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離開之後,門口的丫頭真的就站在那裡守着,可老實了沒一會兒,門縫處就傳來了一絲輕煙,很輕、很細,肉眼幾乎看不見。
柳霜跟優璇都是習武之人,二人的眼力、聽力都是卓絕,門縫的一切看的清楚,二人相視一眼笑了沒說話。
就在屋子裡靜靜地喝茶,不一會兒,窗戶打開,歡馨從外面進來,手裡抓着已經昏迷的王杉,把人仍在牀上之後,衝她們比劃了一個手勢。
柳霜跟優璇很是默契,站起身,大大方方的開門出去了,那小丫頭一看二人出來,顯然是沒想到的,驚訝的都忘了行禮。
“怎麼,見到本縣主都不知道該行禮嗎?”
一聲清冷的質問,頓時讓小丫頭趕緊屈膝一下,渾身都哆嗦了起來,優璇看着她的樣子,調侃的說:
“你怕什麼啊,縣主又不能吃了你。”說完扶着柳霜繼續說,“縣主,淨房在那邊,我帶您去。”
二人幾步離開,小丫頭看着他們的背影納悶的不行,邁步進了房間,歡馨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進到房間,伸手把那小丫頭打昏,放在了屏風的後面,點其睡穴。
把房間關上,從袖口拿出另一根菸管往裡面吹氣,辦好之後,飛身離開了皇宮……
柳霜拉着優璇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停下了腳步,仰頭看着天,喃喃地說:
“我就是想踏踏實實的,那幫人怎麼就不知道收斂?”
“小姐,您就是太好心了,對於王家的人,越是好心就越有危險,那些人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優璇說完,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柳霜在旁輕笑一下,沒有說話。
說到底還真是這般情況,她不去招惹,可奈何那些人,竟做蹬鼻子上臉的事情,這一次就算是給他們姐妹的教訓,下一次,可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這就是人的貪念啊,王家已經是四大家族之首,而且現在雲家、蘇家都已經失寵落敗,剩下個趙家,那也是王家是頭,爲何還這般不知足呢?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主僕二人再次往回走……
錦繡園這邊等的時間真是差不多了,易寒心裡也有些着急,站起身就往外走,皇后王琳見他如此,心底暗自好笑,坐在原位開口說道:
“四弟別這麼着急,女兒家換衣服很慢的,你看這安賢王妃還沒有回來呢。”
正說着,張晴從外面回來,神色特別的慌張,易寒見她如此,心裡“咯噔”一下,湊上前,黑着一張臉,盯盯的看着她,問:
“霜兒呢?”
“霜……霜兒她……她在房間換衣服,她的丫頭正服侍着呢。”
說話時眼神亂飄,神色異常,宮裡醃髒之事豈是一星半點,易寒咬緊牙關,邁步就往外走。
太后見狀也是微眯起了眼睛,看着安賢王妃,又看看一臉得意的皇后,心裡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冷“哼”一聲,說道:
“皇兒,跟哀家出去一趟吧,好好看看那邊是怎麼回事。”
易宣聽了點點頭,扶着太后也出了錦繡園,身後浩浩蕩蕩的跟了不少人,母子二人心靈相通的捏着手,雙雙都在想對策。
等衆人來到那偏殿的時候,門口一個人都沒有,易寒冷着一雙眸子,想了一會兒,轉頭,說:
“母后,皇兄,讓……”
“哀家進去,你們在外面等着。”
太后鬆開易宣的手,邁步就要往裡面走,王琳見狀也主動上前,一臉熱絡的表情說:
“母后,讓兒臣陪您。”
那謙卑誠懇的樣子,就算太后心裡再不爽,也只能照辦,咬着牙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然後推門進去,兩個人走進房中,可眼前的一幕讓王琳傻眼了。
太后看着這一幕,心裡更是特別的想笑,想來一定是那小丫頭金蟬脫殼了,冷哼一聲,說道:
“行啊,王家好家教啊,哀家念其初八就進門,好心好意的讓她進宮吃家宴,中途走了不說,竟然在這裡安安心心的睡大覺,皇后,你們王家的家教很不錯啊!”
最後那一句話,底氣十足,聲音洪亮,直接讓昏昏欲睡的王杉悠悠轉醒,可醒來看見姐姐跟太后,一股腦的爬了起來,跪在地上,說:
“太后娘娘,臣女……臣女……”
皇后畢竟是老江湖,見到這個情形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此刻就更不可能再亂咬人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然後說:
“請太后寬恕,小妹實則是梅子酒喝多了,暈醉所致。”
屋子裡的吵吵嚷嚷,在外面已然聽得是清清楚楚,易宣推開門,帶着兩個皇弟,一個弟妹進了屋子。
瞅着如今的局面,易寒這心裡的大石頭是落了下來,隨即轉頭看着張晴,問:
“我問你,霜兒呢?你不說她在這邊換衣服嗎?”
