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879. 灰燼之中
天穹霞光綻如蓮，可謂是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
清姝瞧着這等異象心中驚歎不已，此女已徹底成就一重道闕，自此邁入天尊的行列。
身旁的金毛狐狸竄了出去，升躍到半空，落至裴夕禾的面前，眯着一雙眼睛細細打量。
“怎麼每次都是如此，我在替你擔心得要死，你秋秋眯眯就晉升了。”
諸天異象漸漸散去，化作滾滾濃厚的靈氣匯入裴夕禾的體內，她將這些一吞而空，舒暢得不由勾起了脣角，這就瞧見了眼前的狐狸。
裴夕禾笑意更柔和些，此番破境給她平添幾分溫潤之氣，一雙金眸純粹幹冽，又如清泉波潺。
“是啊，每次。”
她低聲喃語，卻沒叫赫連九城聽見。
裴夕禾看向不遠處的粉裳女子，自然便知這是昔日的桃花老祖，如今的天尊清姝。
她揉了揉狐狸的腦袋，笑着誇讚了一句：“幹得真不錯。”
裴夕禾攜着赫連九城落地，而後朝着清姝抱拳行禮。
“晚輩見過桃花老祖。”
同爲天虛神州出身，她又曾得了清姝的莫大指點和贈予，自有一份香火情在其中。
清姝清了清嗓子，想端出一副高人模樣，但細細想來自己還是不喜歡這般的戲碼和作態，遂哈哈大笑起來，姿態頗顯豪邁。
“果然咱們天虛神州就是風水好，這英才輩出啊。”
瞧着話裡既誇了裴夕禾，又順便自我褒獎了一番，她面上一副喜滋滋的神色。
裴夕禾亦含笑點頭，局勢之下她並非不會圓滑，但到底也是不太喜歡那做作自謙的一套。
而這時候一旁的敖樺則是擠了進來，黑鱗游龍盤着長尾懸在空中，高昂起來腦袋。
“我可是把你交代的事情都辦得妥妥的，可不能賴賬！”
裴夕禾側眸看向敖樺，點頭應道：“一言既出，萬山無阻。”
有了這個承諾，敖樺心裡狂喜，面上矜持，點了點頭，他暗金色的豎瞳微閃，如今此女修成就天尊，又答應幫自己一次，那或許有些事情便可以提早辦成也不定。
他這邊在思索，而另一邊清姝雖被裴夕禾的進境所震驚，但她同蝕月那等人不同，並不覬覦旁人的修煉之法或是機緣造化。
無所求自然心坦誠。
清姝單打獨鬥慣了，不喜那種無話找話聊的無效交流，遂直言不諱地說道：“我同那蝕月纏鬥百年，得伱和這隻天狐相助我才順利脫身，並且將那賊子誅殺。”
“往昔我曾助你，此番便算是抵消，你也莫要再覺得欠了我什麼恩情。如今你雖然初登天尊境，但到底可堪‘尊’號，莫要看輕自己，我名清姝，倒也樂意交你這個道友。”
“不過既然如今你無事安康，我便也該離去了。”
“我要回天域去，日後如有要事，以那桃花簪聯繫我便是。”
清姝雙手負在身後，衣衫隨清風浮起，身後雲霧翻滾，怡然一副清朗。她凌空朝着裴夕禾身上一點，那沉落在氣海中的長明簪便是閃爍粉光，靈性分明更強，而後便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裴夕禾見此情形，拱手送別。
清姝身形氣息都徹底消弭，而敖樺則是不知道從自己身上何處扒下來一片墨黑色的龍鱗遞給裴夕禾。
“我便也告辭了，當我想要兌換那個承諾的時候，會以此龍鱗傳訊，你可按照它的指引找到我。”
見裴夕禾答應下來，敖樺也便是擺了擺尾巴，遊向遠方去。
他進帝神谷中就是爲了尋覓機緣，雖然失卻了雲檀淵靈潭，但也在十方雷獄中淬鍊體魄，如今的境界距離第二極境也差得不遠，自然要繼續尋造化相助，如此一鼓作氣突破境界。
至此，裴夕禾瞧向眼前的金毛狐狸。
赫連九城見她目光投來，雙爪捧着銀白色的圓珠送到她面前來，正是寰天珠。
裴夕禾搖了搖頭，笑眯眯地道：“此寶送你。”
寰天珠的玄妙在於空間神通加之可藏身其中，但如今她登臨天尊，對於空間的感悟亦是水漲船高，再也無需其相助。
反觀赫連九城，他如今天仙七境，境界到底是顯得孱弱了些，天狐族滅，他得到的神狐傳承是先祖記憶和妖丹，少了些護身寶物。
金毛狐狸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但也自然能想明白裴夕禾的用意，有些扭捏地收回爪子，還是厚着臉皮收下。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他身後的尾巴因興奮而來回搖晃，又想起些什麼，正要開口，卻被裴夕禾打斷。
“那物先寄存你這裡，現在不需要還給我。”
她眸色深邃幾分，擡頭看向遠處，洞徹眼前的一切阻礙。
“我要先去個地方。”
赫連九城猜不透裴夕禾此刻的用意，但想到她都位列天尊，所思所想自有周全打算，也不發問，將寰天珠收入體內後便是躍到她的肩頭上。
裴夕禾擡起右手，食指指尖上盈着一點銀白。
她在面前劃出一道橫線，隨即便是張開了口空間隧道。
赫連九城眸泛異彩，裴夕禾如今的空間造詣要遠超主修空間一道的自己，故而那寰天珠對她也已經十分雞肋，這才轉贈給自己。
裴夕禾踏入隧道當中，再現身便已經脫離了雲檀淵，轉而出現在一片碎石巖堆前。
“這裡是哪裡？”狐狸疑惑地發問。
似乎有修士曾在這裡大戰，或是發生了諸如地震一類的天災？他們凌虛在高空，朝下只見到一片廢墟，碎石巖塊中夾雜着泥土和草被樹木。
裴夕禾見此面色不變，低聲回覆道。
“這便是我最初想來要的尋寶之地。”
“但是‘陰差陽錯’，在敖樺的指引下我進入了靈潭下的地宮，竟然提早了尋到了河圖洛書，而着原本的藏寶之地則是變成了廢墟。”
赫連九城聽此眯了眯狹長的狐狸眼，天狐一族有第三眸可聆天意，他更是神狐之身，雖然日常一副幼狐憨態的模樣，但論起靈覺的敏銳可謂是同輩無出其右，也就是同裴夕禾這般怪才相比才會相形見絀。
“是有人暗中動手了嗎？”
裴夕禾並沒有回答，她朝那片灰燼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