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中,四道身影被重如山嶽的地氣,活生生撞碎了身軀,化作血泥漂散。
周廣等另外三人,也都是身負重傷地逃出了神座山的範圍,狼狽至極地返回到了隊列之中。
曹羽飛等人驚愕至極地感知着神座山方向,卻見到那如龍一般的地氣,此刻卻正飄在呂季的頭頂盤旋。
他一人獨坐在神座山前,藉着地勢之力,大聲呼喊道:“那位超品老王八蛋,你可尚有血性呼?如若沒有,當自閹其身,泡醃三寸不良之物,以此明志,此生不再踏入遷徙地。”
“你爲何不說話呀?”
“戰不敢戰,閹不敢閹,你家男丁都是徹夜劈腿的大娘們嗎?!”
“……!”
他文化底蘊頗高,出口就是文章,全程不帶一個髒字,卻罵得非常難聽。
“呃……!”
在場的人太多了,茂山老怪徹底紅溫了,攥着雙拳,邁步就要衝向神座山。
“茂山前輩,不可。”曹羽飛立馬攔住了他:“那小子乃是四品,又可借風水地勢而戰。此刻極盡昇華,出言嘲諷於你,就是想在大戰前誅殺幾位超品,以壯聲勢,咱們萬不可上當。”
“他那風水殺局,絕對不會長存於世,我們拖延便可。況且,釣魚翁等四位前輩的氣息又再次隱匿,我們不必着急,等待他們想要衝出時,再一同動手報仇也不遲啊。”
周廣聽到這話,心裡雖然充斥着隊員被殺的憤怒,但還是出言提醒道:“那小子用風水之術,改變了此地的地勢,充盈而上的潭水漩渦中,氣息非常混亂。此刻若是我一百餘人盡數衝入,恐怕會在亂戰中迷失,從而被那小子偷襲得手。”
衆人聽到這話,全都面目憎恨地瞧着神座山,卻沒有貿然上前。
丁混立於衆人之前,心中大爲震撼。他想說……這守歲人中的天驕都到了多如牛毛的地步了嗎?隨便拎出來一個,好像都能一人獨擋一片……即便他視天下英才盡爲磨刀石,可這磨刀石也有點太多了吧?
都特麼殺不過來了!
東岸,王長風感知着潭底的那條地氣之龍,精神大振道:“守歲人底蘊恐怖如斯,確實當爲秩序陣營的執牛耳者!”
唐風微微鬆了口氣,笑道:“這小小風水師,以前都是跟我混的。”
張靈火目光黯淡,心裡狂呼:“我要努力,我要努力啊!!!”
潭底,呂季一人暫時擋下百餘位神通者後,便開始趁此時機,去感知祖地之中與外界相連的地方。
……
祖地中,烈陽高照,清風微拂。
任也坐在古樹下,已經徹底完善了心中的計劃,併產生了一種視死如歸的情緒。
他是不可能放棄儲道爺的,這不光是因爲對方可能知曉離開此地的辦法,而更多的是一種做人的原則。
玩歸玩,鬧歸鬧……
他自打認識儲道爺以來,對方其實並未虧欠過他。那路引雖是個局,可對方不給,他肯定也進不來,甚至可能和萬象門徹底鬧僵。而三元醫館一戰,別管儲道爺的目的是什麼,他總歸是與自己血戰到底,且從未退後一步的。
這王八蛋……雖然善於坑蒙拐騙,但關鍵時刻卻極爲靠譜,也願意被自己欺負。
他未負自己,人皇又怎可賣他呢?
山間蕩起清風,吹拂着人皇的臉頰,令他髮絲飄飛。
他已經想好了,要回去再拼一次,搏一次……若是不幸身殞,那便是命中註定。
耗下去等死,這不是他的風格!
任也心中有了決斷後,這心裡便也不再焦躁和絕望,只平靜如水,雙眸淡然。
他瞧着眼前的美景,擡手一揮,便喚出了一位垂暮老人。
那老人站在樹蔭下,身體佝僂,雙眼緊閉。
任也靜靜地凝望着他,悠悠開口道:“軍師……你說,我真的能走到人皇路的彼岸嗎?”
