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查看,“未曾”察覺妖氛,雲中子便留下松木劍交與紂王懸掛,以防其他妖邪入宮,聊表心意。妲己有玉符守護,當自無礙。隨後,婉言拒絕紂王和比干的再三挽留,告辭騰雲而去。
壽仙宮中,妲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據那紂王和比干所言,這道人乃是上古三皇帝師雲中子,特來宮中除妖。
那麼,他爲何要相助與我?甚至臨行前,還傳音囑咐我,宮中有松木巨闕劍鎮壓,不要取下玉符。日後遇上劫難,也可出示這玉符,自有生機。
妲己陷入了深深的疑慮之中……過了許久,妲己忽然眼前一亮,聽聞這雲中子乃是妖皇聖人門下首徒,莫非是顧念妖族一脈?
那他爲何要來除妖呢?妲己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心中越來越迷惑。任憑她如何聰明瞭得,也想不到真真的原因。誰又能想到區區一隻千年狐狸精,會是紅雲聖人的丈母孃轉世呢?
大劫之中,天機不明,方纔能生出這等事。若在平日,紅雲老祖掐指一算,那還會有云中子的烏龍。
停下雲頭,雲中子回首凝望朝歌城,不由伸手摸了摸頂上的同心鎮神簪,心中苦笑不
除妖便護妖,也算是千古奇事了。雲中子搖了搖頭,要儘快回瀛洲島一趟,將此事稟上父母雙親。
雲中子回終南山不久,就收到陸久隕落的消息,便匆忙趕回蓬萊島,一時忘記此事。待陸久無恙,才重新想了起來。
絮絮叨叨一大堆,待雲中子自顧自的說清來龍去脈。才發現兩位長輩面色詭異,居然都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神色,不禁心中呻吟:早知師叔嬉笑怒罵。萬事由心。不想這次回島,老師也成了一般模樣。果然是同胞兄弟……
看着弟子的苦瓜臉,陸久忽然覺得在弟子面前有失體面,細細將封神細節盤算一遍,說道:“此事容易。一會兒請你師叔代爲師修書一封。詳細解釋此事,可保你那外婆無恙。你往媧皇宮呈上女媧娘娘。”
在“詳細”和“外婆”兩詞上,陸久加重了語音,一派看熱鬧的打算,直叫秉性溫良的雲中子手足無措
。既不能指責老師的做派,心中也不贊同,如之奈何?
陸壓見得乃兄如此。心中暗暗竊喜。九哥變了,如今也成了這個性子。真好……嗯,似乎很多年前,九哥就是這般做派。口中卻是不甘的大叫道:“爲什麼是我寫?九哥寫不就得了。”
“混賬!”陸久大喝一聲,抄起隨意擱在一旁的妖皇向自家兄弟,斥責道:“九哥我眼下法力盡失,如何能在玉符上留下痕跡,你小子是在恥笑哥哥嗎?”
陸壓雙手抱頭,四下搖晃躲閃,卻始終躲不過那通體金黃的劍鞘。心中不由升起不服之意,靜心凝神,試圖捕捉劍鞘落下的軌跡。
“咚!”劍鞘還是落到了陸壓頭上,無論他如何試圖擺脫。始終無法拉開劍鞘與他那可大頭之間的距離。那種眼看着慢慢接近的感覺,着實叫人鬱悶。
“你這小子。以爲哥哥我沒了法力,就能爬到我頭上來嗎?竟敢頂嘴?!”陸久得意的教訓着弟弟。渾然不知,一旁的大弟子云中子,正爲他老師的形象臉紅不已。
陸壓很沮喪,手段盡出,確還是不如一個法力盡失之人,頓時有些心灰意冷。片刻之後,陸久的一句話又將它從沮喪中拉了出來。
“聖人便是聖人,即便失去了法力,境界猶在,大道之體猶在,懂嗎?”
