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的論壇已經結束了, 這邊也沒什麼事,葉橙考慮了一下,還是對着電話答應道:“我買晚上的票回去, 麻煩你幫忙照看爺爺。”
“哎, 好的。”張秘書忙不迭應道, 對着陸金南比了個“OK”。
“少夫人說晚上回來。”他掛斷之後說。
陸金南急道:“你這麼快掛掉做什麼, 問他坐飛機還是坐高鐵, 幾點到達啊!”
張秘書只好又撥回去,一想不對,“少夫人還沒訂票呢。”
陸金南方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哼了一聲,“你隨時和他保持聯繫, 等確定時間之後發給陸瀟。”
“是, 老爺。”
陸金南迴到魚塘, 一會兒指責陸瀟聲音大嚇跑了魚,一會兒說他不專心看杆, 挑刺找茬着把他罵了一頓。
陸瀟很是鬱悶,媳婦兒跟人跑了,自己還要在這裡捱罵。
他頻繁查看微信,那條買臘腸的消息卻始終沒有得到回覆。
陸金南斜眼瞥了瞥他,冷笑道:“現在知道後悔, 早幹嘛去了?”
陸瀟皺了皺眉:“爺爺, 周敏豪那廝跟您說什麼了?我剛纔就看見他鬼鬼祟祟地和您耳語。”
“你自己把你老婆氣跑了, 還怪人家嚼舌根?”陸金南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他把張秘書剛發來的消息一件轉發, 訓斥道:“晚上七點半, 南都站,給我親自接他回來, 聽見沒有?”
陸瀟怔了怔:“他回來了?是您讓他回來的?”
陸金南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他:“要不是有我在,你就坐在家裡哭吧。”
“爺爺,您沒搞錯吧。”陸瀟不屑道,“我會哭?”
陸金南揮了揮手:“滾滾滾,吃完晚飯接你老婆去,晚上讓廚子拿新鮮的魚燉湯喝。”
剛釣上來的魚煮的湯奶白奶白,撒上一把蔥花,原汁原味又香氣撲鼻。
吃飯的時候,陸金南讓他們各自帶幾條魚回去。
陸瀟還打包了一份魚湯,說是回去當夜宵。
陸金南懶得揭穿他,囑咐他路上開車當心。
兩個年輕人走後,張秘書悄聲說:“老爺,您說的都佈置好了,訂了溫泉酒店,房間裡也準備了驚喜。”
陸金南點了點頭,惆悵道:“我家這小子,但凡有一半我當年的風範,也不會淪落到連哄老婆都不會,還需要我這個老人家出馬了。”
張秘書瞭然地笑了笑。
陸瀟把周敏豪送回家後,見時間還早,又去排隊買了一份葉橙喜歡的湯包。
到車站時已經快七點了,路面上都是拖着行李箱的人和出租車。
他在車上琢磨着待會兒怎麼跟葉橙談判,讓他老實交代那件事。等着等着,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七點半。
陸瀟在門口站了半天,也沒看見人。
他滿腹疑惑地打電話給陸金南,問他:“爺爺,葉橙人呢?”
陸金南冷聲說:“你不會打電話給他嗎?問我幹嘛。”
說罷,啪地掛掉了。
陸瀟滿臉黑線,然而拿他沒辦法,只得硬着頭皮打開通訊錄。
媽的,好不想主動低頭。
煩死了。
葉橙一下車,就被酒店經理親自接走了。
經理說是陸先生爲他準備的,一路熱情洋溢地介紹,把他帶進一個有着室外溫泉的房間。
推開門,從房門口到窗前,一路鋪着豔俗的紅色玫瑰花瓣。
整個套房佈置的曖昧溫馨,牀上還有各種捆.綁小玩.具。
正中央用花瓣擺了一顆大大的愛心。
葉橙的心瞬間軟了下來。
好吧,雖然俗了點,但好歹是陸瀟準備的驚喜。
不過——這種千篇一律的花瓣,有點不像他的風格,他總喜歡搞一堆不同品種的花。
葉橙隨手抓了一把愛心裡面的花瓣,抓到一本房產證。
“……”
經理雙手交叉兩眼放光,驚呼道:“天哪,陸先生送了您一套別墅!簡直太浪漫了!”
他身後的服務員翩翩起舞,歌頌着陸總的闊綽。
葉橙心想不會把,這也太誇張了。
他的卡不是全部上交了嗎?哪來的錢買別墅??
經理觀察着他的臉色,期待道:“您要不再撈一撈?”
葉橙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用手再往花瓣裡一撈,撈出一個車鑰匙。
“…………”
“嗚嗚嗚,得此良人,夫復何求!陸先生還送了您一輛車!沒錯,就停在外面的庭院裡,您要去看一看嗎?”經理抹着眼淚道。
葉橙的臉頰抽了抽:……不用了。
經理雙手放在身前,帶領服務員九十度鞠躬,溫聲說:“那就不打擾你們共度良宵了,我們先告退,有事您隨時呼叫我。”
出門之後,服務員羨慕道:“葉先生也太幸福了。”
經理卻連連搖頭:“陸老纔是真不容易,爲了挽留孫媳婦,又是送房又是送車,就差送股份了。”
“聽說這位清高着呢,送股份都不肯要。”另一個服務員說。
經理嚴肅道:“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服務,如果他們下次還吵架鬧離婚,爭取讓陸老再次選擇我們酒店!”
“好的,經理!”
