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一直想看你這副表情（可刷新一下）
青空月色，朦朧如夢似幻，向着遠方不斷延伸。
黑髮如瀑垂至腰間，輝夜垂着雙手，拖着略顯寬鬆的常服洋裙裙襬，按耐着心緒拉開了一扇門。
“.”
空空蕩蕩。
永琳、帝和鈴仙還有永遠亭裡面的兔子妖怪們都不在，到處都沒有人，就好像她被獨自留在這裡，又像是所有人都突然消失了似的。
若要說活物，院子裡，到是有些散發綠黃微光的螢火蟲穿梭在月見草周圍。
聊天羣的話.
記錄顯示的發言時間已經是好幾天前了，就連管理員都換成了克萊恩，但是卻沒有人說話。
輝夜挪開視線，沉默了一會，並沒有選擇在羣裡發消息，而是赤着雙足，漫無目的地沿着廊道四處走動，在這無比熟悉，連任何一根橫木上的劃痕都清楚位置的永遠亭。
如過去那樣，在此身永遠的時光裡遊蕩。
“我知道我不會離開唉.你看我都把這個世界帶回來了，還能去哪？”
一縷橙黃色的燈光，熟悉又帶着無奈的辯解聲，從房間沒合攏的對門縫隙中落在走廊上，成了這份永遠裡打破靜謐的嘈雜。
輝夜無聲無息地走了過去，拉開門，卻發現穿着睡衣的蘇霖正對着空氣比劃解釋着什麼。
最後，他掏出一枚造化之金，不過數息憑空消失。
輝夜隱隱察覺有什麼事物離開了，便開口詢問：“怎麼就你一個人？”
“不知道，因爲我本源裡多出了一些龍神之力，我剛被我家天道弄醒。”蘇霖揉了揉頭髮，說道：“好像是我替身沒還回去的那些。”
龍神的力量？
輝夜想起了似乎在夢裡見到的巫女。
按對方最後的說法，她們三個龍神理論的容器變成了執法者，到了限定的時間會代替原本的大結界毀滅幻想鄉…
具體是怎麼做，會發生什麼，那就是十二萬年之後才知道的事情了。
儘管這點時間對蓬萊人而言發會呆就過去了，但這一次卻沒有什麼擔憂的情緒，彷彿可以將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拋之腦後。
“你的那一份永遠之力.”蘇霖摸索了一陣，表情怪異：“好像和我替身一起融了？”
喝了那杯昏睡紅茶後，蘇霖一覺醒來腰不痛了、腿不酸了，一袋米都可以抗幾樓。
就是殘留的那些宇宙抽象概念實體能量、龍神之力、永遠之力都變成了融合素材，和肉身、靈魂、精神混合在了一起，倒是恢復之前的完整了，也沒有被極盡昇華的感覺。
“沒關係，本來就是想連着須臾一起送給你的”輝夜感知了一下，露出有些微妙的笑容：
“結果一番折騰，彎彎繞繞，又變成了大鬧一場，還把最終關卡的BOSS都給提前通關了。”
“就是這個過程，攻略失敗可沒有讀檔，世界差點毀滅了呢~”
“當然，妾身也不是在責怪你。”
蘇霖嘴角一抽。
蘇蒼穹是蘇霖刻意放出去增加遊戲難度，創造危機給輝夜做抗壓和解壓心理條件的，但千算萬算，誰能想到蘇蒼穹用諸天金榜惹來了一個狂熱電影愛好者.
本來打個復活賽，再走個流程的事情，差點沒玩脫。
等等，復活賽
主辦方應該沒事了吧？
蘇霖忽然想起混元冥界之主，但用天意狀態檢索了一下之後，發現沒有被一起帶回來，至於嘗試附身對方的墮落上帝。
聽了萬物之上的說法後，蘇霖現在是打算連想都不去想，等會再給自己做個自我暗示淡忘這件事，免得被什麼玄之又玄的能力給影響。
“這個世界.”
“像套娃一樣暫時放在了我家，你們宇宙的屏障已經無法生效了，跟一盤散沙似的。”
“也就是說現在的幻想鄉仰仗您的鼻息而存在了啊。”
輝夜故作驚訝地拍了拍手，微笑道：“再加上這份恩情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乾脆妾身以身相許，嫁給你永遠在一起怎麼樣？”
“.”蘇霖聞言端起下巴思考。
“等等！你是在考慮了麼？”
“不以身相許這句話是第幾次了來着？最開始的那些年我沒統計。”
“你就不能清零來過？！！！”
“你會清除自己蒐集的存檔和成就？”
“額呃.嘖！”
輝夜看着那風輕雲淡，雙眸目光清澈如孩童一般的男人，最後就跟皮球泄氣一般，渾身鬆散下來。
“而且你也得感謝其他人，光靠我一個人可沒辦法處理局面。”
“.”
