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禾點了點頭。
兩人開始步行在此。
腳踏實地的感覺讓裴夕禾有些舒服，身處白霧之中，六感盡數矇蔽。
她平時一直在以自己絕強的六感感知世界，猛地沒了，在那白霧之中，是難以想象的不自在。
如今似乎是因爲矇蔽褪去，她甚至感覺到更清晰了幾分。
兩側的雕花長廊，上面雕刻着神秘的符文，異獸和宛如天神化身的人物刻像。
裴夕禾舔了舔脣瓣。
她和陸長灃的步伐都有些緩慢，落地無聲，行走之間氣息收斂到了極致。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裡面都隱藏着什麼危險。
長廊太長了，走了許久都還沒有到盡頭。
裴夕禾停下了腳步。
陸長灃回頭看她。
裴夕禾盯着左側的雕花，又猛地回頭看了一眼右邊的雕花。
“師兄，我們不該繼續走了。”
陸長灃心中打起了精神，也開始觀察起來兩側的壁畫。
他劍眉揚了一下。
“是天狗。”
裴夕禾點了點頭。
“我們走回來了。”
“這裡我們已經走過了，我們這一路走過來的時候，這些異獸圖案的順序是。”
“天狗，蠱雕，窮奇，巴蛇，睚眥，囚牛，青龍。”
“我不知道這些異獸對大羅閣有什麼意義，但是走了這麼久，中間夾雜着大羅天宗的傳說人物，單論異獸一直是這個順序循環。”
“兩側對稱，除了這裡。”
陸長灃順着她的眼睛看去。
“九尾！”
他沉着聲音道。
九尾狐，上古妖獸一脈，還算不得如鳳凰一般可以稱之爲妖神。
但已經是妖獸之中足以稱之爲頂尖的血脈傳承了。
曾有記載：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蠶食)人；食者不蠱。
壁畫上，這隻九尾打破了兩側對稱的規律。
在兩個異獸巴蛇和睚眥之間生生擠了進去。
雕刻得栩栩如生，極爲的真實。
九隻尾巴佔據了起碼一般的身軀，白色的尾巴肆意在身後張開。
一雙琥珀黃色的狐狸眼睛，宛如真物。
裴夕禾猛地渾身靈力爆出，青色的清魂焰在她的指尖瞬息浮現，纏繞成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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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纏凝聚，化作了兩顆火焰尖錐，飛了出去。
電光火石！那一雙琥珀黃的狐狸眼睛瞬間似乎有着幾分熒光閃動。
陸長灃也是半點不慢。
他靈識靈敏無比。
眼眸沉了沉，只在片刻，冰息劍上爆發出了驚人的寒氣。
冰藍色的龍形纏繞。
一股恐怖的真龍之氣在劍尖上凝結，直接刺向了那一雙狐狸眼眸。
“好個聰明的丫頭。”
是的，裴夕禾從一開始踏上這條通道就已經開始觀察和記憶兩側壁畫上的內容。
從踏上到如今至少行了半個時辰。
可是一到此處就立刻發現了異樣之處。
這道幽幽之聲響起。
裴夕禾和陸長灃都是打緊了精神。
那壁畫上的九尾狐居然是活了起來。
大綻了白色的輝光，掙脫開了壁畫。
四隻雪白無比的爪踩着雲氣而行。
一股神威從它的身上爆發開去。
火焰尖錐和冰藍龍形劍氣瞬息被泯滅了去。
這股氣息，遠超築基。
裴夕禾心中打響了警鈴。
“不知道前輩究竟爲何隱匿在此，如果我們有所冒犯，還請前輩放我們一馬。”
她似乎完全忘記了剛剛率先出手的就是自己，能屈能伸。
就是這狐狸都是一笑。
是個男子的聲音。
傳聞之中血脈純正強大的妖獸先天就開了靈智，不似普通妖獸需要到了築基纔有靈智，金丹方可開口。
但能開口人言，就必定到了金丹境界。
甚至這九尾狐，必定要比金丹更強。
“你這個丫頭，還挺有趣的。”
聲音裡面似乎並沒有被冒犯和觸犯的怒意。
裴夕禾的心中得了個簡單的結論，也是不由得鬆了幾分緊張。
“前輩的聲音也風華正茂。”
陸長灃靠在裴夕禾的身邊，袖袍之中的左手已經微閃靈光，一張六品破空符已經落入他的手中。
若是遇到了什麼意外，就會即可撕開，將兩人帶走。
裴夕禾和陸長灃交換了個眼神。
裴夕禾瞧見他的眼中鎮定無比，就明白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陸長灃身家豐厚，手段層出不窮，他在身邊，確實給了裴夕禾好些膽氣。
否則若是平日，碰上了這般存在她也不會真的如此沉着毫不驚慌。
白色狐狸搖晃着九隻尾巴從壁畫上一躍到了地面上。
雲氣消散開去，四隻腳掌落到地面上。
“那當然，我在青丘裡面可是頂小的一隻呢，今年才三百歲。”
三百歲？
且不輪這九尾的年紀是否頂小。
就是他若是真的三百歲，那必然不是大羅天宗其中原本的存在。
爲何會在此處。
陸長灃也是考慮到了這個角度。
他輕啓薄脣。
“倒是不知道這位妖族前輩爲何會在此處，又爲何在這壁畫上。”
九尾揚了揚頭。
“你想知道？”
它渾身雪白的皮毛，足有一人高，體型碩大。
“我不告訴你。”
它扭了扭狐狸腦袋。
一雙宛如琥珀的黃眸裡面滿是戲謔。
陸長灃面色沒有什麼改變。
“若是前輩不願意說，那必然是有難言之隱，晚輩自然理解。”
“哈哈哈。”
狐狸大笑起來。
“你這小人倒是會給自己找臺階下，我就是啊，單純的不想告訴你。”
陸長灃被嘲笑了也沒有怎麼波動面色。
他眼睛裡滿是沉靜之光，倒是讓這九尾感覺到自討沒趣了一般。
“哼。”
它身後的九隻尾巴搖擺了起來。
伸出了前爪。
一層純白色的光輝隨之擴散開去。
裴夕禾眼中滿是提防，身後一輪清月已經浮現出來。
青白色的彎月引起了九尾的注意。
它偏了偏腦袋。
嘴中低聲嘟囔着讓人聽不清楚的話。
“這天月也找到主人了？”
“此界果然是開啓亂象了。”
第二句話裴夕禾和陸長灃都聽了個清楚。
亂象？
此方修仙界如何開啓亂象了？
陸長灃明顯比裴夕禾知道得更多。
他更清楚，九尾狐一脈雖不是妖神族，卻是足以稱王稱霸的強悍傳承血脈。
修仙界早就沒幾隻純種了，大多是四五尾狐狸就是血脈潛力的極致了。
眼前的九尾，本來，就應當出現在大宗師渡劫之後的上界，而不是此處！
－－－－－－題外話－－－－－－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蠶食)人；食者不蠱。
（山海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