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要

人們在真正證悟心性之前,沒有人能夠毫不恐懼而完全心安地去世。因爲只有經過多年不斷修行而加深的證悟,才能夠在死亡過程的消解混亂中,保持心的穩定。就我所知,幫助人們證悟心性的所有方法中,大圓滿法是最清晰、最有效、最適合現代環境的法門。在佛教的各種教法中,大圓滿法是最古老、最直接的智慧之流,也是中陰教法的來源。

大圓滿法的來源,可以追溯到本初佛普賢王如來,由傳承不斷的歷代大師傳到今天。成千上萬的印度、喜馬拉雅山和西藏修行人,透過這個法門得到證悟和覺悟。有一個美妙的預言說:「在這個黑暗的年代裡,普賢王如來的心要將像火般地照耀。」我的生命,我的教法,還有這本書,都是爲了點燃世間衆生心中的這把火。

在這個使命中,永遠給我支持、啓示和指導的就是蓮花生大士。他是大圓滿法的主要精神、最偉大的發揚者和化身,他具有殊勝的功德,如寬宏大量、神通力、預言式的見地、覺醒的能量、無限的慈悲。

大圓滿法並沒有在西藏廣泛教導,而且有一段時間,許多最偉大的上師們不在現世傳授這個法門。爲什麼現在我要教它呢?我的幾位上師曾經告訴我,目前是大圓滿法流傳的時刻,是預言中暗示的時刻。我也覺得,如果不把如此殊勝的智慧法門與大家分享,那就是不慈悲。人類已經到了他們進化過程中的生死關頭,這個極端混亂的年代,需要極端有力而清晰的法門。我也發現,現代人所需要的教法,必須避免教條、基本教義論、排他性、複雜的形而上學、屬於外國文化的東西;他們需要當下就能瞭解的簡單而深入的法門,他們需要不必在寺院道場就能修持的法門,他們需要能夠溶入日常生活和隨地都可以修持的法門。

既然如此,大圓滿法又是什麼呢?大圓滿法不只是一種教法而已,它不是另一種哲學,不是另一種複雜的系統,不是另一套誘人的技巧。大圓滿是一種狀態,本初的狀態,全然覺醒的狀態,一切諸佛和一切修行法門的心要,個人精神進化的極致。藏文的Dzogchen在英文中往往翻譯爲GreatPerfection,我並不贊成這種譯法,因爲GreatPerfection帶有一種漫長艱苦旅程的目的,這實在與Dzogchen的真義相差太遠了。Dzogchen(大圓滿)的真義,莫過於它是我們的本性自我圓滿的狀態,根本不需要去完美它,因爲一開始它就是完美的,彷彿天空一般。

一切佛教法門都可以用根、道、果(Ground,Path,andFruition)來說明。大圓滿法的「根」是這個基本的、本初的狀態,是我們的絕對性,它本來就是圓滿的,永遠現前的。貝珠仁波切說:「它既不是要從外面去尋求,也不是從前沒有而現在要從你的內心生出來的。」因此,從「根」(絕對性)的觀點來看,我們的本性與諸佛的本性相同;上師們說,毫無疑問的,在這個層次上,無法可說,無行可修。

不過,我們必須明白,諸佛走的是一條路,我們走的是另一條路。諸佛認證他們的本性而覺悟;我們不認得那個本性而迷惑。在教法中,這種情況稱爲一根二道(OneGround,TwoPaths)。我們之所以處於相對世界。就是因爲我們的本性被遮蔽,所以我們需要遵循教法和修行,才能回到真理:這就是大圓滿法的「道」。最後,體悟我們的本性就是證得完全解脫和成佛。這就是大圓滿法的「果」,如果修行人能夠用心去修,實際上是有可能在這一世證果的。

大圓滿傳承的上師們,深刻覺察到把絕對和相對混淆是非常危險的。不瞭解這種關係的人會忽視,甚至蔑視修行和因果業報的相對層面。不過,真正掌握大圓滿法意義的人,卻會更加尊敬因果律,也會更加重視淨化和修行的需要。這是因爲他們瞭解被遮蔽了的內在是多麼廣大,因此會更熱切、更精進、更自然地努力掃除他們和真性間的障礙。

大圓滿法就像一面鏡子,它能夠以如此活潑自在的清淨和如此纖塵不染的清明,來反映吾人本性的「根」,因此我們本質上就受到安全保障,不被任何思維性的知識所禁錮,不管這種知識多精細、多具說服力或多誘人。

那麼,大圓滿法對我又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呢?一切教法都是導向覺悟的,但大圓滿法的殊勝是,即使在相對的層面,它的語言也不會以概念去污染絕對的層面;它讓絕對的層面保留純真、有力、莊嚴的素樸,卻仍然能夠以如此生動、令人興奮的語氣,把絕對的層面介紹給任何一個開放的心靈,因此即使在開悟之前,我們都很有機會瞥見覺悟境界的光輝。

見:

大圓滿道的實際訓練,可以依據傳統而最簡單的方式,用見(view)、定(meditation)、行(action)來描述。「見」就是直接看到絕對的狀態或我們存有的「根」;「定」就是穩定那個「見」和使它變成連續經驗的方法;「行」就是把「見」溶入我們的整個實相和生命之中。

