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離別的痛苦,就沒有重逢的開心?
四日後 日本 京都
“先生,”一位穿着日式和服的男子隔着紙門,恭敬地說道,“有人求見您!”
房間內正在靜坐喝茶的男子閉了閉眼睛,手中的杯子幾乎無法察覺地抖了一下,微微一笑,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淡淡地說道:“請她進來!”
“可是先生,她還帶着一位昏迷不醒的女孩!”紙門外的男子似乎有些詫異房中人一反常態的反應,但是依據房中人一貫的作風,是絕對不會讓人帶人進到這裡的。
“昏迷不醒的女孩?”房中人略略皺了皺眉,隨即又瞭然地微笑,將手中的茶杯再次倒滿了茶,說道,“讓她直接來找我!”
“……是!”門外的男子愣了愣,退了下去。
她終於肯回來了!雖然並不是爲了他,但是至少她回來了!說不定還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不是表妹那麼簡單她有定是請你吧
……
“救她!”孫姐端坐在男子的對面,低垂着眼睛,開門見山說道。
“憑什麼?”男子微微一笑,淡淡問道。心裡震撼住了
“條件!”孫姐眼皮連動都沒動一下,這顯然是她預料之中的事情。
“……在這裡陪我一輩子!”男子輕輕啜了口茶,臉上的神色也絲毫沒有改變。
“……可以!”孫姐回答的聲音中沒有絲毫的波動,簡直就像個機器人在說話。
“……要她!”男子微微一笑,輕輕吐出兩個字。他知道這樣一定能夠撕破她臉上的假面具。果然如他所願
“不行!”孫姐果然擡起頭,怒道。
男子挑挑眉,並不說話。
“絕對不行!”孫姐重複了一遍,怒火從眼中噴射而出。
“爲什麼不行!”男子使用的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說的卻是肯定的語氣。原來他是,,
“她已經有愛人!”孫姐強調“愛人”這兩字。
“可是,她一定會忘記的,不是嗎?”男子一仰頭,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閉上眼睛,感受茶的苦味在舌底蔓延。他就是愛上了這種滋味纔開始愛上了喝茶。
孫姐彷彿是被擊中了要害般,神色中滿是悽惶。
男子瞥了孫姐一眼,神色間的微笑消失了,冷冷說道:“你沒有告訴她的愛人?”
“是的!”她實在是太天真了,以爲十五年不見,他至少會有些改變。真的沒想到,可是他又想到什麼呢?也沒想到,其實他已經改變了
看到孫姐的神情,男子的眼中掠過一絲濃濃的憂傷,但是轉瞬即逝,男子又將杯子盛滿濃茶,湊在嘴邊,啜了一口,緩緩說道:“我突然很想要個女兒!”
孫姐猛地擡起頭,眼中毫無疑問是驚喜。他心裡原來也是有些後悔的!他現在也想要個女兒。不想這些了,她也總算是不辱使命,接下來,就要看樑夕月和劉晨星之間的牽絆到底有多深了!因爲樑夕月的記憶不是像刪除電腦中的文件一樣,放入回收站,想要的時候還能夠回收,而是永久刪除。醒過來的楊夕月就會像一張白紙,過去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她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楊夕月的父母和許聞亞許聞歐兄妹,但是她卻實在沒有勇氣告訴劉晨星。一切就憑天意決定吧!
四年後
“劉晨星!”
聽到熟悉的聲音叫自己的名字,劉晨星目無表情地住了腳步,頭也不回,等着叫他的人追上他。現在的他已經是帥哥啦
“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許聞亞單刀直入說道。她對劉晨星失禮的舉動已經習以爲常了,要是每次回頭都會引來一片尖叫,每次微笑都會引來一陣騷動,每天被鶯鶯燕燕們纏得連大氣也難透一口,這個人還不學聰明,他就該進吉尼斯世界紀錄——最遲鈍的人!
