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尋,好久不見。”
葉初尋站起身,許久不見的墨原正看向她這邊,朝她示意。
“墨原兄,好久不見。”
“哈哈…倒是初尋你,別來無恙啊!”
自始至終,墨原走進廳堂,所看到的只有她一人,說的話也只對她一人說。
葉初尋縱然心中無奈,也只好認了,墨原之脾性,全然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怎麼舒服怎麼來。
看着旁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對着墨原奉承,縱然有些太明顯,也是情有可原。這些人大部分爲從商者,墨原身上有多少東西可得,就得看他們殷勤的程度。
等到他們寒暄完畢,葉初尋這才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此人正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極其優雅的端杯喝茶。
“咳咳…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居然沒有發現…
“你跟墨原說完話之後。”
墨原跟那些人的寒暄怎麼說也有一盞茶的功夫……這個人竟在她身邊待了這麼長時間…
“你是有什麼特殊能力嗎?比如隱身之類的。”
連堇輕笑一聲,“你覺得有那就有,只不過這能力是墨原賜給的。”
葉初尋很是贊同的點點頭,因爲墨原,所以他們才輕鬆的坐在一邊喝茶嗑瓜子。看着自進門到現在還沒有喝到一口茶的墨原,葉初尋忽然有些慶幸。
記得他說過,他不喜歡這種場合,是以甚少參加什麼集會。而今天這狀況…貌似也是一個人來的。
“看什麼?”
“…沒有帶個近衛什麼的嗎?”
連堇好像聽了什麼奇怪的話,斜瞟了她一眼,“帶近衛做什麼?我之武力就連墨原也要低上三分。”
“……好吧,你很厲害。”葉初尋回過頭繼續嗑瓜子,想了想覺得也對,他既不喜,又何必自找無趣,能來參加這種東西,多半也是因爲不得而爲之。
“今日不見你的那位護者……恩?後面這位是…?”
“這…這是我二叔伯。”
此話一出,衛應和葉天音同一時間轉過頭看着她,表情甚是吃驚。而連堇則是一臉的疑惑像。
“葉家的?”
“當然。”
連堇起身回頭仔細審了葉天音一番,抱拳道:“連野宮連堇,失禮了。”
“哪裡哪裡,在下葉天音,因家在外鄉,所以不常回葉景院。不識得連當家,還望連當家不要見怪。”
“這天下之人若都識得我,那我也不用只做個當家了…”
葉初尋聽後撇撇嘴,這連堇的毛病又犯了。
再回頭瞅瞅二人,竟開始進行天地之談,這不到一會的功夫,剛見面的人便如同多年老友,她的祖輩到底是厲害。
只是,人已經來了這麼多,而這月無良卻久久未出場,讓她實在有些擔心。雖說以月無良之能夠不上讓人爲他擔心,但是還是有些疑惑。
“你們聊着,我去去就來。”葉初尋說着便離開座位,左右現下的人都忙着,不會在意到她。
出了門抓了一個侍從,“你們當家呢?”
“回葉大人,當家正在後院。”
“那帶路。”
侍從很有禮,連說話都如月無良一樣,真是應了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那句話。
葉初尋打量了後院周圍,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家族當家的居住地。因爲實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沒有一個僕人在,一花一草皆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在生長,只有那一條石子路是人爲鋪出來的。
“哈…真有趣,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果然玉需要天然去雕飾嗎?哈…”
輕輕敲了敲屋門,“無良,在不在?是我。”
“無良?”
沒有人?
不可能啊,明明侍從說了在後院的。
伸手推了推門,“吱呀”一聲,門竟然開了…
“無良?”葉初尋又喚了一聲。
“你在不在?”
書桌上擺着筆硯,紙上的字跡還未乾,說明剛纔這裡是有人在的。
搜尋無果,葉初尋便準備回去,剛一回身,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立在她身前,嚇的她不禁一抖。
“無良?”她不確定的喚了一聲,“真的是你?”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爲是誰?”
