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二章 桃花血引,震盪虛空

問道宮內,一縷仙霧散開,無塵宗主蒼老且和善的面龐,第一次出現在刑無的雙眸之中。

他本以爲自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不管面對何種仙師高人,也儘量要做到不卑不亢,冷靜爭取。哪怕就是真仙降臨此間,他今日也必須要救出自己的弟弟。

然而,當無塵宗主那宛若洞穿世間一切的雙眸,直視到他的面頰時,少年刑無的心頭,還是升起了一種靈魂戰慄,內心無比恐懼的感覺。

一位六品神通者的威壓,對於並未開悟的凡人而言,那真的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這就像是一位假死在戰場上的傷兵,待大戰結束,剛準備起身要跑,卻見到敵旗招展,萬馬踏地,長槍如林,如海潮一般呼嘯着向自己撞來。

他心中害怕極了,可想起父親已經身死在外,母親又只是一位普通的農婦,那麼他作爲這個家的長子,作爲這個家唯一成年的男丁,就必須要救回小不點!

他硬着頭皮,雙手略微顫抖地回道:“對,我纔是血引之人。”

楚燼聽聞此言,渾身都在顫抖,且臉色蒼白,言語隱隱充斥着不甘地喝問道:“你說你是血引之人?!那你引動眉心血引,讓我看看!”

楚燼雖只有二十多歲,但卻是無塵宗主坐下的關門弟子,且長期苦修明悟,所以他與司徒業的性格完全不同。後者是不停地要極力證明自己,而楚燼則是身份說明一切,不需要跟任何人證明什麼。

他早都養成了沉穩內斂的性格,在宗門中對待同輩之人的姿態,也從不會有什麼競爭之感。他看着那些同門師兄弟,也只有對弱者的無限包容。

但此刻,他在面對一個窮鄉僻壤內跑出來的愚民小子,內心卻產生了一種屈辱感,和無法表述的忐忑感。

楚燼隱隱攥緊了雙拳,甚至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站在殿內的刑無。

不可能,就他這樣一個人,母親是一位農婦,父親更是一位資質平庸的神通者,而他自己連開悟都未曾開悟……又怎會搶了本來屬於我的大帝機緣?!

高臺上,無塵宗主也在目光淡然地瞧着刑無。

“呼……!”

那少年見衆人都在盯着自己,便努力調整呼吸,微微擡起右臂,姿勢十分笨拙且焦急地呢喃道:“凝念……凝念感知,血引自現!”

楚燼看到這一幕,心中相當無語:“這……這小子連最基本的凝聚神念都不會,還需要靠着叨逼叨來凝神靜氣……他會是大帝機緣的擁有者?!”

刑無並無開悟,腹內也沒有任何星源波動,更沒有學過凝神感知的秘法,所以,他在一衆高品者的注視下,急得滿頭是汗,就像是體內有一泡屎已經鎖定了仙瀾宗的問道宮大殿,但這麼多人看着……他就很難拉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殿內靜謐無聲,落針可聞。

“翁!”

足足近半炷香的時間過去,正當衆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之時,一股詭異的氣息波動,陡然在刑無的眉心中升騰而出。

“來了,來了……!”

他激動地大吼了一聲,似乎在極力地證明着自己沒有說謊。

“刷!”

一股金光耀天庭,璀璨至極,如大道仙虹,鋪滿整座問道宮。

原本面色淡然的無塵,眉頭輕皺,猛然自蒲團上站起。他那雙蒼老的眼眸,瞬間穿透鋪滿殿內的無盡金光,並在刑無的眉心正中央,見到了一朵形似“桃花”的血引印記。

那朵金色“桃花”的血引印記非常生動,宛若在刑無的眉心中徐徐綻放,擁有着肉眼可見的生命力。

並且,他眉心的那朵金色桃花,越是在細細打量下,就越有一種包羅宇宙萬象的深邃感,就像是可以吞噬人的神念,星源力一般,竟令無塵隱隱有一種神念入寰宇,一去不復返之感。

要知道,他可是六品之人啊,這普天之下,能讓他有神念被吞噬之感的,或許也就只有大帝的機緣道韻才能做到吧。

這……這少年的血引,爲何與其他人的不同?難道,他與那外來的古皇傳人一樣,竟也是身負大帝特殊機緣的血引者?

