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一個屋檐下,卻個過個的生活。
原本對於木妍來說,太大、太空蕩的房子因爲一人的進駐,竟讓她有些不自在。
她不可以像以前那樣,洗完澡披着浴巾就走出臥室道客廳溜達,她窩在牀邊的地毯上,手中捧着一本書,心思卻沒在書上。
微微蹙起眉,除了上課,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
當時,她自己選的設計專業,學油畫,整天將自己衣服上塗得五顏六色。
秋若遠總是用那種訝異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少見的女孩子學那讓人覺得詭異的油畫。
他說,學油畫的人,都有幾分的叛逆。
可是,她認爲自己不叛逆!
企業管理專業,她不想讓自己太過勞累,自然沒有太多的興趣。
其他的,她又做不來。
學習油畫,最後學一下設計,那是她以後嚮往的生活。
看着外面的天空,一整下午沒課。
她有些無聊。
在海城,她一個朋友也沒有,整天對着秋若遠一張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臉。
他有自己的事情,每天都很忙,而且,超級不愛說話。
她就算是每天到他公司給她去送餐,他也像是對待員工那般,天哪!
她怎麼從未見過如此冷靜的人呢。
冷靜的讓她都不知道改如何面對。
他對她很好,有些東西,她都沒想到,他都替她想到了,一個心思細膩的好人。
她站起身,在臥室裡踱來踱去。
離開海城市這麼長時間,都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很好,也不知道冷焰是不是已經重新過了他的生活。
別的不多想,不多想呀!
拿了件外套,她走出家門,寒風不再凜冽,只是帶着微微的寒意而已。
快春節了,天氣不再那麼冷的讓人受不了,時間已經過去好久了,她已經在寧遠生活了好幾個月了。
她就如此生活這麼長時間。
她嘆了口氣,微微蹙起眉,每天,她生活的重心,就是學校,然後去找秋若遠。
如此的生活,竟讓她有些期待,她冰涼的小手捂着腮,穿梭在人潮擁擠的街上。
無聊的時候,總也喜歡去買點東西。
走在大街上,隔着櫥窗,她看見一條領帶,斜條花紋,藏青色泛着淡淡的紫光,很華貴很氣派。
沒多想,她快步走進店中。
“那個,我想要這個領帶。”木妍道,溫柔的嗓音吐出脣瓣。
她想,秋若遠戴上這領帶,一定很好看。
“小姐,真是好眼光,送給男朋友的嗎?”
“呃……”她搖頭,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是送給男朋友的呢,再說了,她又沒錢,錢是秋若遠的,這是秋若遠自己買的,她只是替他來選而已。
她點點頭,想到,她的這個想法一定是非常的正確。
秋若遠平日裡,對她那麼好,什麼事情都幫着她,而且幫了她很大的忙,她嘆了口氣。
後來,她才知道,秋若遠爲什麼要去當那家學校的校董,也是因爲她緣故,爲了讓她的身份保密。
所有的人,他都不放心,他放心他自己,卻讓他如此的費心!
他做的很徹底,至少她在沒有勇氣面對冷焰之前,她會將她藏得嚴實,不讓任何人找到。
他爲她做了那麼多,她給他買一條領帶算得了什麼呢?
合上桌上的最後一份文件,秋若遠關掉電腦。
辦公室的門推開,溫睿溫文爾雅的俊逸臉龐映在他眸底,“你今天怎麼回來?”
“你今天生日。”
他身子一僵,擡起眸,持續不到一秒,隨即垂下,沒說話。
“找什麼地方慶祝?”
“你知道,我不過生日。”許久,他才吐出沒什麼溫度的話語。
“你不過生日,是因爲你懶得過,我告訴你個好地方,叫着映塵跟溫純好好給你慶祝慶祝。”
“叫兩個孩子,做什麼,我不去。”他說道,轉身拿着西裝就轉身。
“我說,秋若遠,你多少天都沒回家了?映塵都問我八百萬回了?”
“就說我出差了。”他的聲音平靜的不能再平靜。
溫睿嘆了口氣,“我真是搞不懂你,既然
你這麼討厭她,你把她抱回來做什麼,看着她每天那麼傷心,你就那麼快樂?”忍不住的爲映塵抱不平。
秋若遠停下腳步,看着溫睿,“我先走了。”
他不過生日,一向都不過生日,也不想過!
走進電梯,他身子閒適的靠在電梯冰冷的牆壁上,他好看的眉,輕輕一蹙,望着電梯牆壁的銅鏡上那自己。
到停車場開了車子,他僵着臉回到公寓。
打開門,木妍從廚房裡探出頭,給他一個笑臉,端着湯到餐桌前,“你最近是不是覺得,你的胃已經好多了。”
他沉默的點點頭,他現在很少有那種刺痛的感覺。
“馬上就可以吃飯了,你可以先去洗個澡。”木妍說道,秋若遠只是將西裝肆意的扔在沙發上,頭也不回的走進他的臥室。
木妍微微一愣,他心情不好嗎?
