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也聽到喊聲回頭,見到小元急匆匆的追了上來。
他打量着對方:“有事兒啊?”
小元跑到他旁邊,熱情道:“兄弟,咱們走一路啊?我給你打下手……!”
“算了吧,第一天我想自己走。”任也委婉拒絕道:“後面要是有機會,咱們可以走一路。”
小元被拒絕也沒有生氣,只笑着點頭:“呵呵,這破地方一看就很危險,大家確實要先建立信任,我能理解……!”
“行,那我先走了。”
“那咱們先出去,到了外面,我跟你說點事兒,咱們在分開。”小元神神秘秘的說。
“哦,好。”
任也甚至都沒問他要說什麼事,只應了一聲後,就邁步向別墅外走去。
二人並肩同行,一邊走,一邊仔細打量着周遭的景色。
這裡是一處坐落在山腳下的荒廢別墅,院子很大,前後約有兩個足球場的大小,但到處都是雜草和藤蔓,最高的地方約有一米多高,草尖都能遮擋住成人的腰部。
院落四周有高牆阻擋,放眼望去,很多地方都顯得很黑,很陰森,總之,這裡就像是一座荒廢許久的豪宅。
“嗖!”
二人往前走的時候,眼見着一條黑色的流浪狗,動作矯捷的竄上了院牆,隨後捋着牆頭狂奔了數米,最終跳到外面消失不見。
任也望着黑狗出現的方向,卻見到哪裡的草叢瘋狂擺動,像是有什麼活物隱藏在其中穿行。
他稍稍駐足觀察。
不多時,草叢的擺動停滯,一隻個頭很小的黑猩猩竄了出來,且正呲牙咧嘴的瞧着任也和小元。
“臥槽。”
旁邊,小元一驚一乍的罵道:“狗日的,這地方也太他媽邪性了!好好的,怎麼會有猩猩?”
他一說話,那黑猩猩便嗖的一下返回草叢,消失不見。
“走吧,走吧。”小元催促道:“咱別在這院子裡站着了!總總覺得這地方……滲人。”
“咱們不但要找線索,還要躲過執法隊的搜捕。”任也扭頭看向他,皺眉提醒道:“別走正門,跳牆出去。”
“好。”小元點頭。
……
不多時。
二人跳出別墅圍牆,順着一條偏僻的街道,一路向縣城中心走去。
沿途,任也與小元一邊走,一邊觀察着縣城內的情況,且心裡莫名感到忐忑不安了起來。
這裡,與任也之前去過的幾個遷徙地星門完全不同,到處都充斥着極爲詭異,荒誕離奇的氛圍。
這條街雖然偏僻,可他們也見到了一些路人。只不過,那些路人的表現都很奇怪,他們走路時,只貼着路邊兩側而行,且都是低着頭的,相互保持一段距離,快步行走。
任也觀察到,道路中央是空着的,路面很平整,但兩側卻劃好了非常明顯的白線,就像是人行路的標識,而那些人都只能走在線裡,似乎不敢邁到道路中央。
除此之外,道路兩側的牆體上,也都寫着黑色字的標語,以及各種能代表大威天龍執法隊的小旗子等等。
比如,“自由萬歲,執法隊萬歲!”
比如,“保持安靜,禁止大聲喧譁,禁止大聲議論。”
“……!”
任也瞧着周遭這一切,心裡大概已經猜出來,混亂陣營的執法隊,顯然已經是徹底佔領了福來縣城,並已經開始鎮壓思想,嚴管嚴控,猛抓思想教育工作了。
說白了,這就是反賊佔領了江山後,開始用武力鎮壓,從而培養順民了。
所以,這裡根本不像是一座縣城,更像是一座大型監獄,是特殊時期而產生的“荒誕之地。”
前方,小元突然追上了一位中年男子,並且很莽的問道:“喂,大哥,請留步。”
中年男子穿着西裝,提着皮包回頭,並且很厭煩的問道:“喊我幹什麼?”