楚燼呆愣愣地瞧着眉心綻放桃花的刑無,心神俱震,臉色煞白。

他真的有一種無法言明的憋屈感!

古皇傳人奪走他的大帝機緣,他可以不服,可以登天一戰,但卻絕不會破防,更不會受到任何心境上的影響。因爲那畢竟是古皇傳人,身負人間氣運,被他奪了機緣,最多是噁心幾天,卻沒什麼丟臉的。

但眼前這個野小子……又算什麼?

一個大澤鄉花匠女的兒子,一個尚未開悟的打獵者?!

天吶,搶我機緣的竟然是他?

大帝啊,你是糊塗了嗎?!

他究竟有何特殊之處啊!

楚燼呆若木雞,臉色漲紅,雙眸瞧着刑無,久久無言。

道宮之上,貼身伺候無塵宗主的殿內弟子,目光銳利地瞧着刑無,皺眉問道:“你的血引印記爲何如此不同?”

“我不知。那一日刑山赤光漫天,有一道詭異的緋紅飛入了我的眉心,而後……我便就有了這血引印記。”刑無立即放鬆神念,令那金光漫天的桃花印記再次隱入眉心,並略顯迷茫道:“我也不知……這機緣爲何會落在我身上,更不知這印記有何不同。”

“你可曾聽到天道贈言?”殿內弟子再問。

“聽到了。”少年刑無露出了憨厚朴實的表情,稍顯木訥地回道:“天道贈言,命我在刑山再次開府前,可單獨進入刑山搜找一件物品,但卻並未說要搜找什麼物品。只有找到這樣物品,我眉心的桃花印記才能成爲‘完美血引’。”

“你是說,天道降下差事,命你單獨進入刑山搜找一樣物品?!”殿內弟子言語急迫,再次追問:“那天道可說,何爲完美血引?又可曾告知過你,若想再次進入刑山,就必須搶奪其他人的血引,且要擠進前九十九人之列?”

“沒有,天道並未有這樣的要求。”刑無搖頭。

話音落,滿堂寂靜,所有人都懵了,就連剛剛察覺到異象,趕至道宮內的五位五品仙師,此刻也是聽得一頭霧水。

但他們心裡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那就是眼前這個小子的機緣,或許真的與那外來古皇傳人一樣,都是獨一無二的,非常特殊的。

他們的天道差事也與其他人的不同。就比如眼前的這個小子,他竟然不用搶奪別人的血引,成爲前九十九位神通者,便天然擁有再次進入刑山的資格。

天吶,就這樣一個野小子,他爲何會得大帝如此青睞啊?他到底有什麼啊?!

“你……你的血引若是被搶奪了,又當如何?”一位五品老者充滿誘導性地問了一句。

刑無目光忐忑地看了對方一眼,心中雖然懼怕,但一想到那剛剛五六歲的弟弟,便硬着頭皮回道:“天道有贈言,我的桃花血引在入刑山之前,不可被搶奪。我若身死,桃花自散人間,機緣還與帝墳。”

“你在撒謊!大帝在挑選傳人,不是在挑選親兒子!!”老者根本不信:“若想成爲大帝傳人,必當擁有鎮壓當世的氣魄。他老人家的道韻,怎會給你如此不公平的庇護?!”

刑無瞧着他,雖肉身都在發抖,卻硬剛了一句:“你若不信,便試着剝奪我血引試試。”

“好,老夫這便成全你。”那老者也不廢話,擡手間就要動用神異,禁錮刑無。

“住手。”

就在此刻,無塵宗主皺眉擺了擺手:“他一個尚未開悟的孩子,你如此出手針對,這豈是出家人的待客之道?罰你在湖底清修三月。”

老者微微一愣,只能耐着性子抱拳道:“遵命。”

高臺之上,無塵宗主面頰慈祥地瞧着刑無,微微擡手驅散仙霧,並和藹道:“孩子,你且走上來,讓老夫爲你瞧瞧。”