輸給聖人沒什麼了不起的。陸壓如是想,心情頓時好轉不少。又恢復了對兄長唯唯諾諾的樣子,依言記錄乃兄口述的內容。
真的是這樣嗎?陸久心中暗笑。本我合一之後,陸久的性格改變許多,變得有些肆意妄爲,卻正合妖族崇尚自久可以自己寫信,卻通過這樣一種方式來告訴弟弟陸壓——兄長的本性迴歸了。
放棄了全身法力,並非毫無戰力。只是有些事,只能自己一個人知道,不能告訴其他人,即便親近如同胞兄弟。
陸久之所以散去全身法力,並非全是法力駁雜的問題。重中之重,乃是他開創了一種心得修行道途。正因爲此,在陸久踏出太陽宮的那一刻,鴻鈞方纔爲了這徒孫情緒波動。
散去法力後,和天的自然,和天道之間的因果就此了斷大部
。剩下的那部分,陸久要看聞仲的情況決定。一旦了結所有因果,天道就再沒有束縛着他的必要,陸久突破天道的可能性就大了許多。
將畢生法力藏於本體金羽內送給聞仲,不僅是給他一個護身符,也是將這段因果轉嫁給他,爲弟子留一條後路。
既然斷了和天道的大部分因果,陸久就不打算再次沾染。不借助外界靈氣,轉而開發自身潛力,一心鍛鍊心神,即心境和元神。大成之後……陸久還想象不到那是何等境界。一步步來吧……
嚴格來說,陸久如今所走的道路,已經遊離於鴻鈞所傳三千大道之外,乃是自己結合前世千奇百怪的見聞摸索而出。或許,有可能看到傳說許和可能。
陸久的心思暫且不提,雲中子從陸壓手中接過書信後,匆忙便要告辭趕往媧皇宮。陸久攔下弟子,邪邪笑道:“你不必急着去見女媧娘娘,先去瀛洲島見你父親,說明一切。或者請你父親也修書一封,一併帶去。雖說沒什麼子終於忍不住瞪了陸久一眼,心中的道德理念第一次壓過了老師的威嚴。不過,隨後又恭敬的致歉,請老師責罰。
“你還是走吧。”陸久大感沒趣,無力的擺擺手。忽然又想起一事,再次攔下雲中子哼哼道:“見過女媧娘娘之後,記得再去見見你那位外婆。警告他,迷惑紂王可以,但不要妄自傷及無辜。否則,犯了衆怒,聖人也救她不得。嗯……此事你要快些,不然怕是來不及。”
雲中子這次沒急着走,躬身問道:“敢問老師,可還有什麼吩咐?”
陸久最是見不得雲中子這恭敬的樣子,心中一動,故作鬼祟的靠近徒弟,在他耳邊嘿嘿笑道:“聽說你那便宜外婆是個美人?你見過的,跟師傅說說,是不是啊?”
雲中子尷尬之極,憋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陸壓見兩師徒說悄悄話,好奇的將耳朵貼了過來,正聽見自家兄長的自言自語:“看弟這樣子,蘇妲己肯定是個美人兒。介紹給小十不錯,說不定過兩年就有侄兒了……嗯?不對!那小十不成了紅雲大哥的便宜岳父了,輩分就全亂了。”
雲中子正聽得目瞪口呆,陸久又扯着嗓門叫了起來:“不亂不亂!各交各的不就可以了
。不過,九哥,咱們先說好,那妲己不漂亮我可不
“漂亮!保證漂亮!絕對是禍國殃民級別的!哥哥我以父親和叔父的名字起誓!”陸久豎起三根手指。
陸壓滿臉黑線,嘟囔道:“九哥的誓言,幾年前還能相信一二。如今麼……唉……”
“臭小子!你說什麼?!我饒不了你!!!”陸久拔出拳頭就要暴打兄弟,陸壓抱頭鼠竄。
兩兄弟鬧作一團的時候,雲中翻着白眼離開了,匆匆趕回瀛洲島。除了“外婆”妲己的事,雲中子也十分擔心老師陸久的情況,似乎有些反常,向請教一下父親紅雲的意見。
雲中子回到出雲宮,正見父親紅雲老祖和鎮元子把酒言歡,氣氛甚是濃烈。紅雲上躥下跳的樣子,不同於陸久,讓雲中子很是放心。從記事起,父親便是這個樣子,雲中子已經習以爲常、見怪不怪。
雲中子先上前給父親和二叔見禮(瀛洲島稱二叔,蓬萊稱呼隨主場變更。),而後將事情一一稟上兩位長輩,包括“外婆”妲己的事,還有對陸久狀況的擔憂。
紅雲老祖沉吟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前俯後仰。鎮元子忍不住問道:“大哥,因何事而欣喜至此。”
“自然是爲三弟而喜。”紅雲老祖又將盞中美酒一飲而盡。而後又取出一張玉符劃拉幾下,交給雲中子道:“盡數依你老師所言行事,速速去吧。朝歌之事,切不可怠慢。論算計,天下無有出妖皇之右者。他可不是什麼妄言之人。”
雲中子應下,躬身一禮後,騰身直上三十三天外。
鎮元子默默盤算一陣,疑惑道:“三弟終是修行時日太短。唉……性情大變,顯是心性修爲不穩,我着實有些擔心。大哥怎生如此歡喜?”
紅雲老祖緩緩搖頭,嘆息道:“二弟如何不知?率性隨意,正是妖族真性情。三弟如此行事,可見心境又有長進。”
鎮元子有些黯然,同樣修行了無數年,如今見識卻是遠遠不及。
不成聖,終是螻蟻……(,如欲知後事如何,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