劉晨星點點頭,不可置否,示意許聞亞跟他走。
來到柳晨星的宿舍,劉晨星活動了下面部肌肉,問道:“什麼事?是不是很要緊!”許聞亞從來都是沒有大事不登門的。
許聞亞點點頭,說道:“你參加今年的校慶節目吧!”
“幹什麼,客串小丑嗎?”劉晨星衝着許聞亞苦笑,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我知道你討厭被人指指點點,不想讓人品頭論足,”許聞亞忍不住“撲哧”一笑,也打趣道:“只能怪你長得太禍國殃民了!”
“你以爲我想嗎?”提到這件事情,劉晨星除了嘆氣只能嘆氣。老天爺居然和他開了個這麼大的玩笑,在他一心希望自己英俊瀟灑,滿足媽媽的希望的時候,他偏偏就其貌不揚。在他只想淹沒在人羣中,好好鑽研醫學的時候,老天爺居然讓他短短三個月從青蛙變成了王子。高三的最後一個月和放暑假的兩個月,不知道是否因爲練空手道的關係,他的身高猛地拔高了將近二十釐米,每天起牀都發現他的褲子變短了,雖然是很刺激,但是實在不是那麼愉快,因爲全身的肌肉和骨頭都叫囂着要鬧罷工。然後在大學開學之前,他的娃娃臉就徹底和他告別了,眼睛雖然還是原來的眼睛,鼻子雖然還是原來的鼻子,但是長開了之後的感覺完全不同了。
任何人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他就是劉晨星,但是沒有人能夠否認,他就是和以前不同了,就算說他貌似潘安,大概也沒有人會反對。所以他剛剛到這所全國知名的醫學院報到的時候,立刻引起了一陣騷動。
一個月地獄似的生活讓劉晨星幾乎看破紅塵,也終於學乖了,在許聞亞爲他出了個主意之後,一張豔如宋玉的冰塊臉就宣佈誕生了。裝得他好辛苦啊!他現在終於知道,出衆的外表根本不是幸福,而是災難。因爲有很多人接近他,向他示好,要和他做朋友,並不是因爲欣賞他,喜歡他,只是一種虛榮在作祟。現在難聽的譏諷的話他幾乎聽不到了,所有的人在面對他的時候,不是說他玉樹臨風,就是說他才高八斗,要不就是神勇無敵。雖然他絕對當得起這三個形容詞,但是他寧願回到從前,即使要看人的嘴臉,但是起碼他不用擔心哪裡有個陷阱!
他現在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不得不謹慎再謹慎,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現在的朋友雖然比高中的時候略略多了些,但是仍舊是屈指可數。想到這裡,柳晨星再次嘆了口氣,一隻手支着下巴,問道,“你爲什麼會給我出這樣的主意呢?”因爲冷漠的,可以避免花癡藥。還可以更多的朋友啊!
“將所有的麻煩一次性全部解決!”許聞亞微微一笑,最近娛樂圈的八卦新聞給了她這個靈感,胸有成竹說道,“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對你心存幻想?你想過嗎?我想過,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爲她們不知道你心中已經有了個最心愛的人,爲了這個人你願意不顧生死。現在的女孩子,死心眼的很少,都很看得開的,知道沒希望,就不會再執着了!”
