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一章 入陽谷,登仙瀾

在無盡歲月中,陽谷縣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繁盛與華彩,只有陣陣陰風吹過破敗的古建築廢墟,沙塵漫天,凋敝不堪。

此地早已被天道演化成了秘境,一步入縣後,便會見到濃厚的灰色霧氣,即便是四品神通者來此,也只能看見眼前幾步遠的景象。

並且,此秘境若想開啓,就必須在深夜子時後,成功找到那位殘魂守縣人,纔可觸發秘境機制。所以,任也逃竄到此地,明顯是有過精心謀劃的,也是在衆多2-4品秘境中,選出的最優解。

進入這裡,他就暫時不用擔心,自己會無意間觸發秘境機制,從而陷入差事之中,被外面的那羣追兵守株待兔。

還有,此地乃是四品秘境,外面那羣天驕若是殺進來,任也自當拔劍一戰;而若是那羣老不死的宗門仙師、長老,恬不知恥的要以大欺小,那進入此地後也會降格,被天道壓制,最多也只能發揮出超品戰力……

而面對超品,任也即便殺不死他們,也能讓他們扒一層皮。

“嗖!”

灰色迷霧中,任也衣衫凌亂的急速飛掠,自一片片建築廢墟中掠過。

不多時,他便來到了荒蕪古縣的最中央,並在一家保存相對較好的古客棧二層中藏身。

大帝殞落後,這陽谷縣便不知因爲何種原因,一天天地衰敗下來了。據傳言講,此地已經有近兩百年無人了,所以大部分的建築都已像豆腐般脆弱,且到處都充斥着腐朽的味道。

任也擡手催動星源,敷衍地驅散了地面上的灰塵,隨後便盤膝坐下。

入定後,他立馬做了三件事兒。

他先是暗中喚出了兩位沒有任何星源波動的屍傀遊夜者,並操控他們,埋伏在了客棧周遭。隨後,他又命令童工神娃隱匿氣息,藏在了荒縣入口處暗中觀察。

最後,他又暗中催動紫運,遮蔽了自身氣息,並隱匿了整個客棧二層,令這裡成爲了一處隱蔽死角。

一切弄妥後,他才緩緩拿出一個青色瓷瓶,仰面喝了一大口黏稠的生命之水。

這生命之水,是老劉遊歷過晝星後,重新獲取到的,是最初生命之水的“進階版”,不但可以恢復肉身創傷,白骨生肉,而且還能緩慢恢復星源之力。

此寶剛回到清涼府,便以天價賣給了儲道爺和寅虎,且對方都以爲這東西只有一瓶,所以內心還有一種撿了大便宜的感覺。但殊不知,老劉只要手握生命之石,那就可依靠時間的積累,一直緩慢獲取生命之水。

這是他本命傳承的核心賜予,是外人羨慕不來的。

當然,他拿儲道爺和寅虎當鬼子一樣坑,任也也是一直不“贊成”的。

服下了一口生命之水後,任也肉身的疲倦感,頓時被驅散了不少,就連神念感知也更加清明瞭。

但不知爲何,他總感覺暫時安置在凰火爐中的“界空石”,一直在隱隱散發着一股詭異的氣息波動,且越來越強,越來越不受控制。

他擡手一揮,凰火爐自腰間飛起,並驟然傾斜。

“刷!”

火爐的頂蓋自行飄飛,許棒子的身影瞬間落下。

任也只感覺到這火爐頂蓋一開,那界空石散發的震盪虛空之氣,便更爲濃烈了起來,並隱隱與他眉心的帝字血引遙相呼應。

這他娘是什麼情況?!

小懷王此刻肯定是沒有工夫去研究這件至寶的,所以便立馬催動紫運,將界空石暫時包裹,壓制。

紫運流淌之下,界空石便再次安靜了下來。

不遠處,模樣極其狼狽的許棒子,目光迷離地看了一眼四周,便不是很聰明地嘀咕了一句:“這是哪兒啊……冥界嗎?我們死了嗎?”

“……死個屁,老子殺出來了。”任也伸手便將裝有生命之水的瓷瓶扔了過去。

“殺出來了?你在西涼的天驕盛會中殺出來了?!”許棒子被凰火爐隔絕視聽,自然是不清楚外面發生的事兒。他此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確定不是跪着出來的?”

