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妹妹,那是草原上最明亮的明珠,怎麼能嫁給一個命不久矣的藥罐子呢!他簡直恨不得回來一刀殺了寧綦,只是那個時候戰事太緊,他脫身不得。
後來聽說妹妹不但在簪花大會上名揚天下,還治好了寧綦的病,夫妻情深。他在草原上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光是他,就連父親聽說了這件事之後也是憤怒不已,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女兒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當了人家的媳婦,而且那拐走自己女兒的人竟然是一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男人!這還不算,那男人還是個病秧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歸西,若是他一不小心死了,那自己的寶貝女兒可怎麼辦?
好在寧綦的表現還算是讓洛青崖父子滿意,好不容易他的身子好了,小夫妻兩個總算是能好好過日子了,誰能想到好事多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妹妹居然不見了!
三年來,他們在呼延草原你從未停止過尋找妹妹,只是一直沒有消息,近來終於打探到妹妹有可能在祁嵐草原,所以父親派他來千祿,一方面是想通過千祿朝廷探查一番,另一方面,這寧綦畢竟是妹妹的夫婿,洛家父子很清楚如今他也正值用人之際,所以派了洛青崖來,助他一臂之力。
想到這裡,洛青崖目光一閃,細長的眸子裡帶着微微的笑意,十分光彩奪目,他那副笑眯眯來洋洋的模樣讓人看了很舒服,沒有人能夠想想得到,就是這樣一副風流浪子模樣的洛青崖,在戰場上卻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殺神。
看着皇位上的獨孤夜離,洛青崖心中不由得感嘆,這小子不愧被稱爲天下第一美男子,這幅容貌果然是美得驚心動魄。難怪能把那麼野的小丫頭也迷得神魂顛倒。
洛青崖輕笑了一聲,看了看被獨孤夜離以強硬的姿態擋在懷中的洛雲霜,似笑非笑的說道,“多謝皇上。本將軍病了這麼久,有勞皇上擔心,實在過意不去。聽說在本將軍病重的時候,是貴妃娘娘一直在照顧我,如果本將軍還不快點好起來的話,豈不是辜負了貴妃娘娘的一番心意?”
洛雲霜有點不敢對上洛青崖的目光,她的眼神變幻莫測,她如今帶着這副面具,照理哥哥也是認不出她來的,可是之前她在洛青崖的牀前絮絮叨叨了那麼久,也不知道洛青崖是不是聽見了?如果他聽見了,那他會是現在這副反應嗎?
官員們聽洛青崖這麼說,臉色都有點不好看了,無論如何,鳳凰還依舊是千祿的貴妃呀,洛青崖這麼說話,似乎有些不大妥當吧!
一個大臣站了出來,聲音低沉的說道,“原來洛將軍竟是如此行爲輕佻放肆之人,不過,大庭廣衆之下,洛將軍如此對我朝的貴妃娘娘說話,難道不覺得有失體統嗎?”
洛青崖一副懶洋洋無所謂的樣子,淡淡的說道,“別跟我這麼義正詞嚴的,我可不是你們千祿的人,守的也不是你們千祿的規矩,再說了,本將軍是在誠心的感謝你們貴妃娘娘,何時輕佻放肆了?又哪裡有失體統了?你們的皇帝陛下還沒有說話呢,你倒如此性急忍不住了,這似乎有點不大好吧?”
那大臣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臉色漲紅老半天,竟轉身對着獨孤夜離一跪,大聲的說道,“皇上,這洛將軍如此放肆無禮,應當將他趕出殿去!”
獨孤夜離淡淡的打了擺手說道,“不用多心,洛將軍天性灑脫不羈,並非有意冒犯,諸位也不必太過在意。”
“還是皇上了解我。”洛青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笑嘻嘻的說道,“皇上,我可真是想念您啊,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皇上果然如傳聞中一般光彩照人!”
衆大臣嘴角抽搐,獨孤夜離也有些忍俊不禁,心裡又喜悅又無奈,自己這個大舅哥九死一生剛剛醒過來,就如此的不正經,他想起剛見到駱雲霜的時候,她也是這般不正經,難道說,這就是洛家的傳統嗎?
“洛將軍也是一表人才,你能好起來,朕真的很高興。”見皇上如此誠摯,衆大臣也都紛紛跟着恭維祝賀起來。
洛青崖客氣地擺擺手,眼睛看着獨孤夜離懷中的洛雲霜,笑眯眯地說道,“皇上真是好福氣,能娶到如此又漂亮又善良的貴妃,不過今天本將軍要向你借一借鳳凰貴妃,她照顧了我這麼久,我還沒有好好謝謝她呢!不知皇上可否捨得?”
獨孤夜離的臉色更黑了,他們明明是兄妹,洛青崖卻偏偏把話說的這麼曖昧,他現在是已經猜到了洛雲霜的身份,所以纔不會吃醋,但是滿朝文武大臣們不知道啊,自然覺得她的態度十分輕佻了,可他竟然毫不收斂,還光明正大的跟自己借人?
