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恩在從身後追來的衛兵手上奪來一把斧槍,當機立斷投擲出去之後,立刻就猛衝向伊斯特拉德的位置。
他們三人一貓之前從,恩塞納達宮外圍的下水道里探出頭來。
立刻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這羣獅面蜘蛛信徒跟鼠人的目標是什麼。
獅面蜘蛛的信徒相信,他們的神乃是象徵着‘非正常死亡’的神明。
因此祭祀方式,本來也就傾向於製造非正常死亡。
讓那些受害者的命運之線,在獅面蜘蛛所織造的大網上斷開,被獅面蜘蛛吞噬,就是他們的供奉。
而如果一個人的非正常死亡引起了更大的波瀾和牽扯,那就更是上等的祭祀。
也正因此,獅面蜘蛛的信仰纔會在出現不久之後,立刻就被定義爲邪教。
邪教徒的秘密基地裡有一條通往王宮下水道出口的密道,這要幹什麼還用想嗎?
當即,他們直接就順着獵魔人感官察覺到的痕跡追了出去。
路上有衛兵發現了他們,但是看席兒·坦沙維耶還有藍恩,這兩個人都是正經的王室客人,他們也不敢直接上來就攔住,只能一路糾纏。
最後糾纏着糾纏着,就跑到了王宮正門的大樓梯這邊,親眼目睹了一場針對國王的刺殺!
這時候就連白癡都知道大事不好了!
“咻~”
一陣螺旋狀的旋風纏繞在藍恩的腿上,讓他的身影快到如同一陣煙霧!
【加速術】!
已經潑灑上了大片刺眼血跡,還有屍體殘骸的大理石臺階上,伊斯特拉德的身後。
獵魔人的身影驟然出現。
此時經過剛纔三人一貓的遠程攻擊,鼠人基本都不多了。
雖然它們是五百隻鼠人中的精英,但是對它們出手的人可是獵魔人、女術士和艾露貓。
基本上三人一貓只是一露面,這十來只鼠人刺客就跟割麥子似的少了一大片。
而等到藍恩來到國王與王后的身邊.
藍恩單手抓住一隻鼠人的鐵爪子,比正常人還要瘦小一點的鼠人胳膊,在他手中就像是根易於折斷的小木棍。
“吱吱!”
巨大的水老鼠雙眼通紅,尖叫不已。
隨即‘嘭’的一聲悶響!讓煩人的尖叫戛然而止!
藍恩單手拽住鼠人的胳膊,反手就往地上一掄!
鼠人的體重在藍恩的手裡就像是紙片,僅憑手腕的轉動,就讓鼠人的身體在半空中劃過了一個完滿的弧線。
接着砸在大理石階梯上!
血液和碎骨從皮膚下因爲巨大的壓力而被擠出來,像是個被突然踩扁的多汁番茄。
原本規整乾淨的大理石臺階,被砸出了蛛網狀的凹陷破損。
鼠人砸地的悶響還沒有在空氣中消失,藍恩卻已經直接轉身,就好像早就計劃好了行動一樣。
沉肩送肘,一個低位的勾拳砸進鼠人的胸腔裡。
拳頭上帶着巧勁,並沒有直接讓拳頭打穿鼠人的身體,讓屍體掛在胳膊上面造成麻煩。
反而直接將鼠人給頂了出去。
就跟被百噸王撞飛了一樣,鼠人的身後是運河,它的身體因爲飛的太快,還在河面上打了幾個水漂,最後才濺起水花砸進河裡。
到這個瞬間爲止,所有的鼠人刺客都已經死光了。
只剩那三個穿着一身溼衣服的人類。
藍恩的突進太快、太迅猛。曼妥思的戰場計算力和藍恩的經驗與判斷結合。
突進入場之後,他後續對鼠人的清理乾淨利落的幾乎像是彩排過了一樣的表演!
以至於從出水到現在,半分鐘過去後這三個人類都愣了。
才幾秒鐘的時間?帶過來的鼠人死完了?!
半分鐘的時間裡,這些鼠人死的比他們從水裡鑽出來耗時還少!
但事實就是死完了。
藍恩轉身伸手,手掌直接蓋在了一個人的肩頭,隨即‘卡啦’一聲沉悶的爆響。
那人的肩胛骨連同一側鎖骨,都直接被捏碎了。
轉身的同時,藍恩的腿低掃半圈。
同樣的骨骼碎裂聲,另一個人類刺客的膝蓋從側面被向內病態的凹了進去。
直到這兩個人類刺客都同時在藍恩手上一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最後的那個人類刺客纔像是緩過神來。
他們三個人類刺客跟鼠人不一樣,不是在手上裝鐵爪,而是一把短劍或匕首。
最後這人本來是右手一把短劍,但是等他回過神,看清眼前的藍恩之後,他陰沉的雙眼中卻似乎閃過了什麼。
最後左手反手又掏出了一把匕首來,朝着藍恩衝了過來。
他的動作很快,也很利索,看得出來即使在冷水裡泡了段時間也是個好手。
但這在藍恩面前毫無意義。
對方捅過來的短劍,在半路就被他捏碎了手臂,並且卡在半空。就跟被臺鉗夾住了一樣穩固。
但是在劇痛之下,他拿着匕首的那隻手卻依舊沒有畏懼退縮的意思,仍舊要往藍恩身上捅。就好像這把小刀面對的不是甲片層層疊疊,一看就讓人覺得堅固到絕望的【史矛革】,而是單薄的血肉一樣。
可就算藍恩脫掉鎧甲,只剩肉體,他現在皮膚下的【肌腱線圈】,也不是這種力氣和這種小刀就能捅穿的。
藍恩‘啪’的一聲,平靜的鉗住了他的另一隻手。
但是在他手掌用力,捏碎對方腕骨之前,這人卻好像搶時間一樣,手腕猛地一擰,彆着匕首的刃口就往藍恩的手腕上划過去!