踏馬的,想在園區小隊之人的面前裝個逼,這簡直太難了。

任也翻了翻白眼:“你記住了,在這人間的一畝三分地中,只能是我欺負你。他們敢把你懸掛在城門之上,就註定了今日要血染半邊天。”

“咕咚……!”

許棒子仰面喝了兩口生命之水,立即盤膝坐下,動用星源之力催化生命之水,咬牙切齒道:“他孃的,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一件事兒,其他人呢?”任也立即臉色凝重地詢問道:“你們明明單獨走的,又爲何會被西涼皇族的人圍殺?行蹤是如何暴露的?”

許棒子一邊恢復自身,一邊輕聲回道:“我們與你在仙瀾五城的邊境分開後,便按照計劃,趕往西涼的四季村,想要去找明泉的那位好友,暫做藏身,等你過來匯合。”

“卻不承想,我們剛入西州,可能就被人盯上了。仙瀾宗與西涼皇族勾肩搭背,並暗中開出了五百萬星源的天價,驅使黎民百姓與西涼的散修神通者,只要見到可疑的外鄉人便舉報。而此事我們是被矇在鼓裡的,全然不知情的。”

“行至涼河鄉,我們距離四季村已經不遠了,但幾日奔波,大家真的都很疲累了,就選了一處偏遠的客棧歇息。況且儲道爺還身負改變氣息與容貌的神通手段,我們本以爲只藏下一日,等待明泉的道友過來迎接,是沒問題的。”

“但沒想到,消息還是漏了。明泉的那個婆娘,雖被改變了容貌,但卻……不知隱匿口音,所以我們被那家客棧的掌櫃的舉報了。”

“唉,這也不能怪明泉的婆娘,他們本就是被我們牽連的。更何況……她一個鄉野婦人,見識少,想得也少。”

“不過,王妃率先發現了異常,也察覺到了那家客棧掌櫃的不對勁,所以我們便再次更換容貌,改變氣息,準備藏在涼河鄉,混跡在百姓之中,矇混過關,隨後偷偷離開。”

“但卻不承想,這西涼皇族與仙瀾宗的人,做事狠辣的程度,真的是遠超我們的想象。”

許棒子語氣平穩地敘述着。

“如何狠辣?”任也冷言問道。

“那羣西涼的高品,與仙瀾宗的楚燼來此後,並沒有第一時間找到我們。不過,他們斷定我們肯定沒有時間走遠,所以便懷疑,我們使用了某種特殊的易容之法。隨後他們便開始無差別地殺人……不論老弱病殘,還是婦人孩子,只要見人就殺,從而逼迫我們現身。”

“……!”

任也聽完後,額頭青筋暴起:“這就是仙宗的手段嗎?還果真是‘大道無情’啊!”

“沒辦法,我們只能拼死一戰。但西涼出動了一名五品,數十個四品,而仙瀾宗也來了一名五品,且那楚燼的戰力……也確有自稱天驕的資本。他有一件古鐘法寶,疑似也是一件至寶,神通之威能,強悍無匹。我們帶着婦人和孩子,無法與其交戰,便只能突圍。”

“寅虎動用了厚土的一滴地支神血,極盡昇華後與王妃聯手殺出了重圍,護着明泉一家先走了。而儲道爺和我,還有春娘一家,則是被困在了那大鐘虛影之中。絕境之下,儲道爺動用了一種先前從未動用過的禁忌之法,竟能暫入五品……與那西涼皇族的五品拼死一戰,並擊潰大鐘虛影一角,令我等脫困。”

“脫困後,我們抱着能跑一個是一個的心態,便四散而逃。儲道爺帶着春娘與芙蓉姐妹向南方而去;而小刑無雖沒有開悟,但肉身力量卻頗爲不俗,我便讓他向山林跑去,隱匿氣息,最終也不知去向。但對方追得太緊了,我也並非天賦絕倫之輩,即便拼死一戰,也無法脫困。最終在護着小不點的時候,我們都被生擒了……。”

任也聽完十分驚愕道:“刑家的小不點,也被抓了?!”

