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蕪的話像是有什麼魔力,話落那一瞬,那還在蛄蛹的小白鯊魚擺擺不動了。
身體僵在原地,唯有身上的沙子滾落髮出沙沙的聲音。
那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中透出愚蠢的光芒。
啊咧?
他遊錯了嗎?
可哪怕被發現端倪了,孜宮呆了一下後,又開始擺尾了。
我就是一個小白鯊,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他可是看到顧宴大魔頭就在這裡,而且和這個將他釣上來的人類女子很熟悉的模樣。
想到顧宴的可怕,孜宮沒勇氣在對方面前大變活人。
先走爲敬。
我遊,我遊!
爲了自救,孜宮使用出全身的力氣,變身術他用過不少次,但以前變的都是陸地上的動物,現在驟然化身海上小傻魚,身體有點不自控。
咦?
孜宮努力半天后,發現距離大海的距離還是沒有拉近,反而身體變得沉甸甸的。
小鯊魚軀體上,生長在兩側的眼睛往後瞥了一眼,就看到一個巴掌大的紅色小人落在他的背上。
小鼻嘎似的小東西,偏偏卻重的出奇。
他被踩住了命運的腰線,走不了了。
孜宮腦袋正在急轉彎,試圖從目前的困境中找到一條出路。
可動用了他所有的智慧後,孜宮發現,與其挑戰命運,不如向命運低頭。
“烤鯊魚,好吃嗎?”
小紅看着身下肥嘟嘟的鯊魚身體,吸溜一下口水。
從那亮晶晶的小眼神中,孜宮看到對方飆升的食慾。
“可以試試。”
陸蕪摸着下巴還真去思索了一下,烤鯊魚的流程,應該和普通烤魚差不多吧,有她的手藝在,難吃不到哪裡去。
不是吧,來真的啊。
孜宮垮着一張魚臉,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演不下去的孜宮只能解開術法,啪的一下,現出人形。
只是這畫面麼……
孜宮五心朝地臉頰貼在沙地上,嘴裡含了一嘴的沙子,想吐,又不敢吐。
都變成人了,那小人還是輕鬆鎮壓着他,這會下半身都快沒知覺了。
他可不想半身不遂啊。
“那個,諸位大佬,我錯了,放過我吧,我什麼都交代。”
孜宮舉白旗投降了。
他不是什麼勇士,不敢面對淋漓的鮮血,被抓後不會嘴硬,該賣就賣,反正教義如此。
待陸蕪知曉孜宮的身份後,無語了一下。
她在想,她是什麼品種的邪教徒誘捕器嗎,不然怎麼到一個地方都能碰到這些邪教徒啊。
和這些邪教徒一比,一心乾飯的包子教都顯得可愛多了。
包子教衆教徒:人在冷宮,餓餓餓。
“來都來了,要不買個棉花頭再走?”
陸蕪視線從孜宮那張妖氣的臉蛋和敞開的胸膛上緩緩劃過。
別說,這顏值還挺可以的。
妖里妖氣的。
“額!”
孜宮不敢隨便接話,而是看向顧宴。
在他發現這個大魔頭眼神時不時看向他的衣服後,很識趣地將衣服拉上了。
嗯,有點冷,得注意保暖。
“那就……來個棉花糖?”
見顧宴沒有別的指示後,孜宮試探性開口,得到陸蕪一個笑臉。
任務完成沒錯,但販賣就能繼續賺錢,工作時間,陸蕪還是很敬業的。
美食攤再度開業。
顧宴什麼話都沒說,徑直往攤位那一站。
人高馬大,看了那招牌一會後,大手一揮。“每樣來十份。”
他對那黑化棉花糖很敢興趣,一聽就很符合他的身份。
雖說外界很多關於他兇殘的傳言都是人云亦云的謠言,顧宴之所以不澄清,是因爲他覺得這樣的名聲配得上他的身份。
好歹是超級大魔頭,出門被人瞧不起怎麼辦。
大客戶再度上門,陸蕪笑嘻嘻點頭。
“親親,稍等哦。”
活動一下手腕後,陸蕪直接開幹。
當香噴噴熱乎乎的棉花糖出爐後,不用陸蕪說什麼,顧宴就自然接過。
細細的竹籤被顧宴拎在手裡都顯得袖珍。
他低頭嗅了嗅。
香甜的氣息撲了滿臉,些許柔軟的糖絲黏在顧宴的臉頰上,他將其拿下後,用舌尖舔了舔,很快眼前一亮。
“不錯。”
他誇讚着。
一手撕下一塊棉花糖,動作優雅而矜貴,手速極快。
製作第二根棉花糖的竹籤陸蕪都還沒掏出來呢,顧宴手裡的就已經吃完了。
這速度,說是風捲殘雲也不爲過。
“繼續。”
舔了舔嘴脣,顧宴示意着。
區區一根棉花糖,連墊一墊肚子都做不到。
可不要小瞧一個魔頭的食量啊。
果然是大顧客,一下子就給陸蕪上壓力了,陸蕪這可不服輸。
“等着!”
她嘀咕一句後,速度快很多。
琉璃火加大馬力,陸蕪兩隻胳膊甩的飛起,就差搖花手了。
我卷,我卷。
搞定!
第二個成了。
哪知道顧宴接過後,看了幾眼,一巴掌將蓬鬆的棉花糖給拍扁了。
腦袋大的糖球變成瓶蓋大小的實心球,顧宴將其丟進嘴裡,咀嚼幾下,糖球化作糖水給他潤了潤嗓子。
“不錯,繼續。”
顧宴點點頭,頗爲讚賞。
但陸蕪從中感受到了挑釁,對方竟然在小瞧一個廚子的戰鬥力。
可惡,不要小瞧我們之間的羈絆啊。
陸蕪開大了。
下一瞬,所有人就看到陸蕪的手臂甩出殘影。
糖絲在空中飄動着,每一根都被陸蕪精準捕捉,七彩的糖絲在月色下如夢似幻。
本來站在後面乖乖排隊的孜宮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說實話,他一開始對這什麼棉花糖是完全不在乎的。
但礙於魔頭的威懾力,不得不聽。
可現在,哪怕還沒吃上,空氣中那股香味,讓他不斷深呼吸。
坐在攤位一角的小紅看着那一個個成型又被消滅的棉花糖,眼珠子左右左右轉動,都快繞成蚊香了也捨不得移開的。
小小的眼睛中寫滿大大的渴望。
更別提魔頭饜足的表情,一切都在告訴他,這棉花糖不可小覷。
還沒成爲食客,但孜宮已經品嚐到了等待的煎熬。
好在顧宴沒有加餐的計劃,在陸蕪將最後一個棉花糖交付後,顧宴便讓開了位置。
攤位後面,陸蕪甩着胳膊一臉的鬱悶。
這一場,是廚子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