「見」又是什麼呢?它無非是看見事物如是的實際狀態;它就是了解真實的心性就是萬事萬物的真實本性;它就是領悟心的真性即絕對真理。敦珠仁波切說:「見就是對裸的覺醒的認識,它包含一切事物:感官的認知(能)和現象的存在(所)、輪迴和涅槃。這種覺察有兩個層面:絕對層面的空和相對層面的境相或覺受。」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在廣大無邊的心性中,所有一切境相和一切現象,不論是輪迴的或涅槃的,永遠都是圓滿具足的,無一例外。不過,即使一切事物的本質都是空的,都是「自始就是純淨的」,但它的性質仍然富有高貴的品質,涵藏各種可能性;換言之,它無邊無盡不斷在創新而當下圓滿。

你也許會問:「如果體悟『見』就是體悟心性,那麼心性又像什麼?」心性的體,就像空無一物、廣袤無邊、自始清淨的天空;心性的相,就像太陽的光明清澈、無所不在、自然顯現;心性的用,也就是慈悲的顯現,就像陽光大公無私地普照萬物,貫穿四面八方。

你也可以把心性想成鏡子,具有五種不同的力量或「智慧」:它的開放性和廣闊性是「虛空藏智」,慈悲的起源;它鉅細靡遺反映一切的能力是「大圓鏡智」;它對任何印象均無偏見是「平等性智」;它有能力清晰明確此辨別各種現象是「妙觀察智」;它有潛能讓一切事物成就、圓滿、隨意呈現是「成所作智」。

在大圓滿法裡,「見」由上師直接介紹給學生。這種直接教授是大圓滿法的特色所在。

上師象徵諸佛智慧心的完全證悟,透過他的加持,可以把它的直接經驗,在教授「見」時傳達給學生。爲了接受「見」的傳授,學生必須先發願和淨業,達到心靈開放和恭敬心具足的地步,以容納大圓滿法的真義。

諸佛的智慧心要如何介紹呢?請想象心性就是你自己的臉;一直都在你身上,但你自己不能看到它。現在請想象你從來沒有看過鏡子。上師的教授,就好象突然拿起一面鏡子,讓你首次看到你自己的臉在鏡子上面反映出來。就好象你的臉一樣,本覺這個純粹覺察力,既不是你過去沒有而現在上師纔給你的「新」東西,也不是你可以在身外發現的。它一直都是你的,也一直都在你身上,但在那一個驚人的時刻之前,你從來不曾看過它。

貝珠仁波切解釋說:「根據大圓滿法傳承的偉大上師說,心性,本覺的面貌只有在概念心溶化的時候,才能傳達介紹。」在介紹的時刻,上師把概念徹底切除,完全顯示出的本覺,清楚地呈現出它的本性。

在那一個震撼有力的時刻,師徒的心融合在一起,學生就確切地經驗到或瞥見本覺。就在那一個當下,上師介紹了心性,學生也認證了本覺。當上師把他本覺的智慧的加持導向學生本覺的心時,上師就把心性的本來面目直接顯示給學生。

不過,爲了要讓上師的傳授充分有效,必須要創造適合的條件或環境。歷史上只有幾位特殊的個人,由於他們的清淨業,能夠在瞬間認識心性而開悟;因此,在傳法之前,通常要做以下的加行功夫。這些加行可以淨化和剝除你的凡夫心,把你帶到足以認證本覺的境界。

第一,禪定是對治散亂心的無上解藥,可以把心找回家,讓它安住在它的自然狀態中。

第二,深度的淨化修習,並透過功德和智慧的累積而加強善業,可以去除障蔽心性的情緒和知識的面紗。誠如我的上師蔣揚欽哲仁波切寫道:「如果業障淨除,心性的智慧將自然放射出來。」這些淨化的修習,在藏文叫Ngondro,可以產生全面性的內心轉化。它們包含整個人的身口意的修行,開始時要做深度的觀想:

·人身難得

·無常迅速命在旦夕

·凡所造作必有因果

·生死輪迴苦海無邊

這些觀照可引發強烈的「出離心」(renuciation),以及脫離輪迴走向解脫道的迫切感,爲進一步的修行奠基: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喚醒對於我們自身佛性的信心和信賴。

·發起慈悲心(菩提心,將於第十二章詳細說明),訓練心對治自我與他人,以及生命的難題。

·透過觀想和持咒清除業障。

·以發展大布施心和創造善因緣來累積功德和智慧。

所有這些修習最後引導至上師相應法,這是一切法門中最重要、最感人、最有力者,是打開心靈以證悟大圓滿心性所不可或缺者。

第三,一種特別觀照心性和現象的修行,可以終止心對於思考和研究的無盡渴求,讓心不再依賴無盡的思維、分析和攀緣,喚醒對於空性的現證。

我無法強調這些加行到底有多重要。它們必須有系統地逐一修習,才能夠啓發學生喚醒心性,當上師覺得因緣成熟要把心性的本來面目顯示給學生時,學生才足以接受。

紐舒龍德(NyoshulLungtok)是近代最偉大的大圓滿傳承上師之一,曾經親近他的老師貝珠仁波切達十八年之久。那段期間,他們兩人幾乎形影不離。紐舒龍德研究和修行極爲努力,業障淨除,功德累積,功夫成就;他已經準備認證心性了,卻還沒有得到最後的法。有一個特別的晚上,貝珠仁波切終於傳法給他。當時他們住在大圓滿寺(佐欽寺)上方高山的閉關房。夜色很美,蔚藍色的天空萬里無雲,繁星點點交相輝映。萬籟俱寂,偶爾從山腳下的佛寺傳來狗吠聲,劃破天際。

