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衆號“qdread”並加關注,給《心獵王權》更多支持!蘇霍伊的劍,第一次猶豫了。
他也許還是可以繼續進攻,繼續殺死眼前那個對手,然而也許只是也許……他不知道對方那近乎無敵的狀況持續的時間有多長,但他卻完全無法知道那靠近他的究竟是什麼,那股濃烈的氣息,彷彿可以將他的身體直接撕開,憑藉身上那幾件魔法防具,他根本就不可能阻擋,也來不及阻擋。
斜方向跳出,凌空揮劍,同時把兩個目標的位置完全封鎖!
他做出了最爲正確的應對,這幾乎是下意識的……但是在躍起的剎那,他就知道他錯了。
因爲那火光中的人隨着他跳了起來!黑色的長袍上,一層七彩的光暈閃動着褪了下去!那一道直衝向他背後的,是一個人——他的一個部下,他舉着劍,但動作扭曲而怪異,似乎是在跟什麼無形的力量對抗,與其說他是衝過來的,不如說是那力量將他扔過來的,所以纔會那麼突然!
而真正導致了這一切的人卻在不遠的地方。
蘇霍伊的呼吸頓住了……因爲他看見那一襲白色的長袍,蘭斯菲爾站立在那裡,她手杖前端的光線已經熄滅了,這位帝選侯正望着他,臉上的神情,極爲怪異——一個黑色的身影。就站在她的身側,擡起頭向蘇霍伊微笑。
火焰的烈風揚起他黑色的鬢髮,露出那張眉目深刻的面孔。那雙漆黑的眼瞳裡,映出緋焱騎士的驚異。
他站在幾十尺之外,但蘇霍伊卻清楚的看見了自己的驚訝映在他的眼瞳裡。
那不是錯覺。因爲那雙眼瞳,此刻就在他的面前,那個人的面容已經近在咫尺!
爲何會這麼快?
問題不過剛剛浮現,就散逸了……無法形容的劇烈的疼痛從蘇霍伊的身體內部騰起,把他的思緒完全攪碎了!
作爲騎士。疼痛早就已經是無比熟悉的東西,蘇霍伊自認爲即使是被穿透胸膛。也能掌握自己的動作……然而此刻,那已經不僅僅是撕心裂肺,而是撕裂靈魂的疼痛。他低下頭,看見一隻按在他前胸的手掌。
瘦長。有力,五指微微彎曲,那疼痛,就是源自於手指細微的拉扯。一抹閃動的光澤,在他的指尖匯聚成一枚橘紅色的符文,看似陌生,卻又無比熟稔!
“永別了,緋焱騎士。”他聽見那個年輕的國王這樣說。
那隻手向內收回,合攏。年輕的國王輕輕側身,任由他面前的騎士倒在地上……他擡起目光,望向幾十尺外與他一般無二的身影。而後者剛剛從蘭斯菲爾的背後抽回手。掌心裡,捏着一枚蒼白的符文。
兩張相同的面孔上露出完全相同的笑容,目光微動,在他們的視野裡,一個個人體正在各自搖動着,僵硬地栽倒在地。無論緋焱,又或者凋零……
勃艮第城上的炮擊已經停止了。天空中的岩漿已經在城牆的側方堆積成了一座暗紅的小山,然而天空中,那一道蜿蜒的縫隙正在掙扎着消亡……天空中,三個微不足道的小點正在流動,迸發,如水中的氣泡,散逸出細微的彩光。
“帝國人,無法抗拒驚奇……”年輕的國王輕聲自語道,他的兩個身體已經相互靠近,融合,金紅與慘白的兩片符文,就在他的雙手掌心中閃亮,他收回了目光,注視着那閃動不休的符文,隨即將雙手合攏。
空間在他的手指間扭曲,構造成爲一片漆黑的縫隙,兩枚符文就此落入其中,而那縫隙隨之收攏,蹤跡不見。他輕輕吐出一口氣,目光在周遭地面上倒伏的人身上停駐。
“主人更換,屬下也會更換?依靠這樣的東西就能攻下半個大陸,看來統治世界這種事情,也並非就那麼難以想象。不過在那之前,還有很多難題……“
“可惜?”