“嗯。他應該是被仙瀾宗的人帶回宗門了。”許棒子微微點頭:“那仙瀾宗的五品仙師說,釣魚的魚餌,有我一個就夠了,而小不點他們要帶回去。此事,本就是仙瀾宗主導,所以西涼的人也並沒有說什麼。”

“……!”

任也萬萬沒想到,被抓的不光是許棒子一個,竟然還有刑家的小不點。

踏馬的,仙瀾宗這羣王八蛋,爲了大帝機緣真的是什麼手段都用上了!

不過讓他稍微安心的是,按照許棒子的敘述,其他人應該都已脫困了。不然仙瀾宗與西涼的人,絕不會只拿一個許棒子當誘餌,而是要加註,這樣纔可確保自己能在今日盛會中現身。

並且,這仙瀾宗和西涼之人,應該也沒有算到,這本應該手拿把掐的圍殺,卻突然能蹦出來寅虎,儲道爺,愛妃這三個變故。

儲道爺本就是四品,且來歷非常神秘,修煉的傳承秘法,也與常規神通者截然不同。他身上一定是藏有驚天隱秘的,就連小壞王也看不出來他的深淺。

此人,遇強則強,戰力不詳,乃是任也身邊最爲神秘之人。只不過他那三世身的禁術秘法,似乎限制頗多。

至於寅虎,那更不必多提。他是十二地支的存在,且身負至寶,底牌頗多,就連九頭相柳的傳人,也被他一刀斬三命,若是全力昇華,在同一境界與任也一戰,那鹿死誰手,也猶未可知。

愛妃更不必多提,因爲她是林相一直默認的“兒媳”。且林相和趙百城都說過,這世間三界,只有兩種“仙物”可演化萬物,一是傳說中女媧娘娘的造物仙鼎中的造物仙氣,二就是陰陽二氣。

所以,愛妃只有等到自身的傳承仙山開門時,纔可展現真正的華彩。

只可惜,她早已是三品大圓滿之境,卻一直沒有等來仙山開門的契機。

這三個人,都是小隊中最特殊的存在,自然也擁有越階而戰的實力。這也是西涼皇族與仙瀾宗,事先絕對想象不到的事情。

小不點被仙瀾宗的人帶走了,目前應該沒有性命之危。因爲對方囚禁一位孩子的用意很明顯,無非就是關鍵時刻,可以用其威脅到任也罷了,與許棒子的作用大同小異。

任也來潮龍城爲宏哥送回遺物一事,並不是什麼秘密,城主府與大澤鄉的很多人都清楚,這說明他與宏哥一家交情匪淺。再加上他先前爲小不點強行擋下開悟一事,後又不惜以自己爲籌碼,在邊境之地換大家平安離開……。

這種種行爲都可以表明,他心裡是很看重這凡人一家的,所以仙瀾宗纔會如此行事。

任也目露沉思之色,心中逐漸平靜下來,不再急躁。

這飯要一口一口地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只有先解決了眼前的危局,才能考慮更遠的事情。

他自打進入九黎大陸以來,確實是處處受限,步步危機,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此地並非遷徙地,也並非是藍星,這在人家的地頭上,他一個外來人,既然得了大帝機緣,又有人皇身份的加持,那自然是要遭受到本土修道者的絞殺的。

都說大道無情,其實最無情的是人。這個世界本就很殘酷,且越往高處走就越難。

人皇兩個字的分量,也註定了這條皇路上必然充滿曲折與艱辛。沒有自無盡業火中殺出一片朗朗乾坤,又怎配談君臨天下,人間安泰呢?

欲戴王冠,則必受其重!