“你覺得切實可行嗎?”劉晨星想了想,問道,他也覺得這倒不失爲一個釜底抽薪的好辦法。所以她一直冷漠,因此稱爲冷漠王子。
“可行性我是想過了!但是具體的效果嘛,還得做了以後才知道!”許聞亞輕描淡寫地說道。
其實這個辦法如果不成功,那麼他的反效果將會非常可怕!想想看,現下這年頭,英俊的男人難找,英俊又有才華的男人更難找,既英俊瀟灑又才華橫溢再加上對感情忠貞不二,這樣的男人簡直比恐龍還少。所以如果不成功,恐怕劉晨星就得成仁了,他一定會被一衆飢渴女子瓜分成碎片。被那些女生,愛的死去活來。
“那好!就試試吧!”劉晨星何嘗想不到這個可能性,但是爲了夕月,他別無選擇。夕月隨時都有可能會回來,雖然……她已經失去音訊四年多了,但是他相信她一定會回來的,這段時間他甚至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劉夕月很快就會回來了。爲了避免多餘的麻煩,他必須在夕月回來之前,將所有的問題通通解決,“到時候,我會上臺唱歌!”並且預感,他們兩個可以在一起一輩子。
“好!”許聞亞鬆了一口氣。剛纔劉晨星那一瞬間落寞的表情並沒有逃過她的眼睛,許聞亞嘆了口氣,她知道他在想樑夕月了,雖然夕月已經失去消息快四年了,可他們都相信她一定安然無恙還在某個地方,只是因爲某種原因沒辦法和他們聯繫。因爲抱着這個希望,所以,所有的人到現在都仍舊充滿信心,尤其是柳晨星。這四年來,劉晨星的變化很大,不光是外表,他成熟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裝冰塊臉裝得太久了,現在真的有些喜怒哀樂不形於色了。但是,只要夕月回來,現在的這一切,都可能在一息之間土崩瓦解。大家的期望,柳晨星的等候,可能到時候都……會化爲致命的打擊。劉晨星能夠承受得了嗎?只有天知道!還有他知道他一定會變成以前那樣子
時間飛快地過去了,校慶的日子轉眼間就到了。這個校慶是以五年爲單位舉辦一次,所有這所醫學院的學生都只有參加一次的機會,而會被邀請來參加的聯誼學校的學生因爲大學只讀四年的緣故,還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參加,更因爲這個校慶完全是由學生運作,所以,校內外所有人都格外重視,也都特別珍惜這個機會。還有,就是因爲這個日子也是一個狂歡的節日,據說很多令人羨慕的情侶都是在校慶狂歡節上訂下鴛盟的。
今年的校慶更是令人期待,公認的校草將會在晚會上出場獻聲,也就是說,一定會參加化妝狂歡會了。幾乎所有女孩子都躍躍欲試,希望自己會是那最幸運的一個。那是因爲帥哥都在。
“你事先沒有和我說過,如果我上臺唱歌,就一定要參加化妝晚會!”劉晨星眉頭緊鎖,衝着許聞亞直髮脾氣。
“我沒有說,是因爲你可以不參加!” 劉晨星急得直跳腳的模樣,讓許聞亞覺得很可愛,但是衝自己發脾氣的樣子,可就不那麼可愛了。
“真的?”劉晨星需要得到一個肯定的毫無疑問的回答。
“當然是真的!如果讓你參加,恐怕所有的男生都得回家!誰會願意啊!下面我來鄭重宣佈校慶組委會的決定,禁止柳晨星同學參加狂歡晚會!”許聞亞翻了個白眼,說道,“這樣夠了嗎?拜託你,今晚上可別再像剛纔這樣,將我和我親愛的男朋友分開!”
“你以爲我吃飽了沒事幹?”劉晨星鬆了口氣,如果不是擔心晚上的麻煩,他纔不會麻煩她呢,她男朋友看到他將她拖走時候的眼神,他也挨不起第二次了。
“行了,行了,”許聞亞擺擺手,一邊轉身走,一邊嚷道,“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
“謝謝了!”但願他真的能夠愉快。
“阿月!你運氣真好,剛來就有這麼棒的節目!”
“節目?什麼節目?”
“不要問,和我們一起去就好了!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大開眼界?”
“一個英俊的男人,一個和木村拓哉一樣英俊的男人噢!”
“我對這個沒有興趣的!我寧願在家看書!”
“不行不行,這樣的機會你怎麼可以錯過!學姐們會良心不安的!”
