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副甲的加持,楊雨欣如同戰神附體。
她的身影在蟲柱的攻擊中快速穿梭,詭能長刀揮舞,帶起一道道極強侵蝕力的詭能黑霧,將一條條撲來的精英蠕蟲斬斷、劈飛。
副甲提供的防禦讓她可以硬抗部份酸液濺射和詭能衝擊,爲隊友創造了寶貴的攻擊窗口。
隊員們也士氣大振,在楊雨欣的掩護下,各種詭能槍械、爆炸物、詭能刃瘋狂傾瀉在蟲柱龐大的身軀上。
雖然無法像沈歌那樣瞬間將其肢解,但也在其表面炸開一個個焦黑的傷口,暗綠色的汁液不斷流淌。
戰鬥激烈而膠着,蟲柱的防禦力和生命力極其頑強,酸液洪流和精英蟲的攻擊也源源不斷。隊員們雖然有副甲加持的楊雨欣作爲尖刀,但依舊險象環生,
不斷有人受傷。
就在楊雨欣拼盡全力,一刀刺入蟲柱一個相對薄弱的節點,試圖引爆內部能量時——
一道血色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現在天台上空,正是抱着女童、穿越空間裂隙而來的沈歌。
他一眼就看清了戰況。
沒有任何廢話,甚至沒有落地,懸浮在空中的他,對着那狂暴的蟲柱,只是簡單地擡起了空着的左手,五指虛握。
“坍塌!”
“轟——!!!”
那龐大的、正在瘋狂攻擊的蠕蟲聚合體,如同被一隻無形的、覆蓋了整個天台的巨手狠狠攥住。
龐大的身軀瞬間僵直、變形。無數的蠕蟲發出淒厲到變形的尖嘯,在恐怖的壓力下紛紛爆裂。
下一秒,沈歌五指猛然收緊!
“噗——!!!”
如同裝滿水的氣球被巨力捏爆,整個五階巔峰的蟲柱聚合體,連同它噴吐的酸液和彈射的精英蟲,在楊雨欣小隊驚駭的目光中,被硬生生捏成了一灘巨大的、鋪滿半個天台的肉泥餅,詭能波動瞬間消散。
整個過程,不到兩秒!
楊雨欣還保持着刺擊的姿勢,刀尖距離蟲柱只有幾公分。她看着眼前瞬間被碾成肉泥的恐怖怪物,又擡頭看向空中那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心中涌起的不是喜悅,而是深深的、難以言喻的震撼和……一絲無力感。
他們拼盡全力、險死還生才能周旋的怪物,在沈歌面前,真的如同沙包,隨手可滅。
沈歌緩緩落地,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天台和驚魂未定的隊員們,最後落在楊雨欣身上。
“都沒事吧?準備一下,尋找下一個裂隙。我們還有五座樓要去。”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彷彿剛纔只是捏死了一隻微不足道的蟲子。
懷中的女童,呼吸依舊微弱,但似乎因爲脫離了最混亂的核心區域,在沈歌精密的防護下,那微弱的生命之火,暫時穩定了下來。
好在有了這兩次對付蟲柱、以及尋找空間裂隙的經驗,沈歌等人不用再像無頭的蒼蠅四處亂竄,將節奏牢牢掌控。
藉助小七同學對空間畸變和詭能流動的精密分析,他們總能精準定位到空間扭曲最劇烈的“裂隙點”。
沈歌強大的詭能不僅能用於開路和防護,更在關鍵時刻用於穩定那些極其不穩定的空間通道,大大提高了穿越的安全性和準確性。
一座又一座懸浮在黑暗虛空中的“孤島”大樓被他們踏足。天台之上,那猙獰的蠕蟲聚合體蟲柱,在沈歌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
“坍塌!”
“轟——噗嗤!”
