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太古之初，第一蒼穹（先更後補）
光芒好像點亮了世間所有美景，但換來的卻是不留情面，夢魘一般吞噬萬物的暴虐光明。
頌讚之聲響徹天堂，福音禱告傾瀉作響，混雜其中不絕於耳。
周圍白茫茫的一片，蓬萊山輝夜看着那竭力抵抗，承載了負世重量的巫女，不由地垂眸，“您還撐得住麼？”
“哈呃.”巫女無法回答。
深邃又極端的惡意從她身上瀰漫，根源之暗在這個時候，反而成爲了垂死掙扎的力量來源，一絲和這片光明同樣性質，來自蘇霖曾經黑暗面的屬性，保留了最後的神智。
“看起來還能撐一會。”輝夜看向另一名沒什麼存在感，但依舊被‘昊天上帝’注意到的傢伙：“阿卡麟你呢？”
“你爲什麼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冴月麟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聲音發顫。
渾身近乎碎裂的痛楚，那是世界在外來偉力的作用下被拆解，乃至分崩離析的共感。
“這點痛妾身習慣了呀。”
輝夜也知道這種關心是多餘的。
從三人一起被捲入這片光明之海，作爲龍神之力的容器開始被侵蝕，連帶世界本身的主導權都發生了遷移。
這個世界，已經完了。
世界本源溶解於黎明的光輝裡，而她們三人還存在的緣由，大概是‘龍神’這個食物要比那些宇宙大的多，要和另一個龐然大物的世界搶奪同時，囫圇吞嚥下去有點困難。
“這下別說幻想鄉了，就連整個世界都消失了。”輝夜噙着微笑：“罷了，就當做了一場噩夢好了。”
意外的，面對這種結局，蓬萊山輝夜反而顯得有些平靜。
輝夜既沒有去詰問巫女爲何要送走第一蒼穹，也沒有因爲眼下的境況而出現什麼負面情緒，只是默默等待着此世的悲嘆順着光明溪流，飄向遠方。
這種情況下，大家都已經盡力了。
如果巫女沒有將永遠之力送出，讓蘇霖收回第一蒼穹
如果蘇霖沒有刻意放縱第一蒼穹，也沒有開啓復活賽
想這些沒有意義，如果要細究起來，源頭大概是她自大地以爲事情走向會按照預想中發展的來吧。
沒有承載龍神的力量還好，以過去的自己而言，恐怕察覺不出那名‘昊天上帝’和這個世界的差距。
現在
大概是希望其他人趕緊從這個世界離開，不要受到牽連吧。
‘所有人隨着幻想鄉和宇宙毀滅而消失的未來，如果真的存在這種可能性.’
‘我就當着你的面，提前把這種結局給打破。’
沒想到那男人會說出有點中二帶熱血羞恥的臺詞，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場永恆裡，當着蘇霖的面打遊戲看動漫太多的緣故，還是他本來就是那個模樣.
哪怕對自己這個蓬萊人而言，ACG作品接觸多了之後，即使原本只是用來打發時間，也會受到一些影響。
以至於讓自己還有那麼一絲期待.
現實是個垃圾遊戲，往往沒那麼多Happy End的美好結局，但玩家又不得不玩下去。
直到現在，這一絲期待，都還在發酵。
蓬萊山輝夜並不懷疑蘇霖還有什麼手段，可代價又是什麼？
還是算了吧，別來了。
擔憂蓋過了期待，以那個男人的性格而言，搞不好會做出些什麼出格的事情，但唯獨這件事上面.
輝夜希望蘇霖能看見自己發去的消息，並老實地從這個世界離開。
往好處想，這樣一來，或許自己只是死了而沒有攻略失敗？
“那是什麼？”冴月麟眸中閃過一絲驚恐，發出木訥的聲音。
那從光明之海中伸出的巨手，其根部位置有波紋擴散，旋那由諸天輝煌時代拼湊而成的世界出現分裂、異化。
不過片刻，就變成了由無數割裂感十足的畫卷，有黎明、黑夜、正午同天；有沙漠、海洋、山川共存；有死寂的幽冥，有紅塵的村莊、有浮空的仙島.