林間靜謐,沒有迴應……
任也緩緩起身,面向東方,竟又雙膝跪地。
他辨別不出方位,只知道自己的家是在東方。那裡有一座山,名爲崑崙,也埋葬着他的父親。
任也跪地後,表情執拗地咬牙擡起雙臂,五體投地地叩頭,輕道:“老爹……若是我今天死在這兒了……有朝一日,便讓慶寧接你回家吧……!”
這是任也成爲神通者以來,心中最大的執念。而今日走至絕境,他已別無選擇,不去是死,拖下去更是個死。
三個響頭過後,懷王起身吞下剩下的三枚赤果,調動星源力,療養己身。
又過了一小會兒,他吞下所有丹藥,儘可能地將身體恢復到最強狀態。
一切事了,他便與那老翁一同迎着烈陽,邁步離去。
……
大半個時辰後,接天府內。
釣魚翁仔細觀察着白條雞前輩的屍身,嘖嘖稱奇道:“即便是有生命之寶護體,這常規的五品之人,也不會屍身如此完整。此人,必然不是等閒之輩啊。”
“這兩個小子,估計就是爲了這間墓室而來的。”身材消瘦的老怪,輕聲呢喃道:“此地全是稀有珍寶,若是我們能出去,這算是發了一大筆橫財啊。呵,這古潭宗底蘊頗爲深厚,不過最終也爲別人做了嫁衣。”
“……!”
被五花大綁的儲道爺,早都已經開始裝死了,躺在玉棺之後,一動也不敢動。
“哼!”
老怪中的唯一一位老嫗,邁步走到儲道爺身旁,一腳就踩在了他的屁股上,冷笑道:“小崽子,你不用裝死。若是那小人皇明日還不現身,我就替大哥剮你一刀。先剮你那陽物,讓你當不成男人。”
儲道爺繼續裝死,心裡暗自發誓道:“老死太太,你千萬不要讓老子活過來,不然道爺我他媽一定找幾個遷徙地最強壯的乞丐,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老來得子。”
“踏踏!”
幾人說話時,那面相威嚴的老怪,也邁步走入了墓室之中。
釣魚翁起身看向他,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嗯……!”面相威嚴的老怪,只微微點頭,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魚兒常年吞食此地的奇珍異果,生命氣機充沛……嘿嘿,老夫宰幾條嚐嚐鮮。”身材清瘦的老人,只擡手一揮,便要運轉星源之力,拘禁小河中的飛魚。
“刷!”
就在此時,墓道內卻突然蕩起了一股氣息波動。
釣魚翁猛然回頭,雙眼銳利地瞧向了大墓之外,本能道:“是那小子人皇劍的氣息,他來了。”
“他定是碰到了我在墓道中設下的機關。”面相威嚴的老者,眉毛一挑道:“小崽子,他膽子還怪大的嘞,肉身都沒有恢復,就想殺我們一個回馬槍。”
“走!”
釣魚翁招呼一聲後,便立即催動星源之力,速度極快地向外飛掠而去:“不用帶着那胖道士,我四人不要分開,一塊追去。”
“轟轟轟……!”
另外三人緊隨其後,如一陣狂風般刮向大墓之外。
接天府的臺階上,一道身影正在奮力逃命,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片刻後,四位老怪一同飛出,那面相威嚴的神通者,擡手一指門前寶地,目露陰光地離去。
世外桃源之中,一人疾掠着逃命,而另外四人卻緊追不捨,轉眼間,便已跑到十數裡開外的地方。
“他爲何不用縮地符了?”老嫗皺眉呢喃了一句。
“呵,今日不管他搞什麼手段,也逃不掉我們的手掌心。”面容威嚴的老頭,咬牙切齒道:“這小子倒也聰明,直到越拖下去,我們的應對之策便越完善,所以纔敢殺這回馬槍。”
“轟!”
釣魚翁極力催動自身,氣息如星辰一般閃耀,眨眼間便已飛掠到衆人身前。
三息後!
他已看見那逃跑之人的背影,隨後再次發力,手持一根魚竿,隔空甩動魚線!
“嗖嗖……!”
漁線如生靈一般,無限延伸,瞬間就捆縛住了手持人皇劍的那道人影。
“還跑?!”
老嫗隔空一掌,狠狠拍了下去。
“嘭!”