每一次,都是簡潔高效的毀滅。
五階巔峰的怪物,在沈歌詭域配合的精準打擊下,連像樣的抵抗都無法組織,便化作一灘灘鋪滿天台的肉泥。
楊雨欣和隊員們從最初的震撼到後來的麻木,再到如今充滿信心地執行輔助和警戒任務,心態已然發生了蛻變。他們不再只是累贅,而是真正融入了沈歌的戰鬥節奏。
當第六根、也是最後一根蟲柱在沈歌的掌中化爲齏粉時——
整個黑暗虛空劇烈地震顫起來,七座孤島般的大樓同時爆發出刺目的幽光,天空中的裂痕瘋狂蔓延、交織,如同破碎的鏡面被投入熔爐。
“主人,空間結構正在發生連鎖坍縮,核心支撐點全部被破壞,空間穩定性歸零,準備迎接空間置換衝擊。”小七同學急促的聲音在沈歌耳中響起。
沈歌立刻將懷中的女童護得更緊,同時紅霧戰甲光芒大盛,無形的壁障將整個小隊籠罩。
“所有人,靠近我。相互扶着,抓緊了!”沈歌沉聲喝道。
話音剛落,天旋地轉的感覺猛烈襲來,比穿越裂隙強烈百倍的撕扯感和失重感包裹了所有人。
眼前不再是黑暗虛空和扭曲大樓,而是無數光怪陸離的色彩和景象碎片瘋狂閃爍、旋轉,彷彿整個空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揉碎、攪拌。
“呃啊!”隊員們發出痛苦的悶哼,緊緊抓住身邊的同伴或固定物,強忍着嘔吐的衝動。
這種劇烈的空間置換感只持續了短短數秒。
“砰——”
“砰!”
幾聲沉悶的落地聲響起。
刺眼的光線、喧囂的警笛聲、混雜着焦糊味的空氣、還有……堅實的水泥地面觸感。
楊雨欣猛地睜開眼,刺目的陽光讓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不再是血肉地獄和黑暗虛空,而是熟悉的城市景象,雖然這片區域已經滿目瘡痍,但不難認出正是榕市的市中心。
他們正站在一片被炸燬的街道廢墟邊緣,旁邊就是那棟曾經作爲“雲頂”會所的摩天大樓。
此刻的大樓外牆佈滿焦黑和裂痕,不少窗戶破碎,但那種令人作嘔的活體蠕動感和瀰漫的詭能黑霧已經消失不見,恢復了建築物的死寂。
“我們……回來了?”一名隊員鬆開緊握武器的手,看着周圍熟悉的建築輪廓和遠處閃爍的警燈,聲音帶着難以置信的沙啞和劫後餘生的狂喜。
“真的回來了!”楊雨欣環顧四周,確認了位置,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一股深深的疲憊感涌上全身。
沈歌第一時間低頭看向懷中的女童,小傢伙依舊昏迷,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但生命體徵尚存,並且在迴歸現實的瞬間,似乎那被多重詭空間侵蝕的勢頭被遏制住了。
他立刻通過通訊器聯繫總部:“指揮中心,沈歌報告!座標……已脫離多重詭空間,攜帶一名重傷幼童倖存者,生命垂危,急需最高等級醫療支援。”
“收到!沈隊!醫療組和支援部隊已在附近待命,立刻前往,林隊他們也在附近。”通訊頻道里傳來激動而迅速的迴音。
很快,刺耳的救護車和特策部車輛警笛聲由遠及近。
數名穿着特製防護服的醫療人員擡着擔架衝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從沈歌懷中接過那小小的、脆弱的生命。
沈歌看着女童被迅速轉移上救護車,閃爍着藍光的急救設備立刻啓動,心中默默道:“小傢伙,堅持住,別辜負你父母的付出。”
“沈歌,你們總算出來了!”一個如同洪鐘般、一聽就很精神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沈歌轉頭,只見一個如同鐵塔般的身影大步走來,正是榕市特策部總隊長——林音。
她身上穿着特製的重型對詭機械外骨骼裝甲,那裝甲線條硬朗,覆蓋着厚厚的複合裝甲板,關節處是粗壯的液壓桿,背後還揹負着一門小型化的能量炮。裝甲表面佈滿了戰鬥留下的劃痕和焦黑,有些地方甚至微微變形,顯然經歷了一場惡戰。
她摘下帶有裂痕的頭盔,露出一張剛毅、線條分明的女性面龐,汗水浸溼了短髮,眼神卻銳利如鷹。
“林隊,情況如何?”沈歌問道。
林音咧嘴一笑,帶着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豪邁:“嘿,你們在裡面玩得挺嗨,我們在外面也沒閒着。你們進去沒多久,市中心就炸鍋了。除了你們那棟樓被多重詭空間吞了,其他地方也冒出來幾隻五階的大傢伙,還有不少被黑霧侵蝕發狂的低階詭異和寄生體。特別是磐石安保那幫孫子,臨死前還引爆了幾個詭能炸彈,想把水攪得更渾。”
她指了指自己裝甲上的傷痕:“差點讓一隻五階的‘撕裂者詭異’突進到避難所了,還好老封和小塗他們支援及時,再加上部裡反應夠快,提前疏散了大部分市民,調集了重火力。我們幾個隊長帶隊,硬是頂着爆炸和黑霧,把那幾頭五階的玩意兒摁死在了包圍圈裡,沒什麼傷亡,成功阻止了它們擴散。”
林音的語氣帶着後怕和慶幸,沈歌可以想象,在他們被困在詭空間裡的這段時間,外面的特策部戰士經歷了怎樣的戰鬥。
“辛苦了。”沈歌點點頭。
他環顧四周,特策部的後勤部隊正在緊張地清理現場,救援倖存者,封鎖污染區域。
事件似乎……被控制住了。
但這種“戛然而止”的感覺,卻讓沈歌心中的疑慮不降反升。
太順利了。
十二支首領“鴉”精心策劃的這場“禮物”,動用了疑似多重詭空間核心、製造瞭如此大的混亂,甚至可能動用了空間傳送技術投放高階融合體……難道僅僅是爲了讓他們破壞七根蟲柱,然後空間崩潰迴歸現實?