紫冰月被一羣打扮得花枝招展,媚眼滿天飛的學姐們愣是拖到了醫學院,說要讓她大開眼界,可是一到醫學院,學姐們立刻一個接一個消失了蹤影,留下她一個人在陌生的校園裡逛悠。穿着寬大的毛衣,套着寬鬆的牛仔褲的她走在學校裡格外起眼,因爲很多女孩子都穿着同款的漂亮禮服,而大多數男孩子都穿着正式的中山裝,看來是這所學校的學生,至於其他學校的客人,也是一個個衣着光鮮,明豔照人。早知道她就說什麼也不來了,可是學姐們什麼也都沒說,害得她現在這麼尷尬。哼哼,還有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那是你的愛人。
紫冰月正想往回走,卻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陣歌聲伴着吉他的聲音。好奇心頓時戰勝了退堂鼓,北川月朝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穿過一叢茂密的灌木,一個同樣穿着寬大毛衣,同樣套着一條藍色的牛仔褲的男子正背對着她坐在草地上,一邊撥弄着吉他弦,一邊在輕輕哼唱。被迷住啦
“……你嬌嬈的面龐,即使今生不再見到。也夜夜入我夢鄉,一生不會相忘。你璀璨的眼光,即使今世不再閃耀。也時時在我心上,一世不能相忘。你的一顧一盼令我滿懷惆悵,你的一顰一笑令我心似驕陽。又是一次周而復始的雨露風霜,又是一年西風東風的此消彼長。白楊葉在暖陽下淋漓酣唱,綠柳枝在微風中輕舞飛揚。星兒要將這童話般的春光,和月兒一同分享。星兒在心底癡癡地盼望,能快快治癒月兒心上濃濃的憂傷。雖然他願意等候,至地久天長……”
好美的歌,好美的歌聲,好美的吉他聲#!紫冰月一步步朝男子走去。彷彿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吉他聲和歌聲戛然而止。紫冰月以爲男子一定會回過頭來,哪知那男子居然站起身來便往前走。
紫冰月忍不住出聲叫道:“喂!喂!”誰知她越叫,男子走得越快,紫冰月一跺腳,向男子追過去,那男子穿過灌木,消失在紫冰月的視線中,紫冰月追着穿過那叢灌木,卻哪裡還有人影。
悵然地嘆了口氣,爲什麼這個男子這麼奇怪的,有人叫他,居然連頭也不回,而且還和自己一樣也穿着毛衣和牛仔褲,大概也和自己一樣,是個不情不願來到這裡的人吧!算了,那位仁兄既然不願意和陌生人打交道,她又何必去打擾她的清靜呢?有緣就會相見的了!去找學姐她們吧!口中哼着剛纔聽來的曲調,往來的方向走去。同類的吧
劉晨星躲在灌木叢後鬆了口氣,他想在晚會開始之前練習練習,本來以爲這裡肯定沒什麼人,誰知道居然有人發現了他。好在他夠警覺,也夠機靈,否則要是被人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一想到自己可能被一羣女人堵在中間,寸步難行的場景,他就不寒而慄。探出頭,看到一個女孩子的背影正慢慢走出他的視線,那是一個他刻在心底,熟悉到極點,也永遠不會忘記的背影。
柳晨星衝出灌木叢,大叫道:“夕月!夕月!”那個女孩子停下了腳步,左右看了看,正準備回過頭來,柳晨星緊張得手心冒汗,雙足冰涼。
卻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了一羣打扮得很誇張的女孩子,將那女孩子團團圍住,大嚷道:“阿月,你怎麼到處亂跑,害得我們到處找你!”阿月?不是夕月!他一定是想夕月想瘋了,纔會隨隨便便就把一個相似的背影當作了夕月,夕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又怎麼可能回來了也不和他說一聲。
可是這個背影實在是太像了,世界上有這麼相似的背影嗎?看到那羣女人在四處看,柳晨星連忙又閃身進了灌木叢。爲什麼他的續得這麼快,會不會是夕月爲了給他一個驚喜,所以回來了也沒告訴他?那麼有個人一定知道!對!就去問她!
