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鄙視的看了項林一眼:“不知道你能堅持幾招,到時別又哭鼻子。”張成和項林在外門當弟子的時候就認識,兩人八九歲時,項林有一次還真的在切磋中被打痛後哭了。
項林怒道:“好啊,敢揭我的老底,我和你勢不兩立。”
雷生看他們笑罵着,覺得這一餐飯吃得很是開心,冰冷的心暖和了不少。不由得想起自己和弟弟妹妹們,原來吃白飯時也是一樣搶啊叫啊,心裡又一陣難過,雷生忙四周不斷亂看轉移心情。
飯後幾人來到一處切磋臺,一路上張成和項林老友相見自然走在一起,哈達邊走邊向雷生介紹。雷生聽後終於明白了些,在天炎正式弟子和自己這個私人弟子的區別。
天炎派一共十一仙峰,原來一直是各峰自行招收弟子,天炎派每兩年招一批弟子,各峰府主派座下築基弟子到現場搶奪優秀弟子,天炎十一峰都有自己的外院內院,各峰互相之間鬥得不可開交,特別是外門和內門弟子,經常私鬥致死致殘。六百多年前新掌門上任,強力改革把各峰的自行招弟子的權力收了,組成統一的內外門,爲了讓弟子們有實戰的機會,各地都有不少的切磋臺,切磋臺可以讓弟子們略試身手,不得出現傷殘否則會懲罰。還有就是勝負臺,上勝負臺雙方可以下重手,不過要交一定費用請築基在旁邊照看免得致死致殘。重大的比試還可能有金丹境修士照看,在臺上雙方全力出手一爭勝負,照看的高級修士會及時打斷雙方,讓臺上只有勝負不會出現致死致殘。最後勝負由照看修士判定,負者出所有費用。
“像這種上臺切磋的,除了好友比試,一般都會下點賭注,要不然打起來沒有味道。也沒有人看,不信你看,這裡除了我們幾個,還有誰來?”哈達對雷生說。
雷生左右一看,果然如此,那些路過的煉氣士最多瞄個一眼就走了。
兩人上了臺互相一拱手,神情很是認真。雙方從真氣境時起就交手不下百次,雖然近兩年來沒打過,但從心理上講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兩人也不打話放手向前。先來了一下元力硬拼,只聽“噗”的一聲響項林退開四步,張成也退三步又晃了幾下,這一下法力試探兩人竟差不多張成就算強也強一絲而已。切磋臺上設有禁制,兩人相撞產生的空氣爆發大部被擋下,沒有對雷生造成大的影響。項林嘿嘿一笑:“如何,我這身元力凝鍊得不錯吧?”
“很好,讓我驚訝,元力上試過就手上功夫見高低吧。”張成點點頭。
雷生第一次看仙人之間的交手,忙集中精神觀看,只見兩人上下翻飛左右不斷換位,速度飛快而且越來越快,雷生慢慢的眼睛都分不清誰是誰,至於誰佔點上風就更別提了。臺上兩人越轉越快,看得雷生頭開始發暈,若刻意去看竟然有要嘔吐的感覺。除了開始的一下兩下,後面的場景雷生看得一片模糊,只好收回目光。心中暗想:只是煉氣士就有這樣的能力,再上面還有築基,然後纔到金丹。
五郎在臨行分別時說的要像朱空相一樣,雷生是理解中間的意思的。大家都懷疑家中的悲劇是朱空相引起的,但沒有依據所以都沒有說出來。就算找到了證據,也只有到了朱空相這種高度纔有說話的資格,更別說報仇了,而現在看來路何其遠兮。
比武臺上兩人元氣不斷的激發,比武臺雖然有禁制,但這種普通禁制可以制止大部分元氣外放,卻總有一絲絲元氣溢出。內門煉氣士的比試臺只有同境界的纔來觀摩,在內門工作的低層修士平時離比試臺都儘量遠遠的,誰像雷生一個真氣還未入體的凡人就這麼站在比試臺邊,此時一絲絲元氣雷生如果不小心沾上也可能要了他的命。哈達不動聲色的站在一邊,幫雷生擋住兩人打鬥的餘波,一邊看一邊點頭,大家都是天炎弟子,上場比試用的全是門派武技,只是理解不同,所以各有側重。