眉頭挑了挑,他似乎在自言自語,然而那語氣,卻彷彿在回答一個無人查知的提問:“不,我當然不覺得可惜,愛德華說過,兵貴精而不貴多。自己無法理解的力量只會帶來麻煩,我可一點兒也沒興趣再跟魔鬼之王這個等級的大能扯上關係。”
頓了頓,他再次將目光揚起:“接下來,亞歷威爾德,沒有了這帝選侯力量的斯坦德里亞,到底要怎麼才能抵抗我們的攻擊?我拭目以待……希望這死亡的威脅,能夠讓你稍微振作吧?”
輕聲絮語,他的目光落在遠方的天際,那三道不斷閃爍的細微光澤上,脣角微動,似笑非笑,似乎在觀察着什麼有趣的事情,直到片刻之後,流轉的光暈在他身邊不遠處勾勒出一襲暗紅的法師袍。
“陛下,準備已經完成了。本傑明大師正在等着您。”法袍中的中年人擁有着一張溫文爾雅的面容,只是流轉的目光卻冷漠異常,他踏出傳送的微光,目注着那個背對着自己的年輕帝王,沉默不語,只是呼吸忽然變得緩慢,深幽,垂在身畔的一隻手上,手指不斷地細微顫動。直到片刻之後他才終於開口說話,語聲平和,不見異樣。
“這麼快?做的不錯。”
“謝陛下。”
“托馬斯,照你看,那幾個傢伙有機會嗎?”
年輕的國王並不回頭,也沒有移動的意思,似乎完全不關注那位法師,直到又過了一會兒,纔開口問道。
“沒有。”紅袍法師甚至並不擡頭,不過遠方天空裡,那閃爍的三個光點的動向。卻似乎完全在他的感知之內:“靈吸怪巫妖的力量遠超他們,而且心靈異能最擅長操控人類,他們三人已經耗費了最高的法術位來準備那攻城的手段……實際上。如果不是他想要抓住他們三個的話,我認爲他們早就已經死了……除非他們準備了瞬發的高等傳送術,並且有拼死的覺悟的話,或者還有機會。”
“那麼,他們有嗎?”
“如果有,他們早就已經逃走了,至少可以逃走一個。”紅袍法師道:“施法者之間的對戰。任何的機會都是自己創造的,但大部分時候。人數對於施法者而言並不是最大的優勢,合理的配合纔是,而很不幸,對於他們三個來說。這很難。”
“如果我說他們可以逃走呢?”
“您明見萬里。”年輕的國王沉默了一瞬,隨即轉身,面對着眼前紅袍法師——托馬斯?愛丁森垂首靜立,神情肅穆,不見一絲不耐。於是斯特蘭笑了笑:“沒意思,其實我還是希望你說的對,但是,看起來這個局面,是對於我太有利了啊。是不是?”
