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她能不能活,全憑我說了算。(一更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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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一句地問她:“你肚子裡懷着我的孩子,你跟我說分手?”
聽到這話,元書的腦子裡嗡了下,幾乎沒站穩。
兩三秒鐘後,她嚥了咽口水,干涉的喉嚨這才覺得稍微好受了些。
她沒有轉過身,問同樣背對着她的樓鬱霆:“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我懷孕的?”
樓鬱霆轉過身,邁動長腿走到元書面前。
元書下意識地擡頭去看他,對上他深濃的視線。
“或者我該問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你懷孕的事實。”樓鬱霆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繼續補充,“還是說,你下一次產檢的時候,仍舊打算讓席幕臣陪着你。”
元書的眼睛眨了下,隨即低低地笑起來:“你陪着陸司煙去逛商場,還在大庭廣衆之下抱着她。怎麼,就不允許席幕臣陪我去醫院產檢嗎?”
“是,不允許!”樓鬱霆斬釘截鐵,本就成熟清冷的男人一旦有了怒意,在氣勢上就會尤其地壓迫人。
他這樣的態度,讓元書越加地想要反叛、激怒他。
她揚了揚脣:“你是不是久居高位養成被捧着的習慣了?憑什麼不允許?席幕臣是抱了我還是摸了我或者說他……”
“元書。”樓鬱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叫了她的名字,一雙桃花眼因爲極力隱忍着憤怒而變得猩紅一片。
他額上的青筋都暴突而起,像是一頭隨時都會發狂、隨時準備將她拆吞入腹的猛獸。
從他的樣子,元書看得出來,這個不善言辭的男人,是愛她的,在意她的。
元書錯開視線,不再看他:“換做我是你,我也不可能丟下陸司煙不管。但是,也許我沒有愛你愛到那種肯爲了你、跟你一起去照顧陸司煙以便報/恩的程度吧。你可以說我作說我矯情,但我就是不行。這種不行,就像你不能忍受席幕臣陪我一起去產檢一樣。”
“也許你跟我一樣,都是被現實所迫,你和她同框也只是因爲她的一廂情願或者巧合。但是呢,有些東西出現了就是出現了,並不能因爲你是被迫的、因爲巧合,它就可以被忽視過去。”
“但我跟你最大的不同是什麼,你大概不知道。那就是我跟席幕臣沒有過去相互也沒有虧欠。在你因爲他吃醋的時候,我從未維護過他、替他說過一句話。儘管我和他共事,儘管他對我沒有半點非分之想,但我一直在刻意保持距離。而你又不同,是你帶陸司煙回國的,是你寧願和我吵架也要留她在身邊的。”
在元書說話的期間,樓鬱霆的喉結艱澀地滾動了數次,但是最終,他一個字也沒說,只用一雙深眸,緊緊地盯着她,好似生怕她在自己面前突然消失不見。
那樣成熟冷貴、一看就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在這時候,也透出一種…無措。
他唯有,緊緊地攥住元書的手腕。
元書沒有看他,笑出一種無奈:“我和你都太自私了,總是希望對方純粹至極地對自己,但我們自己卻無法用同樣的標準要求我們自身。樓鬱霆,這樣吧,反正我要拍戲、你要照顧陸司煙,不如我們剛好都趁勢各自冷靜下,等這段時間過去以後,我們……再看看要不要繼續。”
其實元書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準備要放棄自己和樓鬱霆的關係了。
先不說樓鬱霆抵死也不願意就陸司煙的問題鬆口,就陸司煙和樓鬱霆的過往,也讓元書耿耿於懷、或者說,對自己和樓鬱霆的關係更加沒信心。
光是復出、爲了拍戲,她已經爭搶得很累了,她不會爲了一個男人再去爭去搶,就如很久以前,她對虞晚音說過的一樣。
男人可以搶過來,愛情和幸福感強迫不出。
元書說完,車廂裡陷入了長久的寂靜和僵持,以至於她被男人攥着的手腕,都疼得發麻了。
良久以後,樓鬱霆眯眸靠近她,字字森冷:“元書,你生氣,我親自過來哄你,你是覺得我今天的表現不夠好?還是說你以爲我慣着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隨心所欲,嗯?!”
親自?
親自!