溫和如初的話語,白衣綽綽的公子,是月無良沒錯。
“你這麼久未出現,反正我待在那裡也沒事,就來看看你。”
“因事耽誤了片刻,現下已經處理好了。”
“真的沒事?”葉初尋沒有漏掉那潔淨的額頭上滲出的細小汗珠。
“恩,無礙,我們過去吧。”去的太晚,大概又會有人說他的不是了。
月無良慢慢的走在葉初尋的身後,兩手緊握成拳,汗珠不斷滲出,像是在極力忍耐,縱然如此,那如玉的面龐仍舊一片溫和。
剛纔真是…險的厲害。
看着廳堂裡滿滿的人,月無良極其自然的對着各位拱手行禮,“月某來遲實在是抱歉,各位能來清水院,月某感激不盡…”
“既知感激,就應該早點過來不是?”一個滿臉鬍渣的男人橫眉冷對。
“也許月當家在我們準備好東西也說不準,仁兄你就不要太苛刻了。”
“是啊是啊…”
葉初尋等人聽着這些人的自我對話,甚是感覺可笑,這等行爲可不是什麼仁人志士應該做的。
看起來是在爲別人出風頭,實際上是在爲自己埋顆*而已。在不瞭解對方底細之前,若這般苛刻對待,將來會受到什麼打擊那就不好說了。
“無妨,月兄快點就座,大家有什麼要說的就開始吧。”
這番解脫,乃是墨原做的主。
“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位看起來溫文爾雅的青年男子站起來,“此番,我是代我們李家老爺遞上意見,想必大家都知道乾金館,我們李家也是寄於飛炎院的,自從乾金館立世,多處商家不與我們李家合作,這樣下去恐怕…是以還請飛炎院墨當家想想辦法。”
葉初尋心一驚,這一上來就要直指清水院,甚至將飛炎院扯進去,可真是勇敢。
“這李家是靠金銀匠爲生,雖說不上好,但也是有些名頭。”衛應在一旁小聲說道。
葉初尋點點頭,不是什麼大買賣,這樣做也是情有可原。
大家紛紛看向墨原這邊,等待着他的回答。
“乾金館,是清水院的,月兄,你看該如何?”
“乾金館雖爲清水院名下,但也不全爲清水院,我只不過給了一幫無家可歸之人的處所而已,他們如何進行交易……說起來丟人,我竟全然不知。既然已經讓各位擔憂,我定仔細查清,若有違規交易,定不容忍。”
“李家那邊可聽清了?”
“是。”
“清水院當家都這樣說了,那就這麼辦吧。”
“這…”
“可還有不滿?”
“全憑墨當家之意。”
“好,只是我作爲主家不得不向月兄要一句話,若出現十家以上的違規交易,該當如何?”墨原看向月無良,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
“乾金館將不復存在。”
“哈哈…我相信月兄之言,大家可還有什麼疑問?”
衆人皆搖頭,如此墨原算是從月無良那裡得到承諾,給了他們一個答覆。
只是…這清水院以乾金館爲主,若沒有了這裡,清水院又如何生存?
這些人,就是看不得別人的好,自己還不是一樣寄生在飛炎院?
“連野宮向來以武力爲主,我等都是以武爲業,可現下…我們已經不知何處何從了,敢問連當家可有何想法?”
這次該是連野宮了……
葉初尋看向連堇,後者鎮定自若,毫無壓迫。來之前衛應就告訴她,現下的連野宮已不如從前,雖是百年世家,但是如今這世上有不少小家武學,甚至就連除妖師也列爲其中,他們自立門戶,已經脫離連野宮而存在。
如此想來,連堇也是有些難處。但就算如此,他還是一樣經營着整個家族,讓人在爲他捏把汗的同時,也大大的讚了一把。
“連野宮向來不理會那些外家之學,亦不爭不搶,誰有本事誰就去做,這就是我的態度。”
“連當家如此說可是要放棄…?”
“我既沒說放棄,也沒說保留,全憑你們自己拿主意。”
葉初尋有些無奈,但礙於大家的面子,只得暗地裡進行,於是擡腳踢了踢他,讓他少說些,這個局面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連堇回過頭朝她笑了笑,以脣語告訴她:“無事。”
無事?無事你個頭啊無事!
“…隨你。”
看着大家搖頭的樣子,八成是想放棄了,旁邊還有聲音傳來,“如今的連野宮…”剩下的就是嘆氣聲了。
“前幾日我路過名士書坊,發現裡面皆是奇畫,就連家傳之寶也未必比得過裡面的東西,於是我便進店問之,卻毫無結果,想問一問在座,可有人知曉這書坊的來歷?”
“我也去過這名士書坊,當真是些極品。”
“不錯不錯,只是這些東西如此珍貴,不知是哪家出手這樣闊綽,能將這些好東西弄到手!”
葉初尋聽後差點摔倒,這下好了,輪到她葉景院了。
連野宮和飛炎院都不知曉,自然不會出聲,她回頭看了看衛應和葉天音…正當他們準備迎接新一輪的論述,旁邊卻傳來輕笑聲。
“呵…實在沒想到,本來以爲這名士書坊能瞞得過大家,卻也漏了餡。”()