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策馬驅趕,不緊不慢,行了幾日後,總算了到了東一所叫延吉的小鎮,沿着鎮邊望過去,能看到前方大雪積頂的山峰,雪白雪白的冰雪,常年不化,經過太陽一照,亮的有絲刺眼。
“老大爺,前面那座是不是叫雪峰山啊”若蘭攔住一過路的老大爺看着眼前的雪峰山頂問道。
老張頭擡頭看了眼風塵僕僕的四人,眯了眯眼,笑融融的點頭說道:“幾位是從南邊過來的吧,前面是雪峰山,不過這山大着呢,你看那座山頂。”
老人轉回身熱情的指向正中間的那座說道:“中間這座最高的叫金頂峰,等到太陽西沉的時候啊,陽光一照金光閃閃,所以就叫金頂峰。”
“再看那邊那座”老張頭一說,就嘰嘰咕咕的說了十來分鐘,把這周圍的幾座山的由來都說了出來。
按老張頭所說,最高的那座叫金頂峰,依次往左的叫玉女峰,長春嶺,逍遙山。再往右依次爲鷂子嶺,秦王嶺。
“大姑娘,你們是來投親啊,是找人啊”幾十年來延吉鎮就很少來外地人,除了貨郎來幾次外,他老張頭活了一把年紀了,都沒瞧見過這麼俊的後生,這麼俏的姑娘,所以熱情的很。
從他的嘴裡道這大爺姓張,若蘭甜甜的一笑回道:“張大爺,我們是來玩的,早就聽說這邊的雪峰山很漂亮,我呀,是南方人,沒瞧見過雪是啥樣,所以這不,跟哥哥弟弟們一起來玩來了。”
方圓方百一聽,得,這輩份從朋友成弟弟了圓翻了下白眼百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襟。
“啥,你們南方不下雪啊”輩子都窩在這延吉小鎮,去的最遠的也就是往北的烏伊縣,平日裡去那也只是趕趕集什麼的去過什麼南方啊,一聽小姑娘說南方不下雪,立馬吃驚的瞪着眼睛。
“是南方天氣暖和。現在還只穿一件薄衣呢。跟夏天一樣。”看着眼前張老頭臉上歲月蹉地皺紋和他親切地言語。若蘭能感受到這裡地民風是多麼地樸實。
“唉喲真是了不得了。原來南方是不下雪地呀。”老張頭不明所意。但看到小姑娘一臉地真誠。也沒法懷她所說地。一時間只感覺新鮮地不得了。
“張大爺。這一片是不是都叫雪峰山啊”方百見二人拉起家長來緊湊了過來插話道。
“是。沒錯一片啊都叫雪峰山。常年積雪一年四季啊都不見溶地。你們這要是來玩啊這小鎮也沒個客棧啥地。到了晚上。可冷着呢。要不。去我家住吧。反正我家也就我跟老婆子兩個人。空房到是有一間。只怕你們嫌棄這小地方簡陋。”老張頭笑呵呵地點點頭。指了指身後不遠地木屋。
他不懂這衣服料子好不好。但看這四個小哥。身上整整潔潔地。也知道人家不是幹粗活地人。但小鎮確實沒有客棧。要投宿還得去烏伊縣。眼看這天也快黑了。就是現在馬不停蹄地趕。天黑前也趕不到烏伊縣。到時他們幾個還得在城外受一夜地凍。看他們細皮嫩肉。都是小姑娘小娃娃。那受地得住這邊地風寒哦。
一聽有落腳地。若蘭歡喜地笑了笑。攏了攏衣服。北方地晚上冷。一路上可是見識了。所以有地方可以給他們落落腳。那可是求之不得啊。
“謝謝張大爺,那就麻煩您了。”若蘭看了眼沒有什麼表情的成天立,笑嘻嘻的說道。一邊想着,按張大爺這麼說,這一片都屬於雪峰山,那要找出藏寶點,還需要點時間,至少要把地圖再拿出來湊一起,再仔細對照對照。
成天立沒什麼表情,眼前的老人,看衣着也好,還是說話語氣聲調,吐納步法,都屬於普普通通的莊家把式,看他鞋底的泥沙和佈滿厚繭的雙手,還有他背後揹着的柳條筐,筐裡剛剛收回來的土豆,也知道這個老人,是這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謝啥,你們這些娃呀,整天老想着東跑西跑的,也沒個人照顧,出門在外的,咱們能行個方便,就行個方便唄。”老張頭操着一口的東北腔,說的實誠又窩心,語氣裡含着意味深長,隱隱露出一絲惆悵來。
“別嫌我家簡陋就是啦啊。”老張頭一邊嘀咕,一邊帶着他們往後面的木屋走。
穿過自家做的那種木柵欄,立馬就聞到一股子驢糞味和羊騷味,門前的小院裡,還有兩隻撒歡的老母雞。左右看了下,這小鎮的房屋全都跟老張家的差不多,都是矮小的木屋。