葉橙在酒店等的昏昏欲睡,打算起身泡個溫泉。
剛一站起來,手機就響了。
他看見是陸瀟打來的,接起來問道:“你到哪兒了?”
陸瀟本來都把脖子伸長了,準備用硬邦邦的語氣問他在哪裡,誰知道被搶了個先,迷惑地說:“我在車站啊,你在哪兒?”
葉橙舟車勞頓了一天,心裡有點拱火。
“你派人把我接來酒店,還問我在哪兒?”
陸瀟正欲辯駁,突然反應過來,這應該是老爺子安排的。
葉橙也反應過來了,眯起眼睛道:“陸瀟,這不是你準備的吧?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想跟我道歉?”
“我……”陸瀟說了一個字,那邊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操!”他差點把手機摔了。
葉橙端起倒好的紅酒一氣兒灌下去,脫掉衣服泡溫泉去了。
陸瀟在車站徘徊了半晌,無奈地又給陸金南撥了個電話,問他酒店地址。
陸金南直呼“沒用的玩意”,反手把地址扔給他了。
在開車過去的路上,陸瀟錘了一路方向盤。
媽的,就衝葉橙對他這態度,絕對揹着他有事兒。
他越想越來氣,飛速來到了酒店門口。
經理湊上來想介紹,他沉着臉遞出身份證,說:“帶我去葉先生的房間。”
“先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家酒店的經理,您可以叫我……”
“閉嘴,帶路。”陸瀟忍耐地說。
“好、好的。”
經理把他帶到門口,陸瀟咣咣地砸門,怒道:“開門!”
“您……您冷靜一點,有話好好說。”經理被他嚇到了。
陸瀟冷靜不了,甩手道:“忙你的去。”
經理灰溜溜地走了。
“葉橙,開門!”陸瀟繼續砸門。
裡面沒人理他,他敲了幾分鐘,打開手機打電話。
房間裡傳來手機鈴聲,但還是沒人理他。
陸瀟更火大了,這纔想起來那經理走的時候也沒把卡給他,他怒氣衝衝地跑去前臺拿卡。
回到房間,舉起卡準備刷。
滴——門開了。
陸瀟憋了一肚子氣,質問道:“我敲半天了,你……”
他說到一半,停住了。
葉橙剛泡完溫泉,髮絲溼漉漉地貼在臉上。
穿了件浴袍,沒來得及穿鞋就來給他開門了。他的臉,以及領口的皮膚、露出的手臂和小腿,都被溫泉浸泡得一片通紅。
整個人如同一顆散發着甜蜜香氣的水蜜桃,水靈靈,粉嘟嘟。
咕嘟——
陸瀟不爭氣地嚥了口口水。
他的視線落在葉橙的腳上,腳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白皙的腳面比以前紅了一個度,連圓圓的腳趾都是紅色的。
“你……怎麼光着腳,小心着涼。”他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早已沙啞。
葉橙冷淡地打量了他一眼,自顧自地轉身去找毛巾擦拭頭髮。
陸瀟被晾在外面,才又想起他們還在冷戰。
他走進去看見牀上的花瓣,葉橙背對着他坐在另一邊擦頭髮。
那一剎那,陸瀟忽然不想聽他的解釋,只想狠狠地把他按在牀上做個爽。
可他也只是想了想。
他在牀邊坐下,兩人背對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陸瀟乾澀地打破沉默:“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葉橙的頭髮早就擦得半乾了,他就是不想轉頭,機械地擦了又擦。
聽見陸瀟的話,他放下毛巾哂笑:“說什麼?你怎麼不說說爲什麼周敏豪會發那條朋友圈?”
兩個人都不是會讓步的人,一旦用這種語氣講話,十有八九免不了一陣爭吵。
當然,這種爭吵最後往往以陸瀟道歉收尾,可他覺得這次絕不可能道歉。
他轉過身看向葉橙,聲音拔高了一些:“你說我爲什麼發?你不也發了!”
葉橙扔掉毛巾,從一堆亂七八糟的花瓣裡翻出手機,在上面點來點去。
陸瀟嘲諷道:“幹嘛,你想在我面前銷燬證據?我截圖了的我告訴你。”
葉橙把手機遞到他面前,點開右下角的圖標。
這張照片,僅他可見。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去酒吧跟女人喝酒,我承認發這條朋友圈是爲了刺激你,但這是我發這張照片唯一的目的,這個解釋你滿意了?”葉橙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眼眶也紅了一圈。
陸瀟立馬慌了,手忙腳亂地站起身道:“老婆,你、你別哭啊……我我我我,沒有,我沒有……”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索性心一橫交代了,“我是故意讓周敏豪發的,我也是爲了刺激你!那天我根本沒和那女的喝酒,我保證!我要是有一點對不起你的地方,天打雷劈!”
葉橙眉頭緊鎖,鼻尖泛紅地望着他:“你沒有撒謊?”
“真沒撒謊!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你不信去問周敏豪,如果我看那個女的一眼我把眼睛挖出來。”陸瀟口不擇言道。
“那你爲什麼要這樣做?”葉橙咬了咬嘴脣,問道。
陸瀟沉默了,他突然不敢問了。
萬一是真的怎麼辦,萬一葉橙不要他了怎麼辦。
是不是假如他不戳破這件事,葉橙就會留在他身邊?
“說啊。”葉橙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淺褐色的眼睛裡盛着一汪清泉。
陸瀟咬了咬牙,還是鼓起勇氣說了:“老婆,我想問你一件事,你和黃勝安一起去過波爾多沒有?”
葉橙眨了眨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