貝珠仁波切仰臥在地上正在修一種特殊的大圓滿法。他把紐舒龍德叫來:「你說過你不懂心要嗎?」

紐舒龍德從聲音中猜測這是一個特別的時刻,期望的點點頭。

「實際上沒有什麼好知道的,」貝珠仁波切淡淡地說,又加了一句:「我的孩子,過來躺在這裡。」紐舒龍德挨着他躺了下來。

於是,貝珠仁波切問他:「你看到天上的星星嗎?」

「看到。」

「你聽到佐欽寺的狗叫聲嗎?」

「聽到。」

「你聽到我正在對你講什麼嗎?」

「聽到。」

「好極了,大圓滿就是這樣,如此而已。」

紐舒龍德告訴我們當時發生的事:「就在那一剎那,我心裡篤定地開悟了。我已經從『它是』和『它不是』的枷鎖解脫出來。我體悟到本初的智慧,空性和本有覺察力的純然統一。我被他的加持引到這個體悟來,正如偉大的印度上師撒惹哈(Saraha)所說:

上師的話已經進入他的心裡,

他看到真理如觀手掌中的寶珠。

在那個當下,一切都各得其所;紐舒龍德多年來的學習、淨化和修行終於瓜熟蒂落。他證得了心性。貝珠仁波切所說的話並沒有什麼特殊、神秘或不可思議;事實上,這些話再平常不過了。但話語之外,傳達了別的東西。他所透露的正是萬事萬物的本性,也是大圓滿法的真義。當下他就透過自己證悟的力量和加持,把紐舒龍德直接帶進那個境界中。

但上師們相當不同,他們可以使用各種不同的善巧方便來啓發那種意義的轉換。貝珠仁波切本人的悟道因緣則迥然不同,他是由一位非常古怪的上師杜欽哲(DoKhyentse)引進心性的。這是我親耳聽來的故事。

貝珠仁波切一直在修高級的相應法和觀想,碰到瓶頸,所有本尊的曼達拉(mandala)都無法清晰地在他心中顯現。有一天他遇到杜欽哲,在戶外升火飲茶。在西藏,當你遇到一位自己非常恭敬的上師時,傳統上你就要做大禮拜表示尊敬。當貝珠仁波切開始在遠處做大禮拜時,杜欽哲發現,就威脅地咆哮:「嘿,你這隻老狗!如果你有膽量,就過來!」杜欽哲是一位非常令人佩服的上師。他就像一位日本武士,留長頭髮,衣着隨便,很喜歡騎漂亮的馬。當貝珠仁波切繼續做大禮拜,開始接近他時,一直在咒罵的杜欽哲就開始丟小石頭,漸漸地又丟起較大的石頭。貝珠仁波切終於拜到跟前,杜欽哲就開始揍他,把他擊昏了過去。

當貝珠仁波切醒過來時,他的意識狀況全然不同。他一直費很大勁去觀想的曼達拉,當下在他面前顯現。杜欽哲的每一句咒罵和每一個攻擊,都在摧毀貝珠仁波切概念心的痕跡,每一塊石頭都在打開他全身的氣輪和氣脈。事後長達兩個星期之久,曼達拉的清晰景象沒有離開過他。

我現在要嘗試說明「見」到底像什麼,以及本覺直接顯現時的感覺,縱使一切的語言文字和概念名詞都無法真正描述它。

敦珠仁波切說:「當時就像脫掉你的頭蓋一般。多麼無邊無際和輕鬆自在啊!這是至高無上的見:見到從前所未見。」當你「見到從前所未見」時,一切都開放、舒展,變得清爽、清晰、活潑、新奇、鮮明。這就好象你心中的屋頂飛掉了,或一羣鳥突然從黑暗的巢中飛走。一切限制都溶化和消失,就好象西藏人所說的,封蓋被打開了。

想象你住在世界第一高峰頂上的屋子裡,突然間,擋住你視線的整棟房子倒塌了,你可以看到裡裡外外的一切。但都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看到;當時所發射點,不能夠用任何平常的經驗來比喻;它是全然、完整、前所未有、完美無缺的看見。

敦珠仁波切說:「你最可怕的敵人,也就是自從無始以來到目前爲止,讓你生生世世輪迴不已的敵人,就是執著和被執著的對象。」當上師介紹心性,你也認證心性時,「這兩者都被燒掉了,就好象羽毛在火焰中化爲灰燼,了無痕跡。」執著和被執著,,被執著的對象和執著的人,都從它們的基礎中完全解脫出來。無明和痛苦的根整個被切斷。一切事物想鏡中的影子,透明、閃耀、虛幻、如夢般的呈現。

當你在「見」的啓發下,自然達到這個禪定境界時,你就可以長時間維持在那兒,不會分心,也不必太費力。然後,沒有所謂「禪定」來保護或維繫,因爲你已在本覺的自然之流中。當時,你就可以體悟到它過去和現在都如是。當本覺照射出來時,完全不會有任何懷疑,一種深刻完整的智慧就自然而直接地生起。

一切我所說明的影像和嘗試使用的譬喻,你將發現會溶化在廣大的真理經驗中。恭敬心在這個狀態中,慈悲心在這個狀態中,一切智慧、喜悅、清明和無思無慮全都融合和連結在一味中。這個時刻是覺醒的時刻。深刻的幽默感從心中涌起,你會啞然失笑,你過去有關心性的概念和想法錯得多麼離譜啊!