哈達專心看着張成的招式有了不少的心得,一邊對雷生說:“像這樣的上臺切磋,要有天炎正式弟子身份,所以必須先加入天炎,有了天炎弟子腰牌才能上臺,你看那邊有個法器專門掃描上臺人員的身份,發現身份不對就會報警。聽張成說雷師叔目前還只是朱府主的私人弟子,所以是沒法上臺的。”
雷生此時已經無法再看臺上的比試,眼睛看着其它地方,聽後點頭沉思。
臺上兩人突然哈哈一笑然後同時跳下臺,張成和項林兩人在外門時因爲關係不錯,所以兩人選修的天炎功法武技及身法都幾乎一樣,所以這一架打得是交情,分不出勝負。雷生當然無法知道誰勝誰負,而且連問雙方誰勝誰負的心都沒有,站在那裡不說話。張成和項林站在臺下又相互說了下心得,大家都心滿意足。哈達看得出兩人在臺上雖然都盡展所學,但都收着力,這種打法除非一方強得太多才會分勝負。
雷生現在心思重重,一方面回洛人的天性讓他有強烈的搏鬥慾望,但另一方面加入門派是不是對以後產生不利影響,首先第一條對門派忠誠就讓雷生很糾結。接下來張成想去項林住的地方坐坐,雷生點頭同意,雷生也想看看這些煉氣士住的環境。
來到項林的洞府,這是座林木茂盛的小山,張成說這小山就項林一個洞府,其它煉氣士也基本如此,只是有的人的洞府在小湖中,有的選山中。雷生髮現項林的洞府比自己住的地方還稍小一點,其它大致差不多。項林洞府裡有兩四五十歲的僕從,他們忙前忙後的招待着客人。雷生問了問知道這兩個人是項林家族中人,項林成爲煉氣士後纔來伺奉,這兩人是沒有靈脈的凡人,後來雷生才知道這兩個凡人是不得離開項林洞府所在的小山的。
再接着的兩天時間張成去了幾個地方,去之前都問過雷生,雷生都很無所謂的一概點頭同意。
從內院一區到外院有一百多裡,外院有道山門,門口有築基修士看守着。出入人員都要從一個法器門內經過,築基修士還不斷用神念掃過出入人員的身體。過了這道門又經過百多裡來到天炎的外院,這裡住着一萬多真氣弟子,近二萬雜役。天炎雜役和弟子一樣可以修煉,只不過修煉以外還要負責各種雜事。雜役也可以算得上身份低一點的弟子,只不過他們得到的修煉資源就少了很多。
外院人員聚集區這邊還有一個山門,不過只是兩個真氣境弟子隨意的站在那裡,對進出的人幾乎不看不問。特別是看到騎着龍駒的兩人跑來,想問也不敢問。
雷生和張成進了山門不一會兒,只見前面有一個人站在路邊。張成認識這人,這人叫張三平是外門總管之一,只見張三平笑嘻嘻的迎接過來。
張成奇怪的問:“張總管?你怎麼在這裡?”
張三平在朱空相回來那天就在山上等着,等了半天終於等到了莫棋出來,交給他一件事,幫雷生到凡世落個戶籍。沒有其它交流只給了他一個玉符,張三平於是按要求到凡世的漢國,給雷生落了個戶籍,而漢國離天炎五萬裡,花了少許氣力讓漢國國君給劃了封地,直接讓雷生成爲漢國的定安侯。
張三平昨天才把這事安排好,今天就打聽到雷生和張成出來四處遊玩,估算着兩人肯定會到外院來一次,所以沒有把這一切去上報給莫棋,派人到一區那邊一直察看着,然後提前等着終於看到了雷生這個連真氣都沒有的人。
張三平把漢國的資料拿了出來,一大疊大概四五十頁交給雷生說:“朱府主交代給雷生師叔辦的戶籍。請師叔收下。”
雷生忙下了龍駒接過,愣愣的說:“這麼大一疊?”
張成見雷生下了龍駒也跳下來:“張總管,戶籍也就是兩頁紙,你這個是什麼戶籍?”
張三平平靜的說:“朱府主親自交代的事,怎麼能和一般的事一樣?在下到漢國花了點功夫幫雷生師叔落戶,併成了漢國的定安侯。”
雷生從山溝裡出來,不懂什麼叫定安侯,看了看戶籍發現裡面自己姓雷名生。嗯了一聲,自己姓雷那以後父親落戶籍應該姓什麼呢,難道跟着自己姓雷?那裡父親跟着兒子姓?雷生不知道什麼定安侯是個什麼名堂,所以沒在意,但張成嚇了一跳:張三平花這麼大本錢幹嘛啊?
