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久違的倦意

小七同學在沈歌的授意下,通過腕錶回答道:“是的。漢森上校聲稱她在接受治療和隔離,但我查遍了基地醫療區和隔離區的監控錄相,甚至動用了血蜘蛛秘密搜索,都沒有發現她的蹤跡。她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不過,留在IDEA基地的血蜘蛛還在探索,或許能有所收穫。”

“不過,我在卡米爾體內埋下了一隻用於監控她詭能侵蝕狀態的血蜘蛛。在進入IDEA基地後不久,我與那隻血蜘蛛的聯繫就被一種強大的干擾徹底切斷了。”

“我懷疑,卡米爾的‘失蹤’,與IDEA內部某些勢力,甚至與那個冒充你們的組織脫不了干係。她可能知道些什麼,或者……她本身就是一個被盯上的目標。”

鄧鈺淇沉默了片刻,辦公室內只剩下她手指敲擊桌面的輕響。

“假扮高層,試圖誤導和掌控沈歌的行動;強搶擁有特殊價值的研究目標;卡米爾的神秘失蹤;還有那個隱藏在多重詭空間背後、連你們都感到棘手的‘獵人’組織……”

鄧鈺淇緩緩總結,每一個點都像一塊沉重的石頭:“澳洲詭災看似平息,但水面之下,暗流涌動,甚至比我們之前預想的更加洶涌和複雜。”

她擡起頭,目光掃過沈歌和劉佳宜,眼神變得無比銳利和堅定:“沈歌,你帶回來的信息和樣本極其關鍵。接下來,李響和蔣佩雯的團隊會全力以赴,爭取從莎莉和約克身上找到突破口。”

“卡米爾的下落,我會親自通過國際對詭組織的正式渠道施壓,同時讓張權啓動我們自己的情報網絡,秘密追查。那個敢冒充我和李響的組織……必須揪出來!”

“至於‘獵人’……”

鄧鈺淇的目光最終定格在沈歌身上,“他們是比‘怪人組織’更神秘、更危險的存在。沈歌你需要儘快恢復力量,整理好這次的所有經歷和線索。我有預感我們可能正站在一場更大風暴的邊緣。而榕市,或許就是下一個目標。”

沈歌端起那杯一直沒喝的茶,一飲而盡,眼神深邃如寒潭:“我明白。風暴要來,那就讓它來。獵人……我會找到他們。”

從鄧鈺淇的辦公室出來,沈歌並未直接休息。

他帶回來的那些東西的重要性遠超他個人的休憩,於是徑直走向位於特策部地下深處、戒備森嚴的研究中心。

在專門爲高保密性實驗樣本準備的交接區,李響和蔣佩雯帶着團隊早已嚴陣以待。看到沈歌出現,兩人眼中都閃爍着熱切的光芒。

“東西都帶來了?”李響搓着手,難掩激動,他知道沈歌這次多重詭空間之行,收穫絕對驚人。

沈歌點點頭,沒有廢話。和全副武裝的衆人來到高階詭異收容室,接着無形的詭能波動擴散開來,鋪開詭域的同時,伴隨着一陣空間漣漪,大量被收容和束縛的“實驗樣本”憑空出現,整齊地懸浮在隔離平臺上。

有形態各異、散發着冰冷氣息的類人形詭異殘骸,它們扭曲的肢體和空洞的眼眶無聲訴說着詭空間的恐怖;

有被封存在特製詭異收容器中的新型寄生型詭異組織樣本,其中一些還在微微蠕動,散發着不祥的詭能波動;

還有從怪人組織據點繳獲的、刻滿未知符號的金屬板、存儲着海量數據的加密硬盤以及一些用途不明的奇特儀器。

“都在這裡了。除去兩名對詭探員,其餘類人形詭異27具,完整度不同;寄生型詭異樣本18份,活性各異;怪人組織的研究記錄和設備一批。具體分類和初步分析,小七同學那裡有備份。”

小七同學適時地凝聚副甲身形從沈歌身後走出,紅霧戰甲形態微微調整,一個數據接口伸出:“李部長,蔣副部長,所有樣本的初步掃描數據、捕獲環境記錄以及我對部分怪人組織加密數據的初步破解結果,已經整理完畢。”

李響和蔣佩雯立刻讓助手連接設備,龐大的數據流瞬間涌入研究中心的超級計算機。

看着屏幕上快速滾動的信息流和那些前所未見的詭異樣本,兩位研究領域的專家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這簡直是打開了一座關於詭空間和怪人組織的全新寶庫!

