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皇上。”洛雲霜從從容容的給獨孤夜離見了禮,“不知皇上召臣妾前來,所謂何事?”
獨孤夜離臉色一沉,目光凌厲如刀的射向了南宮博端,“丞相,這是怎麼回事?”
他並沒有下旨傳喚洛雲霜,今天一衆官員都齊齊的參奏洛雲霜,不用想也知道,這背後必定是南宮博端在搗鬼。
南宮博端見皇上臉色不虞,連忙跪下,告罪道,“皇上恕罪,是老臣將貴妃娘娘請來的。今日之事既然與貴妃娘娘有關,臣等也不願意冤枉了娘娘,所以臣將娘娘請了來,當面問過娘娘,是非對錯,一問便知。”
大殿之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臣們見南宮博端一開口就直指洛雲霜,不由得心思各異,有人覺得貴妃娘娘運氣不好,竟然得罪了丞相,恐怕今天之後就得從雲端跌入污泥了,更多的人則是等着看洛雲霜出醜,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洛雲霜聞言轉頭望着南宮博端,只見他一臉正色,彷彿自己完全都是爲了千祿朝廷,一點兒私利都沒有。可洛雲霜很清楚,他是一肚子的私心,今天這場鬧劇,也全都是爲了他的女兒!
洛雲霜眉頭緊蹙,心中微微惱怒,一股厲色從雙眸之中散出,直逼南宮博端。
南宮博端畢竟是見慣了風浪之人,雖然覺得她的目光讓人心中一寒,但仍然是一副毫不畏懼的模樣,也目光陰冷的看了她一眼,態度強硬,分明是寸毫不讓!
洛雲霜當然也不讓,她冷笑了一聲,說道,“本宮倒是有個問題,要問一問丞相大人,這千祿的皇帝,究竟是姓獨孤呢,還是姓南宮?”
“休的胡言!”南宮博端還沒有說話,他身後一個官員立刻怒斥了一聲,“鳳凰,你竟然敢對皇上大不敬!”
“大不敬的人不是我!”洛雲霜冷哼道,“君臣有別,南宮丞相雖然身爲百官之首,但是也要對本宮恪守禮儀規矩!可他竟然派人傳召於本宮?他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傳召本宮?此舉已經是大不敬,該當問罪!他竟然還假傳皇上的旨意,派人傳喚說是皇上傳召!他的話什麼時候變成皇上傳召了?他這不是分明將自己當成皇上了麼?敢問丞相大人,您身爲百官之首一定很清楚,假冒皇上是什麼罪名啊?”
她這番話說的一臉正色的南宮博端的臉色也隱隱發黑了,他冷哼了一聲,態度卻更加強硬,“貴妃娘娘伶牙俐齒,老臣不與你爭辯,臣只是派人去將貴妃娘娘請來,何曾假冒過皇上?皇上明鑑,貴妃娘娘當着皇上和滿朝文武的面都如此囂張放肆,若是在私下裡,還不知道要如何囂張,還請皇上秉公決斷,如此不守婦道之人,不配留在宮中!
洛雲霜頓時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一下子憤怒了,指着南宮博端的鼻子罵道,“不要裝出這幅大公無私的樣子來,誰還不知道你是一肚子黑水麼?本宮與你無冤無仇,你無端污衊本宮,還不是爲了你的女兒麼?怎麼?你的女兒人品不行,得不到皇上的寵愛,你這當人老子的就出面幫女兒爭皇寵麼?”
南宮博端一張老臉越發黑了,因爲洛雲霜突然發飆,讓早朝的時候一貫昏昏欲睡的老臣們也都渾身一震。而赫連明昭則是因爲洛雲霜這突然的喝罵而心中一陣,看着洛雲霜的目光一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唐御風也同樣驚訝地看着洛雲霜,這一瞬間,就連他也覺得在她的身上看見了某個人的影子。這兩個人除了背影相似,其他沒有半點相似之處,聲音氣質都迥然不同,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他就是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是那麼像那個人!
可是天下會有這麼詭異的事情麼?
見洛雲霜如此,一直沉默的獨孤夜離突然對洛雲霜招招手,聲音溫和的好像完全沒有感受到殿中詭異的氣氛,說道,“鳳凰,到朕的身邊來。”
洛雲霜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是他的語氣之中半點兒生氣也沒有,顯然不會因爲大臣們的態度而對她有什麼不好的印象的。
洛雲霜乖順的走上了丹階,到了獨孤夜離的身邊,獨孤夜離將洛雲霜拉進了自己的懷裡,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只見前一秒還和大臣們爭論咄咄逼人的小女人,竟然一瞬間瞪大了眼睛,溫順乖巧的像是一隻貓兒似的,還驚喜綿軟的說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怎麼會騙你?”獨孤夜離撫摸着洛雲霜的長髮,心中狂喜的說道,“現在你滿意了,不會再鬧騰了吧?你先乖乖的等着,等下了朝我們再細說。”
洛雲霜點點頭,彷彿一點都不將滿朝文武的指責控告放在眼裡似的,冷冷瞪了南宮博端一眼,低聲說道,“你給我等着!”