可這人自己能不借嗎?不借的話不說這位大舅哥不會善罷甘休,就連霜兒恐怕也會不樂意的,獨孤夜離心中苦笑,說道,“既然是洛將軍問朕借人,朕就是不捨得,也得借呀!今天就先散朝吧,讓貴妃和駱將軍敘敘舊也好。”
衆大臣雖然心中不悅,但皇上都已經宣佈退朝了,他們也只好轉身離去。
洛青崖這才走到了洛雲霜的面前,笑道,“多謝貴妃娘娘這段時間的照顧了。”
洛雲霜從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來,不知道哥哥究竟是不是認出了自己,想了想,她也客氣地笑道,“將軍不必太過客氣,既然將軍是我前路的貴客,照顧你是應該的。”
這兄妹兩人忙着說話,甚至都將獨孤夜離忘在一邊了,洛青崖扯着洛雲霜說道,“貴妃娘娘,既然皇上都已經把您借給我了,那就走吧,本將軍請您喝酒!”
洛雲霜立刻撅着嘴巴不滿的說道,“不行,你這纔剛剛好呢,怎麼能喝酒?那臭老頭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你剛醒就讓你出來了?”
剛纔在朝上,獨孤夜離湊在她耳邊說的,就是洛青崖已經醒過來的事情,所以看到了洛青崖,洛雲霜雖然喜悅,卻並不吃驚。
洛青崖聞言臉上的笑意濃郁了起來,聲音裡有些得意地說道,“你可別怪他,我告訴你是我自己偷跑出來。我聽說有個丫頭在朝上被人刁難欺負了,而且這丫頭還照顧過我,我怎麼還能躺在牀上呢?再怎麼說我應該還有點用處吧,所以就趕過來給小丫頭撐腰了,怎麼小丫頭不嫌棄吧?”
“怎麼會?!”洛雲霜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我正求之不得呢!”
見這兩兄妹正聊得歡,獨孤夜離笑了笑,先行一步去御書房了,他現在的時間緊迫,霜兒已經回來了,他就不願再拖延時間,還是儘早將朝野內外整頓乾淨,他才能與霜兒好好生活。
獨孤夜離離開之後,洛青崖一手摸摸下巴,一手攬着洛雲霜的肩膀往外走,曖昧地笑道,“就算我不來,你們千祿的皇帝想必也會護你周全吧!也怪我多事了,不過,我也想來看看那小子究竟待你如何?”
洛雲霜與洛青崖的目光撞在一起,她在他的眼中看見了瞭然與清明,她心中瞭然,有些無奈地說道,“造化弄人。弄到現在這個地步也是不得已的。我們都有太多的無奈了,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吧!”
洛青崖心中一痛,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他捧在掌心裡的寶貝,從來都是不識人間疾苦不懂人間憂愁無憂無慮的,可現在竟然變得如此悲傷惆悵,要經過多少磨難和波折,才能讓他完全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心口被濃重的傷痛壓抑着,洶涌的恨意和怒火恍若火龍一般即將衝出牢籠,讓他忍不住想要拔刀砍人!
正如所有人都未曾忘記一樣,洛青崖也深深記得,當年如果不是那個修煉魔術之人,他的妹妹怎麼會受到這樣的苦楚?那人雖然死了,但他背後之人。卻到現在還沒有落網,他一定要將那幕後主使之人找出來,碎屍萬段!
“怎麼了,你又不舒服了嗎?”洛雲霜敏感的感覺到洛青崖的氣氛不對,她緊張的抓緊哥哥的手,擔憂的心跳都快停了。
洛青崖忍住心中的痠痛,深吸一口氣掩住了眼底溼潤和疼痛,不在意地咧嘴笑道,“小丫頭,說什麼呢!本將軍身強體健,雖然是中了點小小的毒,可現在已經解了,怎麼會軟趴趴的不舒服?”
洛雲霜根本不相信,半信半疑地眨了眨眼睛,問道,“騙我的吧?沒有不舒服,那你爲什麼全身發抖?”
老子那是氣的好不好?
洛青崖揉了揉洛雲霜的頭髮,扯開話題,“本將軍是在牀上躺的時間太長了,渾身痠痛。好了好了好了,不說這個,走,咱們趕緊去喝兩杯,我都快饞死了!”
“喝什麼喝?你身子還沒恢復好呢!怎麼能喝酒?不許!”
看着洛雲霜一臉嬌憨霸道的模樣,洛青崖“嘖”了一聲,胡亂說道,“我這不是好利索了嗎,沒事沒事,只要有酒喝,本將軍就死不了,你要是不讓我喝酒,那才難受呢!”
“那也不行!要不然,還是問問那個神醫老頭吧?”
“問!問!女人就是麻煩,走走走,趕緊去問!”
兄妹倆一路往外走,那股親密勁兒是任何關係都比不上的,有了哥哥在,洛雲霜的心情一下子前所未有的好起來。
而此時,一間陰暗的書房裡,楚王獨孤皓天站在書桌後,面對着牆上一幅千祿版圖,俊朗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殘佞的笑容,“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唐御風,唐紫凝都來了千祿,就連洛青崖也醒了過來,看來皇帝是要動手了,只怕大哥還沒有意識到形勢險峻吧!不過也對,若是讓他知道了當今千祿皇帝就是大明朝的寧小王爺,恐怕他就再也沉不住氣了,不過那樣豈不是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