元書突然用力將自己的手從樓鬱霆掌心抽出來。
樓鬱霆眉眼驟斂,向着元書走了一步。
元書在同時向後退了兩步:“我真是受寵若驚,不過是生個氣而已,竟然勞煩樓總大人親自跑一趟。”
看着她滿眸的譏誚,樓鬱霆眉宇間閃過懊惱,他聲音啞啞的解釋:“元書,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過是性格和習性使然。
元書當然知道,也無心再計較。
輕抿了下紅脣,元書疲憊地閉了閉眼睛:“樓鬱霆,愛情對我來說,可能沒那麼重要。你可能也知道,我這個人有些沒心沒肺,只圖活得開心。現在我不開心了,我想退出了。畢竟,世界上也沒有條款規定說,兩個人就算再痛再累,也非要一直綁在一起。”
“最主要的是,我厭倦了和你這樣無休止爭吵、交鋒。我更厭倦這樣因爲一個旁的女人,就這樣小肚雞腸地逼迫你。我不想因爲你,把自己變成一個狹隘的怨婦。”元書將指尖掐進掌心,“總之,結束了。”
就當她自私,就當她矯情。可性格擺在這裡,她有什麼辦法。
如果她可以委曲求全,四年前她也不會不管不顧地逃走。
深吸了口氣,元書第三次轉身離開。
看着她決絕的背影,樓鬱霆本能地想要追上去。但那一刻他的身體關節像是發僵了,一時竟沒能將腿提起來。
直到兩三秒過後,樓鬱霆才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元書,你該知道,我這個人那麼好說話。不管你是否願意,我要的,就只能是我的。”
這個男人,好像也就只會強勢、威脅這一招了。翻來覆去都是這一招。
“那你也該知道,我說結束了,那就是結束了。”元書沒有回頭,“你也知道,我肚子裡還懷着你的孩子。她能不能活,全憑我……說了算。”
樓鬱霆的瞳眸狠狠一震,原本就猩紅的一雙眼睛似乎就要滴出血來。
良久以後,他將元書的手放開了。
元書在下一瞬就提步離開,打開車門,下車,離開…
“這輛房車是我親自選的,你先看看,喜不喜歡。若是不喜歡,我讓人立刻去換。”樓鬱霆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追上來的,突然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語調語氣一如平常,陳述到帶着命令的強勢味道。
元書咬了下脣:“不喜歡,你讓人開走吧。”
“我已經在讓人安排婚禮的事宜,等你的檔期空出來,我陪你去選婚紗選婚戒。若是你都不喜歡,我安排設計師按照你喜歡的樣子打造。”男人強勢的命令語氣裡,這一次摻雜了嘶啞的顫音。
這是高高在上慣了的男人,挽留的一種方式。
元書眯了眯眼睛,再沒回答,直接舉步離開。
樓鬱霆站在車門口,一向昂藏挺拔的身子卻站成一種更加顯眼的蕭瑟……而已。
但他也只是看着元書的背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畢竟,男人的驕傲和自尊,哪那麼容易拋得開。
因爲對房車有興趣而跟過來的莫寒宵推開車門,慢悠悠地踱步到樓鬱霆身邊。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走遠的元書:“元書這麼硬氣,傷你自尊了?”
自己在女人面前受挫,被自己的好兄弟全程圍觀,樓鬱霆的一張臉更黑了,沒說話。
莫寒宵從元書身上收回視線,看了眼樓鬱霆後低低地笑起來:“憋了快30年,現在好不容易吃上肉,結果肉味兒還沒嘗清楚,肉自己跑了,這可真叫人扼腕。”
說完,莫寒宵還遺憾地搖了搖頭。
樓鬱霆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開口:“說得好像你嘗過肉味一樣。”
“……”莫寒宵立時就變臉了,但下一瞬他臉上又浮起一如平常那種散漫的笑意來:“你當老子平時在上京天天喝白開水?”
樓鬱霆勾了勾脣,視線直接落在莫寒宵的西褲門襟上。
莫寒宵俊美偏冷偏邪的眉眼控制不住地抽了抽:“樓鬱霆,這才被女人拒絕,你特麼就轉性了,想打我的主意?”
“那倒不是。”樓鬱霆邁動長腿,往莫寒宵走了一步,“我只是好奇,你什麼時候纔有機會用它。”
“……”莫寒宵。
正文 259 如果我無能到連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保證不住。(二更3K)
259 如果我無能到連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保證不住。(二更3K)
樓鬱霆眯了眯眸,擡手在莫寒宵肩上拍了拍,語重心長地說了句“要是生鏽了需要修的時候,我資助你醫藥費。別跟我客氣,這點錢我還是出得起的。”
“……”莫寒宵低頭看了眼自己那隆起的地方,隨即無所謂地扯了扯脣,跟了上去。
兩個身材頎長的男人一前一後地坐進車裡。
樓鬱霆啓動車子的時候,莫寒宵懶散地靠坐在副駕駛椅上,摸出手機,解鎖屏幕。
樓鬱霆恰好瞥了眼,看見他的屏保圖片……居然是虞璣。
還是一張鏡頭很近的、時下小姑娘流行的那種自拍。
莫寒宵注意到樓鬱霆的視線,當即將手機鎖屏、將屏幕朝下,眯眸看着樓鬱霆:“你偷看我女人,幾個意思?”
