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日寧安一直在暗中監視着蘇晴嵐,發現她的活動範圍已經不限於福安苑附近的蓮池了,而是漸漸地到了花園裡來,尤其是最近幾天,不知怎的,一有閒暇就跑到牡丹園旁邊的涼亭裡面去坐着,有時彈琴有時作畫,倒是有些風雅之趣。
寧安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洛雲霜,洛雲霜隨即冷笑,“什麼風雅之趣,她這是耐不住春心欲動呢!”
楚楚一臉的迷惑,“小王妃是怎麼知道的?”
洛雲霜道,“傻丫頭,你想想那牡丹園旁邊涼亭的位置,不就清楚了嗎?”
翩翩反應過來,憤憤地說道,“原來如此,那個涼亭不是正好在咱們錦安苑到大門的必經之路上嗎,這幾日主子爺日日出門,走的便是這一條路。蘇晴嵐這是在打咱們主子爺的主意呢!”
楚楚聽完,大怒道,“這個女人真是太不知羞恥了,竟然敢明目張膽的想勾引我們小王爺。我這就去將她趕走,不許她在那裡!”
說着,轉身就要往外走。
翩翩拉住他,“哎呀,你這會兒去有什麼用呢,又沒有抓住她的把柄,反而讓她說你仗着小王妃撐腰就囂張跋扈,連她這個表小姐也不放在眼裡。到時候,就給別人留下話柄來找我們小王妃的麻煩了!”
楚楚跺腳,“那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她,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嗎?”
洛雲霜笑道,“傻丫頭,你急什麼?翩翩說的對,你這個時候去找她的麻煩一點用都沒有,倒不如安靜看着,瞧瞧她到底能做出什麼來。再說了,你們對小王爺就那麼沒有信心,即便蘇晴嵐遇上了他又能怎麼樣?我都不着急,你們急什麼?”
“就是。”翩翩抿着嘴笑,“咱們主子也對咱們小王妃的心意,你還沒看清楚嗎?那個蘇晴嵐算什麼,別說是她,就是再美的女人出現,咱們主子爺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那也不行!”楚楚一臉倔強地撅着嘴道,“小王爺是咱們小王妃的,誰都不能打他的主意,哼,若是這個蘇晴嵐被我抓住了,看我怎麼收拾他!”
洛雲霜倒想看看,假若真讓蘇晴嵐遇上了寧綦,她能說些什麼?
不過這機會倒也不大,寧綦早出晚歸的,現在連她想要見一面都很困難,更別說蘇晴嵐了。
然而功夫不負苦心人,蘇晴嵐就這麼等了幾日,竟然真的被她等到了機會,寧綦這天辦完了事提前回來,恰好遇上了在涼亭中彈琴的蘇晴嵐。
而更湊巧的是,洛雲霜這幾日在屋裡悶得慌,瞧着今日天氣好,便帶着翩翩和楚楚兩個丫頭到花園裡走走,遠遠地便瞧見了蘇晴嵐正與寧綦說話。
因爲還隔着一些距離,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寧綦背對着他們,所以,三人只能看清楚蘇晴嵐臉上那羞澀又帶着些希冀的笑容,卻看不清楚寧綦的表情。
不知道寧綦說了什麼,蘇晴嵐竟然開心地笑了起來,遠遠看上去,兩人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洛雲霜的臉頓時沉了下來,蘇晴嵐說什麼她自然管不着,可寧綦哪來這麼多話跟她說呀!
“小王妃你看!”楚楚也發現了不遠處的兩人,一臉氣不過的說道,“果然被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抓住了機會,小王爺還不快走,跟她說些什麼呀!”
翩翩看了一眼洛雲霜,發現她臉色陰沉,連忙道,“小王妃,你可別誤會。小王爺不過是跟她說幾句話,他是絕對不會對蘇晴嵐有什麼想法的!你要是因此生氣了,那可正中了蘇晴嵐的下懷!”
洛雲霜笑看了她一眼,“瞧你緊張的,我有什麼好誤會的?寧綦跟她說話,就讓他說去唄!我知道他不會做背叛我的事情的,放心吧!咱們到鞦韆那邊去吧,我都好久沒有盪鞦韆了。”
翩翩聞言鬆了一口氣,楚楚卻着急地跺了跺腳,“小王妃,你就這麼不管了呀!要是這蘇晴嵐勾引小王爺怎麼辦?”
她這邊說着,洛雲霜卻已經轉身走開了,楚楚連忙跟上去,無奈道,“哎呀我也不管了,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監!”
翩翩笑着拽了拽她的衣服,小聲的說道,“你着什麼急,咱們小王妃這是對小王也有信心呢,若是小王爺那麼容易就被別的女人勾了去,哪還值得咱們小王妃一心對他呀!”
