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中瀰漫着詭異的氣氛。
野兔架在火堆上，經過烘烤，散發出誘人的味道。
衛子安乖巧的坐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剛纔白易那怒髮衝冠的樣子實在是把他嚇了一跳。
如果神明在世，恐怕也不是白易的對手。
這還是衛子安第一次見到，白易未用劍卻也能爆發出這般強大的威壓。
“來，師妹。”
白易笑容滿面。
“謝謝師兄。”
夏峨眉添了下嘴脣，小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怎麼，還要我餵你不成？”
白易瞥了一眼想吃又不敢動作的衛子安，沒好氣的說道。
“那個，不是很餓。”
衛子安抿了下嘴脣，強行把自己的視線從烤兔肉上移開。
“快吃吧，吃完帶你練劍。”
白易搖頭一笑。
剛纔是自己太沖動了。
不過，他並不打算道歉。
畢竟，誰讓自己是師兄那？
吃完飯後，三人來到了一處石林中。
不知是因爲地殼運動還是什麼，石頭從地底下鑽了出來，每一個都長的很高。
它們粗細不一，高低起伏，儼然構成了一副絕佳的景色。
“拿着！”
衛子安伸手接過樹枝，眸中有些茫然。
“你也一起。”
正打算看好戲的夏峨眉聽到這一幕，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哦。”
夏峨眉默默站到了另一邊。
師兄好是好，就是太嚴厲了。
平時只要自己有哪個動作做的不規範，那手指粗細的戒尺啪的一下就打了下來。
很快啊！
“嗯。”
看到兩人有模有樣，尤其是衛子安，即使是拿着木棍，也隱隱有着劍意環繞。
至於夏峨眉就差了一點。
不過白易本來也沒奢望太多，只要師妹能夠把動作做規範就好了。
“出劍！”
刷—
兩人的動作整齊劃一，這樣基礎的招式是難不住他們的。
“橫。”
刷—
“劈。”
刷—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白易居然從他們的動作中感受到了一絲絲共鳴之意。
一招一式彷彿能夠引動天地之力。
白易微微皺眉。
“橫，掃，盤，刺……”
一招一式從白易的口中不斷吐出。
漸漸的，夏峨眉已經有些勞累了，而且動作還有着走形。
“師妹，你先下來吧。”
白易見狀有些不忍。
“不用！”
夏峨眉微微咬牙，脣瓣顫抖，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縝密的汗水。
“好。”
白易微微挑眉。
看到一旁的衛子安，瞬間明白了什麼。
夏峨眉今天的表現已經大幅超出了他的預料，畢竟，現在整個石林中都是白易放出的劍氣。
“繼續。”
又過了一會，白易皺着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他看明白了，兩人用的劍招幾乎是如出一轍。
“這是一套劍招？”
白易忍不住問道。
他自認看過的劍經，沒有一百本也有八十本了，可卻始終沒見過這般玄妙的劍招。
說是劍招，卻又不連續，給人一種藕斷絲連的感覺。
衛子安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爲那老人誇了一句便買下了秘籍吧？
“是的。”
果不其然，白易繼續問道：“哪來的？”
啊這……
“這個，那個……”
看到衛子安支支吾吾的樣子，白易微微一愣立馬道歉。
“是我唐突了。”
“不是的，白師兄，只是終究有些難以啓齒，不過我可以從頭到尾給你演示一遍。”
白易點頭，“也好。”
衛子安單手持劍，把劍招從頭到尾施展了一遍。
一旁，夏峨眉美眸中異彩連連。
原來壞蛋施展起來這麼絲滑呀……
想到這裡，夏峨眉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上面已經血跡斑斑。
她也感受到了師兄的劍意。
只要不握劍，便不會受到傷害。
“再試一下吧。”
夏峨眉舉起手中的樹枝，在一旁反覆練習着最爲基礎的動作。
“再來一遍。”
白易眉頭一皺。
腦海中靈光一閃而過，就在他快要抓住的時候又很快消散了。
衛子安又做了一遍，滿臉疑惑的看着白易。
總覺得白師兄哪裡不太對的樣子……
“繼續。”
白易眉頭緊鎖，臉色凝重。
片刻後。
“繼續。”
……
終於，在太陽西沉的時候，白易終於抓到了那一束光。
“可以了。”
白易輕身跳上一根高聳的石柱。
手持木棍，劍意縱橫。
衛子安看着，眼睛猛的瞪大。
搭配上白易那奇怪的身影和動作，劍意越發圓滿了。
只是好像終究差了什麼。
驚鴻？
衛子安嘴脣長大，想說些什麼，可是一想自己連驚鴻到底如何才能施展都不知道，也就沒有說話。
白易在石柱上練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繁星點點，夜空流熒。
“不行。”
白易嘆了口氣。
“終究差了一步。”
白易把手中的木棍從中間掰成兩半。
一道劍氣橫空溢散，周圍的石柱不少都被削去了腦袋。
石林變成了平地，大小不一的石頭散落半空。
衛子安看着空中長短不一的石柱，心中似有所感。
他上前一步，雙手握着木棍，緩緩閉上了眼睛。
忽然，天地寂靜無聲。
石柱在半空中停滯。
衛子安渾身散佈着瑩瑩亮光，星星點點。
螢火蟲環繞着他飛舞，這一刻，他好像變成了夜空中的月亮。
這是……最後一式？！
白易猛的瞪大眼睛，眸中充滿了驚訝。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劍招，就這般被衛子安領悟了出來？
“好美啊。”
夏峨眉雙手放在胸前，看着衛子安怔怔出神。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段詩句：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衛子安忽然睜開了眼。
風雲變幻，天空中流雲飛逝，月光時明時暗。
山風烈烈，衣衫作響。
遠處的叢林深處，幾隻黑鳥尖叫着飛向夜空，飛向月亮。
白易擡頭看向天上的飛鳥，再低頭時，視線中已經沒了衛子安的蹤影。
這時，天空中出現一道黑影，速度奇快得落下。
周邊的石柱也開始降落。
只是驟然間，一點亮光閃爍，而後夜如白晝。
石林彷彿受到了巨力的摧殘，猛的向下沉了半人左右的深度。
轟—
白光墜地，石子如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