“這裡爲什麼不讓大聲說話?!爲什麼所有人都要走在線內呢?”小元低聲問道。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你不是這裡的人?”
“我是剛被送進來的。”小元還算有點腦子的回。
中年男子聽到這話,才微微舒展開眉頭,話語簡潔道:“自由萬歲的意義是,讓你走什麼線,你就走什麼線;言論自由的意義是,你心裡可以想任何事情,但卻不能說出來,更不能議論。這有什麼難以理解的?”
“哦,懂了。”小元點頭:“謝……!”
他話還沒等說完,那中年男子已經拎着跑走出了幾米遠,頭都不回。
“臥槽,這個地方好壓抑啊。一直這樣,我是會生病的。”小元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別大聲叨叨。”任也指了指牆上掛着的一些盒子:“哪裡有探測聲音分貝的,說話太大聲,容易把你抓起來。”
“好恐怖。”小元無語。
任也扭頭看了一眼四周,並在很遠的街道口處,見到了數量黑色汽車停滯,而裡面坐着的和外面站着的,都是他很熟悉的面孔。
小西服,八分褲,小皮鞋,大光頭。
那是……大威天龍執法隊的人,足有十餘人。
他們站在岔路口,如沐春風的聊着天,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滿臉都是輕鬆愜意的表情,而道路兩側,則是走在直線內的順民。
臥槽,荒誕的一批。
“哎,對了,你要跟我說什麼事兒?”任也收回目光後,輕聲問了一句。
“嘿嘿,好事兒唄。”小元咧嘴一笑。
任也看了看周邊的環境,擺手道:“來來,來這個衚衕裡說,別站在外面。”
“好。”
話音落,二人捋着線,走進了一條比較陰暗逼仄的衚衕之中,這裡到處都是垃圾,所以也沒有存在。
入內後,任也瞧着他,笑道:“你說吧。”
小元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嘿嘿,我找到了一條線索,你要不要?”
“什麼線索?!”任也露出了很感興趣的表情。
“一條指向性非常明顯的線索,只要你拿了,絕對可以領先所有人。”小元臉色變得認真:“櫃子裡的海關制服,你看見了吧?”
“嗯,看見了。”任也點頭,表情疑惑道:“怎麼了?”
“我問你,海關制服算不算指向性特別明顯的線索?”小元問。
“不算。”
任也似乎仔細思考了一下,才搖頭道:“看樣子,確實是海關單位穿的制服,這算是一條指向性很明確的提示。但是什麼部分的數制服,誰穿的制服,以及什麼崗位纔會有的制服……這都不清楚啊,所以不算。”
小元再次看了一眼四周,目光明亮道:“那如果這個制服上,有一個工編呢?!”
任也頓時一愣。
“制服+工編,這踏馬算不算指向性非常明顯的線索?!”小元激動道:“囚禁密室裡,一件帶有工編的衣服!!這是什麼樣的線索成色啊?只要順着這條線往下摸,絕對能領先所有人。”
“你確定有工編?!”任也立即追問。
“刷!”
小元一擡手,一個長條形的工編貼便被他攥在了手中,不過上面的編碼是被他手遮擋住的,看不見。
“我沒騙你吧?”小元齜牙問道:“當時我打開櫃子一看,第一眼就瞧見了這個工編貼。不過被我偷偷藏起來了……呵呵,這畢竟是有競爭性的星門,我也得留點心眼不是嗎?!”
“這倒正常。”任也微微點頭,急迫的問:“兄弟,你要把這個給我嗎?!”
“嘿嘿,兄弟,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給你可以,但你也得補償我一下吧。”小元縮頭縮腦的說道:“咱倆可以對換一下線索。”
任也皺眉:“臥槽,指響性這麼明顯的線索,你爲什麼要和我換啊?自己留着不香嗎?”