“……”樓鬱霆面無表情地答了句,“眼睛那麼大,怪嚇人的。”
莫寒宵將長腿交疊起來:“你懂個屁。”
樓鬱霆腦袋裡全是元書之前說要跟他分手那些話,他擡手扯鬆了領帶,爲了分散注意力又隨口問了句:“據我所知,她不會主動發照片給你。說吧,照片哪兒偷的?”
莫寒宵偏頭看着車窗外:他能把他註冊了個微信號,冒充別人的身份加了虞璣後,將她朋友圈的照片都保存到手機的事情說出去?
光是自己想想,都覺得委瑣丟人。
樓鬱霆偏頭,看了眼莫寒宵那被精良襯衫包裹住的寬肩,嗓音幽冷:“看來時過境遷,你肩上被砍的那一刀,是好得差不多了。”
莫寒宵鳳眼驟眯,隨後用手搭着眉骨,脣角勾着若無似無的笑意、只是一雙鳳眼眯着,將眸中的鋒芒冷戾掩蓋掉了大半:“我只不過是縱容我的璣璣,給她時間緩緩。誰讓虞氏還真以爲,我看上的女人,能被別人染指?”
樓鬱霆只看了莫寒宵一眼,沒再說話。他再一次想到自己的元書,他已自顧不暇。
他吩咐一邊的莫寒宵:“給我點根菸。”
莫寒宵將手機插進西褲口袋、同時摸出煙盒,摸了根菸出來含在自己薄脣間,點燃後才又摸出一根遞給樓鬱霆。
樓鬱霆彼時正在換檔,便偏過頭來。
莫寒宵將煙喂進他嘴裡,懶得再掏打火機,便直接將自己燃着的煙遞過去供他燃煙:“就準備把她扔在這兒不管了?”
煙霧寥寥升起,樓鬱霆含着火光明滅的煙,眯起眼睛:“找人盯着,讓她鬧。”
“……”莫寒宵俊邪的眉眼挑了挑,“咱們翟大哥最後好歹還能留個孩子在身邊,就你這副德行,最後連根頭髮絲都別想撈到。”
樓鬱霆脣角上挑:“如果我無能到連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保證不住,你的擔憂可以成立。”
“……當我什麼也沒說。”
樓鬱霆看着莫寒宵一臉掩飾不住的鬱悶,悠悠地補了句:“我打算再過兩三個月跟元書結婚,樓氏最近風波太多,你閒下來的時候,幫我去國外考察考察。”
又是孩子又是結婚。
莫寒宵脣角勾出冷冷的嗤嘲,不耐地眯了眯眸,語調仍舊是慵懶散漫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開朗了?開個車也這麼多話?提速,老子急着回家。”
**
從房車回來,元書原本打算直接回去拍攝,但是心裡空落得厲害,身體也像是失去了可以支撐自己的骨架。
她還以爲自己那麼驕傲那麼沒心沒肺,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太難過,可現實是,她難過得快要死了。
在轉彎之前,元書扶着牆壁站定,猶豫了下,還是轉過身,往房車所在的方向看過去。
雖然房車還在,但是她剛好看到黑色紅旗快速駛離,轉彎,徹底消失不見。
他走了。
元書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緩緩地彎脣笑了笑。
但是她垂在身側的十指,越收越緊,指尖幾乎將掌心掐出血來。
好。
很好。
要的不就是這個結果麼?