廢棄的客棧中,任也斟酌半晌,輕道:“我們要先脫困,再考慮與大家集合,搶回小不點的事情。你這幾日以來,身負重傷,狀態萎靡,他們一會若是進來,你便再次回凰火爐中療養。”

“我躲起來?你他孃的就一個人,怎麼面對外面的追兵?!”許棒子急迫地回道。

“我敢來,自然是有些謀劃的。”任也擺手道:“不急,他們此刻應該已經看出來,我選此處的用意了。”

說到這裡,他的雙眸變得更加冷峻,聲音沙啞道:“老劉那麼渾的人,都曾經說過,這江湖事要江湖了。若是九黎大陸這些蠅營狗苟之輩,只是出手搶奪我的機緣,要分食我的氣運,那我即便戰敗於此,也無話可講。”

“因爲世道本就是這樣。世間一切倫理道德,都是約束弱者的。上到古族世家,至高權柄,下到人間衙門,對於所謂規則的詮釋,都只不過是最終解釋權在我罷了。”

“弱肉強食,真理只在品階與底蘊的差距。”

“但他們不擇手段地搞我身邊的人,這種手段太過下作了。”

“他們不是隻挑弱的下手嗎?那我保證在進入帝墳之前,也會讓仙瀾宗,西涼皇族之人看一看,什麼叫子孫斷絕,業無可繼之人!”

他聲音沙啞,目光堅韌道:“你好好休養,一會兒我來應對。”

“好。”許棒子無條件相信任也,只微微點頭後,便開始催化體內的生命之水。

……

陽谷縣外。

“轟轟轟……!”

一道道神虹之光鋪滿天際,無數神通者齊至荒廢的古縣之外。

身爲六品的西涼國主司徒昂,以及一衆古宗門,古世家的五品仙師,以及原本在皇家獵場看熱鬧的神通者,此刻將這片地域圍得水泄不通,人數已超萬人。

在這九黎大陸,能稱得上是古宗門,古王朝,底蘊強橫的勢力,那至少都要有一位六品坐鎮。也只有六品之人才有資格開宗立派,被人尊稱一聲宗主、國主。

司徒昂頭戴王冠,身着龍袍,眯眼瞧着廢棄的古縣,臉色陰沉到了極致。

他此刻的心情,就跟被人強行餵了六斤狗屎一樣,比任也還要難受千倍萬倍。

今日天驕盛會,原本是他爲了烘托私生子而大操大辦的舞臺,卻不承想兒子身殞,古皇族未煉化的詭異至寶界空石也被奪了去。

最重要的是,這位古皇傳人在西涼城頭連戰十幾位天驕,依舊不敗,併成功逃竄至此。

此事,無異於扯着他的褲襠抽耳光,令西涼皇族徹底淪爲天下笑柄。

“國主!”

仙瀾宗的荀仙師,皺眉瞧着陽谷縣秘境,輕聲道:“這古皇傳人逃入此地,用心當真極爲險惡啊。我等五品若是入內,則必受天道壓制。而他有諸多至寶在身,又有紫氣可以屏蔽天機……我們在被壓制下,也有陰溝翻船的可能。”

“這小子非常油滑,做事不講章法,不講體面,毫無古皇風采。”一位老者厚顏無恥地評價了一句,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近百家宗門老少皆出的共同對付一位三品之人,又算得上是哪門子的風采。

“稟告國主,與諸位仙師,那古皇傳人先前在大戰時已經有力竭之兆,此刻雖依靠着秘境藏身,也無非就是困獸猶鬥了。”隱仙門的廖庭,抱拳道:“我願進入此地,斬殺此人!”

“我願同往!”

“廖兄,我與你一同入內戰他!”

“……!”

廖庭一引出話頭,便立即引得數十位天驕響應。

他們也不是蠢人,自然也看出來任也是強弩之末了,此刻進入斬殺此人,才能分得到氣運。

“諸位道友,走!”

廖庭大喊一聲,便率先殺入了陽谷縣的秘境。

“轟轟……!”

周遭一衆天驕,自然緊緊跟隨,不想廖庭單得大帝機緣與氣運。

後側,一位老者目光銳利道:“我朱雀仙宗的寇震,被此人打成重傷,道意受損。老夫今日定要殺了此人,將其銼骨揚灰!”

“我與你一同入內壓陣!”