“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心裡是有逼數的。”小元低聲道:“衆所周知,指向性越明顯的線索,危險性就越高,我自己查,那踏馬一不留神就要嘎啊。我都跟你們說了,我來這裡真的就是爲了混通關獎勵……所以,你給我一個普通的線索,我就把這個給你。當然啊……生意得公平,你可能還得再補我點星源。”
任也站在原地,仔細思考了一下:“那你想要多少星源啊?!”
“十萬行不?”小元直接開價:“算了,八萬吧,外加對換線索。兄弟,這我也有點吃虧的……因爲我的線索是工編,目前沒有辦法證實,但你的不一樣,你的很可能已經透露出信息了,所以你的線索,等於是咱倆共享的……!”
“八萬確實不多。”任也微微點頭。
“用譚胖的話說,就是交個朋友嗎。”小元一笑:“八天時間,八個人,誰都得交倆朋友啊!”
“嗯,有道理!”
任也扭頭看了一眼周遭,見衚衕口也沒有人後,便擺了擺手:“行,我給你八萬,你靠近一點。”
“兄弟,你可千萬別跟人說,我得到了這個線索。”小元一邊上前,一邊叮囑道:“咱們隊伍裡,有幾個人都很小氣的,我翻櫃子的時候,他們有點不樂意了。”
“來來,你蹲下,幫我擋着點。”任也擺手。
“哦!”
小元彎腰蹲下。
任也站在他面前,嘴角泛起一絲微笑,突然低頭問道:“兄弟。你知道我在外面是幹什麼的嗎?”
小元一楞:“幹什麼的?”
“我是一個搞反詐,搞到自己進監獄的人。”任也瞧着他,一字一頓道:“我免費給你上一課哈,做事兒一定要有細節,而且還要不停的學習,要有知識儲備量。有一種刑偵課程,叫痕跡學。你懂什麼是痕跡學嗎?那個櫃子我看了,也摸了,櫃子四周壁板都掛着厚厚一層灰,但那件海關制服上,卻沒有灰塵。這說明什麼?說明兩樣證物的時間不同步,懂嗎?還有,海關制服上的鮮血顏色不對,有些太過鮮豔了,這說明形成血漬的時間,是在近期,同樣與櫃子的灰塵形成不同步,且最多不超過兩天;第三,海軍制服的褶皺過於明顯,而你懂什麼叫引力嗎?如果制服在架子中,垂直的掛了很長時間,褶皺會逐漸消失的……明白了嗎?”
小元愣了。
“種種細節,都只表明一件事兒。衣服是被人後放進櫃子裡的,故意掛在架子上,又故意一驚一乍的引起所有人注意,並最終引導大家猜出,那一個人得到了一條重要的線索。然後,你是留在後面才走的,你仔細的觀察到了,都有那一個人重新檢查過櫃子,隨後,在立莽夫人設,降低大家的防範心,去騙他們手裡的線索。”任也指着他:“我的線索給你了,而你用一條無法證實的假線索騙我。這樣,你就比別人多掌握了一條線索。最後事發,你也可以不承認,只說衣服就擺在櫃子裡,你也確實翻到了工編,而被騙的人是自願的,只能吃啞巴虧!”
小元眨了眨眼睛:“你在說什麼?!”
“小逼崽子,上一個騙我的人,能把兩個國家作爲籌碼和棋子,你跟他比,差太遠了!!”
“翁!”
話音落,任也的右手突然泛起一陣虹光,非常突兀的向前砸去:“你這麼騙,有過點了啊!!”
“嘭!”
措不及防的小元,被一拳悶在臉上,當場皮開肉綻,鼻孔竄血!
“你……你怎麼打人……!”他口中含糊不清的就要站起。
“嘭!!”
任也又是一拳,兇猛的砸在對方的喉結之上,徹底將他打的渾身抽搐,捂着脖子,猛蹬雙腿。
兩拳後,任也彎腰蹲下,伸手抓住他的脖領子,臉色極冷的說道:“不管你是誰,最好離我遠點,規矩點,不然你會死的!!!聽懂了嗎?聽懂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