“聞亞!聞亞!”劉晨星在人羣中發現了許聞亞正和男朋友領聊得正開心,急匆匆的他忘了要掩藏自己的行藏,高聲叫道。
可是許聞亞卻毫無所覺,失去了理智的柳晨星甚至妄想着通過人羣,逮着許聞亞,然後問個一清二楚。可惜,這樣的行動是註定了要失敗的。他根本不需要擠進人羣,就已經被人羣包圍了,一轉眼,許聞亞已經在人羣之外,他卻在人羣之中了。看到許聞亞衝他做鬼臉,劉晨星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誰叫了一句“將他擡起來”,人羣立刻蜂擁而至,轉瞬間,柳晨星已經四腳朝天被一羣女生高高舉起來。
被學姐們帶入人羣的紫冰月只有拼命掩住耳朵,才覺得自己的頭不至於被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震破了。身旁的學姐們個個聲調高得可以去當女高音歌唱家了。這個沒有興趣,隨便
“不要叫了!”紫冰月終於忍不住大叫。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有誰能夠聽見她大叫的聲音呢!紫冰月只能將腦袋削尖了,拼命往人羣外擠,終於從人羣中衝了出來。因爲受不了啦
紫冰月一個立足不穩,栽到一個人的懷裡,被人一扶,北川月終於站穩了腳步,擡頭向被她撞到的人道歉道:“對不起!剛纔真是太謝謝你了!沒有撞疼你吧?你怎麼了?撞得很嚴重嗎?哇,你抓得我很痛!你沒事吧!”
許聞亞整個呆住了。夕月!楊夕月,是夕月回來了!許聞亞抓住北川月的雙手,又驚又喜,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聽到北川月的大叫聲,許聞亞如夢初醒,連忙放開了手,卻又上前一把抱住了紫冰月,流着淚高興地大叫:“夕月!夕月!你終於醒了,你終於回來了!”
紫冰月被抱得喘不過氣來,剛剛發生的一切,把她都弄懵了!她剛纔叫她“夕月”,這個名字聽起來真耳熟,可是她一點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她一定是認錯了人,但是這個“夕月”一定是她很重要很關心的人,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表現了。她背這一切什麼啦,但這一切的這一切,也是因爲她。可是這一件都忘記啦。
紫冰月擡起手輕輕拍打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子的背,輕輕安慰道:“別哭了!別哭了!”
誰知她的聲音和安慰竟然讓她哭得更加兇了,小聲的嗚咽乾脆變成了號啕大哭。嚇得紫冰月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尷尬地看着一直站在旁邊,面帶微笑看着她們的男子,紫冰月用眼神向他求救。可惜他沒有
男子微微搖搖頭,又點點頭,示意她再讓她伏在她的肩膀上哭了一會。憋了四年,是該讓她好好哭一哭!
等到女子的哭聲稍稍小了些,男子走到兩人身邊,示意紫冰月將人交給他。她乖乖從紫冰月的肩上離開,趴進了男子的胸膛,擡頭看了看男子,又開始放聲大哭。
男子輕輕撫摸着她的頭,不斷地說道:“哭吧,哭吧,大聲地哭出來吧!”
紫冰月站在一旁,撓了撓頭,心想她是不是該離開呢?但是這樣離開好像又不太好,因爲還沒弄清楚這被她撞了一下的女子是爲什麼而哭呢!嘆了口氣,紫冰月站在原地,等着弄清楚事實的真相。
許聞亞終於抽抽搭搭地停止了哭泣,心中的委屈和難過消失了大半。從男友的胸膛上起來,轉身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猛然想起了孫姐曾經告訴他們話,剛纔她高興得過了頭,居然將這件事情給忘掉了。許聞亞渾身一激靈,心又涼了大半,吞了吞口水,許聞亞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輕聲問道:“你……還認識我嗎?”