輝夜知道，若是沒有其他人同時出力，用自己掌握宇宙將幻想鄉的世界包圍保護起來，也就無法做到這後面的事情。
自己前不久才選擇了說再見，這麼快就重逢，難免有些尷尬。
“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什麼感覺.”
與往日沒什麼不同，不，還是有差別的
“那換個說法，相比過去的日復一日，這次玩的還算開心麼？”
蘇霖笑容戲謔起來：“搭上整個宇宙和幻想鄉的命運一起，就算是看番劇也覺得票錢值了吧。”
蓬萊山輝夜：“.”
是呢，自己是說過對這種日常有些厭倦了。
“以後的人生很漫長，在大家的羈絆下，這諸天萬界沒有什麼不能.”蘇霖盯着聊天羣對話框裡的預輸入文本念詞。
“之前聽你說如果搞不定會用極盡昇華？”輝夜打斷道：“哪怕之前的危險不是你引來的，你也願意爲了妾身付出這種代價麼？”
“沒錯。”蘇霖無比認真的說道：
“如果有一天，羣裡的人真碰上了你所擔心的諸天萬界被毀滅，最後只剩我們這些人活着，在那時或者在那之前.”
“我會用上所有手段。”
“我很惜命，同樣也更在乎現在擁有的日常。”
輝夜垂眸微笑着，輕聲感慨：“狡猾的回答。”
她清楚地意識到此刻在內心升騰起的情感是什麼。
彷彿世界被溫柔包圍，名爲佔有的情感驅動血液流過心臟，使無處傳達的心緒溢出。
在復活賽的時候輝夜就明白了，只要有這個男人在旁邊，哪怕是再平常的一天都能過的很有意思，也許再過漫長的歲月，這份情感掀起的波瀾會逐漸平息，但現在
“我很好奇。”輝夜問：“爲什麼你會喜歡上伊蕾娜呢？”
“問這個幹什麼？”蘇霖愣了愣。
“畢竟你是我看着長大的，哪怕是後來，無論是相親的時候增加好感度，還是一起在虛數之樹裡面，伊蕾娜做過的事情，我也做過吧？”
輝夜不解：“很早以前，你就不會因爲肉體或者美色而動心了纔對。”
這個嘛.
蘇霖想了想，擡頭望向天空，月光輕柔灑落，明明是夜晚卻像是在那顆名爲[羅德]的星球白天。
“那是一個冬天的早晨，只能獨自扮演自娛自樂的他，遇見了翻越次元牆而來的紙片人少女”
即將熄滅的太陽，腐化吞噬萬物的黑潮，帶來最後光明的神樹，佩倫神系神裔們在天命教會的帶領下與敵人交戰在一起。
唯獨那時，血與火的紛爭中，面對那將自己灰白長髮綁成了麻花辮，將法師袍身換成寬鬆修女袍的魔女。
‘卡蓮·卡斯蘭娜來找你玩了，我的大發明家。’
明明不喜歡摻和這些事的少女，邀請他一起玩耍。
那一刻起，在天意高處靜看世間規則運轉的少年，好像連帶着本體一起被拽回了人間。
看着陷入回憶的蘇霖嘴角勾勒，輝夜上前一步，與對方近在咫尺，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說道：
“這樣好了，就當是最後和妾身玩個遊戲，在忘記那些記錄的情況下”
“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以前，在那段永恆裡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現在，你要怎麼回答？”
漫長的永恆，彼此之間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若是以那段沒有任何他人的世界，互相陪伴消磨歲月，伊蕾娜都沒有的回憶
“這種遊戲麼輝夜，有一件事我很早就想對你說了。”蘇霖露出微笑，和煦又溫柔：“其實很多年以前我就對你”
輝夜抿了抿粉色脣邊，瞳孔收縮，一步一步靠近蘇霖。
“脫敏了。”
“嗯。”
輝夜笑吟吟地歪了歪腦袋，姬髮式的劉海隨之晃動：“誒脫敏？”
“而且剛剛這個告白方式你也用過了，你還讓我刪除對你的記憶，用初次見面的心動來維持人性。”
“哈”
輝夜置若罔聞，只是重複：“所以.脫敏？”
“脫敏。”
“脫敏？”
“脫敏。”
“對妾身？”
“嗯。”
那段時間你有多少根頭髮我都數清楚了，每個毛孔的位置分佈都知道。
蘇霖點點頭，看了眼聊天羣發來的消息，從輝夜旁邊擦身而過走出房間。
輝夜怔在原地，胸口隨着呼吸起伏、伴隨着肌理的收放，她緩緩擡起一隻手搭在臉上，逐漸用力：
“就這種理由？”
一幕幕從腦海內閃過，輝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取出那本《傳奇御宅》的漫畫，從那虛幻的多元宇宙中掏出PSP並看向自己‘攻略の神’的ID。
時間進入永遠的靜止態，不知猝死了多少次，玩了多少人類史的攻略GAL。
假如不是把自己當做等待被攻略角色，而是把蘇霖當做女主角，自己作爲主角進行攻略，再重新用遊戲日常模擬過去兩人的對話和好感度選擇
她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和某些經典的角色屬性重合了。
“開什麼玩笑.”
