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五姑聞言大喜道:“有這樣事?太妙了,我也是聽聞過這樣的法寶,可是卻從沒有見道,道友肯相送真是感激不盡。”
他們正說話間就見赤杖仙童阮糾走了回來,眼底隱藏一絲憂慮,見到遠處聊得開心的宋長庚和甘碧梧不禁皺了皺眉毛,但他沒多說什麼就坐了下來,丁嫦好奇地傳聲問道:“大師兄,你去問過師傅,師傅怎麼說?可否有解決的辦法?”
赤杖仙童阮糾搖了搖頭傳聲道:“師傅只說順其自然就沒說別的,可是去怎麼順啊?你知道四師弟姚瑟一直都很喜歡五師妹,可是五師妹卻一直不喜歡他,兩人鬧了幾次就這麼僵着幾百年,五師妹一直不答應雙修,可是現在卻,你知道四師弟的脾氣,唉!”
丁嫦也不禁無語,這時候崔五姑似乎是想起來什麼,神色有點扭捏地對丁嫦問道:“這個,道友也知道,峨眉派開府期近,掌教的齊道友對這次開府很是重視,我們兩家關係也很好,開府的時候仙賓雲集,異派中人假名觀光,心存叵測的也將不少。
本來如果我能將諸位代約了去,比什麼禮物都強,不特給主人錦上添花,還可使那些衆妖人見識見識,可惜是宋道友約的你們,雖然照真人所說的神氣,真人自然是不肯紆尊的,不過門下弟子必是要去的,諸位也知道開府要送賀禮的,可是我,這個真是不好意思。
我夫妻本來就法寶不多,我雖有幾件,俱都經我多年心血煉成,不能隨便送人,而我夫妻新創立教宗,法寶飛劍。也應了我丈夫的外號窮神,窮得連自己門人都沒甚用的,還在到處物色。如何還拿出去裝大方?再說都送法寶飛劍也不新鮮,隨衆附和,我丈夫向來不肯幹的。
難得道友肯送我百座玲瓏玉闕,我想徵得道友的同意,借花獻佛分十座給峨眉做開府賀禮,對此次峨眉開府我知道的不少,峨眉對衆異派妖人尚未聞有另備住處,如一律住在太元洞內,非但良莠混雜。還得多加小心,我們把這十間用具齊全、陳設華美的宮室送他們一用,豈非絕妙之事麼?”
赤杖仙童阮糾接口笑問道:“既然送給道友了自然是道友之物,道友怎麼分配都可以,說起禮物我纔想起來,我們去賀禮本來也要有禮物地。我本來想將本門的一些特產小藍田玉果送些,不過也就這些了,急切間無甚其他新奇禮物準備,竟然沒有什麼可送的,道友知道別人都是送了什麼?”
崔五姑略一思索道:“我知道不太多,這次觀光地諸友。有好些送賀禮的,尋常的多是自煉的一兩件法寶,準備送給主人後任其彙集在一起,以後好分別傳授給門人,護身誅邪,同道中認識的人物中,鄭顛仙因有元江之役,得了不少前古仙兵,送得最多。
大方真人乙休是用五丁開山秘法。將凝碧崖前通上面的雲路,中間所有危崖怪石阻隔,全數一掃而空,多現出千畝方圓天空,卻用五層雲霧將它隔斷,另外他將北海水闕九龍真人所居的玉螭宮門口外那座紅玉牌坊拿來,用的是他當年所得的那粒困龍珠換了來。
牌坊自然是建成在五府前面,朱霞映空,富麗堂皇,最爲珍貴。而白、朱二矮子更是狡猾。老早便開始幫助峨眉,這次自然是做個樣子就可以。本來我夫妻正不知道送什麼呢,在這裡湊了個現成便宜,拿個十座當禮物,不特出色驚人,還可隨心運用,無往不宜啊。”
丁嫦沉吟了下道:“既然去地人多,我怕崔道友的十座不一定夠用,這樣吧,我就把我早期煉的那三百多座玲瓏玉闕分二百座借給峨眉派做我們的心意如何?這樣既可以解他們燃眉之急,又可以算我們的開府賀禮,雖然用後要還,可也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正好一舉兩得呢。”
崔五姑不禁赧然道:“愚夫婦因和峨眉諸友是兩輩至交,而他們開府地事情又是道家稀有的盛事,所以我纔不揣冒昧,所望甚奢,既欲奉請真人和諸位道友下降,以爲光寵,又欲慷諸位之慨,將道友贈送我的東西做開府之禮,如今卻好要道友也破費相借寶物挺門面,真是汗顏之極。”
丁嫦笑道:“道友說話,何必如此謙虛?自從今日訂交,我們便成知契,以後道友夫妻度劫後就互相關照,情如一家,何須如此客氣呢?家師近來因爲以上界仙賓不久即將下降,並聞還有玉敕頒來,天界不比凡間,非等到日,不能預先推詳,爲此不便遠離。
我們聽道友說起中土諸道友的降魔法力和諸比丘靈異之跡,才知近年來的修士真是大不易爲,如今民智日開,世風日下,人心日惡,魔隨道長,功力途徑雖然今古相同,卻因爲現在妖邪衆多,非具極大的降魔法力和防身本領,不能抵禦。
不似千年以前我們那個時候,修道人只須得有師承,覓一深山,隱居清修,功夫做到時候一至自然道成,再去人間積累外功行道,一俟內外功行圓滿,便可成就仙業飛昇,雖也不免有些五災三劫地,卻大都易於躲避,其實也不是問題。
比較起來,如今卻要更難得多啊,不說魔道的消長,就是靈氣日稀而天材地寶幾乎絕跡就可以看出來,現在修士真是艱難,如今恰好又值峨眉山凝碧崖開府之盛,私心向往,道友未說,我還沒想到應該幫忙些什麼,你一說我纔想起,光想着去看熱鬧了,身爲同道不幫忙成什麼樣子了?
