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失足落水, 幸虧侍衛即使施救,並無大礙,不過再不讓她去換衣裳的話, 興許就會有問題了。”秦揚的話語輕飄飄的落入大家的耳中, 具體的, 他就不說了, 太后過後會知道的。
萱兒本想聲討的話語, 此時也說不出口了。
太后的目光在人羣中逡巡,繼而道:“快帶這位小姐去換衣服吧,順便準備一碗蔘湯。”
萱兒離開之後, 太后一改先前嚴肅的表情,慈祥地笑道:“既然只是虛驚一場, 大家不必太放在心上。”然後她看向秦揚, “難得你進宮, 陪我說會兒話可好?”
呃,太后這寓意爲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這麼一羣奼紫嫣紅的女人, 真的會吸引秦揚嗎?方芷瀾不由得想。答案很明顯是不會。正當方芷瀾在爲秦揚默哀的時候,秦揚讓酷酷地拒絕了。他說皇上找他,他先去見過皇上再來看太后。說完之後,他就瀟瀟灑灑地離開了。
原本舉行這次宴會,請來這麼多名門閨秀, 又特意叫秦揚進宮, 爲的不就是讓他多在這裡呆一會兒麼?可是此時最重要的人物都走了, 這個宴會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
又坐了不多久, 太后便說頭疼, 要去休息。在場的貴婦人們都很實相地告退出宮。在她們走之前,太后命下人拿出一些首飾綢緞, 分送給大家,然後這個宴會就散了。
回去的馬車上,方芷瀾被方夫人喝方芷瑜好一頓怪責,方芷瀾都一一受着。本以爲到家之前都要在她們的言語攻擊下度過,卻沒想到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方夫人不解,正要發問,車伕說道:“夫人,前面似乎是老爺的馬車。”
方夫人掀開車簾一看,迎面而來的那駕馬車不正是方全的專用馬車麼?前方的馬車上,方全也已經掀開車簾,看到了方夫人。方夫人正要下車詢問,方全制止了她。
馬車靠近之時,方全的馬車也停下了。
“老爺,您這是要去哪兒?”方夫人問道。
方全面色沉靜,說:“易辰出了一些事情,我過去看看。你們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發生了一些小事,宴會提前散了。”
方全沉思片刻,也不問具體事情。
方芷瑜與方芷瀾也已經探頭出來,方全看向方芷瀾,說:“芷瀾,你過來,跟我一同去看易辰。”
方芷瀾很想立即說“好”,但是顧慮方夫人,偷偷看了她一眼,故作淡然地點頭,溫順地說:“好。”
其實她聽到方全說袁易辰發生了一些事的時候她的心就提了起來,她很想馬上就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嚴不嚴重?因爲從方全的神色來看,那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快下車。”方全說完,又對方夫人和方芷瑜說:“你們先回去,今天進宮想必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最近方芷瀾的風頭實在太盛了,方夫人喝方芷瑜都很不舒服。
“娘,您看爹爹都不喜歡女兒了,說的想的都是方芷瀾。”雖然以前方全也跟方芷瑜不算太親近,但是至少他對每個兒女都是如此,可是如今不一樣了,仿似只有方芷瀾一個人是他親生的一樣。
方夫人陰鬱地對方芷瑜說:“你就別在乎這些了,你父親將她許給袁家公子,袁家公子再好,他的家世也只是一般,比起京城世家大族相差甚遠,咱們不嫉妒。”
“可是爹爹最近越來越疼她。”
“疼就讓他疼,看他能疼多久。”
另一駕馬車上,方芷瀾擔心地問:“爹爹,發生了什麼事?”
“據說昨晚永德書院有賊人闖入,企圖刺殺一名學生,易辰恰巧經過,結果被刺傷了,具體的還不清楚。”方全知道的也不十分清楚,書院派人來通知之時,他已經外出,剛纔即將回到家時,下人出來尋他,看到他時便將事情轉告於他,讓他去書院一趟。
“他傷到哪裡了,嚴重不嚴重?”