“太……太棒了!”

蔣佩雯看着一份在容器中緩慢搏動的、如同黑色心臟般的寄生體樣本,眼神狂熱:“這些樣本的價值無法估量,沈隊長,你又立了大功了!”

李響則更關注那些研究記錄和設備,他扶了扶眼鏡,目光銳利:“有了這些,我們不僅能更深入地瞭解詭空間的生態和怪人組織的技術路線,甚至可能找到對抗怪人組織那些未知手段的突破口。老沈,你放心,我和師妹會親自盯着,保證以最高效率和安全標準展開研究。”

沈歌看着眼前這兩位沉浸在科研熱情中的專家,點了點頭,他自然相信他們的專業素養和責任心。

“嗯。後續的深度分析和實驗就交給你們了。小七同學會留下來配合你們,它的副甲系統可以協助進行一些高精度的操作和實時監測。如果遇到任何棘手的問題,或者樣本出現不可控的異動,第一時間通知我。”沈歌交代道。

“好。”李響和蔣佩雯異口同聲,默契十足。

離開研究區來到特策部的操場,夕陽的餘暉給特策部大樓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沈歌直接走向探員宿舍區,不知爲何,在離開多重詭空間之後,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憊如同潮水般襲來,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場深沉的睡眠。

路過信息部時,三小隻探出頭來,揚了揚手中的加密平板:“沈隊,程主任讓我轉告你,她和程女士去對面酒店了,今晚不回來住,讓你好好休息。”

沈歌腳步一頓,點了點頭。程勝楠和母親劫後重逢,必然有說不完的話,需要獨處的空間。

他回到自己那間簡潔到近乎冷清的宿舍,簡單洗漱後,將自己重重地摔在牀上。柔軟的牀鋪包裹着身體,久違的安全感和舒適感讓他幾乎瞬間就要沉入夢鄉。

“呼。”

終於回來了。

但他強撐着最後一絲清醒,從貼身的口袋裡取出了那塊僅蘊藏着“1點”夢境之力的碎片。

它靜靜地躺在他掌心,散發着微弱卻異常純淨的柔光。

“方舟……”

沈歌低聲念着這個名字,那個在無數碎片世界中沉浮、承載着人類最後希望卻最終迷失的龐大造物。

他閉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試圖引導這微弱的夢境之力,去感應、去定位那迷失在時空亂流中的方舟座標。

嗡……

碎片微微發燙,柔光閃爍不定。沈歌的意識彷彿被牽引着,投入一片光怪陸離、破碎顛倒的萬花筒世界。無數扭曲的畫面、斷裂的規則、混亂的時間流如同洪流般沖刷而過。他努力地在這片混沌中搜尋着那一絲熟悉、穩定、屬於“方舟”的獨特波動。

然而,那1點的夢境之力如同風中殘燭,微弱得可憐。它僅僅能讓沈歌的意識在這片混沌的邊緣短暫停留,感受到那無邊無際的迷失與混亂,卻根本無法深入,更無法鎖定任何一個具體的座標。

嘗試了數次,精神力的快速消耗讓沈歌感到一陣眩暈。他無奈地睜開眼,看着掌心依舊散發着微弱光芒的碎片,嘆了口氣。

“還是……不夠。”他低聲自語。這點力量,連在碎片世界的海洋中激起一點漣漪都做不到,更遑論定位一艘迷失的“鉅艦”了。

將碎片小心收好,沈歌不再強求。身體和精神積累的疲憊徹底將他淹沒,他很快便陷入了深沉無夢的睡眠。

……

……

接下來的兩天,對榕市特策部,尤其是對剛剛經歷了驚心動魄歸來的沈歌而言,是難得的、近乎奢侈的和平時光。

沒有突如其來的詭災警報,沒有緊急的作戰會議,沒有來自怪人組織襲擊的陰霾。

研究中心那邊,李響和蔣佩雯正帶領團隊廢寢忘食地分析樣本,偶爾傳來的消息也都是關於某個關鍵數據被破解或者某個樣本特性被初步掌握的喜訊,暫時沒有需要沈歌出手的麻煩。

而在蔣佩雯的努力下,莎莉和約克的怪人化,也在之前對程勝楠怪人化抑制研究的基礎上,成功得到了控制。

程勝楠陪着母親在榕市各處散心,彌補失去的時光。

程母似乎也徹底放開了家族事務的束縛,享受着天倫之樂,臉上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

