒什麼奇怪的。
只是,她的語氣不對。
太過自嘲了。
“高處不勝寒。”侯裔第一次沒有拿摺扇,擡起手幫她把被風吹亂的長髮理了理。“鳳夜,你缺的不是天下,是除去天下還剩下的那個人。”
你不是野心太大,你是太孤單了。
鳳夜愣了愣,鳳眸看向侯裔。
看到他一臉認真,她忽然間笑出聲來。
“侯裔,要不你來坐這個位置吧?”
清風下,鳳夜笑得很燦爛,涼氣在她周圍散開。
侯裔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眸光沒有任何動容,只是用那種眼神淡淡的看她。
鳳眸再次垂下,纖長的手撫上扶手,頭垂下去,她知道了,他要的不是這個。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想要權利,不想要榮華富貴的人。
不過,權利和榮華富貴往往是容易得到了,最難得到的,是心底真正想要的……
她忽然間回過頭,轉過身。
“侯裔,男人不是都喜歡權利嗎?”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男人?”
侯裔一點也沒覺得這個話題有什麼不妥,真的跟她商量起來。
“噗嗤……”
她笑了一聲,走兩步站在他面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只是忽然間想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他想要的是什麼?
侯裔垂下眸子,他的睫毛很長,蓋住了裡面的流光,看不出是陰是晴。
他不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沒有什麼好生氣的。
她踏步走下樓臺,外面太涼了,回去溫暖一下。
侯裔走到她站着的地方,擡起手搭在扶手上,眼神順着她看的地方,忽然間眸光一頓,平靜地眸子澎湃起來。
她出了晚上睡覺,一般都在書房待着,即使不處理事情。
所以她的書房應有盡有,比房間還全。
回到房間,鳳眸環視着整個房間,忽然間覺得心中漏掉了什麼。
“呵呵……”
低低的笑從脣邊慢慢溢出,眸光中的冷意也沁出來。
躺在牀上,她覺得自己生病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左寧的事情,她纔會變成這樣敏感多疑。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牀頭站滿了人。
元瑤守着她,手拉着她的手不放,抓得她都有點疼了。
侯裔和石巖在一邊站着,時不時看過來。
他們後面還站着雁子,還有賽琪也來了。
“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一塌糊塗,嘴角也乾的緊繃,渾身癱軟無力,動也懶得動。
元瑤看到她醒來激動地手一顫,還硬是咬着牙不讓自己表現出來,瞪了她一眼,“我的小姐,你發燒了,你知道嗎?是不是想嚇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