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人回到現實世界,看着明顯整理過一遍的房間先是一愣,然後馬上跑到牀邊把牀單一掀,她的小牀下面空空如也,就連地面都被拖得很乾淨。
“哇啊嗚嗚哇我的百寶箱,白白真的把我的百寶箱扔掉了嗚嗚嗚”陸仙女傷心欲絕。
聽到陸良人的哭聲,房門被迅速被打開,張易興從外面走了進來,把已經哭坐在地上的陸良人拉了起來,連聲安慰道:“良良別哭,你的那些東西邊白賢沒丟,只是搬到了八樓的雜物房。”
聽到這話,陸良人才止住眼淚,立刻跑下八樓去看她的寶貝還在不在。
張易興在後面一腦門黑線的跟着,難怪剛纔他想走的時候邊白賢陰陽怪氣地說“如果不想陸良人哭死就儘管走好了”,原來是早就猜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才讓他留下來,自己則跑出去和雲穎約會。
事情的真相其實很簡單,就是賢惠的白賢兒看見大半個月沒人住的房子裡面積累了不少灰塵,於是心血來潮的想要搞一次大掃除。
剛把窗簾被套都拆下來扔進洗衣機裡面,滿頭熱汗的白賢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附近不是還住着一隻想要報恩的心機羊嗎?這麼大隻的勞動力如果不利用起來,豈不是對不起那隻羊也對不起自己?
於是一通電話過去,張易興出現了。
以爲陸良人出什麼事情而一路疾馳過來的張綿羊,當聽清楚自己此行的任務之後,那一臉懵
可不管他怎麼懵,張易興和邊白賢的大洗之日還是來臨了。
兩個男人包着頭巾,穿着圍裙,手拿雞毛撣和抹布,把屋子裡裡外外收拾了一個乾淨,完美地體現了和諧美滿的現代版夫夫生活可是當收拾到陸良人的房間時,兩個男人都沉默了。
張易興拿起陸良人的牀頭讀物,吃驚道:“霸道總裁愛上我、高冷校草狂追我、無情閻王癡戀我、瘋癲小狗離不開我這都是些什麼呀?!”
邊白賢一臉黑:“一個三十二歲老女人的可笑至極的少女夢!”
張易興:“”你舌頭淌毒汁了你造嗎?
然後看見牀底下那幾口大箱子,邊白賢的臉更黑。
“這裡面裝的又是些什麼呀?這麼沉!”張易興把箱子拖出來,一說話,箱子上的灰塵就飛起來差點沒把他嗆死。
邊白賢用殺箱的目光看着它們,冷冷道:“都是破銅爛鐵全扔了吧。”事實上如果條件允許,他想把這個房間的主人連着箱子一塊扔。
還好張易興不傻,沒真聽邊白賢的話,而是擦乾淨箱子外表之後打開一看大箱子裡面套着小盒子。
裡面的小盒子就乾淨多了,張易興拿起一個長方形的打開,是一個很拙劣的手工陶壺,上面還有兩個很小的巴掌印,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手。
“那是仲大哥五歲時上陶藝課做的,別人家的都早扔了,就這個傻子還當寶一樣收着。”邊白賢冷聲道。
張易興小心翼翼地把盒子蓋好,又拿出一個扁平的紅綢盒,這次裡面放着的是五支毛筆。
“這是我們五兄弟的胎毛筆,下面一層還有我們五個的乳牙,這傻子不知道聽誰說的乳牙要留着,就一直留到了現在。”邊白賢已經冷到寒氣外放了。
大概知道這口箱子裡面放的是什麼了,張易興又打開另外一個箱子,裡面裝的也全是盒子。
“這是仲仁哥第一次給她買的髮夾,地攤貨,早就掉漆生鏽了。”
“這是綿媽織的第一副手套,兩隻手都大小不對稱,也不知道還留着幹嘛?”
“那是秀敏的畫,當時好像還得過獎,但是現在連畫紙都變了顏色。”
張易興每拿出來一件東西,邊白賢都能如數家珍的說出那件東西的來歷,從他厭惡的語氣聽來,這些真的都是破銅爛鐵!
直至
“這是什麼?”張易興有些好奇地看着盒子裡面的東西,那是兩團衛生紙做成的小老鼠,由於年代久遠,衛生紙已經發黃變脆,張易興甚至不敢伸手去碰,就怕手一碰,紙就會碎裂。
看着那東西邊白賢愣住了,半響才道:“怎麼會還留着。”
白白,這個送給你。那個主意不是我出的,你不要生我的氣
上廁所的紙做出來的東西你還拿來送人,腦子有病吧!
腦海中突然回憶起陸良人曾經送自己兩隻衛生紙做的小老鼠,然後被自己毫不猶豫扔進垃圾桶的畫面,沉默許久之後,邊白賢說:“那傻子小時候養了兩隻倉鼠,養了兩年,一直都很寶貝。有一次爸爸媽媽不在家,倉鼠生了病,她看見家裡有包老鼠藥,想着倉鼠和老鼠都是鼠,就餵給它們吃了。”
張易興:“”請問我是該哭還是該笑?
“後面爸爸媽媽回來了,趕緊把倉鼠送到獸醫那裡去,但是等送到的時候倉鼠已經不動了。那個獸醫也是傻,居然告訴了她事情真相,當知道是自己親手殺死那兩隻倉鼠之後,你能想象傻子哭得有多慘嗎?”
張易興這下是真的笑不出來了,因爲他可以想象。
“連續幾天哭得晚上都睡不着覺,理所當然的又發燒了,可是就算送到醫院也不安生,心心念念就是那兩隻倉鼠,爸爸媽媽說給她買兩隻新的都不行,最後我沒有辦法,就在病牀旁邊用衛生紙給她做了兩個”
“姐姐,姐姐,不要哭了,你看斑斑和點點回來了。”五歲的邊白賢臉上還帶着點嬰兒肥,他肉嘟嘟的小手各抓着一隻紙老鼠,鑽進了陸良人的被子裡。
陸良人從小就喜歡逃避,當知道自己是殺鼠兇手之後,她就一直躲在被子裡,從家裡的被子躲到醫院的被子。被子裡的陸良人渾身滾燙,她的燒一直沒退,目光迷離地看着鑽進來的弟弟,眼睛裡還有沒幹的淚花。
邊白賢的手卻是冰涼的,他張開手,摸了摸姐姐紅紅的臉,人小鬼大的嘆了口氣,把兩隻小老鼠又往前推了推,說:“姐姐,你看,斑斑和點點。”
陸良人一聽到這兩個名字,眼淚又流了下來,哽咽着說:“白白,這不是斑斑和點點。”
“就是就是,斑斑和點點就在這兩隻小老鼠裡面,姐姐你看不到嗎?我可以看到哦!它們說它們沒有生姐姐的氣,它們讓姐姐不要哭了,它們說它們是病死的,不關姐姐的事”
邊白賢的小嘴說個不停,直至最後:“斑斑和點點說它們很滿足,因爲以後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姐姐,我們也不要分離,要一直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