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姚清似乎習慣了這個人的存在,他也變得由開始的連拿個碗都可能掉的程度到能做出不錯的飯菜。
習慣了不會變,可不屬於這裡的始終不屬於這裡!
季子禾到姚清家的時候,看到賀染正在廚房裡切着水果。
她坐在沙發上等着賀染。
“在這怎麼樣?”
“有什麼事快說。”
季子禾心裡mmp。
“那邊怎麼樣,這裡聽說你失蹤後找了你幾天,然後慢慢鬆懈下來。”
“好事,那邊也一樣!”
“是好事,不再虎視眈眈的盯着你了。”
確實一樣,可一邊是帶着血緣關係的人,另一邊是對手。
原本就不抱希望,這時也沒有多失望。
“再過幾天吧,等風聲徹底銷聲匿跡,你再去!”季子禾停頓幾秒說。
“好!”
季子禾看向賀染的眼睛,什麼都沒有,沒有波瀾,沒有意外,平靜,都是平靜。
“那……姚清,你想好怎麼和她說了嗎?你在這裡住了這麼久。”
姚清在他們一開始聊這個話題就藉着買東西的藉口出去了。
季子禾感覺到他明顯愣了一下:“還沒想這件事?”
“嗯,沒想。”
顯而易見的回答被他直白的說出口揶住了季子禾。
“想想怎麼和她說吧!”
賀染對姚清的第一印象是這姑娘真有趣,可後來他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偷偷跟在她身邊,“不小心”進入她家,找一個藏身的地方。
後來他發現她知道自己身上藏着些秘密,可她沒問,他也沒說。
每次一談論到這些話題,她就避開。
他知道她是不在乎,或許在她的性格里,這樣的事根本不會成爲她衡量一個人是否好壞、要遠離的標準。
她始終溫柔的對待“孟然”,無論他身上帶着什麼其它的事情,那種眼神沒有嫌棄,沒有憐惜。
他總有些不忍,不忍告訴她,但除了不忍,就沒有其它情愫了。
季子禾走後他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等着姚清回來。
看了幾遍時間,發現姚清還沒回來,自己就出去找她。
穿上那身讓人認不出是他的行頭,他出了門。
到了樓下,他剛走沒幾步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看到她領着一袋東西朝家裡走。
他上去接過:“怎麼今天晚了?”
“我想着做些別的菜,挑的時間就長了些。”姚清笑着,“換換胃口不唄!”
“好。”
姚清洗菜,賀染炒菜,兩個人在廚房邊聊天邊做菜。
“我們下午去買點東西。”
“?”姚清轉頭詢問,“買什麼?”
“什麼都買點。”他也沒回頭看她。
姚清看着他的後背,沉默了幾秒,明白了:“嗯,好。”
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的,尤其在離別的時候。
廚房裡只剩下了做飯的氣息,兩人都閉口不言。
兩人下午到超市買了一些零食,麪包,牛奶……賀染看着堆滿的購物車,準備再去拿一個,姚清拉住他。
“這些東西太多了,夠了。”
像來進貨的。
“這不遠,沒有了我再來買。”
有時你真的要感謝那強大的直覺,它在告訴你各自珍重!
結完賬,讓超市服務員把東西送回去,兩人慢步走着。
“我們去那裡看看吧!”姚清指着一箇中學的方向。
“好!”
兩人等着紅燈變成綠燈,看着上面的倒計時變爲1,並肩走到那邊,看到學校里人跡寥寥。
“我的中學就是在這裡,過去這些年還是發生了些變化!”
賀染靜靜的聽她講話。
“學校旁邊有一家超好吃的麪館,有時候我不想回家的時候,就在麪館解決晚飯。”姚清停頓了幾秒,聲音有些忐忑,“要不我們晚上去那家麪館?”
“好,聽你的!”
姚清聽他同意,心裡帶着一種和往常不一樣的開心,就像是許了許久的願望終於實現。
兩人又去了周邊幾個小店,買了好多搞怪的飾品。
姚清送給了賀染一條圍巾。
是棕色的,她記得他有一件和圍巾比較搭的上衣。
明明現在還是春季!
