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易辰雖然未能獲得進士及第, 但是二十出頭便中了進士,並且在殿試中獲得二甲也已經很不錯了。朝廷的任命也很快出來,是江南三清縣縣令。三清縣正是方芷瀾的舅父姚誠德所在的地方。
原本方芷瀾並不知曉方全的安排, 以至於這段時日一直都很傷感, 因爲想着自己即將要去江南, 還不是隻去一段時間而已, 很有可能就是一兩年, 而自己很有可能就在江南穿越回現代去。她覺得自己與袁易辰的緣分可能就要走到盡頭,心中如同失戀般難受。
方芷瀾有過好幾次要向袁易辰表露心事的衝動,但是最後都壓制住了。
當她知道袁易辰任職的地方就在自己舅父所在的縣份, 她想到的便是——緣分,妙不可言。當然很快她就發現不對勁, 方全那一臉理所當然的神情讓她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一問之下, 果不其然。
雖然這個結果對方芷瀾來說當屬驚喜, 但是……“爹爹,這是你一早就計劃好的吧?”她一臉不虞地問。
方全笑容和煦、非常自滿地道:“沒錯, 如此一來,你在路上有易辰照料,在三清縣也有個熟人,爹爹也就放心了。”
“是不是當初我說年後再走的時候,你就已經計劃好了?”
方全點頭, “你說起時我便想到了。”
方芷瀾嘟着嘴, 說:“那當時你怎麼不告訴我?”害得她這段時間總在祈禱着時間過得慢一些。
方全一臉無辜, “當時只是計劃而已, 事情總會有變, 不確定的事情還是不說爲好。”旋即他猜到了方芷瀾近段時日的低落情緒到底是爲何了。“敢情你最近情緒不好不是因爲要離開爹爹,而是因爲要離開你辰哥哥?”這是不是叫做有了情郎忘了爹?
被說中心事的方芷瀾羞惱地紅了臉, 不過面上卻不承認。“怎麼可能,爹爹您怎麼可以這樣想女兒?”
方全一副你不用說我都知道的表情,也不拆穿她。事實上,方芷瀾這樣,是他樂意見到的,只不過想到即將於女兒分離,他的心中也有許多不捨。接下來父女倆說了一些體己話,氣氛溫馨融洽。
陽春三月,大地正在慢慢復甦,可是北方的氣溫依舊有些低,有時候溫差比較大,還是十分容易生病。方芷瀾和袁易辰已經打點好行裝,翌日便出發前往江南。
對於未能及第,袁易辰有些遺憾,因爲方芷瀾曾經對他報以希望。方芷瀾知道他的心情之後有些哭笑不得,同時認識到自己太不會鼓勵人了。好在,她可以彌補。
她一臉崇拜地對袁易辰說:“你已經很厲害了,若是你真的中了探花榜眼狀元什麼的,我都不敢跟你走得太近,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你。還有啊,我聽說有什麼榜下捉婿之類的事情,要是你被哪個大官看上了要把自己的千金嫁給你,到時候你是不是就會趨之若鶩了呢?或者,這纔是你的目標。”
“怎麼會。”袁易辰無奈地說,心中也知道她是爲了安慰自己,於是寵溺地看着她,“你與我,沒有什麼配不配之說,在我眼中,你是最可愛的姑娘,是我唯一喜歡的姑娘。”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示愛,方芷瀾羞怯又甜蜜,“是你見過的姑娘太少纔會這樣說。以後發現許多姑娘比我可愛,你就會後悔了。”其實她哪裡算得上可愛呢?一旦在意一個人,便會有許許多多不自信的想法。
“我不會。”袁易辰直直的看着方芷瀾,目光異常灼熱。
方芷瀾不敢直視他,因爲她感覺到其中蘊含着危險的氣息,深怕他會不管不顧親她什麼的。嗯,電視中不都是這樣演的麼?事實上袁易辰的確也是這樣想的,他含情脈脈地說:“我想吻你。”
方芷瀾嚇了一跳,趕緊後退幾步。這可是方府的花園,雖然這裡就他們兩人,憐珠和憶春都識相地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但是光天化日之下……方芷瀾紅着臉說:“你可別亂來!要是被人看到了怎麼辦?”