從這個經驗中將產生越來越不可動搖的肯定和信心,知道「這就是它」:再也沒有什麼好尋找的,再也沒有什麼可以企求的。這種對於「見」的確認,必須透過反覆瞥見心性來加深,並透過繼續禪修來穩定。

禪定:

大圓滿法的禪定又是什麼呢?它只是在「見」被傳授之後,專一的安住在「見」中。敦珠仁波切描述它:「禪定就是專注在本覺的狀態中,解脫一切思維概念,另一方面卻維持完全放鬆,毫不散亂或執著。因爲『禪定不是奮鬥,而是自然地溶入本覺。』」

大圓滿法的禪定修習,其要點是強化和穩定我們的本覺,讓它成長到完全成熟的地步。平凡習慣的心以及它的投射是相當有力的。當我們不專注或散亂的時候,它就會繼續回來,輕易地控制我們。誠如敦珠仁波切經常說的「目前我們的本覺就像小嬰兒,擱淺在強大、念頭不斷的戰場裡。」我喜歡說,開始時我們必須在安全的禪定環境,充當「本覺」的保母。

如果禪定只是在傳授本覺之後,繼續讓它流動,我們又如何知道什麼時候是本覺,什麼時候不是呢?我問過頂果欽哲仁波切這個問題,他簡潔地回答說:「如果你是在一個不變的狀態中,那就是本覺。」如果我們不用任何方式去支配或操縱,我們的心只是安住在純淨、本有覺察力的不變狀態中,那就是本覺。如果我們有任何支配、操縱或執著,那就不是。本覺是不再有任何懷疑的狀態,沒有一顆心可以去懷疑。你可以直接看到。如果你是在這種狀態中,一種完整的、自然的肯定和信心就會跟隨本覺涌起,那就是你判斷它是不是本覺的方法。

大圓滿傳統是非常準確的傳統,因爲你走得越深,生起的妄念就越細微,絕對實相的理解就處在成敗的關口。即使是在傳授心性之後,上師們還是會仔細澄清那些狀態不是大圓滿的禪定狀態,千萬不可以攪混。下面這些情況都不是真正大圓滿的禪定狀態,修行人必須小心翼翼避免迷惑在其中:第一種是你漂流到心的無人島上,那兒沒有思想或記憶;它是一種黑暗、沉悶、漠不關心的狀態,在那兒你被丟進凡夫心的基礎地。第二種狀態有些寧靜和稍帶清明,但這種寧靜的狀態是屬於停滯的狀態,仍然被埋在凡夫心中。第三種狀態可以令你經驗到思想不存在,但卻是迷失於飄飄然的真空狀態中。第四種狀態是你的心溜掉了,渴望思想和投射。

大圓滿禪修的要點,可以歸納成四點:

·在過去的念頭已滅,未來的念頭尚未生起時,中間是否有當下的意識,清新的、原始的、即使是毫髮般的概念也改變不了的,一種光明而純真的覺察?

是的,那就是本覺。

·然而它並非永遠停留在那個狀態中,因爲又有另一個念頭突然生起,不是嗎?

這是本覺的光芒。

·不過,如果在這個念頭生起的當下,你沒有認出它的真面目,它就會像從前一樣,轉變成另一個平凡念頭。這稱爲「妄念之鏈」,正是輪迴的根。

·如果你能夠在念頭生起時立刻認出它的真性,不理會它,不跟隨它,那麼不管生起什麼念頭,都將全部自然溶化,回到廣大的本覺中,獲得解脫。

很明顯的,對於上述四個深刻而簡單的要點,如果想了解和體悟它們的豐富和壯麗,需要一輩子的修行功夫。這裡我只想讓你嚐嚐大圓滿禪定的開闊性。

也許最重要的一點是,大圓滿禪定是本覺永遠在流動,就如同河川、日夜不停地流動。當然,這是理想的狀態,因爲一旦「見」已經被傳授和認證之後,要想專注地安住在「見」之中,就得有多年不斷的修行。

大圓滿禪定可以強有力地對治念頭的生起,並且對於它們具有特殊的看法。一切念頭的生起,都要觀照它們的真性與本覺並無分別,也不互相敵對;反之,要把念頭看成無非是心性的「自我光輝」、本覺能量的顯現,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

