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紅魔守將消失的地方,心中泛起了一絲擔憂,大錯以鑄成,開弓就已經沒有了回頭箭,就算天地不容我又有何妨,但現在血斧已在我手,加上體內的清泉血,至少現在我是安全的!
“手電快沒電了,我們想辦法早點出去吧。”朱依依晃動了一下微弱的手電光對衆人講道。
我和左影秋夫婦能在漆黑的環境看得更清楚,可依依和魯爺就不行了,鬼窟四周都是絕壁,就連唯一的出口暗河旋渦也被坍塌石碑掩埋了,現在該怎麼辦呢?我心裡默想着。
依依可能是看出了我在思索出口的事情,他見我猶豫不決,向我走過來,開口道:“我爹不是說了嗎,幽冥血斧可開天闢地。”
“真的可以開天闢地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再不出去你的朋友可就鬼氣攻心而亡啦。”
確實,魯止琪身體多處被惡鬼咬傷,再不及時施法救治鬼氣很快就會攻心,但此地絕不是救治魯止琪的最佳地點,因爲這裡陰氣太重,若強行給他輸入道氣,弄不好會被陰魂氣息所反噬。
爲了能讓魯止琪早點得到救治,我雙手緊握血斧,對着左邊的石壁便是一斧,瞬間一股血紅的氣息破斧而出,飛向了石壁。
“轟隆隆!”
一聲巨響過後,崖壁被劈開了寬幾十米長几百米的大口子,瞬間崖壁上的岩石飛濺。
待一切安靜後,我扇了扇鼻尖的灰塵,利用天眼看向僻開的崖壁,我雖驚訝血斧的力量,但依然失望的回頭對衆人講道:“很遺憾裡面還是崖壁。”
“你這樣亂劈,整個墨陽鎮的地下都會被你劈成空殼,你對着取血斧時劈入的地方劈下去就是出口。”依依有些着急的指着我先前取血斧的地方,大聲嚷嚷着。
“哦原來是劈那裡啊!”話語間我高舉血斧準備砍下去。
“呵,你要我怎麼說你才明白,不是對着你取血斧的崖壁,而是血斧先前劈入時留下印記的地方,不能用力過猛,你這樣胡亂劈是出不去的,難道我說的不夠明白嗎?”
“啊,這樣啊,你剛纔確實沒有說清楚,不信你問他們。”我放下高舉的血斧迴應着依依。
“哎,殺人犯,我媳婦兒說什麼你照做就是了,這是永恆的真理知道嗎。”魯止琪爲了討好依依,幫着說起了好話來。
“喲呵,還婦唱夫隨起來了。”
正當我準備繼續上前調侃魯止琪時,一道黑氣從我身邊飛過,站在了我和依依的中間。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出去的路在血斧留下的印記處,你和那妖道是什麼關係?”黑氣是十世孝心鬼的,他此時正指着依依怒問道。
“嘿你個王八蛋,老子以前見了鬼物會被嚇的尿褲子,可剛剛老子也算是九死一生了,鬼窟內什麼陰深恐怖的鬼沒見過,你囂張個什麼?魯止琪見十世孝心鬼對依依出言不敬,一副護短的樣子懟着孝心鬼。
“是啊,依依你是怎麼知道出口在印記處的?”我確實也有些疑問便開口問道。
“殺人犯你是哪邊的啊,怎麼幫起這些孤魂野鬼說起話了!”魯止琪再次幫朱依依解圍道。
“我••••••”依依結結巴巴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快說,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有,爲何你們三人二鬼身上皆會有那妖道的氣息?”十世孝心鬼指着我們衆人再次發聲質問,此時他明顯的有些發怒了。
“你說的妖道是破塵?孝心鬼你聽我說,破塵也是毒害我父母的元兇!至於你說我們身上爲何會有他的氣息,我們確實不得而知,但請你相信,我們真的不是你的敵人。”
十世孝心鬼此時身體已受傷,加上我有神器血斧在手,此時他早已不是我的對手,但他先前幫我拖住紅魔守將有功,加上又是善心所化,我並不想傷他,所以纔會給他解釋,否則他早已是我的斧下亡魂了。
“那她呢?她爲何知曉此地出口?守將曾經說過,她鎮守此地千百年來此地只有一人進入過,那就是二十四年前帶着我的心,來鬼窟的破塵妖道,普天之下知曉這鬼窟出口的也只有破塵一人。”
十世孝心鬼提起破塵的名字時,明顯渾身發抖且咬牙切齒,看來他對破塵的狠不低於我。