“我們以前見過面嗎?”聽到許聞亞的問話,北川月想了想,問道。
她果然將過去的一切都忘記了,這可怎麼辦呢?柳晨星等了四年,如果讓他知道,他會不會發狂,真的很難說……電光火石的瞬間,許聞亞已經轉過了不知多少個念頭。
“我叫紫冰月!剛剛纔從日本來到這裡,請多多指教!”看到許聞亞的臉色瞬息萬變,紫冰月決定先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許聞亞!是這個學校四年級的學生!”
兩個女孩興高采烈聊得渾然忘我。
“很奇怪,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卻能夠聊得這麼投機!而且,我覺得我對你有一種很親切很熟悉的感覺,你說,這是不是一種緣分呢?”北川月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是啊!我也覺得這是一種緣分!”許聞亞看着“紫冰月”微笑着點點頭。心裡卻極其難受,她們曾經是多麼要好,多麼熟悉的朋友,現在卻好像陌生人一樣。她幾乎忍不住要將真相告訴楊夕月,可是告訴了她,她就會相信嗎?如果告訴她,她問起她的父母,她又該怎麼回答?難道要告訴她她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了嗎?
“咦?那個人……是我剛纔見過的!”紫冰月的注意力,被終於擺脫了無數魔爪站到了舞臺上的劉晨星吸引住了。是他!是那個在灌木叢中抱着吉他唱歌的人。剛纔只看到了他的背影,現在終於看到了他的正面,想不到他居然長得這麼帥氣。
“什麼,你已經和他見過面了?”許聞亞大吃一驚,連忙問道。
“是啊!”紫冰月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她的視線仍舊緊緊跟着正向後臺走去的柳晨星。紫冰月心中納悶,爲什麼她的視線好像離不開他似的。雖然他的確是長得很帥,但是長得帥的男孩子她見過很多呀,從來也沒有過這種感覺。一直到劉晨星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幕布的後面,紫冰月才失望地轉回頭,看着許聞亞,突然間靈光一閃,開口問道,“剛纔你說我已經和他見過面了?”
“是啊!”許聞亞莫名其妙地答道。她被紫冰月弄得一頭霧水。
“聽起來好像我和他應該認識!”北川月皺着眉頭,設想可能性。但是想來想去也不可能呀,雖然說帥哥她是見得多了,但是並不代表她會記不住呀,像剛剛臺上那個人那樣的,如果她曾經認識,甚至只是曾經見過,她也一定會記得。
紫冰月想了又想,突然恍然大悟,問道:“你剛纔把我當成了另外一個人,是不是那個人和他認識?夕月?她是什麼人呢?”
“這個嘛,以後我再慢慢講給你聽!嗯……晚會就要開始了,我要到後臺去看看!你別走開哦,我很快就會回來!”許聞亞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早點和柳晨星說,不管怎麼樣,現在都是非說不可了。錯過了這個機會,不知道老天爺還會不會再給他們機會。
許聞亞扭頭交待自己的男朋友:“阿峰,幫我好好照顧阿月,別讓她被人羣擠傷了。”
“我會的!”阿峰當然明白許聞亞這句話的意思,點點頭,給了許聞亞一個瞭然的眼色。
“劉晨星!劉晨星?”許聞亞剛剛跨進後臺,就開始大嚷,“柳晨星你在哪?”
“許聞亞!你來得正好,我剛纔就想去找你!我有話要問你!你是不是……”聽到許聞亞的聲音,柳晨星連忙從自己的休息區中跑出來。
“你別開口,讓我先說!”許聞亞打斷柳晨星,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一口氣將實情講出來。
誰知口還沒開,劉晨星已經搶先開口道:“夕月是不是回來了?”
許聞亞愣了愣,想起樑夕月曾說她剛纔見過柳晨星了,那麼柳晨星是不是也見到了楊夕月呢?
就她這麼愣一愣的時間,柳晨星都等不及了,雙手握着許聞亞的肩膀,吼道:“你別發愣,說話呀!”
許聞亞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下,卻看到劉晨星眼中的兇光,連忙又點點頭,頓了頓,說道:“我正是要說這件事情!”