托馬斯愣了愣,但是隨即注意到,年輕的國王的目光輕揚。看的根本就不是自己。他立刻毫不猶豫的向側方滑開了一段距離,露出原本在他身後,卻不知何時出現的那個人影。
這是一個男子的形象,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長袍……頭髮披散,赤着雙足。
實際上,說他穿着長袍不過是一種形容……那件套在他身上的東西更像是中間撕開了洞的一匹麻布。袍子的裂口綻裂着毛邊,就像是最常出現在乞丐身上的裝束。從領口下的皮膚來看。他身上看來除了這東西就不存片縷。然而無論是這袍子,還是那些露出的皮膚都出奇的乾淨和整潔,不見絲毫髒污,甚至那雙赤着的腳也白皙光潔,沒有絲毫的泥土。而他的一頭長髮,以及面頰上更是閃動着如水的金光,那光澤並不刺眼,但每一個與之對視的人,卻都無法看清楚他的面目。
視力極好的人,也只能勉強看清他身上那些水一樣的光澤其實是一層層的符文,如水下的細小氣泡,不住地翻上他身體的表面,然後逐漸散逸。而隨着這散逸,一層層細如光點的符文又會從他的體內慢慢滲透出來,就似有一團火焰在他身體裡燃燒一樣。
他走得似乎很慢,但在托馬斯離開的剎那,他已經跨過了近百尺的距離,一隻赤足剛好踏上地面那被蘇霍伊一劍燒灼出來的空隙,然後隨着嗤的一聲輕響,整個空隙中的所有熱量便立刻散逸了,岩石恢復成爲切口光滑的熔融玻璃,閃爍着沉沉的光澤。
“陛下,您又有什麼指示?”
斯特蘭開口道,嘴角帶着一絲淺笑,彷彿在與一個老友交流,而後者這個時候已經在他的面前站住。
“看起來,你似乎不準備履行我們的契約。”他的聲音很冷淡,很平和,不帶一絲情感,就像是自言自語,可是隨着他的話語,一股無形的威壓驟然瀰漫了周遭近一里方圓的空間!在這空間的邊緣,幾百個不知所措的逃散潰兵不覺停下了腳步,手腳酥軟地紛紛跪倒,開始大聲的唸誦着連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的詞彙,這詞彙只出口了幾聲,他們的身體上已經迸發出了細微的金色光點,但隨着這聲音越發宏大,他們的雙眼中已經紛紛開始迸發出淡金色的火焰!繼而,就此一頭栽倒,死去!
但他們身上散發的金色光焰,卻在空中凝而不散,勾勒出一個個或虛或實的人影,停頓剎那,便就此向着他集中過來,沒入他身體上的淡淡光圈!
不過眨眼之間,幾百個潰兵已經盡數死絕!而近處首當其衝的諸多帝選侯軍團也開始全身顫抖——他們的意識還沒有恢復,可是身體卻似乎也開始自發地活動起來,掙扎着試圖伏跪起身體,甚至從喉嚨裡發出了含混不清的丫丫吟誦!
托馬斯法師垂下目光,唸誦着幾個極爲拗口的符文,讓周遭的魔網瘋狂波動,在他的身周構築起層層的防護。這些防護的能量極端宏大,可是剛剛構成,便已經在迅速的消散,恍如風中的燭火。搖動了幾下便會熄滅!他身上的法袍搖動着,彷彿已經灼起了陣陣青煙。
不過,就在此時。年輕的國王忽然開口。
“尊敬的晨曦之主,我從未想過要破棄我們的契約,不過,這裡不過是一座空宅而已,我完全不理解,您爲何如此興師動衆,竟然親身降臨。”
他的語聲同樣不高。然而一字一句,卻帶着某種特別的韻律。就像是落進池塘中的一把石子。將原本靜謐的水面打出無數的漣漪,那沉重的威壓頓時混亂,幾個剛剛開始移動的騎士也隨之重重跌倒,再次昏了過去!
“狂妄的人類。”突然出現的人終於表現出了一些情緒的波動。不過卻極爲淡薄,他的威壓在下一瞬間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空間裡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平靜,反而充溢着無限的壓抑。
或者說,那威壓已經完全轉變了方式——隨着那個平穩的聲音,空中的微風似乎都如凌厲的刀刃一樣,逐寸逐寸地刮擦着所有的一切:“我已經受夠了你的拖延!你這個渺小的存在,竟敢用這種方式來忤逆我?”