沈歌也徹底放鬆下來,經歷這次多重詭空間的事件後,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瞌睡”又回來了,竟然能夠像一個正常人一樣需要睡眠。

他每天都睡到自然醒,在特策部的訓練場進行恢復性鍛鍊,去食堂慢悠悠地吃一頓飯,甚至無聊時還會去信息部找師父下兩盤棋。

這種久違的、平淡的日常,讓他緊繃了太久的神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緩。連帶着,他看向程勝楠的目光,也少了幾分戰鬥時的銳利,多了幾分屬於普通人的溫度。

這天下午,陽光正好。程勝楠處理完手頭積壓的事務,到研究中心找到正在配合實驗的沈歌。

“今天天氣不錯,出去走走?”她看向沈歌,臉上帶着輕鬆的笑意。

沈歌愣了一下,表情有些難繃,並非是不願意陪程勝楠去逛街,只是兩人自在一起後,似乎每次“約會”總會發生一些小插曲。

好巧不巧,這些小插曲還全都和詭異有關。

“想去哪?”沈歌問。

“帶你去個地方。”程勝楠神秘一笑,帶沈歌來到車庫提了一輛車,由於她的左腳左手還未完全恢復,開車的工作自然交給了沈歌……準確說是交給了小七同學,畢竟某個人如今連駕照都沒有。

車子在程勝楠的指引下,來到了繁華的市中心,最終停在了一處重建的高檔酒店前。

沈歌看着眼前煥然一新、卻依稀能看出昔日輪廓的建築,微微一怔。

“這裡……重建好了?”他認出來了,這正是當初他們第一次正式“約會”,卻遭遇了詭異事件的那家酒店。

“嗯。”程勝楠停好車,看向酒店的目光有些複雜,但更多的是釋然,“重建後比原來更漂亮了,設施也升級了。老闆特意保留了那個露臺餐廳,說那是‘福地’,因爲……我們大天朝的第一對詭探員,在那裡引發了兩次詭異事件。”

說着程勝楠笑了起來,笑得沈歌有些無奈,他就跟某個死神小學生一樣,有着走哪哪出事的debuff。

程勝楠轉頭看向沈歌,眼中帶着一絲溫柔的笑意:“怎麼樣,沈大探員,有沒有興趣重溫一下?這次……應該不會有意外了吧?”

沈歌看着程勝楠眼中那份劫後餘生的平靜和對未來的期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份真實的溫度。

“好。”他嘴角揚起一個輕鬆而真實的弧度,“這次,我保證,只吃飯,不打怪。”

“這你說了可不算。”程勝楠打趣道。

兩人相視一笑,彷彿卸下了所有的重擔,挽着手走進了酒店大門。

而當二人進入酒店之後,卻見沈歌的鞋底留下一隻紅色的小點,眨眼消失在旁邊的綠化帶中。

另一邊,沈歌停車的停車場入口處,一名穿着打扮十分“路人”的中年婦女走進停車場,走走停停像是在尋找什麼,最後在沈歌停車的路口處停了下來,目光看向沈歌的車。

接着,那女人從包裡取出一個黑色的試管,擡手一拋,試管在車子前輪處摔落,碎渣散落一地,裡面如同石油一樣的黑色物體“流動”到車輪下方,融入了車輪的凹槽中。

而自從女人走進了地下停車場,這裡的監控畫面同時出現了短暫的雪花,屏幕中並沒有女人的畫面。

女人扔完試管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地下停車場,接着上了路邊一輛黑色的轎車。

上車後,女人在臉上一抹,露出了原本的容貌,正是當初和沈歌有過一面之緣的十二支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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