假設你發現自己處於深刻的寧靜狀態中,可是常常爲時不久,一個念頭或一個動作就生起,就好象海洋中的波浪一般。不要拒絕那個動作或特別擁抱寧靜,而要保持純淨現前的流動。禪定的普遍、寧靜狀態就是本覺本身,一切念頭的生起無非是本覺的光芒。這是大圓滿法的心要和基礎。有一個方法可以想象這種情況,好比你正騎着太陽光回到太陽去:你立刻追蹤念頭回到它們的根源——本覺。當你安住在「見」中如如不動時,你就不會再受任何生起的念頭所欺騙和分心,因此不會淪爲妄念的犧牲品。

當然,海洋中有小波,也有大浪;強烈的情緒如嗔、貪、妒,也是會來到的。真正的修行人不會把它們看作干擾或障礙,反而是大好機會。如果你以執著和厭惡的習氣來反應這些情緒的生起,不但表示你已經分心了,而且沒有認證本覺,已經喪失了本覺的基礎地。以這種方式來反應情緒,只會加強情緒,還把我們緊緊地綁在妄念的鎖鏈上。大圓滿法的大秘方就是當妄念生起時,立刻看穿它們的本來面目:本覺本身能量的鮮活有力的顯現。當你逐漸學習這麼做時,即使是最激盪的情緒也無法掌握你,也會溶化,就像狂浪生起、高舉,而後沉回海洋的寧靜中。

修行人發現——這是一種革命性的智慧,它的精細和力量無以言喻——狂烈的情緒不僅不能搖動你,不能把你拖回神經質的漩渦裡,反而可以利用它們來加深、鼓舞、激勵和加強本覺。狂暴的能量,變成本覺覺醒能量的食物。情緒越強烈熾熱,本覺就越強化。我覺得大圓滿這種獨特方法具有非凡的力量,即使是積習最深、最根深蒂固的情緒和心理問題,都可以解除。

現在讓我儘可能簡單地向你介紹這個過程要如何運作。將來當我們談到死亡時刻所發生的事情時,這裡的說明將很有價值。

在大圓滿法中,一切事物基本的、本具的性質稱爲地光明(GroundLuminosity)或母光明(MotherLuminosity)。它遍滿我們全部的經驗,因此也是在我們心中生起的念頭和情緒的本性,雖然我們不認識它。當上師指導我們認識真正的心性,也就是本覺的狀態時,就好象給了我們一把萬能鑰匙。這把鑰匙將爲我們打開通往全體智慧之門,我們稱它爲道光明(PathLuminosity)或子光明(ChildLuminosity)。當然,地光明和道光明基本上是相同的,但爲了說明和修習起見,只有做如此的分類。一旦經過上師的傳授而握有道光明的鑰匙時,我們就可以隨意用它來打開通往實相自性之門。在大圓滿法中,這種打開門稱爲「地光明和道光明的會合」,或「母光明和子光明的會合」。另外一種說法,當念頭或情緒產生時,道光明(本覺)立刻認出它是誰,認出它的自性(地光明)。在那個認證的當下,兩種光結合在一起,念頭和情緒即獲解脫。

在我們活着時,很重要的是修行地光明和道光明的相結合,以及讓生起的念頭和情緒自我解脫,因爲每一個人在死亡的剎那,地光明會大放光明,如果你已經學會如何認證它的話,就是完全解脫的機會。

現在大家也許可以清楚了,地光明和道光明的結合,以及念頭和情緒的自我解脫,就是最深層次的禪定。事實上,像「禪定」之類的名詞,並不真正適合大圓滿法,因爲終極來說,禪定隱含着「觀」某個對象,而大圓滿法永遠只是本覺而已。所以,除了安住於本覺的純粹現前以外,沒有禪定不禪定的問題。

唯一可以描述這種情況的字眼是「非禪定」(non-meditation)。上師們說,在這種狀態中,即使你尋找妄念,也是不見蹤影。即使你要在滿是黃金和珠寶的島上尋找普通的小石頭,你也將沒有機會找到。當「見」持續呈現,本覺之流不斷,地光明和道光明持續而自發地結合時,一切妄念都被連根解脫,你整個覺受的生起都是連續不斷的本覺。

上師們強調,爲了在禪定中穩固「見」,首先,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選擇一個有利的環境,來閉關修習禪定;在紛亂和忙碌的世界中,不管你多麼用功修定,真正的經驗還是無法在你的心中誕生。第二,雖然在大圓滿法中,禪定和日常生活之間並無不同,但除非你透過適當禪修期專修禪定而發現真正的穩定,否則你還是無法把禪定的智慧,結合在日常生活的經驗中。第三,即使你在修禪定時,也許可以藉着「見」的信心,保持本覺的繼續流動,但如果你無法結合修行和日常生活,在一切時刻和一切情境中繼續那種流動,當逆境產生時,它還是無法當作解藥,你還是會被念頭和情緒誤導,墜入無明。

有一個有趣的故事說,一位大圓滿法行者並不喜歡自我炫耀,不過卻有一大羣徒弟跟着他學習。有一位喜歡賣弄學識的僧人,知道這位相應法行者讀書不多,就對他有點嫉妒。他想:「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怎麼敢教人?他怎麼敢裝做老師的模樣?我要去考考他的學識,在他的徒弟面前揭穿他的假貨,羞辱他,讓他們離開他而跟隨我。」

於是,有一天他就拜訪了這位相應法行者,咒罵他說:

「你們這些大圓滿法的傢伙,難道只會修禪?」

那位行者的回答讓他完全意想不到了:「有什麼好修禪的?」

「這麼說來,你連修禪都不做啦。」學者勝利地大叫。

「但我又何曾散亂呢?」行者說。

行:

當修行人能夠保持本覺的不斷流動時,本覺就開始滲透他的日常生活和行動,產生一種深度的穩定和信心。敦珠仁波切說:

行就是能真正觀察你自己的善惡念頭,每當有念頭產生時,就深入觀照它們的真性,既不追憶過去,也不幻想未來,既不允許攀緣快樂的經驗,也不被悲傷的情境所征服。在這麼做的時候,你試着到達和維持在完全平靜的狀態中,一切好壞苦樂都消失了。

微細卻完整地體悟「見」,你可以轉化對一切事物的看法。我愈來愈體悟到念頭和概念都是障礙,使我們無法經常簡單地處在絕對狀態之中。現在我清楚爲什麼上師經常這麼說:「想辦法不要製造太多的希望和恐懼。」因爲它們只會製造一堆內心閒話。當「見」呈現時,念頭的真面目就被看穿:短暫而透明,但只是相對的。直接看穿每一件事物,就好象你有X光眼一般。你既不執著念頭和情緒,也不拒絕它們,你只是歡迎它們全部溶入本覺的廣大懷抱裡。從前你看得太認真,而今這一切,包括雄心壯志、期望、懷疑和煩惱,都不再切身急迫,因爲「見」已經幫助你看見它們是徒勞無功和毫無意義的,並且在你心中產生真正舍離的精神。

停留在本覺的清明和信心中,可以讓你的一切念頭和情緒,自然而輕鬆地在它的廣闊無際中解脫,就好象在水裡寫字或在空中畫圖一般。如果你確實把這個法門修得圓滿了,業根本沒有機會可以累積起來;在這種無目的、無憂慮的捨棄狀態中,也就是敦珠仁波切所謂「無住、的自在」的狀態中,因果業報律再也不會束縛你。

不管你怎麼做,千萬不要以爲這是簡單的事。要想不散亂地安住在心性中,即使是片刻的時間,也都是極端困難的,更不談一個念頭或情緒生起時就自我解脫。我們常常誤以爲只要在知識上了解,就是實際證悟了。這是一種很大的妄想。證悟需要多年的聞思修和持續用功才能成熟。無庸贅言,修習大圓滿法更是需要具格上師的指導和教授,否則將會有很大的危險,在大圓滿法的傳統裡稱爲「在見中失掉行」。像大圓滿這麼高深而強有力的教法,伴隨着極大的風險。如果實際上你根本沒有能耐解脫念頭和情緒,卻欺騙自己,以爲自己已經如同一位真正大圓滿相應法行者的自由自在,那麼,你就只是在累積巨大的惡業而已。我們的態度必須像蓮花生大士所說:

雖然我的「見」可以像天空那麼廣闊,

但我的「行」和我對因果的尊敬

卻必須像麪粉粒那麼細密。

大圓滿傳統的上師們一再強調,如果沒有透過長年修習而透徹、深刻地熟習「自我解脫的要素和方法」,那麼禪定「只是增加迷惑之道」而已。這句話也許聽來刺耳,但事實就是如此,因爲只有不斷自我解脫所有的念頭,才能真正終止無明的統御,真正保護你不再掉入痛苦和神經症之中。如果沒有自我解脫的方法,當不幸和逆境產生時,你就沒有能力抵擋,即使你修禪定,也會發現你的貪嗔等情緒還是像從前那麼狂亂。沒有這種自我解脫方法的其他禪定方式,則有變成「四禪八定」的危險,太容易迷失在廣闊的定境、精神恍惚或某種空虛之中,這些都無法從根攻擊和溶化無明。

偉大的大圓滿傳承事實無垢友(Vimalamitra),精確地提到在這種解脫中,自然程度增強的情形:當你首次掌握這種法門時,一有念頭和情緒生起,同時會有解脫產生,就好象在羣衆中認出老朋友一般。改進和加深修習時,也是一有念頭和情緒生起,就會有解脫產生,但卻像一條蛇解開自己捲曲的身體。在最後的熟練階段,解脫就像小偷進入空屋;不管什麼念頭或情緒生起,既不傷害也不助益一位真正的大圓滿行者。

即使是在最偉大的相應法行者身上,憂愁和喜悅、希望和恐懼仍然會像從前一般生起。普通人和相應法行者的差別在於他們如何看待情緒和反應。普通人會本能地接受或拒絕,因而產生執著或厭惡,結果就累積了惡業。反之,相應法行者不管生起什麼念頭或情緒,都會觀照其自然、原始的狀態,不會讓執著進入他的認知中。

頂果欽哲仁波切描述一位相應法行者走過花園的情形。他完全清楚花的光采和美麗,也能欣賞花的顏色、形狀和香氣。但在他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執著或「後念」。誠如敦珠仁波切所說的:

不管有什麼認知產生,你都必須像小孩子走進莊嚴的寺院;他看着,但執著卻一點也不能進入他的認知中。因此,你讓每一件事物都永遠那麼新鮮、自然、生動和純真。當你讓每一件事物都保持它的原狀時,它的形狀就不會改變,它的顏色就不會褪去,它的光輝就不會消失。不管出現什麼,都不會被任何執著所污染,因此你的一切認知都是本覺的本來智慧,也就是光明和空性的不可分離性。

從直接體悟本覺的「見」所產生的信心、滿足、空靈、力量、幽默和篤定,是人生最大的寶藏、最高的快樂,一旦證得之後,一切都不能破壞它,即使是死也不能影響。頂果欽哲仁波切說:

一旦你有了「見」,雖然輪迴的妄想還是在你心中生起,但你將像天空一般;當彩虹在它面前出現時,它不受到特別的諂媚;當雲出現時,它也不會特別失望。你有一種深沉的滿足感。當你看到輪迴和涅槃的外表適合,你會從心中咯咯而笑;「見」將永遠讓你保持喜悅,心中一直都有微笑沸騰着。

誠如敦珠仁波切所說的:「淨化大妄念,即淨化心中的黑暗之後,毫無障蔽的太陽光芒將持續生起。」

如果讀者想從本書瞭解大圓滿法和臨終教法的話,我希望你能尋找和親近一位具格上師,發心接受完整的訓練。大圓滿法的中心是兩種修習:力斷(Trekcho)和頓超(Togal),如果想深入瞭解中陰境界所發生的事情,這兩個法門是不可或缺的。這裡我只能做最簡短的說明,至於完整的說明,必須在弟子已經全心發願修法,並達到相當的修行功夫時,上師纔會傳授他。我在本章所說明的,就是力斷的核心。

力斷的意思是強力徹底而直接地切入無明。簡單地說,無明是被本覺的「見」那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切入,就像刀切開牛油或空手道高手劈開一疊磚塊。整個厚重的無明大建物就此倒塌,好象你炸開它的拱頂石一般。無明被切開了,心性的本初清淨和自然素樸就地顯現出來。

在上師認爲你對於力斷的修習有了徹底基礎之後,他纔會把頓超的高級法門介紹給你。頓超的修行者,直接在一切現象所本具或「當下呈現」的明光(ClearLight)上用功,使用特殊而非常有力的修習來讓它在自己身上顯露。

頓超具有當下和立即證悟的特性。譬如登山,一般的方法是走很長的山路才爬到高峰,但頓超的方法則是一躍而至。頓超可以讓一個人在一世中,在自己身上證悟到覺悟的不同層面。因此,它被視爲大圓滿傳統最非凡、獨特的法門;「力斷」是大圓滿的智慧,「頓超」則是它的方便。它需要大量的訓練,通常都是在閉關的環境裡修習。

然而我們要一再強調的是,大圓滿法的「道」只能在具格上師的直接指導下才能修。Guru喇嘛說:「你必須記住大圓滿法的修習,如力斷和頓超,只有經由經驗老到的上師指導,並且接受證悟者的啓發和加持,纔可能成功。」

虹光身:

透過這些高深的大圓滿法門,修行成就者可以將他們的生命帶到殊勝而光輝的結束。當他們命終時,可以讓身體回縮到組成身體的光質,他們的色身會溶化在光中,然後完全消失。這種過程稱爲「虹身」(rainbowbody)或「光身」(bodyoflight),因爲在身體溶化時,會有光和彩虹出現。古代的大圓滿密續和大師著作,對於這個驚人、不可思議的現象,有不同的分類,因爲有一段時期,雖然不是常態,卻經常有這種現象出現。

知道自己即將證得虹光身的人,通常會要求獨處在房間或帳篷裡七天。第八天,整個身體消失了,只留下毛髮和指甲。

現在我們也許很難相信這種事,但大圓滿傳承的歷史卻充滿證得虹光身的例子,誠如敦珠仁波切經常指出的,這不是古老的歷史。我將提到一個最近的,而且是與我個人有關的例子。一九五二年,在西藏東部,有一個著名的虹光身例子,許多人都親眼看到。他就是索南南傑(SonamNamgyal),我老師的父親,也是我在本書前面提及的左頓喇嘛的兄弟。

他是一個非常單純而謙虛的人,以在石頭上雕刻咒文和經文維生。有人說他年輕時曾經當過獵人,跟隨一位偉大的上師接受教法。沒有人知道他是修行人,他確實可以稱爲「密行者」(ahiddenyogin)。在他臨終前不久,人們常看他坐在山頂,仰望虛空。他不唱傳統歌,自己作詞譜曲。沒有人知道他正在做什麼。然後他似乎生病了,但奇怪地,他卻變得越來越快樂。當病情惡化是,家人請來上師和醫生,他的兒子告訴他應該記住他所聽過的教法,他微笑說:「我全都忘光了,不管怎樣,沒有什麼好記的。一切都是幻影,但我相信一切都會很好。」

在他七十九歲臨終時,他說:「我唯一的要求是,死後一個星期內不要動我的身體。」當他去世後,家人就把他的遺體包裹起來,邀請喇嘛和僧人來爲他誦經。他們把遺體放在一個小房間內,並且不禁注意到,雖然他高頭大馬,卻毫不困難就被帶進房間,好象遺體變小了。同時,奇異的彩虹般的光充滿了整個屋子。在第六天時,家人看見他的身體好象變得愈來愈小了。在他死後第八天的早晨,安排葬儀事宜,當擡屍人把蓋布掀開時,發現裡面除了指甲和毛髮外一無所有。