袁易辰回味着她的話,笑道:“嗯,我以後會找一個沒人看到的地方……”再親。
以前一直覺得袁易辰是一個很好拿捏的古代呆板男人,現在愈發覺得自己看走了眼。“你怎麼這麼不害臊啊!”雖然在現代見過很多情侶開放的親密行爲,但是在古代遇到稍微有一點開放的男人,她還是有點接受無能,何況對象還是自己。
“因爲你太害羞了,所以我只能如此。”袁易辰嘴上一直含着笑,與方芷瀾的緊張提防還有害羞形成鮮明對比。
方芷瀾覺得自己需要冷靜冷靜,還有仔細分析一下袁易辰的心裡路程,再製定一些對策。“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了。”
“好,明天便要上路了,今晚好好休息。”袁易辰溫和叮囑道。看來今天他是嚇到她了呢,不過效果似乎還不錯,他看得出方芷瀾對他也不是很排斥了。想到明天開始兩人就要同行,他很期待。
翌日一早,方全帶領着全家彙集在方府大門前送別方芷瀾。方全昨天已經跟方芷瀾說了很多,該交代的也已經交代了,此時那麼多人在場,便只說了一些讓她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話語。方夫人雖然早就盼着方芷瀾趕緊離開方府,但是這面上還是要做足的,她也叮嚀關心了一番。
還有方芷瑜,再過一個月她就要出嫁,方芷瀾對她倒是算不上討厭,當然也不喜歡,但是要離開了,還是會比較感性。於是真誠地表達了自己不能參加婚禮的遺憾,還祝福她婚姻幸福美滿。
而方芷蓉是方家女人中與方芷瀾關係最好的,她含淚與方芷瀾告別。
因爲方柔快生了,不能來送她,但是差人送了很多東西給她。
看着方家上上下下一羣人,想着也許以後再也不能相見,方芷瀾一直剋制的淚水最終還是流了下來。含淚依依不捨地上了馬車,方全又與袁易辰交代一番,讓他路上多照顧方芷瀾。
待袁易辰也上了馬車,他們便啓程了。
這一行人除了袁易辰和方芷瀾,還有憐珠和憶春,因爲一直都是她們倆照顧方芷瀾,而且方芷瀾是去養病,更需要好好照料,因此她們都跟着去。
馬車有三輛,每輛車一位車伕。其中一輛是專門放行李的,裡邊坐不了人,方芷瀾主僕三人同坐一輛,袁易辰因爲沒個書童什麼的,因此剩下一輛馬車上只有他一人。
馬車剛剛駛離方府,一直到出了京城城門一段距離之後,方芷瀾的情緒纔算穩定下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現在離別也是好的,以後回到現代,她就可以與許多親人朋友在一起,不管怎麼樣,都是有美好的一面的。她在心裡做着各種建設。
只是,現代沒有袁易辰。
這個想法一出來,方芷瀾剛剛建立起來的樂觀心態立即萎靡。
“長那麼大還第一次要開始長途旅行,應該會很好玩吧。”方芷瀾笑着說道。她要轉移注意力。
憐珠和憶春自小就在方府,很少有機會出門,這次出來,兩人都很開心。先前因爲方芷瀾心情低落不敢表現,現在方芷瀾主動撩起車簾觀察外面的景象,並歡快地表達自己的雀躍心情,她們便也如同飛出籠子的小鳥一般興奮。
“是啊,我們也是。”憐珠和憶春齊聲說道。
“聽說江南是一個很美的地方,而且才子佳人很多。”憶春很嚮往的模樣。
“嗯,你們對才子很感興趣麼?”方芷瀾揶揄問道。
憐珠憶春害羞,憐珠說:“我們可不敢覬覦才子,咱們身份太卑微。”
憶春見方芷瀾壞笑,說:“江南的才子再有才,與袁公子一比應該也會失色吧?”最近她們已經發現了,只要提起袁易辰,方芷瀾就會變得嬌羞起來,這簡直是她的軟肋了。
果然,方芷瀾沉默了。看到她突然又情緒不高的樣子,憐珠和憶春都十分不解,面面相覷。正在她們思考自己哪裡說錯了的時候,方芷瀾又揚起笑臉,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說:“那是當然,我家辰哥哥年紀輕輕就當上縣令,有幾個人能比得上?”她與有榮焉的模樣,笑得特別燦爛。
見到她笑,憐珠和憶春都鬆了一口氣。三個姑娘坐在車上,話題自然不會少,可是這種熱鬧的氣氛持續了沒多久就因着憶春的暈車而轉變。
原本大家最擔心方芷瀾會暈車,畢竟她的體質弱,再不濟也是憐珠會暈車,萬沒想到最後暈車的人是體格最好的憶春。先前路況平坦還好,隨着遠離了京城,路也開始坑坑窪窪,馬車很顛簸,憶春開始嘔吐。
馬車停了下來,袁易辰過來問怎麼回事。過來一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剛纔一時來不及,憶春吐在了馬車上,此時憐珠正在清理。此時憶春吐完了,一臉歉意地對方芷瀾道歉。“都是奴婢不好,不僅沒照顧好小姐,還弄了那麼多麻煩。”在方芷瀾的要求下,她們很少自稱“奴婢”了,可是現在實在太過意不去了。
方芷瀾安撫道:“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我不會怪你的啦。”
“可是馬車被我弄成那樣……”憶春很羞愧。
這時袁易辰開口了,“芷瀾去坐我的馬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