南宮博端疑惑地看了獨孤夜離一眼,沉默了下來。
滿朝的文武官員也都沉默了下來,沒想到皇上竟然也好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文武百官對鳳凰的控告一般,對她如此親暱,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他的態度嗎?如果皇上是鐵了心要護着她的話,那他們再這樣繼續控告,不是擺明了與皇上作對嗎?
“至於今天的事情……”獨孤夜離冷冷地看了南宮博端一眼,“這是朕的私事,諸位就不必太過關心了,還是把心思放在國事上吧!”
“等等!皇上無私事,臣等身爲皇上的臣子,自然應當替皇上分憂,若是皇上身邊有什麼不妥之事,臣等當然要提醒皇上,規勸皇上,這是臣等的本分啊!”南宮博端大聲地說道。
無論如何,今天也得收拾了這個女人,否則的話,他堂堂丞相,還對付不了一個女人,傳揚出去他還怎麼在朝堂上立足?
朝臣們一聽這話,紛紛低下頭沉默了,看來今天丞相也是執意要與皇上爭辯一番了,可不要連累了他們纔好啊!
“哦?原來丞相大人是如此恪守身爲臣子的本分嗎?既然如此,那本宮還有一個問題要問問丞相,聽說丞相的公子前幾日在街上看上了一名民女,爲了強行霸佔,竟將那女子未婚夫君一家十八口人命一夜斬殺殆盡,丞相大人如此遵守朝廷規矩,請問你家公子該當如何處置啊?”
獨孤博端大怒道,“此言純屬污衊。犬子雖不說是人中龍鳳,那也是世家公子,怎麼可能隨便就看上什麼民女,還作出如此十惡不赦之事?貴妃娘娘沒有證據的話,還是不要信口開河的好,否則的話那也是觸犯國家律法的!”
“證據?”洛雲霜冷笑一聲,鄙夷的說道,“這件事情京城幾乎人人盡知,還需要什麼證據?如果丞相大人真的需要證據的話,那也不難,只要皇上派人去調查此事,相信一定能把證據給丞相大人找出來的。但望丞相大人在看到證據之後,能夠秉公辦理,將他觸犯國法的賊子明正典刑!否則的話,嚴以待人寬以律己的行爲,可真不是男人所爲了!”
南宮博端陰冷地瞪着她,那眼睛裡如果能射出刀子來的話,洛雲霜早就滿身的窟窿了,他眼中的厭惡再明顯不過,“我是不是男人,難道你還要親自試試嗎?”
獨孤夜離目光狠厲,猛地看向了南宮博端,目光中的戾氣是頓時讓南宮博端頭皮發麻,肌肉生疼,他從來不知道,一下被攝政王牢牢掌控,基本上毫無實權的皇帝竟然有這樣冷厲的目光!
獨孤夜離陰冷的說道,“南宮博端,你好大的膽子!注意你的態度,不是什麼人你都可以挑釁!你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南宮博的臉色一變,這皇上的江山還不是靠他和攝政王撐着?沒想到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他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留,他是皇帝又怎麼樣?也不能這般羞辱他!南宮博端憤怒地擡頭,剛想頂撞獨孤夜離,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有些虛弱的笑聲,“喲,這大老遠的就聞到火藥味兒了,看來本將軍是來晚了?聽說丞相大人與個小女孩針鋒相對了起來,這等好戲可不能錯過!”
聽這聲音,衆人皆是一愣,南宮博端也是愕然回頭,不知是什麼人,竟然如此大膽子,膽敢在這武德殿上如此大聲喧譁,言辭之間還針對於他?
可一看到來人,衆人都不由自主地愣住了,那人緩緩走來,身形頎長單薄,身上的衣服也鬆鬆垮垮,有幾分放肆不羈之意,一雙眸子泛着冷意掃過來,雖然臉上帶着笑容,但是衆官員們一切都從他帶着冷意的聲音中聽出來他的怒氣,而且這怒氣,明顯是針對丞相來的!
他的目光掃過南宮博端之後,落在了落雲霜的身上,有些意味不明。
洛青崖!
竟然是洛青崖,那個大寧朝派來與千祿商討呼延草原與祁嵐草原結盟之事的大將軍,他竟然活過來了!
衆人不由得不驚訝,因爲在此之前,他們都已經聽到了傳聞,說是洛青崖身中劇毒無藥可醫,不日便會命絕身亡了!
沒想到,今日他竟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洛元霜同樣因爲震驚而呆住了,隨即內心便爆發出一股無法掩飾的驚喜和快樂,她甚至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猛地向前走了幾步,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撲進洛青崖的懷中了!
獨孤夜離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洛雲霜的手臂,提醒地看了她一眼,這纔將目光轉向了來人,聲音帶笑的說道,“洛將軍大病初癒,實在是可喜可賀!賜座!”
若說是在之前,他還不知道洛雲霜身份的時候,看到洛青崖也許會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是現在,他心裡可是隻剩下高興了。畢竟,洛青崖可是他的大舅哥,洛雲霜照顧哥哥是理所應當,他怎麼還會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