雷生看到後面有一張又一張地契,顯示大片大片的土地都是落在雷生這個名字下,嚇了一跳,再看到什麼待建的侯府,還有好多部落的效忠書懷疑的問:“張總管?你確定這東西是我的?”
張三平很滿意雷生的驚訝:“確定確定,雷生師叔身份非比一般,要在凡世安個身份怎麼可以隨便?要不是門派裡有規定,不得干預凡界王國的興亡。把那漢國國君拉下來,給師叔來當國君也不是什麼難事。”
雷生這才真正明白修煉者在凡世的地位。看看張三平講得輕鬆,看這麼大一份東西交到自己手上,再想想自己不久前連長衣都沒穿過,感慨萬分。
雷生正要提出去看看肖承運,還沒說話,張三平已經開口說道,肖承運和另一個資質好的弟子送到化凡池洗髓,大概還要二十天才回來。
張成暗暗驚訝,化凡池是門派裡的聖地,進去是有很高條件的,要未修煉的地脈天賦,或者那種後臺大,天賦極高的弟子纔有資格進入,在裡面洗髓後經脈更加牢固,資質提高一大截。而一旦修煉真氣入體,再到化凡池作用就不大了。肖承運天賦當然是高的,不過他的後臺真夠硬,張成想想朱空相後明白了。
雷生知道了化凡池的好處後立馬高興起來。
張三平剛纔故意把化凡池的好處說得,詳細又詳細,他發現,自己描述的越好,雷生就越爲肖承運高興,不覺得暗挑大拇指。
在張三平不動聲色的陪同下,雷生感到了另一種說不出的愉快,沒有感覺到特意的照顧,但就是事事如心。接下來很盡興玩了六天,在張三平的引見下和另兩個總管何東 ,於四海見了面。張三平又帶着雷生去真氣一二層的弟子那邊,只見都是些最小的不過六七歲,年齡大的跟雷生差不多,只是個頭就低太多了。但已經個個身手靈敏,氣力過人,數十斤重的武器拿在手上就像拿着木刀木劍一樣,揮灑自如。看了十幾場真氣一層二層弟子的普通切磋,還有數場分勝負的比武。切磋比武后,幾個煉氣教練細心又詳細的分析着各人的不足,對這些孩童極盡耐心。
終於有了雷生看得明白的比武出現在他面前,這些一二層弟子的招法,一招一式雷生都看得清清楚楚,苦練過一些基本招式的雷生竟看得聽得很有心得。
張成中間向雷生解釋,目前這些弟子高低看不大出來,經常二境的今天能打敗三境,但第二天又幾招之下又被昨天勝過的人打敗,真氣境的實力要從三境跨進四境後纔開始拉開,天賦真正高的一下就強出很多。
這一天張三平揮別了雷生和張成,等兩人走遠,回身看了看何東說:“雷師叔性子好啊。”
何東和於四海都是都百歲開外的煉氣九層修士,單從外表看來也已經年過半百,不像張三平外表還是三十出頭樣子。兩人笑笑沒說話轉身回自己地盤去了,在他們看來雷生只是一個樸實懂禮貌的普通孩子,但這一切有可能只是現在。那些大人物收的私人弟子一開始都是蠻好,當他們在門派裡待上五六年,就會發現自己的處境,人前個個恭恭敬敬,人後誰也看不上眼,到時個個性情大變。
張三平看着兩人背影嘆了一聲。自語:“剛纔要不是雷生師叔一定要向你們道別,我才懶得去叫你們兩個。”這兩人,雷生去拜訪過他們時,露了一下臉。其它時候從來沒有出現,也就這一會兒被雷生指名要見,才又露了一下面。
雷生和張成騎着龍駒向玉珠峰飛奔,雷生看望肖承運的目的雖然沒有達到,但已經很滿意,特別是最後幾天的時光過得特別快樂,這使得他晚上和早上的呼吸法練習都有了點感覺。兩人一路毫不停頓,來到內院四區也就是煉氣五層境弟子所在。
在一個拐彎的林地裡突然傳來一聲大喝:“那裡來的狂徒,竟敢在我天炎內院肆意狂奔。還不下馬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