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幾天,秦氏都沒有回家,一來是串店這邊忙,二來是蔣氏最近身子不好,都照顧不到。
她作爲二嫂子,自然得過來幫着操持一下,正好柳霜來了,她又趕緊讓閨女給妯娌號下脈。
柳霜摸着蔣氏的脈搏,原本輕鬆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秦氏在一旁看着女兒臉上的而變化,心裡也是“咯噔”一下,這弟妹臉色不好,她這幾天都是看見的,可別……
柳霜鬆開蔣氏的手,拿着桌上的紙、筆,開始寫方子,然後喊來血影,讓她出去抓藥,轉頭看着長輩,說:
“娘放心,三嬸兒的毛病不大,就是生洋哥兒的時候,這月子應該沒坐好的原因。”
秦氏一聽月子沒做好,忽然皺了下眉頭,按理說這三弟家的生活,請婆子是絕對可以的,再加上婆婆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肯定不能來伺候她,可……疑惑的開口問:
“他三嬸,你這坐月子,怎麼也沒請個婆子?”
蔣氏嘆了口氣,搖搖頭,這才把一直隱瞞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原來這蔣氏孃家還有個哥哥,雖然八百年不聯繫一回,可由於富在深山有遠親的緣故,這不,就貼上了!
一家好幾口,就跟米蟲一樣,白吃白喝不說,還要供他們好吃好喝加好穿,最後柳正椿實在受不了,這纔跟大哥商量一下,舉家來到京城,躲開他們那羣人。
蔣氏邊說邊掉眼淚,秦氏特別的能理解她,站起身來到她面前,伸手把人摟在懷裡,然後說:
“別哭了,都過去了啊,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背井離鄉誰都不願意,她們妯娌二人的情況還不同,秦氏是因爲兒子整齊,金榜題名,所以纔可以來京城立足,而蔣氏則……
柳霜在一旁看着三嬸兒的樣子,嘆口氣搖搖頭,拉着麥媛出了房間,正好血影也抓藥回來,柳正椿忙完了前面回來看孩子。
柳霜把藥包跟方子都給他,開口說道:
“三叔,這藥早晚給我三嬸兒喝,想吃一個月調養一下,然後我再過來給她把脈,若是沒什麼事兒就不用再吃了。”
柳正椿一聽點點頭,小心的揣好藥方,泄氣地說:
“我就跟你三嬸兒說去看看,她非不去,怕花錢,年前雪姐兒就發個熱,連看病帶拿藥就要三錢銀子,這邊,還真是貴啊。”
麥媛聽這話,有些無語的搖搖頭,拉着他的胳膊說:
“三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二姐會醫術,讓她幫着給雪姐兒看多好,您啊,就是怕麻煩我們,可不麻煩我們,那銀子花的就跟流水似的。”
柳正椿憨憨的笑了一下,沒敢在反駁,討好的說着:
“三叔受教了,以後一定不怕麻煩,不怕麻煩。”
瞅着他態度良好的樣子,姐倆也不好說什麼,攜手蹦躂的去了街上,買了一些鋪子裡新來的料子。
眼瞅就要來到二月二了,某個人的生辰,她怎麼都得做個褂子出來吧,雖然自己的針線活不咋地,可若是專心研究研究,應該沒什麼問題。
許久不逛街,這街上還出了不少好玩意呢,買了不少東西回家,柳正鬆正在院子裡打搖籃呢,洛清揚帶着自家大姐,已經走了段日子了。
到現在雖然沒來信,不過大家也都是放心的,畢竟跟大姐夫出去,肯定沒有什麼問題的。
吃過晚飯,大家坐在正房裡閒聊,秦氏也抱着晟哥兒回來,小傢伙真是一天一個樣,如今一個多月的小傢伙,臉上倒是圓潤了不少。
而且基本上能看出樣子了,柳家人都認爲跟柳霜很像,她自己也這麼覺得,可能是關注度太高了,晟哥兒原本熟睡着,突然咧着嘴開始哭了起來。
奶孃過來抱着孩子出去,麥媛從袖口掏出一張紅契交給秦氏,說:
“娘,這個房子在城東那邊,您拿去做辣椒醬的作坊吧,我看您做的那些已經快不夠賣的了。”
秦氏聽了高興的不行,這些日子她就着急找房子呢,眼瞅串店那邊就要賣的差不多了,在沒有供給,就真的要斷貨了。
柳正鬆看着那個紅契,木訥的看着小女兒,問:
“城東?那邊不是皇宮的位置嗎?”