那人影被怕得仰面而飛,身軀如墜石一般砸在大地上,激起無盡的灰塵。
一息後,四人齊齊趕到,且同時出手衝着地面那人打下了封源釘,擊碎了他自身散發的氣息。
釣魚翁向前邁出一步,右手一拽魚竿,便將那人翻了過來。
烈陽之下,那被捆縛之人雖手持人皇劍,但卻不是任也的面容,只是一位散發着氣運之力的老翁。
那是楓林道人的肉身,但他拿不起人皇劍,所以任也便輸送了一絲氣運給他,並以此擾亂視聽。
“我就說嘛,那小子保命底牌頗多,絕不可用常規三品的眼光看待。”釣魚翁佈滿皺紋的臉頰,略微抖動了數下:“他在調虎離山,此刻肯定已經跑回了接天府內。”
“我們回去!”
他果斷做出決定,掉頭折返。
老嫗感知了一下楓林的肉身,發現自己無法操控他,更沒有辦法拿起人皇劍,所以也只能暫時放棄,掉頭返回。
……
接天府內。
“嘭!”
一道破空聲襲來,儲道爺瞬間睜開了雙眼,激動道:“兄弟啊,兄弟你真回來了!老子差點被閹了,你知道嗎?!”
“閉嘴,聽我講!”
任也如閃電一般出現在儲道爺的面前:“我不準備救你出去……!”
儲道爺懵逼了:“不準備救我,那你回來幹什麼啊?!而且,你不要小看了那四位老王八蛋,他們放下我,如此輕易地追出去,想必是有所倚仗的!你若中計,被困在哪裡……那我們就徹底完蛋了!”
“你不要說話!”
“兄弟啊,你太沖動了,單純得像個傻子!”儲道爺稍微思索後,便立即勸說道:“他們在此地肯定是有準備的,那個死魚臉的王八蛋剛纔出去過一次……聽我的,你先走!我還能與他們周旋,咱們再想辦法……!”
“他媽了個無量天尊的,給老子閉上你的臭嘴。”任也毫無耐心地打斷了對方的滔滔不絕,並且雙手捧着對方的胖臉,輕聲說道:“我一會兒若是死了,他們也好不了。而你若有機會出去,便替我告訴外面的兄弟,還有……許清昭,老子的清涼府,最難的時候已經扛過來了,萬不能放棄。不管是守歲人,還是諸位兄弟朋友,他們都爲這裡付出了太多了……一定要堅持住。”
“另外告訴許清昭,我若死了……便讓他去找李彥,叫回她的小姑子,二人可一同主事清涼府。王爺已死,王妃當立!我把她架起來,她肯定不好意思改嫁……!”
“另外,告訴我的兩位師父,還有魔僧!!!是面壁人殺的我!替我報仇!”
“……!”
儲道爺聽得一臉懵逼:“你……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老子要用命,屠掉那四位老怪!若能活,就一勞永逸,若是死,那也是站着昇天!”
任也面目執拗,咬牙切齒地回了一句後,便雙眼清澈地看着儲道爺:“……兄弟,從此刻起,你便隱去氣息,等一會,你感知到哪四位老怪的氣息歸來,便立即按下玉棺下的機關,關上接天府的大門。”
“千萬切記,四個人必須一同回來,你纔可以按下!”
說完,他拍了拍儲道爺的肩膀,猛然起身後,便一往無前地衝向了墓道。
儲道爺呆呆地愣在玉棺旁邊,一臉茫然道:“我特麼怎麼也想不通,你一個油盡燈枯的肉身,又如何能與四位四品搏命?!”
他確實看不懂任也,但此刻已經別無選擇了,只能按照對方的吩咐,立即隱掉氣息,並爬到了玉棺下的機關旁邊。
“嗖!”
任也飛掠的身影劃過墓道,眼看着就要衝出接天府的大門。
“轟!”
就在這時,他的氣息引動了墓道門口的一座隱蔽幻陣,一股黑氣沖天而起,周遭的景色急速變幻。
任也見到,眼前被無盡的黑夜籠罩,周遭都是光禿禿的黑山,蒼穹中有無數散發着陰氣的飛禽,正撲向自己。
“嗖,嗖嗖!”
無盡的飛禽之中,藏有三件四品法寶,也一同暗中偷襲而來。
任也察覺到法寶氣息時,已然來不及躲避,只能祭出人皇印,並運轉星源和氣運之力護住己身。
“嘭!”
“嘭!”
“……!”