旋即虛幻的潮汐出現，無數條時間長河盪漾翻滾着，掀起波濤。
時空混亂，歲月分化，仙人、英靈、惡魔、天使、鱗羽類衆多像是身形飄忽不定的靈魂浮現在時間長河中，不斷復活，不斷死去，氣息紊亂，猶如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這些靈魂都有着無比強大的氣息，祂們隨波逐流，同時間長河一同凝聚成頂天立地，橫跨諸界的巨人，而那隻巨手就像是從祂們身上探出。
此刻，巨人擡起頭，本就處於掌控中的龍形宇宙，過去、未來、現在的無數時間長河分支，以及延伸的無限時空，皆被這外來的時間流入侵。
最後，虛幻的時間潮汐，向着蓬萊山輝夜匯聚而來。
“似乎是這個設定來着”輝夜嘴角抽搐了兩下，露出略顯僵硬古怪的笑容：“假的這個昊天上帝反而更需要妾身？但我不吃代餐這一套啊。”
冴月麟感覺自打復活賽舉行之後，和輝夜交流就沒有幾句能聽懂的，但還是自痛苦帶來的錯亂中，不知所措地問出：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其實妾身也是這羣無上中的一員。”輝夜像是苦中作樂一般，說道：
“放心好了，說不定能按照世界被吃掉人會重生的設定，大家還能在新世界重新見面呢，到時候妾身去偷電瓶.去吞噬其它世界來養你們。”
真這麼來的話好像還不錯？
除了不知道那時的自己，還有幻想鄉的其她人究竟還是不是本尊，還原到這種程度，仔細想想，還有點細思極恐的味道。
從羣裡最近的消息來看，李火旺精神問題都被整得復發了。
“就是這位陛下看起來不是龍神娘娘的第一蒼穹，並不懂得對娘娘憐香惜玉啊。”輝夜微微嘆了口氣。
抵抗徹底失效，巫女胸口的致命傷勢也因沒有永遠之力，被黑與白交織的粘稠液體，一寸寸地覆蓋。
她在隨着這個宇宙的衰敗而消失。
那接下來就是她們兩個了，不，自己大概會過去組成頭部，而冴月麟和巫女就不知道了。
“他也不是第一蒼穹”巫女睜開有些疲倦的雙眼，糾正道：“他和我一樣。”
因爲龍神的職責和執念，她不能放棄消滅幻想鄉讓這個世界回到正確的軌跡，也無法做到拋下這個宇宙的生靈，而由於歷代博麗巫女的累世記憶影響，她也不再是曾經的造物主。
但這種徘徊在認知邊緣的人，不止一個。
“你是說天帝的狀態和你一樣？”輝夜眼底出現困惑，整個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纏住，變得怔楞：
“壞了.”
“這個世界壞掉了，我知道。”冴月麟一臉絕望。
吸收吞噬愈發劇烈，因幻想鄉大結界重啓而誕生的無數時空，也在這一刻像是超市購物袋破裂掉出來的果子一般，從宇宙中散落得到處都是。
宇宙屏障失效了。
“不是這個意思.”輝夜話未說完，無數條時間長河便纏在了她的身上。
永遠與須臾的權柄力量被引出，那些時間長河中的亡靈猶如在黑夜中看見了燈火，似乎就要從光明海洋倒映的畫面中，從另一個世界，擠壓出來。
承載無數時間線的輝夜瞳孔心神不穩，似乎有另一道意識要誕生，而自己曾經的過去、記憶也開始被修改。
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好事.
