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棋高一着

“叔公,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洛雲霜連連大叫,“霜兒就算是再也不懂事,也不能如此強迫自己的妹妹啊!我就是不在乎別的,妹妹也總歸是爹爹的親生女兒,想必你們也知道,我與爹爹感情深厚,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對不起自己的妹妹,讓爹爹生氣之事呢!”

兩位老者已經被洛雲霜和洛雲曉的話給弄糊塗了,明明是同一件事情,可是這姐妹倆卻說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內情來,洛雲曉所言不虛,可是洛雲霜說的也十分有道理,可……可事實只能有一種,到底是誰這麼膽大妄爲,竟敢如此扭曲事實擾亂視聽?

這姐妹倆……一個溫婉嬌弱知書達理,一個囂張狂傲放肆無狀,看起來,還是洛雲霜所言不實的可能大些。

兩位老者對視一眼,明白彼此所想一致,那胖老者威嚴開口,“雲霜丫頭,既然你說雲曉丫頭做了寧小王爺的側妃不是受你逼迫,那你倒是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洛雲霜難過的垂着頭,撅着嘴巴一臉的委屈,“我怎麼知道妹妹是怎麼回事嘛!原本我們都已經說好了,由我替她嫁給寧綦,外人只會指責我囂張霸道,毫無理由的搶奪了妹妹的夫婿,而云曉妹妹的名聲不但不會受到任何損害,也不會影響到她再次議親,可是沒想到,當妹妹依計到了寧王府的時候,竟然一眼就看上了寧綦!而且不顧衆人的勸阻,在寧綦選擇繼續跟我大婚的情況下,心甘情願留下來給寧綦做側妃……”

“你住口!”洛雲霜話還沒有說完,胖老者就一口喝止住了她,“真是越說越離譜!你明明是強搶了雲曉丫頭的婚事矇騙衆人嫁去了寧王府,那寧小王爺在見到了雲曉丫頭,知道了真相之後,怎麼還會選擇與你大婚?再說,雲曉丫頭知書識禮,怎麼會心甘情願給人做妾?那寧小王爺雖然家世深厚,可這世上好兒郎又不止他一個,曉兒怎麼會如此自甘墮落!”

洛雲霜心中悶笑不已,這老頭已經完全被自己引入了圈套裡,今天陪他們演戲也演夠了,是時候該結束了。

她垂着頭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委屈的望着那胖老者,“叔公怎麼可以這麼說霜兒呢?難道在叔公眼裡,霜兒就是如此不值得信任之人麼?既然叔公不相信霜兒,那又何必再問霜兒呢?叔公就按照妹妹所說,凡事都是霜兒的罪過,是霜兒是鎮遠侯府,給呼延十二部丟了臉了,霜兒論罪當誅,叔公就此處置了霜兒吧!只是此事千萬莫要讓我爹爹知道,霜兒的爲人爹爹是最清楚的,一旦得知此事,必定會爲霜兒徹查真相,到時候影響到爹爹與兩位叔公的和睦,那就更是霜兒的罪過了……”

說着,洛雲霜的眼淚,早已經噼裡啪啦的落了下來。

“哎,雲霜丫頭,你這是說什麼話呀!怎麼還哭了?叔公也沒有說不相信你嘛!”洛雲霜這一哭,兩位老者頓時慌亂了手腳,一邊手忙腳亂的安慰她一邊暗暗後悔,怎麼就這麼衝動的語氣嚴厲了呢!現在還沒有證據,若是真的冤枉了她,那鎮遠侯那裡還真是不好交代……

洛雲霜哭了一陣,終於停住了眼淚,對兩位老者冷冷淡淡,也不像方纔那般恭敬了,她抽抽搭搭的哭道,“無論如何,今天霜兒是奉了王妃婆婆的命令回門的,還有婆婆的貼身嬤嬤陪同,若是霜兒今天被兩位叔公處置了,自然不敢有所怨言,只是還得將嬤嬤請來,讓霜兒囑咐幾句,也好讓嬤嬤回去能夠交代。”

兩位老者都很是尷尬,他們何曾說過要處置了她,可這丫頭說的像是要沒命了似的,他們剛想開口解釋,就聽洛雲霜已經轉頭吩咐丫鬟去請譚嬤嬤了。

譚嬤嬤一進來,便發覺了廳堂裡的氣氛不對勁兒,隨即便驚慌的奔到了洛雲霜的身邊,將她扶起來,關切道,“小王妃這是怎麼了?好好兒的怎麼哭了?若是有什麼誤會,還是得解釋清楚纔好啊,不然小王妃若是受了委屈回去,王妃和小王爺可都要心疼死了!”

譚嬤嬤這話一說完,洛雲霜還沒有怎麼反應,那瘦老者卻上前一步,疑問道,“這位嬤嬤,你說……王妃和小王爺很心疼我們雲霜丫頭麼?”