“翩翩這話說的不錯,甚合我意。”洛雲霜快步走到了鞦韆旁邊,坐了上去,愜意地來回搖晃着,笑道,“這丫頭一向向着寧綦,這回算說了一次公道話。”
翩翩笑道,“奴婢可沒有向着主子爺,奴婢的心一直向着小王妃呢!”
主僕三人笑鬧了半天,半點沒有被剛纔看到的一幕攪了心情。輪流着蕩了一會兒鞦韆,三人都出了薄薄的汗,洛雲霜還想繼續玩,翩翩卻道,“咱們回去吧,若是出多了汗,待會兒一受風,着涼了就不好了。”
楚楚撇嘴道,“如今天氣這麼熱,哪兒那麼容易着涼啊!”
翩翩笑道,“你可真是的,主子爺這陣子這麼忙碌,好不容易早回來一天,咱們還不讓小王妃趕緊回去,怕是主子爺要惱了我們呢!”
洛雲霜已經起身,口中卻還道,“說你向着寧綦,你還不承認,這會子說不定他還與那個蘇小姐相談甚歡呢,哪還記得回去?”
三人說說笑笑地往回走,卻不料半路遇見了姜側妃,洛雲霜本不想理會她,誰知姜側妃卻主動地湊了過來,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有點幸災樂禍。她笑道,“喲,寧小王妃還有閒情逸致盪鞦韆呢?也對,想必日後您的空閒也多了,總得自己找些樂子消磨一下時間吧!這女人啊,一旦嫁了人,整顆心都圍繞着男人轉,說是男人有了其他的事情,或是其他的女人,自己的時間就一下子閒了,一開始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呢!”
楚楚脾氣暴,一聽姜側妃這句有所指的話,頓時怒了,“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姜側妃嗤笑了一聲,“這還不是明擺着的嗎?某人自以爲夫妻情深了,卻不想人家病好了這纔沒幾日,心思早就飛到別的女人身上去了。小王妃,這滋味兒怕是不好受吧?”
洛雲霜頓時瞭然,方纔涼亭中的一幕,不光她看到了,姜側妃也看到了,所以在這裡添油加醋幸災樂禍呢!
她卻不生氣,笑道,“好不好受姜側妃不是有親身體會嗎?想必領悟的比任何人都要深刻吧?自己一顆心巴巴地捧了上去,人家心裡卻始終惦記着別的女人。就算是那男人給了你什麼好臉色,也不是對着你,他是透過你看見了別人呢!”
自從知道真正的寧綦是寧王爺與自己心愛的女人所生。洛雲霜便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產生了好奇,她生下了寧王爺的長子,但是卻沒有嫁入寧王府。但是顯然寧王府是愛着他的,甚至爲了她,剛與寧王妃成親的時候,便對寧王妃態度惡劣,認爲是寧王妃拆散了自己和愛人。
這是後來,洛雲霜在多人口中,零星聽到當年的事情之後瞭解的事實。可是洛雲霜好奇的是,既然寧王爺深愛着自己曾經的愛人,那這二十餘年,他又爲何對姜側妃這般寵愛呢?
好奇之下,洛雲霜無意間找到了一副那名女子的畫像,這才發現,姜側妃的面容竟然與那女子有七八分的相似!
洛雲霜頓時瞭然,寧王爺喜愛的根本就不是姜側妃,而是這張酷似於愛人的容顏。
姜側妃自己當然是知道這一點的,這是她心中除了沒有當上寧王爺正妃之外,另一個傷疤。她本以爲無人知曉,卻不想今天,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洛雲霜揭開了!
姜側妃憤怒的滿臉通紅,甚至連理智也失去了,她尖叫道,“你胡說什麼?”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裡很清楚。”洛雲霜淡淡的說道,“不要以爲別人都是傻子,你又能聰明得了多少,又能高傲得了多少呢?你以爲憑你三言兩語就能離間我和寧綦嗎?真是太可笑了,你從來沒有得到過愛情,你不知道愛情中的兩人是相互彼此信任的,你沒有體會過不了解這種信任,便妄圖打破它?姜側妃,我一直很厭惡你,但是我今天才發現,你真的很可憐。”
洛雲霜說完,便從姜側妃的身邊走了過去。
姜側妃似乎是被她的話鎮住了,半天也沒有反應,直到洛雲霜三人走下去很遠了,她才猛地轉過身,對着洛雲霜的背影高聲喊道,“我可憐,你就不可憐嗎?早晚有一天你會發現,你也不過是衆多可憐女人中的一個!”
洛雲霜腳步頓了頓,卻沒有轉身理她,而是,繼續回了錦安苑。
果然寧綦已經回來了,正在小花廳裡看書,一見她進來,放下輸贏了上來,雙臂一伸將她環在懷中,低頭湊近了她的臉頰,輕嗅着她身上的香氣,柔聲笑道,“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