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能儘快復活他二人,也爲了讓我心中少一分罪惡感,我用殘魂的力量將他二人的肉身託舉於半空中,一路疾馳着向輪鎮飛奔而去。耳邊的風瘋狂的向後颳着,不一會兒我便來到了輪鎮郊外,此刻我放慢步伐,只因此時剛入夜不久,我怕鄉鄰見此異象受到驚擾,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眼看穿過幾條小巷就能達到朱家大院時,我的前方突然出現了十來號身着綠衣古袍的人,他們個個配有法器一看就是練家子。
爲了不多生事端,我選擇後退幾步向相反的方向退去,可沒走兩步,一羣穿着紫衣長袍的人也擋住了我退去的路。
就這樣,我被夾在了巷道的中間,一種不祥的預感猶然而生,可我依舊緩慢的前行着,自欺欺人的希望這羣人不是來找我麻煩的。
“小子,你終於出現了!我們已經等你多時了。”身後傳來了一個男人聲音。
“我不管你們是誰,我現在趕着去救人,有仇有怨的等我救完人在清算。”我不屑的看着攔住我去路的人羣吼道。
“呵救人!你小子在亂葬山中殺我百十號弟子,又在渡橋下殺我派火行上人及其門下弟子的事情,你覺得你還能走得了嗎?簡直是癡人說夢!”一位身穿綠衣古袍繡虎頭,體型微胖,雙手持鐵錘的中年男人對我開口道。從他說話的語氣中不難猜想,他們是幽冥邪派的人。
“又是你們這幫邪派的臭道士,屢次三番的爲難我?”
我將止琪和依依的肉體輕輕放下,惡狠狠的瞪着眼前這幫道人,因爲我知道,今夜不擊退他們是沒辦法趕到朱家的,所以也只有放手一搏。
“師兄,我看地上的兩具屍體剛斷氣不久或許還有救,不如就先讓這小子將屍體送回去,畢竟救人要緊!”一位身穿淡紅血袍秀牡丹,手持佛塵的女道人,看着止琪和依依的屍體替我解圍道。
“婦人之仁,花千尋你身爲我派極影陣主,竟公然對一個毀我派基業,殺我派弟子的孽障求情,該當何罪?”男道人將鐵錘一揮,憤怒的指着名叫花千尋的女道人質問了一句。
“皮志剛師兄你何出此言?我派雖有仇必報可也不能見死不救,你身爲我派高高在上的地煞陣主,難道就沒有一點憐憫之心?”
花千尋將手中的佛塵一甩,冷冷的迴應了一句皮志剛。不過我從花千尋的言語中,聽出了她對她這位師兄的一絲厭惡之意。
“如果我沒猜錯,二位分別是幽冥邪派的地煞陣主皮志剛和極影陣主的花千尋吧。”
其實我也是剛從他們談話中得知這些信息的,因先前朱伯伯告訴了我一些關於邪派的事情,加之他們二人的對話,估計我猜的是八九不離十了。
一個火青春就差點要了我的命,現在幽冥邪派的四大陣主來了兩位,看來今夜我可能葬身於此,永遠也報不了父母的大仇了。不過我從他二人的話語中又聽出了一些端倪,因爲我覺得幽冥邪派並不是一個團結的門派,各自爲營心懷鬼胎。
“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心機,能從我們簡單的對話中知曉我和花千尋的身份,怪不得連火青春都遭了你的毒手,但今日你得死在我皮志剛的風靈錘下。”皮志剛揮了慧手中的鐵錘,開始恐嚇起了我。
火青春雖不曾死在我手上,可終究與我脫不了干係,我楊刀官雖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但絕不能將救我於危難之中的蒙面老者供出來。眼前這些人雖不是蒙面老者的對手,可我也不想他老人家因此和邪派扯上恩怨。但依依和止琪又危在旦夕,不可不救?算了,放手一搏吧!自從亂葬上之行後,我感覺殘魂的力量在我體內變得越發強大,況且如今我有神器血斧在手,誰勝誰負還很難說呢?此刻我思路飛速運轉着。
我不想與眼前的邪派弟子多做口舌之爭,要麼我今日死在他們手下,也算是爲依依和止琪償命了,要麼我儘快打敗他們去找朱伯伯救人。
情急之下我衝着在場的邪派弟子開口道:“我和你們邪派結怨已深,若各位執意要立即清算舊賬,我楊刀官也絕非鼠輩!今日我若不幸死在各位手中,還有勞各位把我這兩位躺在地上的朋友,送到本鎮朱長望家,畢竟朱家與你們邪派並無仇怨。”