他聲音充滿柔和,目光慈悲,且站在高臺之上時,也完全沒有那些人間君主的威嚴與盛氣凌人,有的只是宛若鄰家老人瞧着一羣稚童嬉笑的隨和感。

少年刑無稍稍停頓了一下,便邁步向前走去。

他一步步登上了高臺,仰面瞧着無塵宗主,言語充滿哀求道:“還望宗主……慈悲爲懷,讓我弟弟離去。”

“爲了你弟弟,你願意身陷險境地換回他嗎?”無塵笑眯眯地瞧着他問。

“我父親身死在外,母親又只在城主府中當一園娘,家中弟弟妹妹尚小。我身爲家中唯一男丁,自然要護老母與一衆兄弟周全。”刑無毫不猶豫地回答:“我願意用自己換回弟弟。”

無塵瞧着他,微微點頭:“有志氣,是個好男兒。”

“不敢當……!”

“你且放鬆,讓我感受一下你這血引的氣息。”無塵開言提醒。

刑無雖心有抗拒,但爲了母親,爲了弟弟,還是努力放鬆體態,緩緩閉上雙眼。

“啪!”

一股冰涼的觸感涌上眉心,他感覺到無塵探出兩指,點在了自己的額頭之上。

“刷!”

緊跟着,一股極爲舒適的熱流,暖洋洋的自他眉心而入,涌遍全身。

不多時,無塵緩緩收回手指,目光祥和地看着他:“這孩子憨厚質樸,並未說謊。他眉心涌動的桃花血引,暫時無法被他人剝奪。且他也並未開悟,腹內星海混濁一片……。”

衆人聽到這話,心中都有些無語,暗道:“大帝對這個野孩子,還真的是過於偏愛啊。他的血引竟暫時不可被人奪得,那……那楚燼?唉,楚燼這孩子的命,真是比黃連還苦啊……!”

就在衆人都有愣神之時,無塵宗主卻主動牽起了刑無的手掌,邁步帶他走下高臺,並言語隨和地問道:“孩子,你想入門仙瀾宗嗎?”

楚燼聽到這話,心臟一陣抽搐。

刑無有些發懵,側臉瞧着無塵宗主,久久無言。

“罷了,罷了,你還是先去看看你弟弟吧。”無塵爽朗的聲音在大殿內飄響。

刑無沉默半晌,問道:“宗主……仙瀾宗真的要殺我恩人嗎?”

“你是說那個古皇傳人嗎?”

“是!”

“身爲九黎人,老夫自然不希望大帝機緣流落在外,但那古皇傳人與我仙瀾宗擁有諸多誤會。這裡沒人想殺他,哈哈哈……只是我徒兒楚燼,想要與他公平一戰罷了。”無塵牽着刑無,一邊邁步,一邊輕聲道:“你看這仙瀾十二峰,即便極目遠眺,也難見盡頭。這山大了,人多了,自然就會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生,也會令外界對我仙瀾宗產生誤解。”

刑無瞧着他慈祥的臉頰,只低着頭,目光堅韌,並未回話。

無塵只領着他邁步而行,卻並未與大家說明,他此刻心中也是充滿了疑惑。

他剛剛以神念感知探查刑無時發現,這少年的桃花血引中,雖擁有刑山大帝道韻的氣息,卻又摻雜着一股詭異的吞噬之力。

這兩種力量本是不能相融的,可卻都詭異地出現在了一個並未開悟的少年身上。

這太奇怪了,即便是他,竟也窺探不出其中的端倪。

……

陽谷縣,客棧中。

任也察覺到九黎的一衆天驕,已經殺入荒廢古縣後,便準備按照計劃,以周遭迷霧與紫運之力與其周旋,且趁機再次宰掉幾個古宗古族的後人,以作報還。

但他未承想,那原本被氣運之力壓制的“界空石”,卻在凰火爐中再次散發出震動虛空的氣息,並引得他眉心血引沸騰,個人氣息不可控制的外散而出。

許棒子見到這一幕,也是非常驚詫:“你怎麼好好地就高潮了?”