“不敢。您言重了。”
年輕的國王說道,語氣不卑不亢,只是嘴角的微笑輕揚。看上去卻又哪有一絲‘不敢’的樣子?“如果他真的不想要出來,我們何必又要做那些醜陋而毫無意義的事情呢?耗費太多,並不值得啊。”
“人類總是會高估自己。要找到他比你想象的要容易得多了。”金色的人形轉過頭,目光映出那座龐大的城市,冷聲道:“告訴你身體裡那個狡猾又膽怯的蠢貨,他已經被剔除出了這場棋局,這裡的一切,他最好不要想再碰上一根手指。”
“雖然只是一座只有人類的城市。不過也有一些有趣的地方。”年輕的國王笑道:“晨曦陛下,有的時候就算是木刺。紮在手上也是相當疼的。”
金色的人影沉默着,看着他的一雙金眸似乎有火焰在燃燒,但是稍微停頓,他已經邁開了步伐,下一瞬間就已經化作一抹光影,消失在原地。
“他……不,祂……怎麼會……”
沉寂被托馬斯打破,這位強大的紅袍法師的聲音仍舊帶着一絲顫抖,通過兩人的對話,他已經完全知道剛剛那個可怕的存在究竟是什麼——但是對方與年輕國王短短的一段話裡面,卻包含着大量模糊而可怕的意義,每一件都超出了他的想象,將他的思緒徹底打亂。
“沒有什麼,你什麼也沒有看到。”
年輕的國王眉頭緊皺地哼了一聲,他的目光落在遠處那座城市上:“不過,這件事有點麻煩了啊……這幫該死的老東西,真是太擅長搶奪戰利品了……愛德華,我現在可沒法幫你了,你……要怎麼辦呢?”
……
金色的光影,在一瞬間已經落在城牆之下。
空氣中充溢着火焰的灼熱,從天而降的的岩漿外表已經開始呈現出灰黑的硬殼,但是仍舊散發着驚人的高熱,在空氣中捲起涔涔的熱風,而無數獸人的灰燼就混雜在這熱風中,與岩漿的硫磺味混合,散發着刺鼻的焦臭氣息,薰人慾嘔,金色的人影雖然並不需要呼吸,但是那些味道,還是令他相當不快地哼了一聲。
他稍微頓了頓,似乎是在思索,然後,籠罩在他身周的光芒也隨之暗淡下去,露出了其下細膩蒼白的肌膚,他的一張臉也終於完全顯現出來,只是五官卻不斷地移動,直到最終拼合成了一張平凡的面容,這才輕輕一躍,跳上了六十尺高的城牆。
城牆上,勃艮第的城衛軍排列成行,緊張的關注着戰場——日頭已經從天際露出了大半,晨風將戰場上的煙霧吹散。露出其下遍佈坑洞和焦痕的土地,那一片被爆炸犁鬆的泥土上,遍佈着帝國大軍的殘肢碎肉,但即使是相對完整的屍體,也有至少一兩千具之多,如此巨大的勝利到來得如此簡單,讓每一個士兵心中都激盪着莫名的驚訝以及興奮,那種可怕卻又威力無窮的爆炸已經佔據了他們的所有思緒,即使他們得到了警戒守備的命令,各自都抓着自己的武器,但是精神畢竟還是懈怠了許多。
所以,當那一襲布袍就這樣越過城牆,緩緩向着第二層城牆飄過去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注意到他。
晨曦之主的化身對於這些凡人也毫無興趣,一個縱越之間,他已經落在第二層的一座炮臺上,金色的目光閃動,注視着那一尊大炮。
神的目光之下,一切凡物不存在任何的秘密。他收回目光的時候,已經將這武器的一切都瞭然心間,極爲不屑的哼了一聲,他轉身就要繼續向城內前進,只是腳步剛剛邁開,卻又頓住了……
幾十尺之外,一位女性正疑惑的轉過臉,注視着他,繼而面露驚訝地張開了嘴。
只是櫻脣雖然張開,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因爲晨曦之主的聲音在她開口之前就送進了她的腦海,
“迷茫的靈魂,你已經徹底迷失自己的方向。選擇吧,你是要在神聖的火焰中獲得淨化,還是就此消散,永無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