其實也說不上是木建的,正確來說是木搭的架子,牆都是黃土磚,若蘭一點也不懷,能在這些
下土來。
“怎麼會呢,我們謝謝張大爺還來不急呢。”若蘭禮貌的回道。先不論老張頭的熱情,就以他這種樸實的性子,要是引狼入室,那該怎麼辦啊,想到這,若蘭不懷好意的瞄了瞄方圓方百。他們兩個可是有前科的,而且還是世代盜賊,典型的稱爲----狼。
這時旁邊一屋裡,冒出一個年約三四十歲左右的大嬸,乍然一看若蘭等人,面露驚愕的眨了眨眼,朝着老張頭喊道:“里正爺,這些個後生是誰啊。”
大嬸一邊說,一邊把的手往自己小肚子上的圍裙上插,圓溜溜的眼珠子盡往他們身上瞄。
“打南方來的,說是來這玩,看看這邊的雪峰山,這不天快黑了,現在去烏伊縣,也趕不上進城了,搞不好就要在野外露宿,怕他們凍着了,所以領回來住一晚。”老張頭看了眼隔壁的牛嬸,又厚道又實誠的嘀咕,完了又朝自己的裡屋喊道。
“他娘,快出來,家來客人了。”
若蘭無語的朝着大嬸笑,禮貌的點點頭。原來這張大爺是這裡的里正啊,在古代,里正又名村長,管着這村裡大大小小的事,也算的上是個官,不過不享受國家俸碌,不算吃皇糧的官。頂多就是全村人推舉出來的管事。
看來今天運錯,順便問個路,也能碰到心底善良的張里正,至少今天晚上不用挨凍了,可以踏踏實實的睡個好覺。
只聞得屋裡一陣悉悉索索,一道老慈祥的女聲從屋裡響了起來:“他爹,是誰來了呀,是春兒回來了嗎”
若蘭和天立對視了一,適才老張頭說家裡就他跟老婆子兩個人,現在老婆婆說春兒,應當是他們倆的兒子,要不就是女兒。
“不,你別再想着那臭小子了,去殺只雞去。”老張頭一聽到春兒這兩個字,臉色就沉了沉,沒好氣的重哼了口氣,從腰間把煙槍拿了出來,準備貓到屋檐下去抽兩口。
原來這煙已經有了呀,若蘭看到老張頭手裡的煙槍,心裡微微詫異,來了這麼久,以前也就在平江縣轉,後來到了天墉城,也沒瞧見什麼人,就掛了,所以這看到抽旱菸,還真是頭一回。
這時木屋的那塊破破爛爛的門板“嘎吱”一聲被推開,瞧見一個跟張老頭年紀一般大的老婆婆走了出來,臉上的皺紋比起張老頭還要多,頭上全都是銀絲,老婆婆也只用一塊青花布把銀絲一包,顯的蒼老又慈眉善目。
“他爹,這是誰啊。”老婆婆看到來人,驚詫的眨了眨有些黃濁的眼睛,眼前的後生們,生的可真是俊啊,男的俊,女的俏,一個比一個漂亮,比村裡何嬸家的閨女菜花還要漂亮呢。
這人啊,對漂亮的東西總是沒什麼抵抗力,所以張老頭才痛惜他們,把他們領回家來了。
“這些個娃娃呀,是打南方來的,來這看雪來了,天晚,所以叫他們來咱家住一宿。你甭管了,趕緊去燒水殺雞去。”老張頭眉頭一皺,把煙槍往鞋底一敲,倒出菸灰,便往裡塞着自家種的菸絲。
“可是他爹,這雞是留着給春兒回來吃的。”老婆婆臉一搭,有些猶豫的看了看院裡的兩隻雞,都餵了些年頭了,好不容易生了幾次蛋,張羅着等春兒一回來,就殺只雞給春兒補補的。
若蘭又怎麼看不出來老婆婆想着什麼,這兒行千里,娘就擔心千里。自己雖然是孤兒,對這些感觸也不比別人少。又怎會好意思殺了他家給兒子留着的老母雞啊。
“張大爺,張大媽,您們別殺了,我看這兩隻雞也該生蛋了吧,殺了怪可惜的。我們隨便吃吃就好了,不敢太打攪張大爺,這裡有五兩銀子,您們收着,有個地方給我們過一晚就夠了。”看了眼這家境,院棚裡有隻黑瘦的老驢,旁邊還栓着兩隻羊,擔心拿銀票出來,會嚇着老人家,所以只捏了個份量最輕的銀錠子。
張老頭看了眼銀子,一臉不樂意的皺眉,雖然這輩子也沒賺過這麼大的銀錠子,但也不是見財起色的那種人,巴了巴煙,不開心的說道:“使不得,我老張頭領你們回來住一宿,圖的也不是你們的錢,小姑娘你快拿回去。”
張婆婆也是一怔,還真沒瞅見過這麼大的銀錠子,少說也有五兩吧。人家也只是來借住一宿,就算是他們牽的四匹馬,喂些草料,也用不着這麼多錢啊,也趕緊搖頭擺手的附合:“可不嘛,姑娘你快收起來,我呀,這就是殺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