“我他孃的也想知道。”

任也極力催動着紫運,想要再次鎮壓凰火爐中的界空石,但卻發現那股震盪虛空的力量,猶如翻滾的海潮,來勢愈發兇猛,已經快要壓不住了。

“完啦!許棒子,你趕快回凰火爐,老子要壓不住了!”任也臉色漲紅地大喊一聲。

許棒子聽聞這話,呆呆地看了一眼像是沸水鍋一樣的凰火爐,又感受了一下那詭異的虛空震盪之力,頓時眼巴巴道:“你踏馬瘋啦?!這股力量可崩碎虛空,你讓我進去?你踏馬怎麼不進去?!”

情急之下,高冷殺手的智商瞬間上線。

“轟!!!”

他話音剛落,那原本被壓在凰火爐中的界空石,卻宛若烈陽一般,自行從爐中飛掠而出,並散發出了滔天的赤光。

“進啊!”任也大喝一聲。

“嗖!”

許棒子這一回沒有猶豫,只瞬間起身,跳入凰火爐中,並非常心細地喊道:“蓋子,把爐蓋子蓋上!”

“啪!”

任也額頭彪汗,一邊用紫運包裹着凰火爐,一邊又將爐蓋封死。

“轟,轟……!”

界空石涌動着赤芒,將周遭迷霧照耀的一片緋紅,且散發出的那股詭異震盪之力,竟令任也周遭的虛空壓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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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崩裂,泛起一條條深邃無比的漆黑裂痕,周遭的景象瞬間破碎不堪,任也肉身旁的數裡範圍內的空間,就像是變成了一面在冰冷宇宙中破碎的鏡子,破碎的鏡面照耀着人間,但周遭卻是茫茫無際的黑夜之景。

這種景象……令任也心中泛起膽寒之色,因爲感覺自己的肉身,正在被那一條條漆黑的裂痕,碎縫拉扯,整個人就像是要被大卸八塊,各自飛入一處不止通往何地的裂縫秘境。

“他孃的,不管了,老子要死了……!”

任也渾身汗毛炸立,已經不能再考慮周遭的危機了,只能極力運轉紫運,全力鎮壓界空石。

他猛然擡起雙臂,在胸前掐訣引動:“人皇印!”

“轟!!”

大印自眉心飛掠而出,懸停在任也面前,灑下萬道霞光,瘋狂涌動紫氣。

“刷!”

綿密流淌的紫運,瞬間將界空石包裹。

任也立即凝聚神念,開始仔細感知界空石,準備將其煉化。

此等動靜,自然是不可能瞞得過已經殺入此地的九黎天驕,與那些古宗古族的五品長老。

“轟轟……!”

隱仙門的廖庭,最先察覺到了客棧的異常,他催動着法寶,與十幾位同行之人,一同殺向了此地。

“轟隆!”

他剛剛來到此地,便見到那股恐怖的震盪之力,將整座古客棧夷爲平地,無盡的灰塵四散間,他卻見到任也傻不愣登的站在哪裡,正在運轉紫氣,壓制一枚璀璨至極的六棱形奇石。

這一幕,令一衆天驕全都錯愕無比。

那……那不是司徒兄的至寶嗎?此刻正在被那古皇傳人煉化?

沃日尼瑪的,你也太瞧不起我們了吧?外面這麼多人追殺你,你卻躲在這兒煉化至寶?

“此子視我等如草芥,簡直狂妄至極!!!”豐州九路的小郡主,又何時被人如此輕視過?

她此刻瞧着任也,緊要銀牙:“諸位一同出手,生擒此人!”

“不!莫要大意。”就在這時,心思細膩的廖庭卻發現了一些端倪,他皺眉道:“即便此人性子在狂妄,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還想着煉化至寶。怕不是……司徒兄身隕之後,此人已經完成了天道差事,那至寶氣息狂涌間,需被迅速認主。所以,他是沒有辦法了,此刻必須要煉化。”

“大家莫要輕易上前,那界空石散發的氣息太過詭異,竟可震碎虛空,我等若是貿然上前,怕不是要着了那小子道。”

衆人聽到他這話,便都死死地盯着任也,目光驚詫地瞧着虛空崩裂,緋紅漫天的景象。

“轟轟……!”