乾脆利落、一刀兩斷。
元書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等她從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後,她眯起眼睛望了眼天,發現天氣居然還不錯,微風有陽光。
地球照樣轉,萬物一如平常。
長長地吐了口氣,元書徑直回了片場。
安靖見她回來,雖然有些陰陽怪氣、但是語氣比之前好了很多:“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安靖的厲害之處在於,他即便是勢力也是理直氣壯的勢力,不會有半點羞愧。
元書只抿脣笑了笑:“安導,我可以開始了。”
安靖點頭。
白卷在元書身邊呆的久了,加上元書平時跟個鐵人似得,拍戲的時候哪怕是再苦再累都不會皺下眉頭。平時被安靖罵得連親媽都不認識,她也總是笑眯眯的不會生氣也不會難過。所以這會兒,元書那透出肌骨的低落情緒,她輕易地就捕捉到了。
不過她暫時也沒辦法,只能站在一邊,看着元書拍戲。
……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元書就過着片場和酒店兩點一線的生活。
除了每天收工以後,元書看着其他演員的車子陸陸續續地來將人接走,會不經意間地看一眼樓鬱霆之前開來的那輛房車。
白卷幾乎看不出元書有什麼異常情緒,除了拍戲睡覺吃飯就默默地坐在一邊,捧着劇本看。
這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元書的情緒剛好到位,她同席幕臣拍對手戲的時候,眼淚刷刷地往下流,臉上卻還帶着笑,那種對情感起伏的細微表情把握,簡直就像是她正在真實經歷那種情感般。
席幕臣更不用說,平日裡演技就十分精湛、現在見元書演成這樣,他眸中心疼卻要隱忍的樣子,看得在場的一應女性工作人員心疼得幾乎要跟着哭出來。
幾場戲下來,元書和席幕臣幾乎沒有被要求嚴格的安靖打斷。
拍攝順利,安靖臨時決定加大工作量,一直到將近凌晨才真正收工。
見元書和席幕臣正站着討論人物塑造的專業問題,白卷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去,元書突然擡手摁住嘴巴,轉身就往衛生間跑。
席幕臣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就跟了上去。
白卷懵了懵,陡然想起元書出現這樣的狀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腦海中有個念頭冒出來,嚇得她慌忙跟了上去。
寧曼熙本來已經坐進車子裡了,見元書一行人急匆匆的往回跑,立馬用手撐住快要被秦莉關上的車門。
秦莉察覺到異常,也轉頭去看。
“莉莉,上次我們去醫院的時候,元書話裡話外的意思,不就是她已經流產了麼?可你看這陣子她的表現,完全不像一個流產的人該有的樣子。”寧曼熙皺眉。
上次在飲料裡下藥的事情,雖然寧曼熙事先並不知情,但是後來元書流產,虞晚音還是通過關係給了她一個代言。嚐到甜頭的寧曼熙也就沒再追究秦莉這個小助理借自己的手對付元書的事情。
這下見元書似乎真的沒有流產,寧曼熙害怕自己的好不容易得來的代言會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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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莉回頭看了眼,剛好看見元書捂着嘴消失在轉角的畫面。
她寡淡的眉眼立時皺起:“熙姐,我跟上去看看。”
寧曼熙還沒來得及說話,秦莉已經跑走了。
寧曼熙看着秦莉的背影,下定決心:她真的得好好找個機會問問,秦莉究竟是虞晚音手底下的人,還是說,秦莉她本身對元書懷着一種異於常人的敵對。不過根據她最近的觀察,秦莉對元書,明顯是屬於後者。
可元書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才讓秦莉對她這樣恨之入骨?畢竟,在這之前,元書明顯地、根本不認識秦莉。
不過也好,既然身邊有一個這樣的秦莉,她寧曼熙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不會髒手、也不用提心吊膽。
衛生間裡,元書吐完了,這才擰開水龍頭,漱口、洗手。
席幕臣站在衛生間門口:“書書,吐完以後舒服些沒?”
這陣子拍戲太累、加上剛剛吐過,元書有些頭暈眼花,便只是點了點頭。
虛扶着元書的白卷立馬當傳聲筒:“元書姐姐吐過以後,感覺好多了。”
頓了頓,她小心翼翼地問元書:“元書姐姐,你……腸胃不好嗎?最近怎麼老是吐啊?”
元書也知道瞞不住了,正打算緩一緩後將事情告訴白卷,站在門外的席幕臣像是猜到了元書心中所想:“卷卷,書書懷孕了,你以後照顧她的時候,多費點心。”
“……”好一會兒過後,白卷擡手將自己快掉了的下巴按回去,看了看門外站着的席幕臣、又看了看元書,“懷…懷孕了?!”
元書點點頭,本想說兩句的,但猛然一陣頭暈目眩,驀地就朝一邊倒去。
白卷嚇得尖叫一聲,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要將她拉住,但她的手纔剛伸出去,再擡眼去看,原本站在門口的席幕臣不知是在什麼時候衝進來的,已經將幾乎暈倒的元書給扶住了。
席幕臣將元書打橫抱起,疾步往外走:“卷卷,拿上書書的東西,我們現在就去西城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