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妄自知雖遜色詭異始祖大半籌,但先靠三件至寶之力和開天殘篇之力,硬當九人一擊,又馬上恢復功力,讓來自過去時空的攻擊落空,無一彰顯着他的混元金仙在應對各種旁門左道和各種非實體攻擊,具有天然優勢。
或者確切地說,混元金仙天生剋制大羅金仙,畢竟兩儀四象再變化萬千,威力無窮,都無法對本來就一無所有的無極造成半點傷害。
這纔是真正意義上的絕對防禦,惟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無法長時間保持無極混元狀態,比起憑藉自身之力開天闢地的太乙金仙又有所不足。
姜妄終於見識到了自己開創的混元金仙之道的優勢,不再猶豫,一剎那間又由虛轉實,出現在了另外一個位置。
就在瞬息間,當地已經換了一幅情形,十二座旗門聳立雲天,看似就在不遠處,但實際籠罩了整個大千世界,陣中瀰漫着一股來自盤古的磅礴偉力和十二道迥然不同的天地間最純粹最本源的力量。
后土娘娘現出法身寶象,人身蛇尾,胸前雙手一手持番天印,一手持騰蛇,番天印高高舉起,射出一道宛如金字塔的光華,將下方團團罩住,騰蛇中射出九幽業火,懸浮空中,裹住八團光影。
背後七手結出七大法印,鎮壓整個遮天世界。
至於還躺在九州鼎上的三條魚餌,早就被后土娘娘送走,免得大神對轟,小仙遭殃。
姜妄也是第一次看到后土娘娘法相,心頭生出一絲明悟,知道后土娘娘多半和女媧娘娘至少是同一個種族,才彼此法相差別不大,都有着大慈悲之心,甚至有可能是姐妹,不過這些上古秘聞,還是不要去瞎打聽。
兩位娘娘不願意說,已經是昭告天下——“你們閉嘴,別討論!”
姜妄連忙將目光看向那八位準備搶奪自己法寶的詭異始祖。
此時荒天帝、閻羅王各持阿鼻、元屠,正對着被騰蛇九幽業火裹住的一道人影全力斬去,上空之中也祭起戮仙劍、陷仙劍、絕仙劍,虛懸剩下六道光影頭頂,四面八方更是涌來無窮無盡的十二地支煞氣,好似徐徐流轉,又好像層層迭迭壓了過來。
此時山河社稷圖也現出全貌,猶如一幅巨大的畫卷,在陣中徐徐展開,裡面泛起一道道漣漪,但在後土娘娘背後七手法印的鎮壓下,根本不要想出來了。
姜妄見此情形,腦海中突然泛起一個念頭,這山河社稷圖,不就是科幻作品中的二向箔嗎?
但就算是最先進的二向箔,比起女媧娘娘的山河社稷圖,都是大有不如,無論什麼樣的二向箔,失去了能量也會垮塌,但山河社稷圖可以算是半個大千世界,能自給自足,且更具有洪荒人族氣運之力,威力遠遠超過任何科技產品。
他正在胡思亂想間,就見方纔立身之地,光影一閃,一道綠光從混沌中脫身而出,還不等現身,就見后土娘娘手中番天印當頭劈下,正中天靈,光影閃動,綠光漸漸化爲一位蒼老不堪的腐骨,倘若不是身上還有一層黝黑的肌膚覆蓋,就和骷髏差不多。
全身綠光正要化實爲虛,但無論怎樣煙雲變化,都被一股無形的偉力給定在當中,不要想有任何變化。
姜妄知曉番天印中帶有盤古開天闢地之偉力,相當於牽動了整個洪荒天地之力,要想掙脫開來,那必須要有超過盤古古神的力量,才能擺脫番天印的鎮壓。
這十位詭異始祖只是擁有一部分聖人的力量,又不具備聖人的權柄,自然不可能掙脫番天印的鎮壓。
但縱使如此,被番天印壓住的詭異一族的時間始祖,依然傷而未死,足見高明。
后土娘娘專程對付這兩個掌握了時間、空間能力的詭異始祖,不外乎是準備“復活”最後兩位巫祖,其他八個纔是無足輕重,就算跑了幾個,娘娘也不在意。
姜妄想都不想,連忙祭出手中的誅仙劍,和空中三劍合爲一體,然後將手一指,四劍各自射出一道寒光,就將這位掌握了時間法則的詭異始祖絞成一團綠煙,吃四周激壓下來的十二都天神煞一圍一裹,就煙消雲散,連一絲神念都沒有留下半點。