爲什麼會這麼一個表情?
看着手機、錢包,散在沙發上,她只能好心的去收拾。
我拿起錢包,不小心的,身份證掉在地上。
木妍撿起,看着身份證的出生日期,“老天呢,不是吧!”
三十一了?
怎麼看起來這麼年輕,一點都不像是三十多歲的人,倒是像二十五六歲,三十一歲?
她嘟嘟嘴,有點老了。
可是看上去沒那麼老呀!
三十一了,他是不是有老婆了呀,她現在跟他同居呢?讓她老婆知道了,那怎麼辦,不會來教訓她吧。
她是十月初出生的,然後,他比她大……
等等,天哪!
今天,今天,他生日?!
這個身份證,是正確嗎?
怎麼辦,他今天生日呢?她是不是應該準備什麼禮物呢?
她躊躇着,忽然他的手機響起,她抿了抿脣,不能管,電話掛斷,不多會又響起。
木妍嘆了口氣,看了來電顯示一眼,映塵……
很美的名字,蹙了蹙眉,接起電話。
“你今天會回家嗎?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在等你。”聽筒那端傳來清雅的聲嗓。
真的是他的生日?
“對,對不起……他,他沒帶手機。”木妍不好意思的開口。
聽筒那邊沒了聲音,木妍等待着,好久才道,“要不這樣吧,等會他出來,我讓他給你回電話。”
“不用了。”
電話掛斷了,她將他的東西攬到懷裡,擺放整齊。
他今天並未告訴她,他今天要回家的。
她要不要給她準備一個生日蛋糕呢,而且,還有人等他吃飯。
算了,算了……還是不準備了,不行,不行……還是準備吧……他又不愛說話,也不知道想些什麼,每個人過生日,都希望有個生日蛋糕的!
秋若遠環上一身居家服,閒散的打扮一點也沒減去他的不凡氣質,他走進客廳,客廳空蕩蕩的,原本廚房裡忙碌的人,也不知所蹤了。
他坐在沙發上,發尖滴着水,打開電視,調到財經頻道。
她的手機擱在茶几上,人沒走遠,到哪裡去了?他不禁淡淡蹙眉,身子閒適的靠在沙發上,時不時看着鐘錶。
半個小時過去了,他站起身,她到底是怎麼回事,人到底去哪裡了。
心底不由涌上一絲氣急敗壞。
他剛抓起手機,準備打電話找人,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寒着臉站在玄關處。
她的臉凍的通紅,手裡拎着一個蛋糕,“凍死我了,凍死我了,嘿嘿……秋若遠,生日快樂!”
一股什麼,從心底涌上,讓他的心一陣的翻騰。
“你——”
“你的身份證不小心從錢包裡掉出來了,而且,我知道了你的生日,剛纔有個女的給你打的電話,我不知道你今天回不回家吃飯,然後呢,我給你買了生日蛋糕,你就……”
忽然,身子覺跌入一個寬闊的懷抱裡,那力道,讓她的額頭微微的痛,那清新又好聞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端,讓她的心跳加速,臉不由的紅了。
他溼漉漉的發,那涼涼的水珠滴在在她的頸上,生氣異樣的感覺,她的一隻手平放在他的胸口,聽着他規律的心跳。
時間仿若徑直了。
“蛋糕……”許久,她纔有勇氣開口,他抱得太緊了,她快要憋死了。
他的理智全數回攏,放開他的身子,移開視線,“我有點餓了。”
木妍垂下眸,吐了口氣,“你等下呵。”她將蛋糕放在桌上,看着他一眼,快速的走進臥室。
手裡拿着一個禮盒。
“我今天不知道是你的生日,太突然了,然後,我就去那家蛋糕店裡,讓師傅快做了一個,算是趕上了!這個呢,是我今天下午逛街的時候,用你的錢買的,都說這個領帶很好看……”“謝謝。”他接過她手中的禮物。
他的生日,只有一個人記得,那便是映塵,好幾個月纔到他的生日,她就會數着日子,等着他的生日到來,用她的零用錢給他買一個蛋糕,用他的零用錢給她買一份禮物。
他討厭映塵對他好,甚至,對於她的一片好意,他總是無視跟踐踏。
如今,又有一個人,如此費勁心思的,他竟如此的感動,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了!