不多時,又有二十餘位天驕尋至此地,與廖庭等人站在了一塊。

陽古縣外。

隱仙門的曲陽仙師,目光愕然地瞧着迷霧中升騰而起的緋紅之色,驚歎道:“這……這是界空石的氣息?!他在煉化界空石?”

“此子福源深厚的可怕,如此短的時間內,竟的界空石的認可!”一位古世家的老者,手持拐仗道:“那界空石在西涼已有數百年,卻未得窺見過半點大道之意。此物連大帝也沒有將其煉化完美。穩妥起見,我等還是一同出手的好,免得讓這羣后輩……遭遇不詳之事!”

“道長所言非虛,此物在西涼數百年,歷經無數高人之手,卻都不能令其乍現仙光,此刻刑山開府,此物才逐漸恢復靈韻。”司徒昂微微點頭,擺手差遣道:“我西涼五品,也一同進入此地吧!生擒古皇傳人,拿回界空石!”

“是!”

“轟轟……!”

話音落,又有七八位五品,一同升騰氣息,降格進入了陽谷縣。

不多時,古客棧旁,任也面色極爲痛苦,且承受着肉身崩裂之苦,大吼道:“九劍齊飛,青竹落地——給我壓!!”

“刷,刷……!”

沒人能理解他此刻正承受着何種壓力,那界空石震盪虛空的力量,也遠非外面觀戰之人的想象。

任也此刻就像是行走在刀山之上的獨行者,那一道道虛空裂痕,隨時又將他肉神捻滅的能力。

他得如此衆多的至寶,但煉化此物確實最艱難的。

“轟轟……!”

九劍起飛,青竹升騰而起,任也在這一刻,除了尚未動用輪迴蓮燈以外,已經將能用的寶物全都用上了,利用其強大的氣息,一共鎮壓界空石。

“小兔崽子,你的運道到頭了!!”

朱雀仙宗的長老,如瞬移一般出現在古客棧外,目光陰沉道:“此刻至寶先靈,便是天要收你!!”

陰冷的聲音入耳,任也內心急得團團亂轉。

朱雀仙宗的老長老,緩緩擡起手臂,輕聲道:“天驕之人,儘可退去。我十幾位五品,對推天道……讓這小看看,什麼叫升格之力!”

“小子,你的皇路, 將終結在九黎這片土地!”

曲陽擡手一揮,一張符籙便在此地極盡升騰,遮天蔽日而展。

縣外,密密麻麻的觀戰者,在這一刻都感覺到了十幾位五品在共同升騰氣息。

“各家宗門的仙師,要一同出手了!”

“完啦,那小子就不該選這麼個秘境,令自己身處甕中捉鱉的處境!”

“在是蓋世英才又如何?!百家圍獵,強者恆強,這便是大帝隕落之後的九黎大陸。凡人終無出頭之日啊!”

“……那小子應該不會這麼蠢吧?真就選了一個甕中捉鱉之地?”尹酒飲酒,內心非常疑惑。

縣內,灰霧與緋紅之色遙相輝映,曲陽大喊一聲:“今日九黎斷皇路,也算是爲大帝與古皇的大道爭鋒,畫下了一個完美的句號。諸位,鎮壓此子!”

“轟轟……!”

一道道恐怖的超品氣息, 陡然衝上九霄。

“翁!”

就在這時,古縣外的一處青山之上,那位坐在棺材上的黑袍大喊,瞬間睜開了眼眸。

“你們也配爲大帝與古皇畫句號?!!”

“真當這酆都傳子,沒有護道者嗎?!”

一道席捲整座陽谷縣的陰冷之聲,驟然響徹在天際,久久迴盪。

“誰在開言?!”

“這是六品的氣息?”

“是哪一家的宗主,國主來到此地了嗎?!”

“不對,他的氣息不太像是六品,又像是!”

“……!”

所有人,在這一刻全部看向青山之中。

棺材板上,黑袍壯漢擡臂,一指彈天!

“刷!”

蒼穹驟然入夜,烈陽不顯。

青山之中,一道古路虛影,竟橫貫天際,直鋪陽谷縣……

那條路,名爲碧落黃泉,人間不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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