后土娘娘手一指,番天印直接投入山河社稷圖中,只見畫卷上泛起一個巨大的光暈,宛如漩渦般激旋起來,轉眼山河社稷圖越旋越小,猶如裹糉子般,裹住一條光影,現身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中。
姜妄看得目瞪口呆,做夢都沒有想到,山河社稷圖居然還能化爲枷鎖牢籠,直接將裡面困住的人以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呈現出來,要是說兩位娘娘沒有親密交情,那簡直是不可能。
不然媧皇的先天至寶,怎麼在後土娘娘手中如臂使指,宛如自煉之寶,在加上山河社稷這四字,沒有後土娘娘許可,女媧娘娘根本煉不出這件先天至寶。
尤其後土娘娘將空間作爲牢獄,將掌控空間力量的詭異始祖團團禁住,這宛如給姜妄指點了一條康莊大道,知道山河社稷圖這樣的至寶如何施展,他連皮毛都沒有掌握,自然無法做到兩位娘娘般隨心所欲。
姜妄正準備指揮誅仙四劍上前,就見九位才“復活”的巫祖各自化爲一道霞光,將被陣法困住九位詭異始祖全部籠罩,彷彿九具形如骷髏的骷髏腐骨多了九片彩光,臉上也泛起一絲生氣。
他眉頭一挑,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難道后土娘娘準備鵲巢鳩佔,她可是和大天尊明說了,這方世界的詭異一族,和巫族有衆多相似之處,擺明是不讓大天尊插手。
如今讓九位“兄弟”去上詭異始祖的身,這還真是詭異對巫術,只有后土娘娘才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正胡思亂想間,心頭傳來了后土娘娘的心聲,“姜道友,將你幾件至寶收起,只留誅仙四劍,這九人準備和我們同歸於盡,將自己都給獻祭了,你法力尚淺,不能完全發揮幾件至寶威力,難免有所折損,你不如專注一寶,無論他們鬧什麼花樣,也不能牽連上此間六劍。”
姜妄才知道薑還是老的辣,后土娘娘什麼陣仗沒有見識過,她就是搞各種邪門歪道的老祖宗,區區獻祭之道,要是能威脅得了娘娘,那她早就被洪荒世界的兩隻金烏給擊敗了。
道祖爲什麼要煉誅仙四劍,如今看來,恐怕也是爲了對付巫妖兩族,光是一個不沾因果,就切斷任何詭異法門的無形傷害,成爲對付妖魔鬼怪的天然剋星。
至於誅仙什麼,那僅僅是附帶功用,何況道祖不好當面警告當年鬧騰的巫妖二族,只好拿出這四劍說事情——“別逼我,要是將我逼急了,我連大羅金仙都要誅殺,更不用說你們巫妖二族了!”一句話,洪荒世界兩次大劫,沒有被龍鳳巫妖給折騰完蛋,道祖纔是中流砥柱,既然有春風化雨教化萬物的一面,也有毀天滅地,鎮壓一切的雷霆手段。
心慈手軟絕對當不了大道之祖。
姜妄弄明白了誅仙四劍纔是對付這些歪門邪道最佳武器,連忙將幾件至寶全部收起,就連山河社稷圖也化爲一片光華,從巫祖所化的霞光中收轉,人更立身番天印上空,手挽法訣,擺出一副要將九位詭異始祖斬盡殺絕的姿態。
一個宛如厲鬼的苦澀聲音傳來,“道友住手,爾等兄弟雖被困住,但依然還有反擊之力,你已經誅殺我等一人,也算消氣,何必鬧一個兩敗俱傷,讓天地宇宙化爲烏有呢?就算你比我等更勝一籌,也不是此間天地偉力的對手!”
后土娘娘冷哼一聲,“爾等此時已成砧板上的魚肉,還敢和我談條件?要想活命,爾等以心血立誓,奉我爲主,永聽號令,否則免談!”
下方九條全身上下散發出腐朽氣息的光影,一下陷入沉默,身上光影流轉,好像在以某種韻律在彼此交談,片刻才聽苦澀聲音響起。
“道友如立誓永不加害爾等兄弟九人,我兄弟就臣服於你,認你爲主,永聽號令!”