“這是當然的,”雖然不知道瘦老者的身份,但是一看他高居上位便知他身份不一般,譚嬤嬤行了一禮道,“郡主娘娘既然嫁入了寧王府,當了咱們的小王妃,王妃和小王爺都很喜歡她呢!”

說話間,譚嬤嬤也想明白了眼前的狀況,定是鎮遠侯府的人爲了小王妃搶親替嫁一事在爲難她了,於是她笑道,“說起來呀,也是咱們小王爺和小王妃天定的緣分,這事兒雖然陰差陽錯,但大婚那天呀,小王爺竟然第一眼就相中了小王妃呢!小兩口站在一起,瞧着別提多般配了!他們小夫妻相敬如賓夫妻和睦,侯爺夫人與我們王爺王妃也都放心了!”

洛雲霜聞言暗笑,果然譚嬤嬤一句話比她說十句還要管用,今天真是多虧了譚嬤嬤了!

洛雲曉卻是恨恨咬牙,原本以爲能夠讓洛雲霜吃些苦頭,卻沒想到竟然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她一定不能讓譚嬤嬤壞了她的事,她可不能在兩位叔公的眼中成爲一個心地不純算計自己姐姐的惡人,她承受不起這樣的名聲!

“譚嬤嬤……”洛雲曉淚眼汪汪的看着譚嬤嬤,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我知道你更喜歡姐姐,可是……可是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

“奴婢怎麼了?”譚嬤嬤冷眼看着洛雲曉,這種宅府裡頭的勾心鬥角她見的多了,哪裡還能不清楚洛雲曉那點小心思,不過就是因爲洛雲霜搶了她的大好姻緣,她心裡不甘報復罷了!可是在她看來,姻緣天註定,雖然她是被搶了親,可也說明了她跟小王爺沒有緣分,何況,她這種裝腔作勢的性子與姜側妃倒是十分相似,譚嬤嬤是最看不慣的!還是小王妃這種直爽強硬的性格更適合小王爺!

雖然是在鎮遠侯府裡,面對着洛雲曉的家人,然而譚嬤嬤卻一點懼意也沒有,冷冷看着洛雲曉道,“曉側妃,姻緣之事誰也無法預料,雖然你是受了委屈,可也是你跟小王爺沒有夫妻緣分,無論如何,小王妃都是你的姐姐,況且奴婢也沒有半句虛言呢,這是事實,小王妃大婚當日,無數賓客親眼所見的,奴婢怎麼就不能說呢?”

那瘦老者又問道,“這麼說,雲霜丫頭和寧小王爺大婚當日,這位嬤嬤也是在場的?我家雲曉丫頭是怎麼做了寧小王爺側妃的?”

譚嬤嬤恭敬道,“小王妃善良率真,與咱們小王爺十分相配,大婚當日,曉側妃突然出現,告訴大家小王妃搶了她的親事,可是咱們小王爺還是選擇了小王妃,王妃覺得曉側妃是個姑娘家,如此一來很是對不住她,當即承諾要替曉側妃找一個滿意的夫婿,可是曉側妃說,她鍾情與小王爺,甘願留在小王爺身邊做妾,王妃小王妃等多人勸說過她,可曉側妃下定了決心,當即就留了下來……”

“這……怎麼會是這樣?”胖長老狠狠一拍桌子,厲聲喝問洛雲曉,“雲曉丫頭,你說,譚嬤嬤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洛雲曉心中一驚,她沒想到譚嬤嬤竟然把什麼都說了出來,面對如此威嚴的兩位長老,她心中一震,下意識的矢口否認,“不,不是的,我……我沒有!”

“曉側妃,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譚嬤嬤見洛雲曉不承認,語氣也冷了下來,“當日你說的話,可不光奴婢聽見了,還有王爺王妃,小王爺和衆多賓客也都聽見了,若是諸位不相信奴婢的話,大可以親自找王爺王妃求證,或者是找你們信任的賓客求證,他們都是當朝的王公貴族,想必不會因此小事而說謊吧!”

“哼!沒想到,雲曉丫頭看起來柔弱溫婉,竟然能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來,誣陷自己的親姐姐,還甘願與人爲妾,我們呼延部怎麼會出了你這麼一個丫頭!”

“是啊,害我們還以爲是雲爽丫頭狡詐多變,唉,真是……鎮遠媳婦啊,你說我們誤會了雲霜丫頭,你怎麼也不吭聲呢!平白委屈了這孩子!”

兩位老者見自己誤會了洛雲霜,都是因爲聽信了傳言對她有成見在先,因此心中十分不好意思,便有些赧然的向赫連清荷道。

赫連清荷見女兒已經沒事了,也放了心,將洛雲霜扶起來坐下,笑道,“她是個小輩,又做了這等荒唐事情,讓長輩責罵兩聲也是應該的,哪裡就委屈着了?既然現在都明白了,兩位族叔也別放在心上,都是孩子,總有不懂事的時候。”

“還是你大度啊!”兩位老者滿意的點點頭,“可是鎮遠媳婦啊,你看雲曉丫頭這該怎麼處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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