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沒有人體驗過這種感覺。
當你想把所有的壓力, 宣泄的時候，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用沉默迴應。
此時的離若, 便是如此。
她有新文的大綱要修改, 畫稿也在催促着。
而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冀書。也想不起來過往。
也許, 過去的事情, 想不起來, 也不必，如此較真。
如果生活在當下，她和冀書, 又能有幾個白天，幾個黑夜呢？
穿書部那邊, 也是用沉默來回答。
她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難道真的, 只是爲了，陪在冀書旁邊, 而自己，什麼也不能夠吐露麼？
曾經和冀書所發生的一切，難道真的都抵不過一個部門可以掌控的技術嗎？
與此同時，她的確忽略了一個問題。
冀書，他是小說裡的人。
是小說裡的人, 自然要回到小說裡去。
一切, 會不會恢復原有的正常？
這種感覺, 真的很微妙, 讓人割捨不下, 就不得不接受。
拿出手機，重新整理了一下她簽了影視的新文的大綱, 離若看得眼眶發熱。
這個故事，正是有關於之前在晉城，她和冀書所經歷過的一切。
也許，這就是穿書部要她在這個世界完成的嗎？
她渾身止不住地僵冷。
甚至，有些想要逃離。
坐在病房門口，她有些失神。
“你好，你的外賣。”
接了外賣小哥的電話，離若清醒了，去特麼的腦補推理，她怕是有些上頭了。
提着專門點了的營養餐進門，冀書正靠在病牀上，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我有個事兒想和你商量商量。”離若如是道。
“說吧。”
“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舉報的，你現在被停職了，有什麼別的打算嗎？”離若不敢看他的眼睛。
冀書打開蓋子，舀了一勺雞湯。
淡淡地抿了抿，冀書的目光帶着探究，“你覺得，我真的做了那件事？”
離若猛地搖頭，“我，我當然不信。”
“我看過你的試卷。大概是有70分的樣子。”冀書頓了頓，又舀了一勺湯送入口中。
離若嘆氣，“有一個試鏡，要不要了解一下？”
冀書靜靜地看着她，“你的渠道還挺廣？”
“沒什麼，剛好在那個圈裡有個認識的。”離若擡手掩脣，避開了他含着笑意的眼睛。
冀書淡淡地笑了笑，表示不想去。
“真的不考慮一下麼？”離若不自覺揪緊了病牀的牀單一角。
或許藉着這個契機，就能讓他想起來，關於自己和他在晉城發生的事情呢。
“你先回去吧。”冀書的語氣也變得淡淡的。
似乎有意與她保持距離。
離若知道自己這時多說也無益。
下午還有課呢。
一想到這個離若就頭大。
——就是之前死活也搶不到的美學歷史。
回到了學校，剛想走到食堂買個茶葉蛋填填叫囂的胃，卻一頭險些撞上了一件藍色加白色的籃球衫。
“沒事兒吧？”
離若搖頭，“沒事。”
“等等，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離若擡頭，仰着脖子退後了幾步，纔看清來人。
季瀝？
什麼毛病？
回到現代，遇到的都是一羣大熟人？
“風若離？”季瀝手裡的籃球險些沒拿穩。
離若聞聲，差點把手裡的茶葉蛋捏碎。
“你認錯人了，我不叫風若離。”
說完，離若準備轉身離開。
卻被木瓜叫住。
“離若！我們下午的課都在15號樓吧？一起走。”
“行吧。”離若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季瀝停留在原地，脣邊漫起一抹冷笑。
原來在這個世界，她的名字叫“離若”麼……
呵。
“季同學。”
季瀝轉身。
眉梢一挑。
風若離的乳母？
“孫老師。”季瀝瞥了眼她的工作牌，假意笑了笑。
孫老師點了點頭，“我這陣子做的，你還滿意不？”
季瀝看着她遞過來的手機上的截圖。
一張張划過去。
季瀝勾脣，“說吧，到底想要什麼？”
丟掉了茶葉蛋的殼子，離若轉身進了教學樓。
上課的教室在五樓，離若吸了一口氣，哼哧哼哧往上爬。
上課鈴還沒有響，老師也沒有來，離若拼命地擠到了教室的最南端的一個角落裡。
掏出手機開始改大綱。
明天就要交畫稿的一些東西，還有文的大綱，有些倉促。
得見縫插針地擠時間。
至於文的長度，沒有能夠寫得完的故事和想不出來的梗，只有在寫大綱的時候想放棄的心和半途而廢的不自信。
這也是離若在寫文的時候的快樂。
她想寫多長就多長。
因此之前肖唯爾在晉城的時候和自己吐槽文寫不長的原因，她只得一笑置之。
肖唯爾還不夠愛她的文。
投注了多少的情感，在離別的時候便能反映出多少盤根錯節的情緒。
這其中，有多少的原因，大概也只有不斷地練習者才能得知。
“這堂課，我們做個測驗。”
座下唏噓一片。
離若更是疑惑不解。
她不明白，這明明是開學的第一堂課。
“上過我的課的同學都應該知道我的習慣。因此，就算是新來的同學，也要學會適應。”
離若這才忍不住擡頭，這纔看清了講臺上那位老師的長相。
竟是和季薇一模一樣。
這回，離若也不再震驚了。
她看得太多了。
不管是季瀝，還是季薇，又或者是肖唯爾、文洛森。甚至，是冀書。
他們，都是最初的模樣，也是現今雖然身份不同，但是，都有着不可磨滅的記憶的人。
不論是在晉城，還是在帝大的藝術學院，離若所要面對的局勢，從始至終，都不存在簡單的說法。
對於這次的遇見，她不想評價，也不願意再去揣測。
除非，穿書部，真的已經忍不住開始動手了。
不然，她不會做主動的那個人。
“老規矩，根據這次答題情況，決定你們這學期70%的成績。”季薇的語氣涼涼的。
“切，有什麼得意的，還端起來了。”
“你可閉嘴吧，咱們院長可是她叔叔。”
聽到了四下裡的議論聲，離若的眉頭抖了抖。
這身份，也怪不得季薇可以板着個臉，擺出個目中無人的欠揍模樣了。
在季薇的眼皮子底下交了寫了半張的試卷，離若有些呼吸不穩。
好不容易衝出了教室。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季瀝居然在教室門口等着自己。
這倆姐弟輪番上陣是要鬧哪樣？
離若被他逼到了樓梯下的暗室裡面，身後便是一間半敞開門的倉庫，屯滿了不少的體測機械。
再往後退一步，離若相信，眼前的男子絕對會把自己往裡面推。
於是她佯裝冷靜，開口：“這位同學，有什麼事兒嗎？”
“你不要裝了，我從你的眼神裡面就可以看得出來，你是記得我的。”
季瀝緩緩地勾脣，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