劉晨星頓時欣喜若狂,大喜道:“這麼說夕月是真的回來了,她在哪?我剛纔在學校裡看到一個背影很像夕月的人,是不是她?她現在是不是就在學校裡?她在哪裡?在哪裡?”
許聞亞用盡全身力氣推開柳晨星,連退三步,抱着自己幾乎被搖斷了的脖子,哀叫道:“你就不能慢點,別這麼激動嗎?”劉晨星纔不管,又往許聞亞撲過去,許聞亞大驚之下,竟然來不及逃跑,轉眼間又落入了柳晨星的十指之中,許聞亞急中生智,連忙大叫,“你再搖我試試看,我恐怕什麼都會不記得了!”
劉晨星瞪着許聞亞,彷彿恨不得此時就將她生吞活剝了,可是手上終究是沒再搖了,咬牙切齒道:“那你還不快點說!”
許聞亞嚥了咽口水,定了定神,說道:“就在外面!”許聞亞話音剛落,就覺得她肩膀上的兩隻魔爪一鬆,劉晨星立刻就要往門外衝,許聞亞大吃一驚,伸手死死拽住劉晨星的衣服,大叫道,“你就不能稍微冷靜一點?你不是對什麼事情都一直很冷靜的嗎?”許聞亞在心中加上了一句,“只除了與楊夕月有關的事情!”
劉晨星一聲不吭,就是要往門外衝,許聞亞哀求道:“你出去,會有什麼後果,你知不知道!”
劉晨星還是無動於衷,許聞亞眼看就要被柳晨星拖出門外了,心一橫,大叫道:“你一出去,夕月就會不見了!”
劉晨星終於停住了腳步,會過頭來,看着已經筋疲力盡跌坐在地上的許聞亞,懷疑地問道:“爲什麼?”
“你要保證你不會像剛纔那樣發神經,我才告訴你!”
“我保證,我發誓!”
……
“……原來是這樣!”聽完了許聞亞的話,劉晨星的臉繃得緊緊的,一派木然。
許聞亞左邊看了右邊看,也看不出一點柳晨星的情緒,嚥了咽口水,試探着問道:“你……現在在想什麼?其實……你不用太難過!嗯……我……”
許聞亞搜腸刮肚想着怎麼安慰柳晨星,柳晨星卻開口了:“我不難過!”
聽到劉晨星的話,許聞亞幾乎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如果不是她的耳朵出了問題。
那就是劉晨星的腦袋出了問題,許聞亞湊近劉晨星,小聲問道:“……你不難過?”
“也不是……完全不難過,但是除了難過之外,好像還有一種、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劉晨星皺着眉頭想要形容自己的感覺,但是又無法形容出來。
這個回答還算正常,許聞亞鬆了口氣,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的確,這纔是最重要的問題。楊夕月的記憶已經無法恢復,他應該怎麼辦?
劉晨星走回自己的休息室,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終於開口道:“給我一點時間,你先去陪着她!”
許聞亞點點頭,說道:“放心,我會好好看住她的。你好好想想!”說罷,許聞亞轉身離開了後臺休息室。
腦中的思緒紛繁雜亂,他要怎麼做纔好呢?柳晨星抱起放在一旁椅子上的吉他,手指自動彈了起來,彈的是他們最熟悉的曲子,彈着這曲子,劉晨星腦中浮現出了這支曲子的歌詞,“……哪怕要我等候,至地久天長!”
一瞬間,樑晨星心中一亮,眼前一片明朗,令樑夕月傷心是他心中永遠的痛,爲了等候一個不再傷心的樑夕月,他願意去等候一生。現在他不是如願以償了嗎?老天爺甚至還給了他一個不曾傷心過的樑夕月,一切都可以從頭開始,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這是多麼好的機會呀!還需要猶豫嗎?當然不需要了,就努力讓樑夕月再一次喜歡上自己!
劉晨星走出休息室,拉住一個工作人員,說道:“麻煩你,廣播找一下許聞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