方全見方芷瀾如此着急,心中多多少少都有點安慰,他安慰地拍拍方芷瀾的肩膀,說:“手被刺了一劍,不知傷勢如何,也不知是左手還是右手。”
距離秋闈只有一個多月了,即使到那時傷勢已經好了,但是這段時間還是會影響複習。先前方芷瀾一時忘記這點,現在更加擔心了。
“等到了書院看了情況再說,你也先別太擔心。”方全說道。
方芷瀾點點頭,但是不擔心是假的。經歷過高考的她,深知科舉對古代莘莘學子的重要。
馬車沒多久便在永德書院停下。
車還未停穩當,方芷瀾便起身跳了下去,方全叫她小心,她已經安全落地。
書院今天氣氛凝重,書生面上都有憂色,再怎麼說,發生了這樣危險的事情,即使自己安然無虞,但是還是讓人不安心。
一個書生領着方芷瀾和方全前去看望袁易辰,路上他已經告訴他們袁易辰傷到了手臂,傷口有點深,但是並未傷及筋骨,大夫說休養半月應該也差不多好了,只是會影響複習。
再次來到袁易辰的屋子,方芷瀾的感覺已經與上一次很不一樣,她也沒心情多想,只想看袁易辰怎麼樣了,她不僅關心他的傷勢,還有他的情緒。
因爲天氣炎熱的原因,袁易辰的門窗都打開着,他正坐在書案後面,手中拿着一本書在看,而另一隻手用放置在身前。當他看到方芷瀾出現在自己門前的時候,頗感意外。
方芷瀾在方全前面先走了進來,原本心急如焚,此時見了他,心卻突然安定了一些。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怎麼說了,畢竟還有方全在場呢。
袁易辰放下書站了起來,說:“方伯父,芷瀾妹妹。”知曉他們是來看望自己的,心中感到溫暖。
方芷瀾抿着嘴不說話,只是看着袁易辰,方全見自己女兒突然見變得安靜起來,一看她的模樣,心中她是害羞了。
“你快坐下。”見袁易辰要走過來,方全連忙制止。“事情我已經知曉了,傷到了何處,給我看看。”
方全走到袁易辰身邊,方芷瀾也湊了上去。
袁易辰撩起衣袖,“只是小傷而已,大夫已經包紮好了,伯父無需擔心。”
方芷瀾看到紗布上還滲着血跡,頗有些不滿道:“都還滲着血呢,還說是小傷。”
儘管方芷瀾的表情有點……兇,但是袁易辰卻很欣慰,甚至有些甜蜜,也許正是因爲這種心理,他的臉頰染上淡淡的一層紅暈。“這是昨晚剛包紮時留下的,你看,是暗紅色的,真的已經沒事了。”雖然能得到方芷瀾的關心他很高興,但是他捨不得讓她擔心。
“芷瀾是太擔心你了,知曉你受傷的時候,她都快急得快哭了。”方全在一旁笑道。雖然沒有看到傷口,不過看起來的確不算嚴重,所幸傷的不是右手,應該也不會太影響溫書。因此,他也放心不少,也有心情打趣了。
被打趣的方芷瀾惱羞成怒了,嗔怪道:“爹爹您亂說,我哪有想哭!”
方全看向袁易辰,那眼神的意思是——看到她的反應了吧,她那是被說中了的反應。
看着他們一切盡在不語中的模樣,方芷瀾百口莫辯。
袁易辰感激地道:“多謝芷瀾妹妹關心,我……很感動。”
感動個屁啊!她纔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就哭呢。
方全將方芷瀾即將惱羞成怒,也不再繼續揶揄他們。他正了正神色,問起事情的具體經過。“昨夜是怎麼回事?我聽說已經抓住了行刺之人。”
袁易辰微蹙眉心,回憶昨晚的遭遇,說:“昨晚我去找先生,經過何東的屋前之時,看到一個黑衣蒙面人闖進他的房間便動起手來……”
“然後你就過去充當英雄了?”方芷瀾忍不住問道,真是的,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嗎?逞什麼能啊!
“英雄”這個詞,令袁易辰不好意思了,他解釋道:“那種情況下,我又怎能袖手旁觀。”
“你做的沒錯,只是以後也要爲自己的安全多考慮考慮。”方全說道。
袁易辰點頭,“嗯,侄兒知曉。”
“你那位同窗如何了?”
“他被刺到肩胛處,傷得有些重。”說到這兒,袁易辰嘆氣,神色凝重,因爲這對考試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方全和方芷瀾都看出來了,方芷瀾不喜歡這種氣氛,不喜歡袁易辰的這種神色,於是問道:“那人已經抓到了是麼?到底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嗯。昨晚就已經抓到了,那人與何東家有仇,他是來報仇的,說是即使殺不了,也要讓他考不了科舉。”
方芷瀾汗顏,頓時也有些心虛,她在想自己會不會也有可能遭遇這樣的事情,畢竟她現在做的事情,還是挺得罪人的。同時她也很想問袁易辰有沒有仇家,不過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傷。你讓芷瀾幫你收拾收拾,我去與院長說一聲,這段時間,你住在我府上。”方全說道,並不是商量的口吻。
方芷瀾與袁易辰驚愕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