現由大師兄起,連同我和五師姐以及三四個小徒,共是六七人,已經稟準家師,靜俟時間到來,便即同幾位相偕同往了,說起來很汗顏呢,先期那四百多間玲瓏玉闕我一人就佔三百多,最初的時候原是我等一時遣興,遊戲之作罷了。
我等同門一時興起,卻因營建部署之初不知道真正的製造方法,於是刻意求工,一心模仿桂府宮室,力求華美,哪知只憑載籍傳聞,不曾親見,向壁虛擬,不特全無似處,建成之後,經家師和天界來的諸仙長點破,才知是刻鵠畫虎,全無是處。
那四百多間玲瓏玉闕不但不像傳說中的青女、素娥、玉樓仙史等天上神仙所居,連尋常修士也居之不宜,不過我們建時既費工夫,而內中的玉章錦茵、冰玄珠帳,以及一切零星陳設,無一不是成之非易,空費許多物力心力,拆毀未免可惜。
廢置至今已七百多年,正苦無甚用處,休說借與峨眉諸道友開府延賓客之用,如果不是先期作品物大富麗,不是修道人所宜,便全數奉贈諸位道友,又有何妨?這類房舍什物,用來炫耀左道旁門中人耳目,使之驚奇,正得其用,我們正道之人卻是居住不宜。
我想峨眉開府歸還後,我還是要將其再束之高閣,如果道友將來有用的時候到可以去借了來,這些東西其實真如雞肋一樣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啊!”
說完轉頭吩咐自己那三個在遠處同雙英說話的女徒弟,命陳、管、趙三個同去地女弟子,用三隻紫筠籃裝好,一籃一百座先期製造的玲瓏玉闕,共兩籃外,還有一籃內裝三十六枚小藍田玉實,準備好後可以隨時都能帶走,吩咐完後又同崔五姑聊了起來。
赤杖仙童阮糾見她紛紛完輕笑道:“七師妹修道多年,見了外客怎還似當年一樣的心熱氣盛地情景?心中有話,必欲一吐爲快,以後有機會再行奉告不一樣麼?現在一通說出來恐怕要讓崔道友以爲你是在自己誇自己呢,呵呵,你呀,這個心直口快的毛病就是該不了了。”
丁嫦對他微嗔道:“哼!我就是這樣,劉鴻也是就喜歡我這樣,我可不是象五師姊那樣的生性溫柔,連說話也慢騰騰的,我的脾氣稟性就是如此,凡事該如何,便如何,有話便說,慢些甚麼?本來如此嘛,等崔道友和我處久了自然明白。”
赤杖仙童阮糾接口笑着對崔五姑道:“七師妹心直計快,稚氣終脫不掉,沒有含蓄,我以前較她尤甚,近三百年才改了些,有時想起跟隨師父隱居前許多舊事,都覺好笑,自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許是山居年久,未與外人交往,日常清暇無事,默化潛移,連性情也隨以改變。
這次奉命下山,許不似昔日躁妄,說來剛纔道友說到大方真人乙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個妻子叫姓韓的,如果是,也許他們還是我當年的舊友呢,說來我也有幾百年沒下山了,雖然我們修仙之人長生不老,可是一想到幾百年前的事情就有種滄桑感呢。”
丁嫦笑道:“你是大師兄,同門表率,自然要老成些,那似我和六師妹地孩子氣呢!仙山雖好,只是歲月清閒,無爭無慮,連四師兄那樣素來脾氣火暴地人,也變得如今這等閒靜雍容許多,沒有從前那樣急脾氣了,不過這次五師姐,唉!算了,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