解除永遠，輝夜呆愣地看着掌機上那因好感度不低，但是僅僅是因增長速度放緩，就被黃毛乘虛而入撬走的女主角陷入沉默。
噼裡啪啦，按鈕切換。
她又看向另一個存檔，是遊戲官方刻意提供的在一個女主角好感度刷滿後，主角在陷阱中換賽道當着女主角的面，和另一個角色進入十八禁CG的逆NTR。
“.”
輝夜放下掌機，轉而凝望一旁突然出現，墊着腳，揹着手，宛若用貓步走過來的伊蕾娜。
“就是這個表情~”
伊蕾娜揚着眉毛欣喜地貼了過來，原本想要裝作若無其事，掛上笑容的輝夜卻下意識地撇過臉。
“我啊~一直想想看看你這幅表情~”伊蕾娜眉梢輕佻，豎起食指輕點虛空，語調拉長而慢：
“總是在旁邊說什麼大家一起包餃子，說什麼沒關係自己是來加入的，還有提供自己的支線選項，挑逗着別人的男朋友又擺出一幅樂子人的模樣.”
“某人好像用玩遊戲的口吻說過，打算插一腳形成穩定三角關係蒐集CG來着~。”
“誒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真的心動了吧~？對那個自戀小氣還貪財的屑男人，心~動~了~吧~”
咔嚓嘎吱
牙齒摩擦發出清脆聲響，輝夜凝視面前捂着嘴巴也擋不住揶揄笑容的伊蕾娜。
輝夜扯了扯嘴角：“就這麼確定？”
“沒辦法確定哦。”伊蕾娜雙手舉過頭頂，得意地抱着後腦，圍着輝夜轉圈：
“畢竟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意識到這件事，但是既然要在幻想鄉進行長期治療的話，那就有概率”
這算什麼？
輝夜問：“妾身以前表現的很明顯？”
“除了你還有那個不知道爲什麼習慣到像吃飯喝水的笨蛋，誰都能感覺到吧。”
伊蕾娜攤手搖頭：“這就是長生種的遲鈍吧，像我們這樣的人類生命很短，所以在意識到的時候，什麼都要速戰速決呢。”
原來如此
輝夜忽然想起自己推着蘇霖的輪椅進入幻想鄉之前，對方那意味不明的笑容，還有後來發消息時的態度。
“呵呵.”她沉默半響，重新帶上微笑：“你就不怕他真的被妾身拿下？像蕭炎和葉凡那種因爲意外而鶯鶯燕燕的情況~還是挺常見的吧~”
“是呢。”伊蕾娜點點頭，叉腰道：“畢竟你們認識了很久了，有相處了很久，但”
“旅行的意義就是不斷相遇和分別，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遇見過人生中最好，最棒的告白，那就夠了。”
“如果他在你意識到這種感情後，真的選擇了你，我會退出的哦。”
“呀~一直想看你這副嫉妒我的表情。”
伊蕾娜嘴角勾勒，在拿起手機對準輝夜拍了張照片後，她像收集戰利品一般放入懷裡，緊接着擺手，心情愉悅地朝着屋外走去。
“真遺憾，看來是我以閃電的速度獲勝了。”
“哼哼.是麼？”
聽到笑聲，伊蕾娜腳步一頓，轉頭看向那邊保持優雅的輝夜。
“怎麼？”伊蕾娜皺了皺眉，疑惑道：“都這個時候了”
輝夜聞言，擡起頭咧開嘴角：“別小看長生種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