我的上師蔣揚欽哲請人把指甲和毛髮送來給他看,而且認證了這是虹光身的例子。

第七章 中陰與其他實相第十三章 給臨終者的精神幫助第一章 在死亡的鏡子中第十八章 受生中陰第九章 精神之路附錄二 有關死亡的問題第四章 心性第十六章 基礎地第六章 演化、業與輪迴第二十二章 和平的僕人第十一章 對臨終關懷者的叮嚀第十三章 給臨終者的精神幫助第十七章 內在的光芒第十四章 臨終修習譯者序作者自序譯者序第十三章 給臨終者的精神幫助附錄二 有關死亡的問題第五章 把心帶回家第十一章 對臨終關懷者的叮嚀第九章 精神之路作者自序第十四章 臨終修習第十七章 內在的光芒第十六章 基礎地第三章 反省與改變第十五章 死亡的過程第二十一章 共通的歷程第十九章 亡者超薦第一章 在死亡的鏡子中第二十一章 共通的歷程第四章 心性第十五章 死亡的過程第五章 把心帶回家第二十一章 共通的歷程第三章 反省與改變第十七章 內在的光芒第十九章 亡者超薦附錄一第二章 無常作者自序第十九章 亡者超薦附錄二 有關死亡的問題第二十一章 共通的歷程第八章 這一世:自然中陰第二十一章 共通的歷程譯者序第十七章 內在的光芒第十六章 基礎地第十九章 亡者超薦第十八章 受生中陰第十四章 臨終修習第十章 心要譯者序第十一章 對臨終關懷者的叮嚀第三章 反省與改變第二十二章 和平的僕人第五章 把心帶回家作者自序第十章 心要第十二章 慈悲:如意寶珠第二章 無常附錄二 有關死亡的問題第十四章 臨終修習第十三章 給臨終者的精神幫助第二章 無常第四章 心性第十七章 內在的光芒第十六章 基礎地第二章 無常第十四章 臨終修習第十五章 死亡的過程第一章 在死亡的鏡子中第七章 中陰與其他實相第二十二章 和平的僕人第三章 反省與改變附錄一第四章 心性第十一章 對臨終關懷者的叮嚀第八章 這一世:自然中陰第十六章 基礎地第七章 中陰與其他實相第十六章 基礎地第二章 無常第二章 無常第二章 無常第二章 無常第五章 把心帶回家第五章 把心帶回家第八章 這一世:自然中陰第五章 把心帶回家第十二章 慈悲:如意寶珠附錄一譯者序第十六章 基礎地第二十二章 和平的僕人
第七章 中陰與其他實相第十三章 給臨終者的精神幫助第一章 在死亡的鏡子中第十八章 受生中陰第九章 精神之路附錄二 有關死亡的問題第四章 心性第十六章 基礎地第六章 演化、業與輪迴第二十二章 和平的僕人第十一章 對臨終關懷者的叮嚀第十三章 給臨終者的精神幫助第十七章 內在的光芒第十四章 臨終修習譯者序作者自序譯者序第十三章 給臨終者的精神幫助附錄二 有關死亡的問題第五章 把心帶回家第十一章 對臨終關懷者的叮嚀第九章 精神之路作者自序第十四章 臨終修習第十七章 內在的光芒第十六章 基礎地第三章 反省與改變第十五章 死亡的過程第二十一章 共通的歷程第十九章 亡者超薦第一章 在死亡的鏡子中第二十一章 共通的歷程第四章 心性第十五章 死亡的過程第五章 把心帶回家第二十一章 共通的歷程第三章 反省與改變第十七章 內在的光芒第十九章 亡者超薦附錄一第二章 無常作者自序第十九章 亡者超薦附錄二 有關死亡的問題第二十一章 共通的歷程第八章 這一世:自然中陰第二十一章 共通的歷程譯者序第十七章 內在的光芒第十六章 基礎地第十九章 亡者超薦第十八章 受生中陰第十四章 臨終修習第十章 心要譯者序第十一章 對臨終關懷者的叮嚀第三章 反省與改變第二十二章 和平的僕人第五章 把心帶回家作者自序第十章 心要第十二章 慈悲:如意寶珠第二章 無常附錄二 有關死亡的問題第十四章 臨終修習第十三章 給臨終者的精神幫助第二章 無常第四章 心性第十七章 內在的光芒第十六章 基礎地第二章 無常第十四章 臨終修習第十五章 死亡的過程第一章 在死亡的鏡子中第七章 中陰與其他實相第二十二章 和平的僕人第三章 反省與改變附錄一第四章 心性第十一章 對臨終關懷者的叮嚀第八章 這一世:自然中陰第十六章 基礎地第七章 中陰與其他實相第十六章 基礎地第二章 無常第二章 無常第二章 無常第二章 無常第五章 把心帶回家第五章 把心帶回家第八章 這一世:自然中陰第五章 把心帶回家第十二章 慈悲:如意寶珠附錄一譯者序第十六章 基礎地第二十二章 和平的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