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說的胡話,我家裡也不是真的窮的要吃土了。”
“我也不捨得讓你吃土,我們家要天天吃肉。”
李蘊伸手,在他胸口捶了兩下,“遠哥,你想哄我開心呢, 我知道。可現在我難受,當着笑不出來。還有一事,我也較爲擔心,怕是母親與二哥的意思,會帶着我一起入了王府,我心裡有些不情願,抗拒的很。”
“當真是不喜歡,我們便這般做:王妃是你母親,該是聽她的話,我們不敢忤逆。先隨他們一同進府,到皇城兩日,我在外面租一個小院子,那時再接你出來,可好?”
許輕遠溫柔呵護而說,懷孕的女子,在他懷中,看着極爲脆弱,他只能好生哄着。
“嗯, 聽你的便是,我再靠着,閉眼休息下。”李蘊垂眸,許輕遠對她的好,出乎意料的多。
皇城街市有劃分,並非是全部都熱鬧非凡,越是那尊貴的地界,人越是稀少,反倒是一些市井人家中,纔是熱鬧非凡。
肅王府是先皇賞賜的府邸,整條街道都是肅王一人的,前後是其他皇子的府邸,左右臨近的,也都是朝廷之中,較爲看重,或者有所作爲的大臣。
一入這富貴街,瞬間感覺人稀少很多。
走走停停,三輛馬車,滎陽最前,肅王妃居中,李蘊與許輕遠乘坐的馬車,位於最後。
一座府邸,恨不得四個方向都通門,肅王府正門門口,停着三輛馬車,一些有心人自當是瞧了進去。
許輕遠感覺到馬車停下,他動了下雙腿, 正欲抱着阿蘊下去,卻瞧見她已經醒來。
“醒來了。”許輕遠低聲說了句。
“嗯,可是到王府了?”李蘊問着。
“前面就是,我先放你下來,身體不舒服,靠着我走。”
許輕遠眼瞧見,王府門口,站着珩嚴世子,以及伸手一衆女眷,若蓉郡主帶着兩個奴婢,兩個婆子,一個奶孃,烏壓壓的一衆人,全都站在外面。
李蘊順着許輕遠盯着的方向,看了過去,瞧見肅王妃正衝她擺手。
李蘊心中一陣大汗黑線,這王妃娘啊,是對她挺好的。但是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對她示好,這不是讓她成了衆矢之的,人人嫉妒恨的境地嗎。
見她不動彈,肅王妃輕聲喊道,“蘊兒,過來,你們夫妻二人,隨在我身邊。”
肅王妃想的簡單,李蘊纔是她親生女兒,她自然是要安排她住在自己院子裡,享用一切本該是她的東西。
她的這番舉動,可是讓若蓉惱火了,她是面上不爽,直接表露出來,可不會藏着掖着。
“母親,這是哪裡來的下人,您怎生還往王府裡帶,若是被父親知道了,肯定會不喜的。”
若蓉聲音有些大而刺耳,她是故意,在說給肅王妃聽的時候,也讓李蘊聽到,好生打擊她一番。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心中藏事的人,往往叫的越大聲。
李蘊沒搭理她,不過,瞧着若蓉那張不高興的臉,她還是有些痛快的,微微上前,走到肅王妃身邊。
雖說是與肅王妃親近,但, 她畢竟沒得到肅王的認可,這聲母親……她不知曉的應當不應當喊。
到底是親生母女,肅王妃瞧着她忽然皺起的眉頭,當下就曉得她在想什麼。
“你本該是喊我一聲孃的,像往常那邊喊,我看誰敢造次不許。”
她說這話,是對若蓉意有所指。
肅王妃抓了李蘊的手,往前走。
珩嚴世子全程沒說話,在看向許輕遠時,卻點了下頭,看着許輕遠往前進去。
珩嚴世子拍了下滎陽公子的肩膀,“這一路幸苦你了。”
滎陽沒說話,他知道,這個大哥有話要說。
兄弟倆往外走了幾步。
聽珩嚴世子說道,“我幫蘊兒安排好外宅,怎生給帶到府中來了?”
“是母親的意思,我哪裡敢反駁,一不小心,我怕是又成了不孝子。不過,大哥你這般黑着一張臉,是不喜蘊兒回來?”
滎陽問的這話,也是李蘊想知道的。
剛纔下馬車走來的時候,別以爲她沒看到,珩嚴世子,那張可以堪比鍋底黑的臉。
難道,真的就不喜歡讓她進來,不想承認她是真正郡主的身份?
珩嚴世子搖頭,面帶苦澀,又是一番解釋。
“若蓉,年前與那萬家大公子,多次幽會,不僅是萬家那邊人知道,素夫人也知道。這婚事,不管如何都不能退。”
“大哥是在擔心什麼?”