來到京城這些年,他也是把京城的位置都摸了個便,哪兒是哪兒,他都知道的。
“嗯,就是那邊,不過離皇宮可遠着呢!”麥媛挽着秦氏的胳膊說,這房子可是她廢了好半天的勁兒才弄到的。
三進的院子,特別的大,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房子蓋得有意思,前後左右都不挨着住房,所以不管裡面做什麼,哪怕是石磨轉悠的聲音特別大,那也是沒有關係的。
柳霜最近也在給母親找房子呢,京城賣房子的很多,可一想到他們做辣椒醬,磨石磨的時候的聲音,那就哪個房子都不合適。
小妹如今能找到地方,相信一定是不錯的,當下家裡人決定,後天去看看,然後開始支起作坊。
至於明兒,自然有別的事情……
翌日,吃過早飯,柳家的人都沒有出去,巳時正的時候,宮裡來了公公開始宣紙,無非就是一大堆的金銀賞賜,外加口頭嘉獎罷了。
封號肯定不能給了,再給就不合規矩了,柳霜雙手接過聖旨,這邊秦氏已經拿出荷包,給傳旨公公打賞。
送走了宮裡的人,柳霜除了要拿出銀錢打賞家裡的下人,其他的就全部交給了母親,這開作坊、請人、歸置宅子,這些都是要用錢的。
秦氏原本不想答應,可想了一下,隨即又點點頭,那些銀錢肯定她是用不完的,剩餘的自然是給閨女弄嫁妝了。
這天就相當於休養生息一般,大家都各自在房裡休息,柳霜則是坐在小炕上,開始剪衣服的樣子。
雖然很慢,不過還是敢下剪刀,比以前是能耐多了,血影在一旁伺候着,聽着外面掛着的春風,再看低頭做事的小姐,心裡也有點兒暖和起來。
麥媛帶着家人來到城東的房子,柳霜瞅着這三進的院子,確實是挺滿意的,很顯然這價格肯定也不會便宜。
院子特別的大,房子也很周正,推門進屋之後,看着裡面的空間,柳霜在腦子裡開始盤算,該怎麼規劃這個作坊。
秦氏跟柳正鬆則不停的點頭,別莊的牧場如今有管家李叔在幫忙打理,他們夫妻倆早就打算好了,這個辣椒作坊兩口子要一起弄。
後院肯定用不着,所以夫妻倆打算在作坊開始做的時候,就住在那邊,然後初一十五的時候,在回家住。
柳家人辦事效率很快,沒一會兒,福伯便帶着人過來了,這一年,他們這幫人可是沒少掙錢,基本都是因爲柳霜他們家。
這改房子的工作當天晚上就開始做了,至於這辣椒的原料,則是由洛家莊那邊來提供。
秦氏把如何做辣椒醬的方法。口述出來,柳霜用紙筆記錄好,然後找人送去了洛家莊那邊,至於那頭怎麼安排,那就不歸他們管了,
這眼瞅着就來到二月初二,二月初一這天,柳玉清跟靖哥兒從書院回來,麥英傑也跟撒歡了一般,跟在哥哥們的屁股後來回跑。
柳霜則是在房間裡,緊忙活的做着收尾的工作,這衣服她是拆了縫、縫了拆,好不容易趕在他生日的時候做好,瞅了瞅貌似沒什麼問題。
小妮子累的不行,把衣服摺好之後,交給血影讓她給那傢伙送過去,明兒那貨生日,她過不去,這段日子因爲家裡忙的緣故,那傢伙也沒來。
若是生辰再不給禮物,她就真的別想混了,打發走了血影,小妮子躺在牀上一覺睡到天大亮。
二月二,龍擡頭,洗龍頭,剃龍頭。
不過在這古代,不論男女都是隻有洗龍頭一說,根本沒有敢剪頭髮的,古人呆板,《孝敬》又曾提到: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
就衝着以上那段話,誰還敢去剪頭髮,柳霜今兒起的還算挺晚,不過家裡人基本上已經不管她了。
麥媛基本都是住在熟食鋪子那邊,柳正鬆夫婦除了初一、十五回來,其他時間都在作坊那邊,至於柳玉鴻他們,更是沒有時間回家。
麥英傑過年之後,跟着柳玉浩一起去了騰飛書院,只不過他不住那邊,每天東風對他會進行接送,直接把人送到麥媛那邊。
整個兒家裡,就屬柳霜一人最自在,前幾天忙着縫衣服,這不今兒沒什麼事兒,終於出了房間,帶着血影去了西街的點心屋。
正好碰到睿親王府家的管家,來拿生辰蛋糕,訂的還挺大,應該是店鋪裡推出的那個雙層的,管家特別的規矩,衝她行禮之後,拿着東西離開。
優璇從操作間出來,屈膝行禮,說:
“二小姐,您過來了。”
“嗯,最近店裡怎麼樣,有什麼異常嗎?”這幾乎算是她每次來必說的話,優璇甜甜的笑了一下,搖搖頭,走在前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主僕三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鋪子。
柳霜本來想去操作間看看,不想這一次,優璇並沒有讓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