竟然感動,他不禁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你,你不高興嗎?”木妍看着他問。
他搖頭,“沒有,謝謝。”
點上了蠟燭,喝了點紅酒,他的生日,入了夜,他都無法平復自己的心情。
她不勝酒力,同她一起看電話,卻倒在了他的懷裡。
看了看時間,他想回家看看,抱起她,走進她的臥室,她挺很美,細緻的容顏,十分清麗,蘊含一股我見猶憐的韻味。
坐在她的牀畔,他細細端詳着她的模樣,不知不覺中,竟有些醉了。
他擡手勾勒着她小臉的輪廓,憐愛的摩挲着。
昏黃的燈光勾勒出他霸道又英俊的神情,不知不覺中,他俯下臉,薄銳的脣,貼合她嫣紅的脣瓣。
他溫熱的舌,挑動她的,睡夢中的人嚶嚀了聲,他的舌順利喂入她口中,肆意的糾纏着。
寬厚的手掌,攬住她的後腰,將她攬入懷裡,深切索取她的甜蜜津液。
他記得,她的味道。
呼吸逐漸重了,迷濛的睡夢中,小手無意識的挽上他的頸項。
將她壓下,他的脣襲上她的頸項。
“嗯……焰……”
那微弱幾近不可聞的吐囑,讓他的身子僵住,也讓他迷失的理智收攏,他僵在牀畔。
看着她紅腫的脣瓣,那模樣,讓他移開眼睛。
心底升起一股自我厭煩感。
老天!
這是怎麼一回事!
秋若遠,你在做些什麼,他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
他有些亂了,慌亂站起身,離開她的房間……
秋若遠出差了,這是秋若遠告訴她的,在他生日過後的第二天早晨,他發給她信息,告訴她出差了。
只是,這出差的日子有些太久!
三個月!
不對,是三個月多!
偶爾的發個短信,過春節的時候,有一個女孩子來陪她,看樣子,那女孩子比她小不了幾歲,說是來陪她來過的春節的,可是,那女孩子顯然不太喜歡她,只是偶爾的說說話,還算是有禮貌,也很討人喜歡。
甚至,最後連她的名字都沒告訴她。
她不知道秋若遠是怎麼了,是他的生日,她得罪他了,還是她的酒品太差,有些嚇着他了。
她想不出答案,走出教學樓。
一個人也夠無聊的!
翻閱着手機,發了個短信給他,問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是她的一副畫得了獎,可能要到別的城市去參加比賽。
怎麼說,告訴他一聲比較好……
許久過後,短信纔回,說他近期回不去。
心裡不免的失望,她嘆了口氣,抱着幾本書走出教學樓,漫不經心的走在路上,看着小草發出嫩芽!
她微微一笑,春天,春天來了!
寧遠的這個冬天,沒怎麼下雪,百年不遇的大旱,不過春天來了,還下了幾場綿密的小雨總算是緩解了旱情。
她轉了個彎打算去學校的人工湖看看,聽說,是給學生一個良好的環境,投資了巨資,而且,旁邊新建了體育場。
“秋總,這是新建的人工湖,您看怎麼樣?”學校校長,指着冰雪融化,波光粼粼的湖面,問道。
木妍視線不經意瞥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她皺起眉頭,轉了個圈,便愣住,那,那是秋若遠。
他,他不是說,他在出差呢。
他怎麼可以騙她呢!
她不知道,她做了什麼讓她不高興,可是,他也不能騙人呀!
騙她就那麼好玩嗎?
秋家的飯桌上,秋若遠沉默的吃着飯,溫純看了映塵一眼,映塵清麗出塵的小臉望着秋若遠,隨即移開視線。
秋家規矩多,飯桌上,很少有人說話,非常的安靜。
“她已經三天沒去上學了?”忽然,溫睿開口。
秋若遠臉色一僵,神色有些異樣,映塵看了一眼,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溫純也看了一眼,“我也吃飽了。”隨即跟着映塵朝樓上去。
誰都知道,秋叔領來一個女孩子,而且女孩子很美,別人沒見過,他溫純可見過,她可是陪她看春節晚會,陪她過的年,很溫柔,很容易讓人喜歡的女子。
“怎麼回事?”他走出餐廳,冷聲問。
“學校說,只知道她請假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問問,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秋若遠僵着臉,“你去看看她。”
“我有事兒。”溫睿搖頭。
“那就別管了。”他起身走上樓,“喂,餵你什麼意思,不是你讓我看着她的吧,萬一病了呢,死了呢!”
秋若遠僵在原地,好一會又重新上樓。
三天沒去上課而已,在書房處理公事,他不免的有些擔憂,她好幾天已經沒給她發短信了。
他知道了,他在下週要去參加比賽的事情。
他實在有些放心不下,合上電腦,他起身。
打開房門,抱着枕頭坐在他睡房門口的白色身影,讓她蹙起眉頭,“你在這裡做什麼?”聲音不悅。
映塵轉過頭,“你又要去找那個女人,是不是?”
他看她一眼,沒說話,徑直下樓,映塵赤着腳站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爲什麼,他總是這樣對她。
驅車到市中心的公寓,車子停在樓下,他微微的蹙眉,重新發動引擎,他又嘆了口氣,終是下了車。
靜靜望着那窗戶,他嘆氣。
秋若遠,你到底要做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