后土娘娘法身寶相中發出萬道寶光,人也卓立天地間,胸前雙手收轉法寶,拱手向天,放聲長吟。
“洪荒世界修士后土,以此間天地爲證,立下法誓:后土不妄殺此間任何生靈,以德義五德爲基,以方立玄冥地府爲本,化育天地,執掌生死輪迴之道,不將此間萬古難消之死氣化爲磅礴生機,后土誓不成道!”
話音一出,九天之上,萬界之中,傳來陣陣雷鳴異響,黑沉沉的埋骨之地,陡然間九天之上降下一道清光,直照在後土娘娘身上。
轉眼清光凝聚,化爲一朵青蓮,亭亭玉立,異香滿空,正中立有一石碑,上書娘娘的誓詞,金光閃閃,氣象萬千,九天之上,亦傳來若有若無的仙音,清寧平和,讓天地間多了一絲生氣。
后土娘娘這纔將手一揮,青蓮石碑落於九位詭異始祖面前,淡然開口。
“我已經發誓,得到此間天地認可,此青蓮石碑,就是明證,還請九位立下誓言!”
苦澀聲音中隱隱多了一絲顫抖,“道友禁制重重,我等僅六識未閉,要想我等滴血發誓,還請道友放開一絲禁制,讓我等滴血泣碑,立下誓言!”
后土娘娘素手一揮,緊緊貼在九人身上的彩光,各自現出一個口子,容他們滴血泣碑。
姜妄在一旁看得心領神會,心情澎湃,任憑詭異始祖老奸巨猾,詭計多端,但也被后土娘娘玩弄在股掌之間,連最後一層底褲都給輸得乾乾淨淨。
后土娘娘“復活”最後兩位巫祖僅僅是引子,來此地證大羅混元金仙才是根本目的,走的是堂堂正正之路,不僅坑得詭異一族沒有了底褲,更以德服人,得到荒天帝的認可和許諾,等於同時獲得了天地間最強大兩股力量的認同。
尤其遮天世界被詭異一族四處獻祭,弄得死氣橫生,這是任何一個有“追求”的大千世界是不允許的事情,就連世界意志也不願意自己被內部的蛀蟲搞得七零八落,所以才誕生了荒天帝前後三位天帝自救,這是遮天世界最直接的意志體現。
但后土娘娘要得到遮天世界天道的認可,那一樣繞不過詭異一族,畢竟詭異一族是此時天地中最強大的勢力,也是世界的一部分,無論其他人要做任何決定,都需要詭異一族認同,纔算符合天道規則。
但要想得到詭異始祖的承諾,基本就是癡人說夢,他們有無數手段可以顛倒黑白,改果爲因,於是后土娘娘就先來一招未雨綢繆,先斷絕詭異一族的後路,將掌握時間法則的那位給挫骨揚灰,還是當着其他九位詭異始祖的面,來了一個殺雞儆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九位成功上鉤的大魚見身落人手,對方又殺伐果斷,甚至還聯合了荒天帝一起算計他們,知道敗局已定,那唯一翻盤之機,就是藉着立誓泣血時,獻祭自身,尤其此時又有來自上蒼之上的光芒,溝通兩界,那獻祭更不怕被后土娘娘阻擋。
這些傢伙就是以爲后土娘娘善良,斷定他們珍惜性命,才故意露出一個更大的破綻給他們,卻根本不知道,他們玩的獻祭之道,娘娘早在無數元會前就會玩了,還早有抵禦的法門。
這纔是娘娘口中的釣魚,方纔一切都是打窩罷了。
詭異一族九位始祖一起張口,噴出一道漆黑無比的鮮血,還不等落在青蓮石碑上,就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緊跟着九位始祖全身一緊,就要爆發開來,但光華流轉,就見九張紙人在他們身前化爲烏有,身中膨脹的氣息再次消弭得無影無蹤。
詭異九祖震撼莫名,只覺兩股殺意籠罩下來,一股來自眼前這兇險無邊的大陣中,一股來自祭道源頭。
這次他們空祭祭道,已經徹底惹怒了背後的大靠山!
在後土娘娘手中,連自殺祭道都做不到,這位女人也太厲害了,居然用一片紙人就化解了他們百發百中最後一擊。
后土娘娘聲如鳳吟,再次響徹三界,“衆兄弟聽命,斬殺九獠,以祭天地!荒天帝,閻羅王,姜道友,隨我一道前往上蒼之上,迎戰躲在祭道後的縮頭烏龜!”
祭人者人恆祭之!
此乃天道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