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古魯明搖頭:“如今,月之眼也改變不了已經逆轉的揚古族和水門族的命運,這次我來,只是想要解開兩個家族之間的誤會,兩個家族之間再這樣互相誤會下去,就要完全敗落了。”
“誤會?說的好聽,殺了這麼多人,你一句誤會就能說的通嗎?”雲思雨冷眼看向揚古魯明:“你當水門族族人的命是什麼啊。”
聽到雲思雨的幽怨,揚古魯明搖了搖頭:“姬兒,有許多事情你沒有經歷過你並不知道其中的過程,其實好多事情你爹做的時候都是有過思量的,他…纔是最痛苦的那一個。”
“好了,什麼我爹,我沒有爹。”雲思雨打斷他的話:“我是來讓你救我孃的,你的條件到底是什麼,別跟我拽文說那麼多沒用的。”
“如果你一定要把這當成是交易的話,那我希望在你娘醒來後,你能夠跟你娘一起聽我講一個二十年前的故事。”揚古魯明眼神真摯。
“不是要月之眼?”雲思雨吃驚。
“沒錯。”
“你們兄弟倆到底在搞什麼鬼啊,一個要我孃的命和月之眼,恨不得這一生都不與我們來往似的,一個要解釋誤會,你們兩人唱雙簧呢?”
別說雲思雨這樣不信了,夏侯靖站在一邊都覺得有些吃驚。
他還清楚的記得幾個月之前他們去揚古族救姬兒的時候揚古魯中有多麼的絕情,可不過才幾個月,他的弟弟反倒是來推翻了他的所有。
“我們也有我們的爲難,你孃的性命耽誤不得,這個條件你能答應嗎?”揚古魯明催促道。
夏侯靖拉住還要囉嗦什麼的雲思雨:“我們答應。”
雲思雨回頭看夏侯靖,可沒有說什麼,只是很順從的聽了他的話。
“那就趕緊出發吧。”揚古魯明沒有什麼好帶的,直接出門跟着兩人走。
雲思雨將馬讓給揚古魯明,她跟夏侯靖同乘一騎。
駿馬飛馳間,雲思雨窩在夏侯靖懷中問道:“靖哥哥,你說他忽然這樣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我們無論如何都得救你娘,所以眼下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就見招拆招吧。”
雲思雨點頭,好像也只能這樣了,進了皇宮有那麼多高手,到時候就算是揚古魯明想要做什麼,恐怕也得不了手吧。
她會全程留意那個男人的。
有夏侯靖的令牌,想要將揚古魯明帶進皇宮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梨園門口,揚古魯明身形有些微頓,還未進去,他就已經聞到了一股獨特的落英草的味道。
這是一股久違的熟悉的香氣,這絲舊時香讓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揚古族。
那時候水門薄煙是個新嫁娘,正沉浸在無盡的對愛的憧憬和快樂中。
她與大哥的院子裡就種着一片落英花,一到秋天的時候,落英草就會開始散發出一股奇怪的幽香,到冬天的時候,這蠱幽香就會開出美麗的花朵。
那年冬天,當第一株落英花開放的時候,他正巧去大哥家蹭飯。那時候她就蹲在院子裡,小小的身子瑟縮成一團,穿着大哥寬大的貂皮外套手撫着落英花在說話。
原本他以爲院中還有別人,可當他悄悄邁步進去的時候才知道院中只她一人。
冬日的陽光下,她笑的美極了,她說:“我終於等到你們開花的時候了,來年你們結了種子,我會好好獎賞你們的,以後我們就一起在這個新家裡生活了,你們看看,你們是不是也很喜歡呢?這是來到這個地方後你們第一次開花,這裡的冬天比我們那裡更長,更久呢,你們可是歡喜啊。”
他從不知道一個女子可以對着花兒聊那麼久,久到他站在門口都忘記了要開口打招呼。
還是她回頭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他,才驚訝的笑道:“哎呀,小叔,你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啊,怎麼也不叫我一聲。”
那時已經二十多歲的他,卻像是個小孩子似的不好意思的摸着頭笑了:“我也是剛進來,大哥讓我來吃飯,我是不是來早了?”
她站起身擺手:“沒有沒有,嬸嬸還沒有做好呢。”她滿臉的愧疚:“我不會做飯,不然我一定親手做一頓美味佳餚邀請你。”
“沒事,等你以後學會了再做給我吃不就好了。”
“也對也對,今天我熬了我最拿手的蒲公英茶,蒲公英草籽是我從水門族帶來的,可香了,一會兒我熬好了請你嚐嚐我的手藝。”
“好,這是什麼花兒啊,怎麼選在這麼冷的季節開花,而且我一直都覺得它不開花的時候好像更香。”他看向牆角處一排排努力盛放的綠意。
“這個你一定不認識,這是隻有我們水門族纔有的東西,叫落英花,別看它長的乖巧無害,其實它可是劇毒的毒草,所以你不可以隨便碰它哦。”
“既然它有劇毒你幹嘛還要種,你不怕嗎?”他很是擔心她,怎麼這麼大膽,不怕傷了自己嗎?