西涼皇族的王爺,也立即散發氣息,與四位五品之人,一同降格進入此地。

這羣人隱入灰霧之中,引得周遭一衆看客泛起心癢之感。他們非常想親眼見到,這羣五品老怪與天驕,是如何圍殺古皇傳人的。但很可惜,此地霧氣不可窺見,大家只能感知到神通者的氣息涌動,卻無法瞧見裡面具體發生了什麼。

就在衆人屏息觀察之時,誰都沒有注意到,在距離此地不算太遠的地方,有一隊身披孝服的出喪隊,正擡着棺材緩慢向一處豪門祖墳中有序行進。

烈陽之下,那出喪隊的所有人,都未曾看見……那赤紅的棺材之上,盤坐着一位黑袍大漢。

客棧中。

任也感知到一衆天驕闖入秘境之後,便準備動手。

“翁!”

卻不承想,那原本在凰火爐中已經安靜下來的界空石,竟再次驅散紫運的壓制,散發出了更爲強烈的詭異氣息。

緊跟着,任也眉心的帝字血引,由慢變快,也驟然閃爍了起來。

他登時有一種渾身血脈沸騰之感,且隱隱有些壓不住界空石的趨勢。

“踏馬的……!”

任也陡然清醒,瞠目結舌道:“這……這件寶物,似乎非常急迫地想要我煉化它啊!”

……

仙瀾宗,問道宮。

無塵盤坐在蒲團之上,正在翻閱着一本有關於人皇傳說的古籍。

他白髮垂肩,雙眸祥和,宛若大慈大悲,普度衆生的仙人,瞧着甚是出塵。

“踏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親傳弟子楚燼邁步衝進道宮之中,並抱拳道:“師尊,弟子有要事稟告!”

“何事?”

無塵擡頭詢問。

“……就在剛剛,有一位自稱是刑家長子的少年,突然登上拜門,聲稱要見您。”楚燼行弟子禮後,便語速極快道:“弟子聽聞此消息後,便立即出去探查,見到那來人確是刑家的長子刑無。他在涼州鄉時,被人掩護後脫逃。”

無塵聽到這話,蒼老的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他是自己前來的?”

“沒錯。”

“這倒是令我倍感意外啊。他可說,來此所爲何事?”無塵放下典籍,又問。

“他只說要見您,卻並未說用意。”

“好,你且讓他進來吧。”無塵微微點頭。

不多時,楚燼領着單槍匹馬上山的刑無,一路穿過恢宏的殿宇,來到了空靈且仙霧繚繞的問道宮。

他見到那高高在上的無塵宗主後,卻並未行禮,只臉色凝重道:“我來此,是要換我弟弟。”

無塵目光淡然地瞧着他,卻並未有任何迴應,楚燼也沒有吭聲。

少年刑無面對着執掌仙瀾五城,且已活了三百餘歲的無塵宗主道,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懼色,只露出了打獵時瞧見強大異獸時的謹慎目光,再次開言道:“我有籌碼。”

“你刑家勾連外鄉人,奪我仙宗大帝機緣,這本是罪無可恕之事。但我仙宗人人皆有善念,自然不會爲難一個五六歲的孩童。你且放心吧……他在這裡的幾日,能吃能睡,且有專門的道童照顧他。”一位貼身伺候無塵的三品弟子,臉色平靜至極地回了一句。

“血引能不能換我弟弟?”刑無沒有理會那人的話,只盯着輪廓模糊,被仙霧繚繞的無塵問道。

無塵宗主依舊沒有回話,只是楚燼驚愕了一下,挑眉道:“血引?!你是說,你知曉那身負血引的古皇傳人下落?”

“我不知。即便知曉也不會講,他是我的恩人。”刑無稚嫩的臉上,充滿了執拗之感。

“那你所說的血引在哪兒?!”楚燼又問。

“就在你面前。”刑無眼眸冰冷地轉過身,直視楚燼,一字一頓地回道。

這話一出,道宮內瞬間變得落針可聞,就連在仙霧中的無塵,也是露出了略微詫異的神色。

“面前?此話何意?!”

楚燼一時間有些費解。

刑無瞧着他,緩緩擡起手臂,指了指自己的眉心:“你們都以爲是恩人奪了仙瀾宗的機緣……殊不知,大帝機緣入五城……飛入的卻是我的眉心。”

“刷!”

他話音剛落,一團仙霧升騰而散,無塵宗主第一次開口:“你纔是仙瀾五城的血引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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