“我和那破塵確實不曾相識,本來這是我們朱家的秘密,但今日既然大家懷疑我和破塵有瓜葛,我也只好違揹我的家訓,將我朱家的秘密告訴大家。還希望在座的各位,保守好我們朱家的秘密。”依依收起白羽扇在衆人間徘徊後講道。
“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驅鬼秘術,我朱家也不例外,你們還記得火青春今日與我惡鬥時說的話嗎?他說三招之內就可把我擊倒,但迫於我的招式和幽冥邪派有幾分相似,所以就多陪我玩玩兒。”
依依的話讓衆人開始敲着腦袋回憶今日惡鬥時的場景,火青春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土鱉,你先前在我家打聽幽冥邪派的事情時,我父親千叮萬囑一定不可以將此事告訴你,因爲這是我的家醜,但今日爲了讓你們相信,我也是豁出去了。依依有些委屈的看了我一眼又對衆人講道。
“媳婦兒,要不算了吧,我們相信。”魯止琪湊到依依的面前小聲安慰道。
“你看這土鱉和那惡鬼,一臉懷疑的樣子,我要是不道出個所以然來,他們會善罷甘休?”依依此刻沒有聽魯止琪的,而是轉身準備繼續說下去。
確實,朱伯伯和嚴妍阿姨那詭異的笑容讓我至今難忘,當時我就覺得他們另有隱情。還有依依和止琪這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們爲何會出現在我的世界裡,還成爲了我的同伴!既然機會來了,何不等她解釋。
依依迴應完魯止琪的話後,魯止琪也就乖乖的站在了一邊,不在做聲。我也是將血斧提在手中,靜靜的等着依依再次開口。
“我以前不姓朱姓風,朱姓是後來改的,我的爺爺風靈子在我未出生前拜入了幽冥邪派。那時的邪派在門主邪靈的帶領下繁榮昌盛,別說整個西南了,就是放眼整個華夏也是數一數二的大門派。我爺爺在邪派中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弟子,可爺爺他心有不甘,不願意做一個小小的無名弟子!但修行邪派上乘秘術的只能是門主和聖子,就在我出生的那年,我爺爺做出了一件讓整個朱家蒙羞之事,他潛入邪派萬卷宗偷學上乘秘書,半年內我爺爺懷揣着極強的慾望便將萬卷宗的秘書通通瀏覽了一遍。”
說道這裡,依依的臉微微的泛起了紅暈,估計是有些難爲情,不難看出依依說的全是真話,作爲修道之人,背叛宗門偷學秘術,真的是讓人不恥的一件事。
“這有什麼!要是給我魯爺這樣一個機會,我也會這麼幹。”魯止琪再次插話道。
確實,若換做是我也會這樣做,因爲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慾望,而我的慾望就是習得一身本領爲父母報仇。可朱家也算是輪鎮的名門望族,做出這樣的事情確實有傷大雅。
“後來••••••”依依講道這裡有些講不下去了。
“後來怎麼了啊?”魯止琪有些着急的問道。
“後來我爺爺偷學秘書的事情東窗事發,被他的同門師兄發現了,由於爺爺在萬卷宗裡偷學了秘書修爲大大的高於他的兩位師兄,所以便殺害了他的兩個同門以至於犯下彌天大錯。”依依講道這裡瞬間臉色煞白。
“殺人犯和你一個德行,都是喜歡殺人滅口的主兒。”魯止琪白了我一眼講道。
“世間很多事情都是人性所至!依依,過去了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可你是怎麼知道出口在此地的呢?”我安慰完依依後不忘繼續追問原因。
“爺爺因殺害同門,害怕被邪派的高層知曉,便改名朱姓逃了出來,但爺爺的慾望遠不如此,他想成爲世間最強的道人要比邪靈、南宮項月和破塵還要厲害的大道者。可想要成爲世間最強的道人,就必須獲得散落於四方的三樣地府神器!因爲爺爺體內流淌的不是清泉血,無法擊敗鎮守神器的守將,他老人家窮奇一身也未曾得到這三樣神器中的一件,最終含恨而死。”依依說道這裡有些傷感之情。
“後來你爺爺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朱伯伯,朱伯伯又將此時告訴了你,你爺爺雖不曾取得神器,可卻通過查閱大量的資料,或者說是從邪派的萬卷宗中裡意外知曉了這些神器的事情,所以你今日才知道鬼窟的出口在何處!是這樣嗎依依?”