“我沒事兒,從小接觸已經不怕它的毒性了,再說我身體不好,還需要吃它,靠到來以毒攻毒救命呢,這對你們是毒物,可對我來說卻是救命的良藥。”
揚古魯明鬆了口氣,竟不知道她竟還要靠毒草維生。
“原來如此,不過冬天開花的植物倒是很少見。”
“恩,是啊,所以我跟我妹妹一直都覺得落英花是植物中最堅韌的,它的精神好值得人學習的。”
兩人正聊得歡快的時候,門外傳來揚古魯中的聲音:“你們兩人聊什麼呢聊得這麼開心。”
“呀,夫君你回來啦,我在給小叔普及落英花的毒性,讓他以後小心點呢。”她像是靈巧的燕子似的,看到揚古魯中回來就雀躍了起來,可愛極了。
“你這麼乖啊。”揚古魯中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
水門薄煙挑眉:“那是當然咯,我對我的小叔要負責任的,長嫂如母。”
“哈哈哈哈,你呀,有了你這樣的母親,不夠頭疼的。”
…
看着她淳樸無暇的樣子,揚古魯明心裡卻像是小鹿亂撞,他一直都想告訴她,其實,我纔是最先遇到你的那一個,我纔是最先愛你的那一個,我不想讓你做我的長嫂,如果你是我的妻子該有多好。
可是他並沒有先到而先被她愛上,她那麼癡迷的愛着大哥,他始終都是個局外人,是她很喜愛的小叔而已。
這個秘密在當時除了哲軒外並無他人知道,而他也一直掩藏的很好,二十年了,這份愛從未褪卻。
“你還愣着幹什麼,不進來嗎?”雲思雨已經進了梨園,見揚古魯明沒有跟上,復又折身回來拉他。
揚古魯明甩了甩頭:“走,進去吧。”
進了水門薄煙的房間,幾個太醫都對揚古魯明投去了好奇的目光,而夏侯昱崢更是將他打量通透,男人對男人總是能夠看出故事的,從他的眼眸中,他能夠讀到故事。
“父皇。”夏侯靖拱手:“這位就是我們找來救梨姑姑的人。”
“哪裡來的?”夏侯昱崢本能的有些排斥這雙不羈的視線,好像這個男人的不羈只針對於他似的。
揚古魯明此刻也打量着夏侯昱崢,這些日子以來,他打聽到不少關於皇帝如何寵愛梨園女子的傳聞,早先不知道梨園女子就是薄煙的時候,他心中並無他想,可自從知道了這層關係後,他無數次的在想,這個皇帝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到底是怎樣的男兒會打開了薄煙的心扉,讓薄煙信任他,給予他保護她的機會。
今日一見,這男子果然器宇不凡,雖然年歲稍長,但是卻並無半分欠缺,看到這樣的男人,他有些自慚形穢了幾分。
起碼這個男人敢於這樣赤膽的保護她,但當年他卻沒能做到。
“從很遠的地方來的。”揚古魯明揚脣:“皇上,不管草民是從何處而來,只要我能救薄…她,不就可以了嗎?”
夏侯昱崢冷眼,有些不是很放心,看到這人的時候,他心中徒然一冷,有種從未有過的不安感,好像這個男人會將梨兒從他身邊搶走似的。
明明已經過了這種愛一個人愛到死去活來,甚至不惜撕破臉的年紀,可是此刻,他卻燃燒出一種很強烈的衝動,他要保護梨兒,不能讓任何人將梨兒搶走,梨兒只能屬於他一個人。
“我救人需要絕對的安靜,請容許草民不敬,可否請皇上帶着大家出去暫且等一下。”
“大膽,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如此對皇上說話。”這太醫似乎還沒瞧準苗頭,只知道這會兒要附和皇上,不能惹怒皇上。
雲思雨皺眉看向揚古魯明:“怎麼這麼多事兒,如果你真能救人,就在大家的見證下救。”
“這麼說,你不介意讓所有人看到她痛苦的生不如死的樣子是嗎?”揚古魯明皺眉看向雲思雨:“只有這件事兒不能妥協。”
夏侯昱崢握拳:“所有人全都出去。”
爲了梨兒的生命,沒有什麼是不能忍讓的,他主動帶人出去,只要梨兒健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