就算我死在了邪派的人手中,我也覺不能放任依依和止琪不顧,或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畢竟以我當前的力量去挑戰邪派的兩大高手,無異於以卵擊石。
“哈哈••••••看不出來,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擔當!皮師兄,你們地煞一陣向來所向披靡,我派七位長老也是對你地煞一陣高眼相看,捉拿一個小小的道童就不用我們極影出手了吧。”
很明顯花千尋並不想幫她眼前的這位師兄,可我知道她也絕非善類,不過是想坐收漁翁之利罷了。
“哼,花千尋,門中弟子有誰不知有誰不曉,四長老幽珠處處維護你們極影門人,你不用時常將七位長老掛在嘴邊,今日誅殺一個小小的道童,用不着你極影的人出手,我地煞一脈也不個個都是廢物。”
此刻,地煞陣主皮志剛將頭微微上揚,冒着兩眼怒火惡狠狠的瞪着花千尋,好像想起了什麼憤怒的事情一樣,可花千尋此時卻笑容滿面,根本不在意皮志剛諷刺的話語。
“好啊,我倒要看看皮師兄是如何殺掉這小道童的。”
花千尋再次揮動了一下佛塵,轉身背對皮志剛,做出一副輕視的樣子。
“喂喂,我說你們兩個狗屁道人,當老子是空氣呢?老子還趕着救人,你們要在嘰嘰歪歪的扯個不清,別怪小爺開溜了。”
被團團圍住的我開溜是不可能的,不過我不想在聽他們的廢話了,因爲我是死是活已經無關緊要了,我只想這一切快點結束,因爲依依和止琪還等着我救。
“小子,亂葬山和渡橋下的恩怨就由我地煞一脈來清算吧!”
說完皮志剛一腳踢在了巷牆上,揮動着他那兩把鐵錘,砸向了我的頭頂,我本能的快速從腰間取出血斧,迎着皮志剛鐵錘落下的方向,格擋了過去。
鐺的一聲悶響!這是金屬和金屬碰撞時發出的渾厚響聲,我緊握血斧的手被皮志剛的鐵錘震的有些發麻。
“好寶貝!”皮志剛雙眼放光的看着我手中的血斧,自言道。
“有種你就過來搶。”
我的手雖被震的有些發麻,但不忘挑釁着我的對手,被我挑釁後的皮志剛再度揮起雙錘,像個唱大戲的一樣,身體斜傾四十五度旋轉着向我發起了攻擊。
皮志剛此舉進攻,明顯是將體內的道氣外泄,向我發起了遠程攻擊!
渾厚有力的道氣衝擊波,隨着皮志剛的快速旋轉,從鐵錘中衝了出來。我若不幸被鐵錘和道氣擊中,一定會當場斃命,可此時我除了快步後退外,別無它發!
“小子,小心你背後的綠衣弟子,他們站在一起就是一個強大的陣法,你要被困住了神仙也難救你!”
不知何時躍升瓦房高處觀戰的花千尋,此時她正環抱佛塵,一臉擔心的提醒着我。
聽完花千尋的話,我回望了一眼身後的綠衣弟子,此時他們正合力驅動着一個碟形法器,法器被衆多綠衣弟子驅動着旋轉於空中,一股帶着經文的金光從法器中射了出來,我若在退幾步就會被金光籠罩。
好吧,此刻我無論是被皮志剛的道氣打中,還是被綠衣弟子的法器困住,都必死無疑!不如放手一搏,就算我死了至少依依和止琪會得救。
想到這裡我不在後退,而是將殘魂氣息控制着遊走於全身,轟的一聲,我的身體冒起了藍色火焰。趁着道氣正旺,我高舉血斧,迎着皮志剛旋轉的鐵錘劈了下去,一道藍紅相間的耀眼光芒,破斧而出。
“鐺,鐺鐺!”
皮志剛停止了高速旋轉的身體,原本堅硬無比的兩把鐵錘被攔腰劈斷,圓形錘身向着低處滾動而去,緊接着吱呀一聲,房屋倒塌的聲音響起。
在高處觀望的花千尋,此時也目不轉睛的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噗嗤,噗嗤!”數聲反胃的聲音響起,原本擋住我去路的幾名邪派弟子,口吐鮮血倒地而亡了。
“鐺,鐺鐺!”
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之時,耳膜裡再次傳來了金屬落地的聲響。
皮志剛雙臂自然下錘,鐺鐺聲是他手中的鐵錘握把,滑落於地面而發出的聲響。接着皮志剛胸前一股鮮血伴隨着長袍的破裂噴涌而出!