張晴看到王杉,全身上下都是冷汗,木訥的張着嘴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時易實去到屏風後面,沉穩的開口說:
“皇兄,這有個小丫頭倒下了,是不是柳縣主出了什麼意外?”
易宣聽到這話,揮了揮手,兩個太監馬上走上前,把那小丫頭給擡了出來,易寒走過去,端詳了一下,伸手解開睡穴。
等待她醒來的時候,王杉這邊已經聲淚俱下了,她知道所有的計劃,現在又看見丫頭被扔在屏風後面,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
“求太后娘娘做主,臣女剛纔是喝的有些頭暈,可如何來的這個地方,臣女……臣女真的一無所知,嗚嗚……嗚嗚嗚……”
哭聲不大,但是也能讓人心煩,睡着的那個小丫頭醒來,看着屋子裡的人,趕緊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
易寒薅着她的衣領子,冷着一張臉,恨不得把其生吞活剝,咬牙切齒的問:
“柳縣主呢?啊——”
“回……回王爺的話,縣主……縣主去……去淨房了……”
本來還想幫着皇后反咬一口的小丫頭,就這麼被四爺的氣場,生生的嚇得說了實話,王杉自知失了先機,隱隱握拳,氣的不行。
此時已經是掌燈的時候,小太監進了屋子,把蠟燭點上,屋子裡靜悄悄的,除了王杉的哭聲。
柳霜跟優璇回來時,屋裡已經有不少人在了,納悶的蹙起眉頭,走進來,還沒等說話呢,就被易寒拽到了一旁,仔細的從上到下端詳着,焦慮的問:
“有沒有哪裡傷到,有沒有……”
這樣的動作,讓柳霜的心暖暖的,伸手握住他的手,笑着搖搖頭,一臉輕鬆的說:
“沒有啊,我換好衣服就去了個淨房,出什麼事了嗎?”說完轉頭,給那些祖宗請安,不忘提醒,
“太后娘娘,您的翡翠步搖可有找到?”
這話一說出來,那個小宮女頓時面如死灰,太后這時也才意識到,她派來的陳嬤嬤不在門口,那個要來的太醫也沒有出現。
這樣的事情,衆人在這個皇宮裡那是屢見不鮮的,自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小宮女一個勁兒的喊着各種求饒,可爲時已晚。
太后看着皇后跟張晴,冷“哼”一聲,開口道:
“來人,把這個宮女拖出去,如今是正月,忌血光,扔進軍營充妓。”
“是——”
“太后娘娘饒命啊,太后娘娘饒命啊……”
柳霜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這一切,冰冷的手,被另一隻大手包住,她不是瑪麗蘇,所以一點都不會同情任何人。
但是她也知道,爲了穩定皇上的朝堂,王家這姐妹肯定不能動,這也是爲什麼她只讓歡馨給吹了迷煙的原因,果然——
“鬧鬧哄哄的,哀家也累了,安賢王妃啊,最近哀家心有慼慼,你就在哀家的寢宮住些時日,幫着抄寫經文吧,王二小姐也來吧,皇后啊,你也起吧,送哀家回宮。
這折騰的,可累壞了我這把老骨頭。”說完,不由分說的轉頭往前走,王琳姐妹不得不跟上,至於那個張晴就更苦逼了。
一臉期盼的看着安賢王,可惜啊,什麼用都沒有,等他們這些人出去之後,易宣纔開口說道:
“走吧,我們去祭拜。”
柳霜被易寒拉着出了偏殿,心裡也是不怎麼好受,這樣的事情,日後嫁給易寒肯定會很多,一次、兩次她可逢凶化吉,可是次數多了呢?
看起來那個加盟店的想法,得趕快實行,不然……只能成爲人家眼裡的五花肉,誰都想咬一口,嚐嚐味道。
姑奶奶說什麼對要變成仙人掌,不然既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那些有心之人,銀子啊銀子,開年就讓我多賺一些吧。
這般想着,在祭拜磕頭的時候,小丫頭的心裡一直就叨咕着掙錢,如果被其他三位祖宗聽到,那肯定是要滅了她的。
柳霜看着那些牌位,特別的感慨,到底是皇家啊,這牌牌還真是不少,一層一層的,總說什麼祖宗十八代,眼前這些貌似就是那麼回事。
等晞公公那聲抑揚頓挫的“禮成”之後,大家都紛紛起身,易宣走過來,看着柳霜,說:
“你是第二個進來的,以後要輔佐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