意識模糊之際，無形中，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泯滅掃過，一切都陷入了永恆，緊接着，虛空如琥珀般的凝固自動溶解。
緩緩流淌的時間長河忽然加速了，但並不是繼續朝着輝夜涌來，而是朝着一團黑暗涌去。
在這片如此神聖，耳邊還有天籟，猶如天國一般的世界裡，顯得是那麼不和諧、詭異。
可它偏偏出現了，還在不斷壯大，像是變成了一團不斷旋轉的漩渦，牽引着所有，凡是落入其中，無論是抽象的概念還是物質世界的一切，全部都會被絞滅。
浪潮翻卷，轟——
一道劍光足矣斬裂悠久的光明，分海的神話故事，於此間再度上演。
寂靜中，一道身影緩緩走出，他穿着袞服，頭戴冠冕，雙手各持一柄劍，行走在光明，腳步卻如同踩在水窪，激起一道道不斷擴散的深淵漣漪。
巫女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個身影。
“寡人答應過的事情可不會食言。”
即使隔着光與暗，虛空與深淵，這種遙遠的距離，蘇霖的話語卻依舊能傳達到另一方。
“這個世界，還有你的造物不會有事。”
“難道不是答應妾身的事情？！”本來狀態還有些不清晰的輝夜察覺不對，頓時垂死病中驚坐起：“你答應過她什麼？”
“剛剛沒換號。”蘇霖看向輝夜，點頭道：“答應你的事也一樣。”
旋即，他看向狀態唯一還算好一點的冴月麟。
“如果這次能活着回去，考慮去寡人的天庭麼？”
“等等..我？！”
冴月麟瞪大雙眼左右看了眼輝夜和巫女，猛地打了個寒顫，猛地搖頭拒絕。
這是哪裡來的渣男？！
還這麼有精神，早知道學炎弟那樣卡點了。
尋四隻瑞獸替代四大天王當南天門保安的計劃，還得從長計議啊
之前蘇霖始終覺得西遊天庭只算自己臨時接管的公司，哪怕昊天上帝用禁忌之術，將存在都獻祭給了自己也一樣。
平日裡蘇霖還是有所收斂的，但現在不同了，蘇蒼穹的深淵天帝概念收束閉環之後，折騰起來也沒什麼顧慮。
“但也要先把這傢伙解決了。”
虛空開裂，包容一切色彩的混沌海涌來，祂從佇立十二條吞天巨龍盤繞殿柱的天宮中走出，十二旒冠冕垂落的珠簾隨之晃動，泛着混沌初開時的微光。
祂注視着蘇霖，不含一絲惡意，可這座已經畸變的宇宙內外，混元冥界內的無數魂靈，還有這片虛空維度內，被其吞噬世界本源的生靈，層層迭迭的祈禱頌讚之聲，懺悔之言，好像要把蘇霖牽引，直至與那道身影重迭。
又來了，這種沒有邊界感的狂熱私生飯追愛豆的感覺.
蘇霖擡起神寂，劍光乍起，分化無數，頓時射向每一重宇宙，每一方天地，每一名信徒！
“效果有點差，這個冒牌貨的位格很高。”蘇霖間那些聲音阻斷一瞬，再次響起，嘆了口氣，喃喃自語：“終究還是要這樣做.”
“你是誰？”巫女皺眉，眼中帶着疑惑。
“這個問題問的好”蘇霖緩緩閉上雙眼。
精神世界內，深淵上帝的神座前。
兩柄由劍氣化作的天青玉虛劍交錯，迸濺的火星四散，擴散的尖銳聲中，兩道完全相同的身影在廝殺中重迭、分離，直至一人以傷換傷，將手中之劍刺入對方胸膛。
劍刃破體而出，然後寸寸碎裂，消失無蹤。
“我贏了。”
“你早該贏了”
蘇蒼穹並不意外這個結果，他散去手中凝聚的劍，像個沒事人一般推開蘇霖，走到深淵神座面前。
“祂本體若是在此界，寡人還得顧慮一二，但祂現在不過是一個空有位格，靠着混元冥界之主這拖後腿的傢伙，還有那些吃掉的宇宙，堆砌力量的冒牌貨。”
“這些塞牙縫都不夠的力量，完全無法匹配對應的位格。”
“而我們在深淵覆蓋的維度內，若是能夠真正的恢復完整，將其碾碎不過輕而易舉.”