這種手法常見於匕首對戰空手且無護具的人。
匕首的刃不用多大發力空間,只用手腕一轉就能在敵人的手腕上削出深可見骨的口子,迫使敵人鬆手。
但是眼下這情況,那小刀在藍恩的【史矛革】腕甲上蹭過去之後,連個火星子都沒來得及炸起來,‘刺啦’一聲難聽的銳響後,只見那匕首的刀刃反而變得參差不齊、坑坑窪窪。
接着藍恩捏碎了他的腕骨。
這人剛纔明明已經碎了一隻手,都沒什麼反應,可是這下之後卻立刻委頓在地。
直到這時候,恩塞納達宮正門的樓梯上,守衛們才勉強還有十多米的距離趕到。
而跟着藍恩他們跑過來的衛兵比他們還快一步,這時候跟着就過來了。
“還好?”
藍恩看了看剛纔自己被匕首噌了一下,什麼痕跡都沒留下的腕甲,轉身對伊斯特拉德問道。
“你救了我,還有我的澤麗卡,藍恩公爵。”國王沉着冷靜的說着,拽住藍恩伸出的手站起來,“我對您報以誠摯的感激之情。”
雖然也覺得他是個好漢子,但是現在他的聲音裡也在隱隱發抖。
“我差點就失去澤麗卡了。”
他後怕的說着,澤麗卡王后則比他還要後怕,此時緊緊的抱着他,一點不敢鬆手的哭泣着。
面對明晃晃經過生死考驗的愛情,即便是藍恩也不想去打擾。
一羣衛兵涌過來,先是分出一撥人去擒拿住那三個被藍恩打成殘疾的人類刺客,接着就涌到國王與王后身邊。
人牆圍成圈,武器對外,將國王夫婦包在中間。
此時,恩塞納達宮裡面才傳出來象徵着警備拉滿的鐘聲,應該是剛纔樓梯上端的衛兵立刻去拉警報,一分鐘過去了終於拉響。
隨後整個宮殿、乃至是整個朗·愛賽特,都在這鐘聲中掀起了越來越大的嘈雜與混亂。
誰能想到在這柯維爾冬季首都的王室宮殿大門前,會發生這麼一場針對國王的刺殺?能在一分鐘後拉響警報,甚至算是應對及時了。
“好了,都冷靜!”
被圍起來的伊斯特拉德大喊着,這不僅是在指揮衛兵,更是在第一時間宣告自己的健康無恙。
“原先站崗的衛兵!別守在我身邊,人夠了!立刻去調集警備,封鎖宮殿!再來個人,把咱們這位可敬的密探頭子拉上來!老天吶,他在河水裡都快僵住了!”
“回宮殿,生起火爐,找醫生來,快!動作都快!”
擁有內應嫌疑的守門衛兵,被伊斯特拉德不着痕跡的支開,而純粹因爲巧合趕上這一幕的巡邏衛兵,則被他安排在身邊守衛。
人牆之中,國王依舊不忘剛纔那驚險的一分鐘裡,展現出自己可靠的朋友們。
“來吧,藍恩,大家夥兒都一起進來,讓我好好感謝。咱們今天這事兒纔剛開始。”
伊斯特拉德頭上的軟帽已經掉了,但是現在誰都不在意這種小事兒了。
他抱着仍舊痛哭後怕的澤麗卡,一邊安慰一邊跟着人牆的腳步,往大理石臺階上走,迴轉到宮殿之內。
在水裡都快凍抽筋的迪科斯徹,這時候也拽着衛兵們伸出來的斧槍握把,被拽到了岸上。
“真、真他媽的冷。”平常深沉鎮定的間諜頭子,這會兒嘴脣直打哆嗦,“他們一定用了魔法!有、有術士幫他們,才能讓他們在水下挨那麼久!”
而即便如此,間諜頭子的第一反應也是情報。
“勇氣可嘉,迪科斯徹。”藍恩上前拍了拍他顫抖的肩膀,揶揄的笑着說,“我以爲你這種人一輩子都不會熱血上頭呢。”
“我現在已經後悔了。”他先是反刺了一句藍恩,接着轉過頭,眯着那雙小眼睛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三個人類刺客,“但我覺得現在也不錯,因爲我很想第一時間知道,這三位是爲誰工作的。”
“爲誰工作?這不重要。”突然,地上那個被藍恩捏碎兩隻手的人類刺客出聲。
他已經被衛兵壓在了地上,卻依舊抻着頭,努力仰起來對着密探和獵魔人說話。
“重要的是:雖然我們沒完成這次的目標,但是最重要的目標,反倒是自己送到刀口上了!”
迪科斯徹臉色一沉:“你什麼意思?朋友,我奉勸你最好合作,你該聽過我的名聲。”
人類刺客只是看着密探和獵魔人笑,卻什麼話也不說。
隨後他們三個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同時脖子一軟、腦袋一歪。壓着他們的士兵都嚇了一跳。
“自殺了。”迪科斯徹沉重的說。“他到底什麼意思?他意外完成了什麼任務?”
作爲密探頭子,他很清楚這些伎倆。
而藍恩則一挑眉頭,他擡手解開了【史矛革】的一隻腕甲和手甲,露出了盔甲下面的皮膚。
在剛纔被那匕首劃過的地方,蛛網狀的黑色物質如同刺青一樣,留在了他的手腕上。
迪科斯徹驚恐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