我聽到依依的講解後或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那日在朱家我看見嚴妍阿姨和朱伯伯流露出的詭異笑容,我還以爲是在嘲笑我,現在看來他們是想起了那不齒的過去。
“或許吧,其實也可能我爺爺爲了得到這三樣神器與破塵臭味相投,是他老人家聽破塵說的也不一定,而我身上有破塵的氣息或許是爺爺在我小時候傳給我的吧,但是我真不知情。”依依再次對衆人解釋道。
先前我還以爲蒙面老者是破塵,因爲我和他接觸後身體便有了破塵的氣息,現在才明白,是我與依依初識之時就已經沾染上了破塵的氣息。
“孝心鬼這下你知道了吧,我們不是那妖道的同夥。”
“對不起,是我誤會姑娘了,只因那破塵妖道害我太深。”話語間孝心鬼對我們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你的心爲何會來到這洞中?”我追問着十世孝心鬼。
“那日夜間我回家換洗,親眼看見我娘在我的食物裡放藥,我知道我娘一定是聽信了那妖道的讒言,要給我換心。我不怕換心,我怕的是換心後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我娘了,因爲我知道,若是被換了心,從此控制我靈魂的人就不是真的我了。但我不能讓我娘傷心,我爹死的早,我娘帶我一路討飯到墨陽,才勉強活了下來,若換心後真能換來一門親事,就算控制我肉體的不再是我又有何妨?只要我娘高興我便會照做,所以我在明知食物裡有藥的情況下仍然堅持吃完了,吃完後我便昏昏欲睡,那妖道在我孃的指引下施法將我的心挖出並帶入了這鬼窟之中,讓我從此不能再見到我的娘。”說到這裡十世孝心鬼身體開始發抖了起來。
“他爲什麼要將你的心帶入鬼窟?”我繼續追問道,因爲我也想多瞭解一些破塵信息。
“妖道將我的心帶入鬼窟時,我的心還未甦醒,但對外界還是有一定的感知。我在他與守將的談話時得知,他確實是想得到鬼窟中的血斧纔來這裡的。而守將最初不過是孩子氣的與那妖道開了一個玩笑,說如果能找到一顆十世孝心就把血斧送給妖道,我不過是這玩笑的一個犧牲品罷了,多麼的諷刺,哈哈哈••••••”說完十世孝心鬼便苦笑了起來。
“紅魔守將確實貪玩,但她卻害了你。”
此刻我對十世孝心鬼是非常同情的,因爲守將的一時貪玩導致了一顆孝心的隕落,這紅魔守將和破塵一樣都該死。
“不!不!我不需要你們的同情,只要我娘能有一瞬間的開心,我也無怨無悔。”十世孝心鬼收回苦笑的鬼泣,繼續訴說着他的孝心。
“可是你又是如何在這裡不腐化的呢?” 我繼續開口追問道。
“紅魔守將可能也知道自己的一個玩笑害了一條人命,與破塵惡鬥一番後將我的心臟奪了過去,並釋以鬼法將我的心封存了起來。被封存後,我每日吸食這裡的陰魂氣息慢慢的長大並變強,今日你們來此時我嗅到了孃的氣息,便徹底的甦醒了過來。”
“對了我娘呢?她現在怎麼樣了?”十世孝心鬼急切的開口問道。
“你孃的事情我深感遺憾,那日我們剛到墨陽時,你娘同你一樣在我們身上嗅到了破塵的氣息,想要加害於我,而我情急之中打散了你孃的鬼魄。”
我不想把依依置於風口浪尖上,要是十世孝心鬼想要加害於我,恐怕他現在也不是我的對手了,依依本想上前承認的,可被我當了回去。
“什麼!你殺了我娘,我要殺了你,不對我娘怎麼會嗅到破塵的氣息?難道他也•••••••”
十世孝心鬼先前還咬牙切齒的說要殺了我,可在想到其娘嗅到破塵的氣息後又轉變成了疑問的表情。
“對,你孃的魂魄是我在魯莽行事中打散的,可是你娘不聽我的解釋要加害於我們啊,你孃的死亡是因爲破塵挖走你的心後,她發現了異常,切開了自己的胸膛,換上了千年狐妖的心化身厲鬼爲你復仇。”我對十世孝心鬼解釋一番後道出了原由。
“娘啊,我的娘啊,你爲何要這麼傻!”
十世孝心鬼仰天長吼滿面淚水,這是我第一次見鬼物哭的如此傷心欲絕。
“不怪你們,這一切都是破塵害的,你們走吧!少年,或許你打散我孃的鬼魄對我娘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十世孝心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帶着淚痕對衆人講道。
“那你呢?”我開口問道。
“我,哈哈,那日破塵妖道將我帶入鬼窟之日起,我唯一的執念就是化作鬼物再見我娘一面,可現在已經不用了,就讓我永遠的心死吧!”
說完十世孝心從紫衣厲鬼身體中蹦出,十世孝心撲通、撲通的跳了數下後炸裂開來,連同那被附體的紫衣厲鬼,一起化作黑氣灰飛煙滅了。
我沒想去阻止十世孝心鬼的舉動,因爲這對於他和他娘來說都是一種解脫。就這樣,我帶着我的疑問在左影秋的再次託舉下,劈開了通往外界的路,我們一行人拖着受傷的身體來到了渡橋外。
衆人前腳剛落地,後腳就是鋪天蓋地的鬼氣向外飛行,鬼物的逃串遮住了天上的月光,猶如一塊巨大的黑雲遮住了整個十馬埡渡橋。
不用說,因我將血斧帶走鬼窟沒有了神器鎮守,加之地府守將的離去,鬼窟中原本沒有現形的鬼物藉着這樣的機會全都逃了出來,不知下一步墨陽的百姓又會遭遇一場怎樣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