蘇蒼穹凝視着那漆黑的神座，眼裡多出一抹不捨、貪婪還有懷念：
“蒼穹之光.我就是爲了更加完整，才主動從深淵離開，這次反而是爲了恢復完整纔回來。”
“你不考慮一下萬物之上的方案？”蘇霖揚了揚手裡的神寂。
“尼德霍格也是別有異心。”蘇蒼穹冷笑一聲：
“能鎮壓深淵維度，從中能量抽取的劍，不早點獻出來，而是等到現在，怕不是拿來對付寡人的。”
“他已經自裁謝罪了。”蘇霖向對方保證：“你有什麼怨氣可以去捅路明非兩下，不過最好等他結完婚，否則血色婚禮不太吉利。”
“永遠之力的缺陷太大，缺少‘深淵概念結晶·上帝’那就必須要有一個祭品，你贏了就應該作爲勝利者保持緘默。”
蘇蒼穹凝視蘇霖，認真說道：“幫我捅那個極盡昇華的傻逼兩刀！”
講道理，兩刀可能不夠。
蘇霖不再多言，而蘇蒼穹也沒有一點猶豫，徑直朝那深淵上帝的神座走去，轉身坐下。
剎那間，身軀破裂，縫隙中暴露出宇宙概念實體的幽藍星空，璀璨無量的輝煌之光化作火焰，在其身上熊熊燃燒，而吸收同化的‘深淵概念結晶·天帝’也與這把神座起了衝突。
“萬物之上.祂以爲我會對祂感恩戴德麼？！”
“我最討厭祂那種在幕後操弄命運，安排一切的模樣！”
“以全知全視立於萬物之上，使我以分裂而創世，漫威宇宙本來就不是我想創造的世界，祂憑什麼將我分裂的軀體作爲劇場？！”
那張破碎的面容擡起雙眸，凝視蘇霖：
“我厭惡祂安排和創造的一切，憎恨那羣不勞而獲的竊賊。”
“哪怕我現在的起源變成了你，哪怕這些情緒和記憶屬於過去的第一蒼穹，而不是現在什麼都不是的我，哪怕我現在做着這些第一蒼穹絕對不會去做的矛盾之事.”
“我也絕對不會按照祂意思去！”
說到最後，祂近乎是一字一頓地將那積怨已久的所有情緒給吐露，以最深的敵意落在蘇霖身上，就好像看見了萬物之上。
“可是.”蘇霖略微沉默，開口道：“我就是第一蒼穹。”
“什麼？”蘇蒼穹的軀體宛若承受着剮刑與太陽的炙熱，但聽到蘇霖的話，他忽然有些呆住了。
“我在漫威的戶籍和總統檔案就是第一蒼穹，蒼穹之光也是我的一部分。”蘇霖聳聳肩，問道：“有什麼區別麼？”
有更龐大，遠比這片天國之輝還要刺眼的光芒從蘇霖身上亮起，這到光撕裂雲層，貫穿深淵，落在了神座上的蘇蒼穹身上。
昇華的光照亮他緊繃、還神色有些猙獰的臉，但此刻他卻笑了起來：“沒區別！”
從蘇霖以第一蒼穹的身份和蒼穹之光登上神座，神座上的第一蒼穹將起源轉化爲蘇霖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區別.
好算計，萬物之上！
但詭異的是，蘇蒼穹頭一次竟然沒有不甘與恨意，他開始嗤笑，旋即又像是自嘲一般，放聲笑了起來。
在來自冒牌貨的無數信徒禮讚‘昊天上帝’的禱告聲中，在以天帝身份強行登上深淵上帝之位的排斥中，在作爲曾經的深淵上帝無視時間因果恢復完整卻又被極盡昇華的痛苦中。
“我所思就是你所想，你之所爲就是我所之行！”
他肆意大笑，而後猛地擡頭看了眼那虛空中的‘昊天上帝’，轉而凝望蘇霖眸中的自己，破碎的面容模糊不清直至重合：
“汝即爲吾，吾即爲汝！”
“我們今在，昔在，未來永在的太初上帝，我們也是太古之初的”
“第一蒼穹。”蘇霖從神座上睜開雙眸，嘴角殘留着猙獰的笑意。
那極盡閃耀的輝煌之光從蘇霖身上冒出，卻有一道幽藍的宇宙概念化身，被不完整的永遠之力恆定，化作概念能量，抵擋在深淵上帝之位的外側，作爲臨時迴歸完整的代價。
勝利者留下，失敗者承擔代價，但某種意義上來說，一開始就沒有勝負之分
[第一蒼穹融合形態：深淵上帝]
“光是COS有什麼意思？”蘇霖望着那個冒牌貨，一念之間，深淵爆發。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洶涌，連帶着無數宇宙累世的殘骸一同翻滾，覆蓋到這片虛空維度中，被腐化但曾經經歷過輪迴的宇宙表面，並以此爲錨點散播影響。
[深淵上帝:當前所在虛空位面·物質界·造物權能]
[信息·湮滅（啓用中）]
[君往天堂：物質世界修改開始.]
“要有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