但他還是被那三件四品法寶,撞的身軀搖晃,大口嘔血,如斷線風箏一般,自幻境中連續撞碎了兩座小山。
“哈哈哈哈。”
面相威嚴的老者散發出爽朗的笑聲,聲音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墓道之中。
“刷!”
他擡手一揮,便撤去了幻境陣法,冷笑道:“小崽子,當我們這個年紀都是白活的嗎?!那胖道士如此重要,我們又怎會輕易扔下他?你玩聲東擊西,老子只需一招引君入甕便可。”
話音落,另外三位老怪的身影,也緩緩出現在了墓道之中。
“嘭!”
任也自堅硬的墓道牆壁之上,緩緩滑落,胸前衣襟,已經徹底被鮮血染紅。
他昨日從三元醫館開始,至此時此刻,這肉身早已是經歷過幾番血戰了,也早都被蹂躪的如爛肉一般了;而剛剛又在幻境中被三件四品法寶偷襲,此刻已完全沒了站起來的力氣。
他如風中殘燭,只照一點明亮……
不遠處,老嫗邁步上前,雙眼惡毒道:“小崽子,你可知奎山與陰山,與我們兄弟幾人一起活了多久嗎?老身我男人都死了四個,可這羣長兄還在,現如今,他們熬過了最難的時光,卻死在了你這個狗東西手裡!”
“嘭!”
她擡手一揮,一道神虹將任也打得在地上翻滾了數圈,胸口也炸出一道猙獰的傷口,汩汩流着鮮血。
“你記住了,在你死之前,我一定會找到面壁人中最殘忍的靈魂系高手,把你的陰魂一點一點磨碎,剝散!”老嫗恨得直咬老牙,跳腳咒罵。
“罷了!!”
釣魚翁立即擺手道:“他氣息羸弱……已瀕臨死境!莫要再傷他了!等我們將其帶出,此子必有大用!諸位師弟,與我一同聯手,向下身內打入封源釘!”
“轟轟……!”
話音落,四人一同擡起手臂。
身材消瘦的老者,死死地盯着任也的星核,冷笑道:“呵呵,我還未曾見過人皇星核崩碎,究竟是何等的壯觀景象!!小子,今天你也算是讓我開眼了……!”
話音落,四人一同操縱封源釘,便準備向任也的肉身中打去。
不遠處,任也躺在冰冷的墓道中,輕笑道:“我……我剛剛逃離時,就在想……是無休止地拖延下去,還是回來捨命一搏。”
“我……我很猶豫,因爲我也怕死。”
“而後,我不知爲何,卻偶然間想到,老爹在生前時,經常跟我說的一句話。”
“他說……這做男人吶,其實就像是寫網文一樣,永遠不要把選擇的權利交給別人,這樣的人,也不配成爲一本書的主角!!!”
“他雖然看着木訥,還有一點悶騷,甚至已經死了……但卻會永遠地影響着我。”
呢喃的話語響徹墓道,對面的四人卻陡然愣在了原地。
小人皇緩緩看着天花板:“我任也——抑或者是朱子貴,也當生作爲人傑,死亦爲鬼雄!!”
“不踏馬的就是一條命嗎?!”
“小爺我極盡昇華,敢叫天地變色!!”
“區區四個老王八蛋,也想在此困我終生!”
“轟!”
喊聲飄蕩,迴響墓道。
驟然間,任也面目猙獰地坐起,瞬間引動腹部星核內的最後一絲氣機,且雙指瞬間點向了眉心。
他早就知道,這四位老怪絕對沒有那麼容易上當,用楓林肉身將其引出,這只是屠殺計劃的鋪墊;而自己佯裝得手,重新回到接天府,並假意碰觸他們留在此地的機關,這纔是真正的殺招。
若是沒有機關,他也會用備選方案,故意再次拖延一下,讓四人感覺自己是被堵到的,而非主動留下的!
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他有一個不到身死絕境,就絕對不能動用的殺招,而那個殺招引動時,需開過去或未來之門,造成的氣息也太過強烈,這容易引起別人注意,若是對方分散,或者在空曠地帶,便有極限逃生的可能。
所以,他必須要找到一處封閉的空間,徹底抹除對方閃躲或逃跑的可能;這處接天府下必有一座大陣穩固虛空,就連縮地符也無法破除禁忌,助神通者穿空而行。
眼前墓道,只有長街一般寬闊,靜謐且幽閉,是一處天選的屠超品之地!
萬事俱備,東風以來!!
不猶豫了!
