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知道,胡管事家裡有個姑娘,不好意思進去,就在門外給了南瓜就走了。
胡興在門外說話,見裡面出來一個年歲不大,十三四歲大小的姑娘,一身水藍色繡着蘭花的長裙衣衫,頭上戴着兩個金銀鑲珠的簪子,兩朵小金蓮花穩穩的貼在髮髻上,顯得這姑娘越發水靈好看。
“爹,你和誰說話呢,娘方纔還唸叨你,這麼晚還不會來,晚飯都燒好了,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肉。”少女叫胡明月,是胡興唯一的女兒。
胡興與趙氏生了三個孩子,兩個兒子,都當了主子爺身邊的紅人,不用他們操心,就是以後的婚事,也肯定是有主子爺給操辦,唯一的女兒跟在身邊,被趙氏養的水靈漂亮,像個千金家的小姐。
不過性子似乎不太溫順,平日裡又素愛打扮,穿着高底兒繡花鞋,綢緞剪裁成長袍,上面繡着江南水韻特有的精緻刺繡,嬌弱的把自己裝扮成富貴人家的小姐。
胡興是個莊子上的管事,說到底是從底層一步步走上來的,在成爲管事之前,他也不過是個長工,有些不喜胡明月這身裝扮,不像個普通人家的姑娘。
“在家裡你打扮這麼好乾啥,省的出門讓莊子上的人說你,咱們家也不是什麼富貴門戶,你穿這個怎麼去做事?讓你在蠶院養的蠶,你養的怎麼樣了?”
胡興問了兩句,胡明月就不高興了。
“爹,我穿件好看的衣服你也說,哼,我不和你說了,我去找娘。”
胡興的媳婦趙氏,原本是這莊子主子的一個奶孃的兒子,也是家生子,後來嫁給胡興,這一過就是幾十年,倒是吵吵鬧鬧過來了。
聽到胡興一進門就說叨女兒,趙氏跟着啐罵了兩句,“你這老東西,在外面耍威風慣了,回家還想罵我姑娘,今兒晚上你就別吃了。”
聽到趙氏這樣罵自己的爹,胡明月倒是笑了起來。
“娘,晚飯本就是給我爹準備的,你不給他吃,想給誰吃。我兩個哥哥也不曉得,什麼時候能回來,這都快到四月中旬了,去年五月份的時候,大哥就回來呢。”
“你哥來信了,說要到五月底來,咱們正在種一些時令的瓜果蔬菜,等着大小主子一同前來。對了,這次聽聞長房大公子也要來,你可給我注意點,不能往跟前碰。”
胡興坐在長木餐桌前,趙氏麻利的給他準備了白米飯、紅燒肉、清蒸魚。管事的飯菜肯定比一般人家的要好的多。
趙氏給了胡興筷子,隨即也說到,“明月,你要聽你爹的話,那大公子可是有婚約的,咱們不敢靠近。”
“那又怎樣,大公子是有婚約,可他房裡還不是有好幾個侍妾,我這家生奴才的身份, 要是真的得了大公子的眼,也是爹孃你們的造化呢。”
胡明月說完,悶聲說要回房去了。
胡興與趙氏說了會兒話,也沒把胡明月的話當真。
“聽說你身邊那個得力的左右手,受傷了,我還說要不要過去看一下,好幫你拉攏拉攏他幫你做事。”
賢內助,說的就是像趙氏這樣的。
胡興在外面管事帶人,內宅的一些事情,像是胡興手底下那些一二三的長工頭子,他們家的家人,都是趙氏來打點的。
胡興聽到趙氏的話,搖搖頭,“許家這個小娘子,你還是別去拿東西送了,她肯定不會收你的。”
“爲啥啊?我上門給送東西,她都不要?”趙氏奇怪了。
她這大大小小的婦人之家,也去了不少,那個不是瞧着她上門了,當成財神奶奶一樣供着,還真有人嫌棄不要她給送的東西。
見胡興只顧着吃飯不說話,趙氏又問,“是個心氣高傲的?”
“那倒不是,我之前不是對你說過,當初就是她先看到我,才得救的,我被許輕遠上藥包紮之後,把隨身帶着的玉佩給了他們,這小夫妻倒是不貪心,誰也沒說要,許家小娘子還說:這玉佩對我來說很貴重,讓我好生收拾起來。這些時日在莊子上住着,卻沒去大廚房吃飯。”
胡興說完,喝了口湯。
趙氏奇怪的問,“不去大廚房吃飯,那她一個小婦人帶着兩個孩子去哪裡吃?”
“還能在哪兒,聽胡林說,在院子裡那廢棄了多年的小廚房裡做飯的,也是瞧着可憐,我讓胡林撿了一些蔬菜今日給他們家送去了。”
趙氏一聽,當下就說道,“好歹人家曾是你的救命恩人,這個恩情咱們不能欠着,明日我帶這明月過去,怎麼咱們做事不能讓人挑出刺兒來。”
胡興覺着也是,對趙氏說,“那成,明天你帶着明月過去看看,說說話也好。那許家小娘子脾氣好,你們能說到一起。”
“行,正好家裡還有一些點心,我帶過去給他們,你不是說他們家有一對龍鳳胎,那可真是福氣啊。”
龍鳳胎是祥瑞之氣,誰家要是真的有龍鳳胎,那將來的福氣可不薄。
……
三戶宅院之中,這會讓正是安靜,李蘊在屋裡藉着燈光,縫製了兩個半大不小的玩偶,擡頭瞧了下天, 發現外面天色漸晚,收拾了下東西,就哄兩個孩子去睡覺了。
許輕遠在塌子上,自己給腿上的傷換了藥,捲起褲腿之後,赫然發現,腿上的傷口已經癒合,而少了一塊肉的地方,也沒了生疼的感覺。
李蘊哄睡了孩子,走到許輕遠身邊。
“遠哥,你腿上的傷,瞧着是好了呢,大夫的藥真有效,好的那麼快。你起來試試,看看走道兒還疼嗎?”李蘊伸手扶着許輕遠的胳膊,要往下走。
“不疼了,今日下午走路的時候,都不疼,看來大夫的藥真有效果。”
李蘊聽到卻在心裡笑着,大夫的藥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應該是她從系統商店裡換來的藥丸,看來那種藥丸真的可以在關鍵的時刻保命。
她想着,以後金幣多了,就多買一些,備在身邊。
李蘊打了水幫許輕遠清理了下傷口的藥粉,又重新塗上一些乾淨的。
小夫妻,這才準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