誰都沒言語,卻心知肚明。
賀染收下,裝在了袋子裡。
兩人又去公園,坐在了椅子上。
“孟然,你的真名叫什麼啊!”
賀染不回答她的問題。
“我知道你是姓賀的,然是真的然嗎?”
賀染微頓,看向她,疑惑她怎麼知道,看着她目視前方並不打算給他解惑,過了幾秒,聲音有些啞,“賀染,染指的染。”
他看到姚清笑着說,“我終於知道你的名字了。”
我終於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了。
終於知道那個在她還對愛情懵懂的年紀讓她日日掛念着的人的名字了。
她平靜,滿足。
“離開之後就不回來了嗎?”
“嗯,有些問題需要解決。”
“賀染,祝你平安!”
賀染離開的那天,姚清把他送出門,回來的時候她又去了那家麪館門口。
“姑娘,前幾天那個胖胖的小夥子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啊?”老闆在門口看到了她,笑着說。
“他還有事!”
“小姑娘要好好把握住啊!那小夥子一看就是個潛力股!”
姚清沒說話,微笑着應付了。
她走到過一個巷子口,停下了,看着裡面什麼都沒有,微微發呆,最後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中學時候的姚清帶着大人嘴裡所說的叛逆,可也只不過是在放學後不回家。
她不喜歡被束縛太多。
“那家店呢?我前幾天還看到了呢!”她自己嘟囔着,仰着脖子看着周圍的牌子。
她一邊望一邊走,忽然,看到一個角落!
有小朋友在打架哦!
來了興趣,濃濃的看熱鬧的心思上來了,她停下腳步偷偷的看着裡面。
她看到一個身形瘦弱的男孩下了狠勁一拳打在另一個男孩臉上,踹着那個男孩的膝蓋,揪頭髮惡狠狠的警告他。
那個男孩膝蓋是已經受傷了吧!再被這麼一踹……
她看着想。
她回過頭,後背緊貼着牆,心裡一顫,平靜下來後,剛想再看一眼,正盯着的時候,她看到那個瘦弱的男孩猛的回頭。
哪怕過了很多年,她都無法忘記那個眼神,像鷹一樣,尖銳而直接,帶着一股狠勁。
姚清被他盯得定在那裡走不動也不敢走。
她看着那個男孩一步步的朝她走過來。那一刻,他看到了他的臉,從此印在了心裡。
之後她就失去了意識,再醒來看到的就是醫院的病房。
她站在那裡,想着塵封在心底已久的記憶。
她忘不掉!
那天晚上,她在廚房看到賀染,她就記起了他。
她想,或許,那個時候的賀染是他戾氣最重的時候。
賀染,無論怎樣,我別無他求,只希望你平安!
姚清轉身離開巷子口。
清風陣陣纏綿,來到姚清身上,帶走了她胳膊上的一根髮絲,最後落到那個角落。
不想離開,不想逝去,所以讓它替我永遠留在那一刻,永遠只是初見。
季子禾和陸衍一起把賀染送上一架私人飛機。
“不怕我倒打一耙?”賀染說。
“你會嗎?”陸衍回了他三個字。
賀染輕嘲,不知道是嘲笑自己還是嘲笑陸衍的篤定。
那樣的家庭,那樣對他,賀染賤嗎?
“等着我的消息。”
他回了他這一句,然後又對季子禾說:“保護好自己,希望你從現在開始永遠開心!”
他剛想捏捏她的臉就被陸衍制止了。
“你該走了。”
賀染挑眉,不高興?
可他偏不如他的願。
他伸手捏了她一下,然後示威似的看了陸衍一眼,立馬轉身離開。
“我們走吧!”季子禾說。
她見陸衍沒動:“怎麼了?”
“以後不要讓他捏你的臉。”
“陸衍,你這是……”季子禾忍不住笑了。
“對,吃醋,不想讓他碰你。”
莫名帶着委屈怎麼回事。
“好,那我們走吧,小學生。”季子禾牽起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