這種感覺……像極了當初在澳洲處理詭災時,同樣是複雜的詭空間,甚至出現了數只七階以上的詭王,卻在整個空間崩塌時……“戛然而止”。
代價高昂,收益……似乎只有混亂和恐懼?但這顯然不符合“鴉”和十二支展現出的佈局能力。
沈歌總覺得,有什麼更深層的目的被掩蓋了,或者……已經達成了。
就在這時——
“呱——!”一聲突兀的、嘶啞的烏鴉叫聲,清晰地穿透了現場的喧囂警笛和人員呼喊聲。
沈歌、林音、楊雨欣等人幾乎同時警覺地擡頭望去。
只見在附近一棟半塌樓宇的殘破窗沿上,不知何時,停着一隻通體漆黑如墨的烏鴉。它的羽毛在陽光下泛着金屬般的幽光,一雙血紅的眼珠,正冰冷地、不帶絲毫感情地,注視着下方廢墟中的沈歌。
與周圍混亂的環境格格不入,透着一種詭異的靜謐。
沈歌的瞳孔驟然收縮,這隻烏鴉……身上沒有任何活物的氣息,反而散發着極其微弱、但極其精純的詭能波動。與那“黑泥”寄生體、與多重詭空間的核心詭能……有種說不出的“相似”感。
“小心!”林音瞬間舉起手臂上的外骨骼炮口,楊雨欣也下意識地握緊了刀柄。
然而,那隻烏鴉並未攻擊,它只是歪了歪頭,彷彿在確認目標。
然後,它張開了喙。
沒有聲音發出,但一團由純粹黑霧凝聚而成的、巴掌大小的“信函”,如同羽毛般輕飄飄地墜落下來,精準地朝着沈歌所在的位置飄落。
沈歌擡手,無形的詭能輕輕托住那團黑霧信函。
黑霧接觸到他的詭能,迅速散去,露出裡面一張材質奇特、彷彿由某種黑色皮革製成的信紙。
信紙之上,沒有任何署名,只有一行用彷彿凝固血液寫成的、筆鋒凌厲如刀的字跡:
【沈大隊長,我們爲您準備的“禮物”,你還滿意嗎?榕市的‘舞臺’已爲你搭好……真正的‘遊戲’,現在開始!
——鴉】
當沈歌再度擡頭朝空中看去時,那隻“烏鴉”已經消失不見了,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沈隊,信上寫了什麼?”林音湊上來問道。
沈歌直接將信展示給林音看,他沒有直接給林音,是因爲察覺到這東西含有很強的詭能侵蝕。
他以七階的詭能凝聚無形壁障隔絕詭能侵蝕,林音未必能做到。
“挑釁?把榕市市中心搞的天翻地覆,就爲了挑釁我們特策部的權威,還是挑戰沈隊你?可是……他們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就爲了給城市制造恐慌,還是打響他們十二支的名聲?”林音皺起了眉頭,顯然想不明白對方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沈歌隨手取出一個詭異收容器,將信件放了進去,交給一旁的收容人員:“把東西帶回去交給李響。林隊,這裡交給你們了,回去告訴部長,我去追擊十二支了。”
話音未落,沈歌已經從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