“擔心若蓉早已非清白之身,她膽子素來比較大,教養嬤嬤都管束不了。”珩嚴有些惱怒。
“可是確定了?要是確定了的話, 那就麻煩了。 母親還想,讓蘊兒認祖歸宗,削了若蓉郡主的身份,把那些東西,全都收回給蘊兒的。怕是母親這次能這般果斷答應回來,目的只有一個,收拾若蓉。”
滎陽有些困頓的說着,他也不知道,如何解決了。
想了一會兒,滎陽看着珩嚴,問了句奇怪的話,“母親曾在青龍鎮上御賜,是許輕遠出手擋了,這事兒,大哥你可能猜測什麼?”
“還有這事兒?當初送母親去萬壽寺的人,是我安排的,這個……。”珩嚴世子,滿臉驚訝與後怕。
當時,護送王妃去萬壽寺的人,是他安排的。
竟然發生了刺殺事件,那……
“我道母親先前對我十分冷淡,怕是因爲這事,而埋怨我的。事情,我肯定會差個水落石出的。”珩嚴世子道。
“母親中毒的事情,大哥可是查清楚了?年前,你也沒與我說清楚,既然母親都回來了,一些事情,我們兄弟二人,還是互通一些比較好。”
滎陽說着,不給珩嚴問話,直接說道,“我問了陶朱,母親中的毒,是紅纓下的。而紅纓現在已經死了,是陶朱親自處理的。就是不死,也問不出話來,紅纓是個啞巴。”
“不可能,紅纓與綠纓,之前是從我房內給出去的,她是否啞巴,我自然清楚。”
“能被拔了舌頭,想着她應該只帶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大哥,我那做事果斷不拖沓的大哥,難道是,還沒查若蓉?”
珩嚴世子沉默,自然是證實了滎陽的話。
“大哥,蘊兒是否親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現在母親又帶着人回來,這件事,肯定是要查清楚的。你若是不查,我便派人去差。”
“查出了一些美目,若蓉,是我小瞧了她。”珩嚴有些喪氣,他對若蓉簡直是失望透頂。
他讓人差了若蓉的事情,關於紅纓的事,現在有些美目,他怕牽扯出來的東西,是自己無法承受的。
若是若蓉真的對母親下毒,他……如何做?
若蓉從小就粘着他,從開口說話的時候,就追着他屁股後面喊哥哥。
那時候,肅王妃不喜若蓉,全部交給奶孃去管,王爺雖是寵她,只是因爲她是嫡親身份,院子裡還有好幾個庶女,王爺其實並不稀罕女兒,但是外面傳言,說他極爲寵若蓉郡主,他也樂意製造這樣一個假象。
他寵若蓉,將來若蓉嫁的門第,越能被自己所用。
說真的,整個王府之內,只有珩嚴是對若蓉最近的,像是他從小看着她長大。但是她,驕縱跋扈、貪錢好財的秉性,做了很多錯事,這些,是他不能忍受的。
“大哥,若是你真的下不了心,我來查。”
“給我一些時間,我肯定會做到的,這件事,我來處理。”
……
李蘊與肅王妃到了她的茗景苑,陶朱立刻吩咐人去準備飯菜。
若蓉被陶朱以王妃需要休息的藉口,打發了出去。
陶朱交代了小廚房做飯,瞧見堂屋裡頭坐着的小夫妻,連忙笑着說,“小姐,姑爺,房間都準備好了,熱湯也都準備好,你們回去先洗洗身子,去去乏勁兒。等晚飯做好了,我且去叫你們。”
“也好,母親去裡頭換衣衫了,陶朱你進去伺候。我與遠哥,也先下去休息。”
李蘊笑着說道,眉眼之間,帶着疲倦。
喚了一個叫春琴的小丫頭,帶着李蘊與許輕遠過去,晴雪在跟在伺候。
約莫進了這小偏院的時候,許輕遠道,“你們都下去吧,有事會喚你們。”
“是。”
兩個丫頭離開,許輕遠直接拖着阿蘊,抱了起來。
“走了一天,累的都不想動了。”他抱着阿蘊輕聲說。
“是啊,挺累的。”她靠着許輕遠,覺着,有他在,甚是安心。
“阿蘊,王府之內的人,全都虎視眈眈的盯着你,一切都要小心。”
許輕遠是個明白人,看的最清楚。今日素夫人沒出來,光是一個若蓉,就讓人覺着很難對付,更別說,還有那些看似溫婉和氣的妾侍,以及妾侍所生的子嗣。
哪個不是像狼一樣盯着阿蘊,許輕遠想着,是否不該讓她來,他當是該阻止一下的。
但,若是阻止的話,一些事情,肯定永遠都得不到解決。
“我也瞧出來了,仔細行船,切勿翻了就好,希望能快速脫身,這纔剛幾日啊,就開始想那兩個孩子了。”
“放心,有我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