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叫黃立信，沒多久返回病房。
張道然已然睡着，黃立信默默嘆息一聲，說道：“伯母太累了，我找家旅社安排住下了。小然子，你好好休息吧......”
眼睛餘光一瞥，看到地下的那張檢查結果，黃立信臉色一變，看了眼躺在病牀上睡着的張道然，暗暗鬆了口氣：“小然子行動不便，不會撿起來看的。而且現在能夠平靜的睡着，應該是沒有看到這種結果。”
撿起檢查結果，黃立信有些猶豫，心裡一陣矛盾：“這件事情小然子早晚要知道，早說晚說都要說，什麼時候纔是最好的時機？”
黃立信走出病房，臉色黯然。
黃立信剛剛走出病房，張道然睜開了雙眼：“真的要死了？”
這一刻，沒有三清觀修道那種漠視生死的道心，張道然有些慌亂，眼睛裡充滿了一絲不甘，有些畏懼。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能夠淡然面對的，張道然不清楚有幾個。現在張道然，還無法坦然面對：“我剛剛畢業，剛剛參加工作。老母沒有贍養，恩情沒有報答，就這麼死了？”
......
幾天後，母親被勸走了。
“小黃，我現在想要出院......”
已經轉到普通病房的張道然，臉上帶着倔強。短短几天，張道然感覺，自己的臉上的肌肉開始僵硬麻木。隱隱約約有些消瘦。張道然很清楚，這不是自己瘦了，而是肌肉開始壞死萎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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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腦開始萎縮的時候，就是自己死亡的時刻。
時間不多了......
“啊哈...小然子，在醫院這是耐不住寂寞了？放心，有我陪着你呢。哥們兒夠義氣吧，放着女朋友都不去陪，專在這裡侍候你。你身體好轉了，可是要報答我的......”黃立信打了個哈哈，笑道：“告訴哥們兒，你是不是魂穿進入修仙世界，已經修成神通，找了幾個仙女做老婆，現在着急出院，好去修煉，到時候迴轉仙界，與你那幾個老婆團圓？”
“穿越機會不可得，哥們兒，出院了不要忘記帶着我一起修仙。”
黃立信有些狐疑，看着張道然問道：“你在仙界，有幾個老婆？是穿越到了天地未開的時期，與盤古做了把兄弟，還是穿越到了洪荒，拜了鴻均道祖當了師傅？或者，你娶了女媧妹子還是后土？或者收了嫦娥還有西王母？”
“小黃，幫我辦理出院手續......”
張道然面色平靜，繼續說了一句。
“嘿...不要不好意思嘛，你在學校的時候本來就是一個悶騷。當初播音系那個李初音，那麼追求你，你都拒絕了，其實你很後悔對吧...嗯，我猜測，這些仙女也應該都是屬於倒貼的，你迫不得已才收下的吧...嘿嘿，回頭帶我去洪荒，我不悶騷，我要建立後宮，起碼要有三千佳麗......”黃立信臉上帶着嚮往：“女媧之流，我不敢想，起碼三宵之流，收入後宮...額，這樣是不是比你矮了一輩？”
“小黃，我要出院！”
張道然的聲音不再平靜，有些焦躁。
“就知道你會害羞，不好意思承認？”黃立信睜大了雙眼：“該不會是，三宵這種仙女，都被你網羅後宮了吧。”
驀然，黃立信面色有些古怪：“你真不夠意思，就沒給哥們兒留下一個兩個？實在不行，我去創立門派，門派名稱我都想好了，就叫天道門......嗯，大丈夫何患天下無美女，洪荒那麼大，總有一些美人的。實在不行，就去女兒國，女兒國可都是女人啊......”
“你不要告訴我，這些你也都霸佔了。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實，睜開眼第一句就是貧道，穿越了都不給哥們兒一點好處。想當年在學校，我替你背了多少黑鍋...還記得那一年...”
“小黃，我要出院！”
張道然聲音大了一些，眼眸中帶着一種複雜。
“不行，不行......”黃立信搖了搖腦袋，眼眸中閃過一絲懼怕：“廖教授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檢查結果我已經知道了...”
張道然有些無奈，眼神一片黯然：“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想出去看看。”
“呸呸...”黃立信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臉上擠出笑容：“斷幾處骨頭，還能要了命不成？你這傢伙，這點醫學常識沒有？”
“小黃，不要再騙我了...”知道黃立信這些話，都是爲了讓自己放鬆，張道然卻苦笑不已：“神經壞死症肌肉萎縮，是不治之症，我頂多能活幾個月......”
......
“教授，我真的沒說，當初我拿着檢查結果，不小心落在牀前。小然子視力很好，全看到了......”
黃立信有些委屈，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黃立信不滿道：“我真的告訴小然子了，醫院正在聯絡專家會診，小然子不聽啊......”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黃立信掛斷電話，推着輪椅走進病房。看到張道然苦笑不已：“得，哥們兒陪陪你，你要到什麼地方去，去看了再回來。醫院聯絡的專家，過幾天就會到醫院。”
張道然默然，沉默許久，黃立信幫助張道然坐在輪椅上，纔開口說道：“你不要跟着我了，我想四處看看，然後回家。這種症狀，是沒有辦法醫治的，我懂...”
“不行，不行...”連連擺手，黃立信說道：“教授已經給我放了幾天假，我不跟着去，豈不是這幾天假就作廢了？我跟着你去......”
“小黃，你知道什麼地方有高人，或者道觀，寺院也行，最是靈驗？”
張道然心中升起一絲希望，前世修道雖是一場夢，要是這個世界真的有夢中，自己那種道法通玄，道術法術奇異的修道者，自己這一種病，會很容易治療。
現在醫學發達，神經漸凍壞死症，肌肉萎縮，還是束手無策。
尋訪高人，知道有些不切實際，張道然還是抱有一種渴望。
“呃...”黃立信微微一愣：“哥們兒，你該真的不會是要去修仙吧...或者說要去當道士或者和尚？你穿越過去，該不會一個美女都沒有搞到手？”
“這個世界上，有着我們無法理解的神秘。我相信，天下還是會有高人的。要是能夠幫助我恢復，就算是出家當和尚，當道士，又有什麼不可？”
張道然心中有些複雜，嘴上說着相信，心裡卻有些質疑，卻又有些嚮往。
黃立信無奈：“好吧，從隴地出發，先去武當，再去少林吧......”
張道然點了點頭，夢中，自己就是高人，都是別人尋找自己。沒想到魂回現實，自己去尋找高人。而且還是虛無縹緲，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高人。
“走吧...”
張道然擡起頭，看了眼天空，藍藍的天空，沒有以往一眼看去，天機顯現，命數在心，呢喃道：“無法得到答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