我喜出望外的看着不知是死是活的皮志剛,一陣驚奇的苦笑。
不知是我變強了,還是皮志剛真就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地煞一脈都是廢物。
“想不到魚鰓殘魂與幽冥血斧合併之力竟如此強大!我的風靈錘乃是九州極寒凍土之下錘鍊而成的法器,也稱得上是當世神兵,竟能被你如此輕鬆的劈斷,看來傳言不假。還好你未成氣候,要不然我這地煞陣主就得換人了。”皮志剛眯着眼看着我手中的血斧講道,他完全不顧胸前流淌的鮮血,此時我也是緊鎖眉頭,收起了臉上驚奇的笑容。
“媽的,原來這老王八蛋還沒死,看來是我高興的太早了。“
片刻,皮志剛將右手擡起,順着被血斧砍出的傷口滑了下去,傷口居然自動癒合了,最可氣的是連他媽破掉的衣衫都自動癒合了。
難道這傢伙和紅魔守將一樣擁有金剛不壞之身?
“你,你怎麼知道我體內的道氣是魚鰓殘魂?”我不解的開口對皮志剛問道。
“我不但知道你體內有魚鰓的殘魂,就連你體內流淌的是清泉血我也知道,還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我也知道!媽的,要不是你有高人相助,血斧早就落到老子手上了,還有幻靈鬼這個廢物,在百鬼林居然沒能殺掉你!”
皮志剛好像回憶起了什麼,憤怒的意欲再度對我出手。他雙手握**叉於腹部並原地跺腳,身後原本被血斧砍死的弟子,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只是此時他們都緊閉着雙眼,看來這些弟子是被皮志剛驅動着靈魂在遊走。
“幻靈鬼這個廢物?百鬼林?那夜我被勾魂出竅的幕後指使者就是你皮志剛!“
我心中的疑惑被逐漸揭開了,怪不得那些迎親的小鬼竟能把我的魂魄勾出,原來是皮志剛這個傢伙在搞鬼。
“哈哈哈,皮師兄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替同門報仇是假,想要得到這小子身上的殘魂之力和血斧纔是真吧。”花千尋取笑皮志剛道。
“師妹,難道你就不想嗎?一把地府的幽冥血斧就能抵過我們幾十年的苦心修爲,它能號令世間各派,更何況還有冥界魚鰓殘魂的力量,這樣的好事,試問天下各門各派有誰不想得到!不如我們今日聯手如何,血斧和殘魂你任選其一,以我二人的修爲加上神器的力量,以後我們在門中乃至整個陰陽界,都不必再看那七個老怪物的眼色行事了,你好好想想吧。”
皮志剛控制着兩名搖搖欲墜的弟子,慫恿着花千尋。
“皮師兄,我一直想不明白,爲何幽冥邪派少了門主就不再輝煌了,現在我可算是徹底明白了,就是因爲門中多了一些像你這樣身懷異心的弟子。”
花千尋憤怒的瞪着大眼,一臉兇相的看向皮志剛,她雖爲一介女流之輩,可訓斥皮志剛時卻顯得異常鏗鏘有力。
“你是仗着有四長老幽珠給你撐腰,不把我地煞一脈放在眼裡,待我取得這小子身上的神器後,定要讓你和幽珠跪在我的面前給我叩頭。”
皮志剛說完不再理會花千尋,控制着兩名閉眼的弟子向我撲來!本來邪派的弟子本事平平,可在皮志剛的道法驅動下,身體冒着白煙,道氣纏身,一副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因我先前傷了皮志剛,現鬥志正旺,對皮志剛也沒有了先前的畏懼之心。我高舉血斧,劈向了被皮志剛控制的兩名弟子,看來皮志剛早有準備,他竟用意念讓兩名弟子躲閃開了。
“快來人呀,房子倒塌了,下面可能還埋的有人!”遠處一個婦女的聲音傳來。
花千尋極其門下弟子估計因身作異裝,加之站在高處過於顯眼,順勢從瓦房上跳了下來。
“小子,帶着你的朋友快走,讓他們起屍還魂還有救。”
花千尋說完縱身一躍,從皮志剛的頭頂飛過,擋在了我的身前。或許是他們的道法同出一門,知曉破解之法,落地的瞬間她不費吹灰之力的打到了兩名被皮志剛控制的弟子。
“前輩你什麼意思?”我不解的問道。
難道花千尋不想爲她的同門報仇嗎?或許吧,幽冥邪派本就是一盤散沙,可她爲何又要幫我?
“邪派的弟子並不個個都是你想的那樣,日後若有緣再見,我會告訴你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現在還是先去救你的朋友吧。”
花千尋說完便和皮志剛惡鬥了起來,而地煞一脈和極影一脈的弟子也因陣主相鬥,個個面紅耳赤的互打了起來。
“前輩大恩不言謝,日後刀官定報答!”
說完我將依依和止琪的肉體托起,繞過惡鬥的邪派弟子,溜之大吉了。
在去朱家的路上我短暫的捋了捋思路,墨陽鎮上協助鬼物勾我魂魄的是皮志剛,我三魂七魄離開肉體時皮志剛本可輕易的得到血斧,但被他口中的高人阻止了,那麼這位高人是誰?他爲何要幫助我?是蒙面老者還是另有其人?還有,皮志剛口中的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