“轟!!”
一股詭秘的氣息涌動,一盞蓮燈自他眉心飛掠而出。
釣魚翁看到這一幕,瞬間汗毛炸立,他雙眼死死地盯着蓮燈,卻宛若見到了地獄開門,一位寶相莊嚴的大和尚,自輪迴中徐徐浮現。
“是……是輪迴之力!!”
釣魚翁全身抖動,轉頭便呼喊道:“走啊,跑出接天府,快!!”
“刷!”
他喊話時,輪迴蓮燈的燈芯自燃,光照之處的墓道斑駁牆壁,竟然驟然變化,或變得嶄新無比;或腐朽到一碰就碎。
“嗖嗖……!”
四人急速飛掠,向墓道外跑去。
“轟隆隆!”
儲道爺瞬間按下墓門機關,臉色蒼白道:“真他媽見了鬼了!人皇身上竟然能有這麼強的輪迴之氣……這……這作何解釋啊!道祖來了,怕是也說不通吧!”
墓道盡頭,四人剛剛趕到門前,卻見到那扇石門已經閉合,堅如磐石。
“轟!”
“轟隆隆!”
四位老怪定然是不願意,也不敢沾染輪迴之力的,因爲他們的壽元本來就不多了,所以此刻想要一同轟開墓道的大門,卻發現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令其崩裂開來。
釣魚翁臉色慘白如紙,猛然回頭吼道:“殺出去,在他出手前,斬殺他!”
“嗖嗖……!”
喊聲響徹,四人極盡催動星源之力,如四道長虹一般,殺氣騰騰而來。
幽暗的墓道中,任也雙手指着額頭,雙眼緊閉,身軀竟不受控制地站起了身。
一股恐怖至極的氣息,瞬間瀰漫四周,又自接天府上方的天眼缺口,直卷蒼穹。
驟然間,似乎連天上的烈日在被輪迴之氣籠罩時,都已變得蒼老不堪,微微晃動,隨時有崩碎之兆!
接天府的主墓室內,那白條雞前輩的屍身,只被輪迴之氣微微掠過,竟然肉眼難見的抽動了一下!
“死!!”
“殺了他!”
“快快出手!”
“……!”
四位老怪面目猙獰的飛掠而來,一同催動了十幾件本命法寶,齊齊砸向了任也。
墓道中,氣息亂流狂涌,自輪迴之氣中昇華。
“刷!”
任也猛然睜開雙眼,擡臂間,右手成劍指,直直點過輪迴蓮燈。
他髮絲飛揚,肉身瞬間乾癟至極,且眉心再次涌現出了兩道皺紋!
“我有一指——可開輪迴!!!”
怒吼聲響徹接天府,瀕死人皇遙遙向前點出魔僧絕學——輪迴一指!!
“轟隆隆!”
一指出,天地寂滅!
蒼穹之上,雲層潰散,烈陽黯淡!
“噗噗噗……!”
指影佈滿整條幽閉的墓道,所過之處,四位超品的身軀與法寶,盡數枯萎,血肉乾癟,神光不顯,只一息間,便全部化作塵埃飄散。
“嗖!”
指影瞬間穿透那扇堅如磐石的墓門,橫貫於黯淡無光的天幕之下,又掠過整片祖地,最終穿透了此地的大陣壁壘!!
“噗!”
古潭中,無盡的冷水沸騰。
近三百位神通者,全部仰天感知,卻見到一指沖天,破水面而出,直抵蒼穹。
“唰唰……!”
緊跟着,四團光芒自呆愣的曹羽飛身前涌現,釣魚翁等人的四枚路引,齊齊出現。
他臉色慘白地看着路引:“死……死了……全死了?!”
東岸,許清昭轟的一聲提升氣機,殺氣沖天,咬着銀牙道:“他……他動用輪迴一指了。他……他可能已經身殞了,我與面壁人不死不休!”
“嗖!”
一道神虹耀起,許清昭一人殺向了潭底。
幽暗的廊道中,輪迴蓮燈閃爍着光芒。
任也仰面而倒,氣息全無,他緊閉雙眼中,似乎自輪迴中見到了一位寶相莊嚴的小和尚。
他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輕道:“……沙包啊,沙包,你終歸還是得我傳承了……以後怕是要叫我一聲師尊了!”
一言出,任也腦海中,竟全是小和尚繚亂的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